欧美在线一级ⅤA免费观看,好吊妞国产欧美日韩观看,日本韩国亚洲综合日韩欧美国产,日本免费A在线

    <menu id="gdpeu"></menu>

  • 勒內(nèi)·瑪利亞·里爾克

    勒內(nèi)·瑪利亞·里爾克

    里爾克(1875-1926),英文名Rainer Maria Rilke,二十世紀最有影響的德語詩人,奧地利詩人,生于1875.12.4,奧匈帝國 波希米亞 布拉格〔今捷克共和國境內(nèi)〕,死于1926.12.29,瑞士 瓦爾蒙原名芮尼.瑪利亞.里爾克(Rene Maria Rilke)。

    基本內(nèi)容

      里爾克(1875-1926),英文名Rainer Maria Rilke,二十世紀最有影響的德語詩人。1875年12月4日 生于當時隸屬于奧匈帝國的古城布拉格(現(xiàn)屬于捷克)的鐵路職工家庭,大學攻讀哲學、藝術(shù)與文學史。1897年后懷著孤獨、寂寞的心情遍游歐洲各國。會見過托爾斯泰,給大雕塑家羅丹當過秘書,并深受法國象征派詩人波德萊爾等人的影響。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時曾應(yīng)征入伍,1919年后遷居瑞士。著作有詩集《生活與歌曲》(1894)、《祭神》(1896)、《夢幻》(1897)、《耶穌降臨節(jié)》 (1898)、《圖像集》(1902)、《祈禱書》(1905)、《新詩集》(1907)、《新詩續(xù)集》(1908)、《杜伊諾哀歌》(1923)和《獻給奧爾甫斯的十四行詩》(1923),另有長篇小說《布拉格隨筆》。 1926年12月29日死于瑞士的瓦爾蒙。在漂泊漫游的一生中,里爾克與上個世紀初的歐洲眾多作家、詩人、藝術(shù)家以及熱愛藝術(shù)的貴族女性交往密切,其中對他產(chǎn)生深遠影響的有雕塑家羅丹、女作家莎樂美等。里爾克平生留下的文字作品可謂浩渺無邊,題材涉及詩歌、小說、藝術(shù)隨筆、書信、日記等,其中最為重要的有:詩歌:《圖象集》、《祈禱書》、《旗手克里斯多夫·里爾克的愛和死之歌》、《新詩集》、《新詩續(xù)集》、《杜伊諾哀歌》、《斂奧爾菲斯的十四行詩》等;小說:《布拉格兩故事》、《親愛的上帝及其他》、《馬爾特手記》等。

      勒內(nèi)·瑪里亞·里爾克是值得我們注意的一位重要詩人,或者說是一位以沉思的形象屹立于文壇的詩意哲學家!斑@眼偉大詩歌的清泉”(貝恩語)不但和卡夫卡、霍夫·曼斯塔爾等人一起使得本世紀初的德語文學發(fā)出熠熠異彩,而且與喬埃斯、艾略特、瓦雷里等人攜手開辟了人類思想的新天地。里爾克的詩歌盡管充滿孤獨痛苦情緒和悲觀虛無思想,但藝術(shù)造詣很高。它不僅展示了詩歌的音樂美和雕塑美,而且表達了一些難以表達的內(nèi)容,擴大了詩歌的藝術(shù)表現(xiàn)領(lǐng)域,對現(xiàn)代詩歌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

      Rainer Maria Rilke ,奧地利詩人,生于1875.12.4,奧匈帝國 波希米亞 布拉格〔今捷克共和國境內(nèi)〕,死于1926.12.29,瑞士 瓦爾蒙原名芮尼.瑪利亞.里爾克(Rene Maria Rilke)。

    簡介

      里爾克(1875-1926),英文名Rainer Maria Rilke,二十世紀最有影響的德語詩人。1875年12月4日 生于當時隸屬于奧匈帝國的古城布拉格(現(xiàn)屬于捷克)的鐵路職工家庭,大學攻讀哲學、藝術(shù)與文學史。1897年后懷著孤獨、寂寞的心情遍游歐洲各國。會見過托爾斯泰,給大雕塑家羅丹當過秘書,并深受法國象征派詩人波德萊爾等人的影響。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時曾應(yīng)征入伍,1919年后遷居瑞士。著作有詩集《生活與歌曲》(1894)、《祭神》(1896)、《夢幻》(1897)、《耶穌降臨節(jié)》 (1898)、《圖像集》(1902)、《祈禱書》(1905)、《新詩集》(1907)、《新詩續(xù)集》(1908)、《杜伊諾哀歌》(1923)和《獻給奧爾甫斯的十四行詩》(1923),另有長篇小說《布拉格隨筆》。 1926年12月29日死于瑞士的瓦爾蒙。在漂泊漫游的一生中,里爾克與卜個世紀初的歐洲眾多作家、詩人、藝術(shù)家以及熱愛藝術(shù)的貴族女性交往密切,其中對他產(chǎn)生深遠影響的有雕塑家羅丹、女作家莎樂美等。里爾克牛生留下的文字作品可謂浩渺無邊,題材涉及詩歌、小說、藝術(shù)隨筆、書信、日記等,其中最為重要的有:詩歌:《圖象集》、《祈禱書》、《旗手克里斯多夫·里爾克的愛和死之歌》、《新詩集》、《新詩續(xù)集》、《杜伊諾哀歌》、《斂奧爾菲斯的十四行詩》等;小說:《布拉格兩故事》、《親愛的上帝及其他》、《馬爾特手記》等。

    作品

      著有詩集《生活與歌曲》(1894)、《祭神》(1896)、《夢幻》(1897)、《耶穌降臨節(jié)》 (1898)、《圖像集》(1902)、《祈禱書》(1905)、《新詩集》(1907)、《新詩續(xù)集》(1908)、《杜伊諾哀歌》(1923)和《獻給奧爾甫斯的十四行詩》(1923)

    勒內(nèi)·瑪利亞·里爾克

    經(jīng)歷

      1895年夏讀完德語文科中學,畢業(yè)前已發(fā)表第一部詩集(1894)。1895年底入布拉格查理大學,學習德國文學和藝術(shù)史。1896年9月離校去慕尼黑,是他成熟生活的開始,也是一個被內(nèi)心主觀需要所驅(qū)使的人的無休止旅行的開始。

      1897年5月結(jié)識魯.安德烈亞斯-薩樂美(Lou Andreas-Salome),不久魯便成了他的情婦,這一戀愛事件是他生活中的一個轉(zhuǎn)折點。她是一個俄羅斯將軍的女兒,把俄國介紹給里爾克,俄羅斯因而成為里爾克一生中的里程碑。甚至戀愛事件結(jié)束后的幾年,直到他去世,她依然是他的知心密友。1897年10月里爾克隨魯?shù)桨亓。在世紀交替時期,他和魯兩度訪問俄羅斯。俄羅斯在他心里喚起了創(chuàng)作詩歌的激情。獻給魯?shù)拈L篇三聯(lián)詩《祈禱書》(Das Stunden-Buch)寫于1899-1903年,1905年出版。詩人以“我”的形式出現(xiàn),圍繞著他的上帝諷誦經(jīng)文,這個上帝其實就是“人生”的化身。在詩句里,一個獨具一格的詩人已經(jīng)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從第二次俄國之行回來不久,他接受邀請,參加不來梅附近的藝術(shù)家新村。1901年4月和女雕刻家韋斯特霍夫(Clara Westhoff)結(jié)婚,在沃普斯韋德(Westerwede)附近一個農(nóng)舍里定居。在這里,里爾克寫出《祈禱書》第二部分及一本關(guān)于藝術(shù)家新村的書。1901年12月韋斯特霍夫生一女。不久之后,夫妻決定分手,各奔前程。

      里爾克受出版商委讬,于1902年8月前往巴黎,寫一本關(guān)于雕刻家羅丹的書。此后12年里,他的生活以巴黎為中心,巴黎成了他的第二故鄉(xiāng)。1903年他前往意大利的維亞雷焦(Viareggio),寫出《祈禱書》第三部分。有一段時間他也在羅馬、瑞典和卡布利島等地生活和工作。在巴黎的年代,里爾克發(fā)展了一種新的抒情詩風格,即所謂“詠物詩”,擺脫了德國抒情詩的傳統(tǒng)。1904年,他在羅馬開始寫《布里格記事》(Die Aufzeichnungen des Malte Laurids Brigge),1910年發(fā)表。這是與《新詩集》(Neue Gedichte,1907-1908)相對應(yīng)的作品,二者相輔相成,互相補充。此后除了組詩《瑪利亞生平》(Das Marienleben,1913)之外,13年之久沒有發(fā)表作品。1912年初他在杜伊諾(Duino)城堡寫的兩首悲歌體長詩,成就超過《新詩集》,因為是新組詩的一部分,沒有立即發(fā)表。

      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時他在慕尼黑,1915年12月應(yīng)征入伍,在維也納軍中服役,1916年6月退伍過平民生活。這些年的社會狀況對他的生活方式和他的詩歌創(chuàng)作極為不利。等到戰(zhàn)爭結(jié)束,他覺得自己像是完全癱瘓了。1921年夏他住在隆河谷里古老的穆佐(Muzot)堡。1922年2月在短短幾天里詩興勃發(fā),完成了他在1912年開始創(chuàng)作的杜伊諾組詩和《獻給奧菲斯的十四行詩》(Sonette an Orpheus)55首!抖乓林Z哀歌》(Duineser Elegien)是里爾克詩歌發(fā)展的頂峰。從1923年起他的健康狀況一直不佳,直到1926年死前幾周,才診斷出所患的是一種罕見的白血病。

    關(guān)于里爾克的詩歌

      里爾克的早期創(chuàng)作具鮮明的布拉格地方色彩和波希米亞民歌風味。如詩集《生活與詩歌》(1894)、《夢幻》(1897)等。但內(nèi)容偏重神秘、夢幻與哀傷。歐洲旅行之后,他改變了早期偏重主觀抒情的浪漫風格,寫作以直覺形象象征人生和表現(xiàn)自己思想感情的“詠物詩”,對資本主義的“異化”現(xiàn)象表示抗議,對人類平等互愛提出烏托邦式的憧憬。著名作品有借贊美上帝以展現(xiàn)資本主義沒落時期精神矛盾的長詩《祈禱書》(1905)、《新詩集》(1907)和《新詩續(xù)集》(1908)。晚年,他的思想更趨悲觀。代表作為長詩《杜伊諾哀歌》(1923)和諸多14行詩。

      里爾克的詩歌盡管充滿孤獨痛苦情緒和悲觀虛無思想,但藝術(shù)造詣很高。它不僅展示了詩歌的音樂美和雕塑美,而且表達了一些難以表達的內(nèi)容,擴大了詩歌的藝術(shù)表現(xiàn)領(lǐng)域,對現(xiàn)代詩歌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

    作品節(jié)選

    致奧爾弗斯的十四行詩

      (錢春綺譯本)

      第一部

      一

      那里升起過一棵樹。哦,純粹的超升!

      哦,奧爾弗斯在歌唱!哦,耳中的高樹!

      萬物沉默。但即使在蓄意的沉默之中

      也出現(xiàn)過新的開端,征兆和轉(zhuǎn)折。

      沉靜的動物離開自己的巢穴,

      奔出澄明消溶的樹林;

      它們內(nèi)心如此輕悄,

      絕不是緣于狡黠和恐懼,

      而是緣于傾聽。咆哮,嘶鳴,淫叫

      在它們心中似乎很微弱。

      哪里沒有草棚,收容最隱密的要求,

      田里沒有犧居,它緣于此要求,

      帶一條穿廊,廊柱震顫不已,

      你就為它們創(chuàng)造聆聽之神廟。

      二

      恍若一位少女,從歌唱到古琴

      這和諧的幸福中間飄然而出

      散發(fā)清輝透過她春天的面紗

      把自己的眠床鋪在我耳中。

      睡在我身內(nèi)。一切是她的長眠。

      樹木,我所贊賞的每一棵樹,

      可感覺的遠方,已感覺的草原,

      觸動我自己的每一個驚嘆。

      她睡這世界。歌神,你是怎樣

      完成她的,她居然不貪戀

      過醒時之在?看,她復(fù)活又睡去。

      何處是她的死?哦,你能否發(fā)掘

      這個素材,趁你的歌聲尚未消歇?

      她從我沉向何處?……;腥粢簧倥

      三

      神有此能力。人究竟怎樣,告訴我,

      才能隨神祇穿越狹窄的古琴?

      矛盾是人的意義。在兩條心路

      交會之處,沒有阿波羅神廟。

      歌唱,如你的教誨,不是欲求,

      不是追索終將企及之物;

      歌唱是存在。這對神經(jīng)輕而易舉。

      可我們何時在?他何時轉(zhuǎn)動

      地球和星辰,轉(zhuǎn)向我們的存在?

      你投人愛情,年輕人,這不是存在,

      縱然你的歌聲沖出歌喉棗

      學會忘卻昔日的歌詠吧。它流逝。

      在真理中歌唱是另一種氣息。

      一無所求的氣息。神境的吹拂。一陣風。

      四

      哦,你們?nèi)崆檎,你們偶爾步?

      那并非鐘情你們的呼吸。

      讓它在你們臉上分身吧,

      再度合一,它在你們身后顫栗。

      哦,你們極樂者。哦,你們至福者。

      你們仿佛是心靈的開端。

      箭矢之弓與箭矢之的。

      你們粲然一笑,更久遠,含淚痕。

      切莫畏懼受苦,沉重之苦,

      把這沉重歸還給大地之重;

      沉重是大山,沉重是大海。

      甚至你們幼時手植的樹木,

      早已太沉重;你們不堪承載。

      可是那微風……可是那空間……

      五

      不要立墓碑。只需讓玫瑰

      年復(fù)一年為他開放。

      因奧爾弗斯就是它。他的變形

      在此者彼者之中。其他的名稱

      我們不該尋求。每逢歌聲響起,

      那就是他,一次即永恒。他來而復(fù)去。

      若他有時超出玫瑰的花期,

      逗留幾天,那豈不是逾分?

      哦,他必須消失,愿你們理解!

      縱然他或許害怕自已消失。

      一旦他的言語超越此間,

      他已在彼處,非你們所能伴隨。

      古琴的弦柵未擠壓他的手指。

      他順從于它,當他逾越之時。

      六

      他屬于此間?不,他廣延的天性

      生成于兩個國度。

      誰知悉楊柳根,

      就能嫻熟地彎曲楊柳枝。

      就寢之前,面包和牛奶

      切忌留在桌上;免招引死者。

      但傳說,在柔和的眼險之下,

      這位泣鬼神的歌手將死者的顯影

      融入一切眼中的景物;

      他覺得藍堇與蕓香的魔幻

      真實如最清晰的關(guān)聯(lián)。

      他驗證的圖像不可毀損;

      任憑出自墳?zāi),或出自居室?

      他贊美戒指、手鐲和水罐。

      七

      贊美,只有贊美!一個受命贊美者,

      他像礦砂一樣誕進于

      巖石的沉默。他的心,哦,逝性的榨汁器。

      釀造非人所能窮盡的葡萄酒。

      一旦神靈的例證令他感動,

      他耐于塵土的聲音永不喑啞。

      一切化為葡萄園,他為葡萄,

      成熟于他的有感覺的南方。

      在國王的陵寢里,朽壞

      并不證明他的贊美是謊言,

      或一道陰影從眾神投下。

      他是一個長駐的使者。

      捧著值得贊美的果實,

      他繼續(xù)深人死者之門。

      八

      幽怨棗淚泉之仙女,

      只可巡行于贊美的空間,

      她守護我們的墜落,

      使之清澈地掛在那支承

      拱門和祭壇的同一山崖。

      看吧,圍繞她沉寂的雙肩。

      有一種感覺蘇生,她或許

      最年輕,在情愫的姐妹之中。

      歡欣已知悉,渴望已招述,

      唯幽怨仍在學習;少女的手指

      夜夜點數(shù)古老的孽障。

      可突然,傾斜而稚拙,一個星座,

      我們的聲音的星座,竟被她納入

      沒有被她的嘆息蔭蔽的天空。

      九

      誰曾在陰影之中。

      撥動琴弦,

      才可望有感而發(fā)

      無限的贊美。

      誰曾與死者分享

      他們的罌粟,

      就再也不會忘掉

      最微妙的韻味。

      縱然池塘的倒影

      常常模糊不清:

      認識此圖像。

      唯其在雙重境界

      歌聲才會變得

      柔和而永恒。

      十

      我問候你們,古典的石棺,

      你們從來離奇我的情感,

      羅馬時代歡快的泉水

      像一首倘佯的歌流過你們。

      還有那些敞開的,像牧童醒來

      欣然睜開的眼睛;

      里面充滿寧靜和甜蜜,

      陶醉的蝴蝶翩翩離去;

      我問侯從懷疑贏得的一切,

      再度張開的嘴

      早已知道,沉默意味著什么。

      我們知道嗎,朋友、抑或不知道?

      二者在人類的臉上

      烙下了躊躇的時刻。

      十一

      望星空!沒有以“騎士”命名的星座?

      因為這來自大地的驕傲

      奇特地銘刻在我們心上。另一種驕傲

      它放縱并羈勒前者,前者馱負它

      難過不是這樣,先驅(qū)策然后束縛

      這種勁健的存在之天性?

      道路與轉(zhuǎn)折,但須有一種壓力。

      新的遠方。它兩合一。

      但它們是一個嗎?成二者合成之路

      并非各自意中之路?

      山案座與草原已分隔他們,不可名狀。

      良辰的結(jié)合也有騙局。

      但相信此形象,這一瞬間

      讓一瞬間棗相信此形象棗

      給我們歡樂。這已俱足。

      十二

      圣靈萬歲,他樂意使我們結(jié)合;

      因為我們真正生存于形象之中。

      走動的時針以小小的步幅

      伴隨我們本真的日子。

      不知道自己真正的位置,

      我們的行動脫離了真實的關(guān)聯(lián)。

      天線感應(yīng)著天線,

      空虛的遠方曾經(jīng)承載……

      純粹的張力。哦,力的音樂!

      哪一個紊亂不是因輕率的交易,

      不是靠你來派遣?

      甚至夏日里青苗拔節(jié),

      農(nóng)夫辛勤操勞,

      單靠他不行,靠大地恩賜。

      十三

      碩果顯累,蘋果,梨和香蕉,

      醋栗的果實……所有這一切

      把死與生言入口中……我察覺……

      請從童子的臉上讀這滋味,

      當他品嘗它們。這來自遠方。

      在你們口中慢慢不可名狀?

      往常言語之所在,寶藏流溢,

      驚奇地從果肉獲得釋放。

      大膽說吧,你們稱蘋果是什么?

      這甜美,它先濃縮自己,

      在品嘗之中悄悄奠立,

      好變得明晰,清醒,透亮,

      雙重含義,陽光的,大地的,此間的:

      哦,經(jīng)驗,感覺,歡樂棗了不起!

      3、杜伊諾哀歌(綠原譯)

    杜伊諾哀歌

      第一首

      如果我哭喊,各級天使中間有誰

      聽得見我?即使其中一位突然把我

      擁向心頭;我也會由于他的

      更強健的存在而喪亡。因為美無非是

      我們恰巧能夠忍受的恐怖之開端,

      我們之所以驚羨它,則因為它寧靜得不屑于

      摧毀我們。每一個天使都是可怕的。

      于是我控制自己,咽下了隱約啜泣之

      誘喚。哎,還有誰我們能

      加以利用?不是天使,不是人,

      而伶俐的牲畜已經(jīng)注意到

      我們在家并不十分可靠

      在這被解釋的世界里。也許給我們留下了

      斜坡上任何一株樹,我們每天可以

      再見它;給我們留下了昨天的街道

      經(jīng)及對于一個習慣久久難改的忠誠,

      那習慣頗令我們稱心便留下來不走了。

      哦還有夜,還有夜,當充滿宇宙空間的風

      舔食我們的臉龐時——,被思慕者,溫柔的醒迷者,

      她不會為它而停留,卻艱辛地臨近了

      孤單的心。難道她對于相愛者更輕松嗎?

      哎,他們只是彼此隱瞞各自的命運。

      你還不知道嗎?且將空虛從手臂間扔向

      我們所呼吸的空間;也許鳥群會

      以更誠摯的飛翔感覺到擴展開來的空氣。

      是的,春天需要你。許多星辰

      指望你去探尋它們。過去有

      一陣波濤涌上前來,或者

      你走過打開的窗前,

      有一柄提琴在傾心相許。這一切就是使命。

      但你勝任嗎?你可不總是

      為期待而心煩意亂,仿佛一切向你

      宣布了一個被愛者?(當偉大而陌生的思想在你

      身上走進走出并且夜間經(jīng)常停留不去,這時

      你就想把她隱藏起來。)

      但你如有所眷戀,就請歌唱愛者吧;他們

      被稱譽的感情遠不是不朽的。

      那些人,你幾乎嫉妒他們,被遺棄者們,你發(fā)現(xiàn)

      他們比被撫慰者愛得更深。永遠重新

      開始那絕對達不到的頌揚吧;

      想一想:英雄堅持著,即使他的毀滅

      也只是一個生存的借口:他的最后的誕生。

      但是精疲力竭的自然卻把愛者

      收回到自身,仿佛這樣做的力量

      再用不到第二回。你可曾清楚記得

      加斯帕拉·斯坦帕,記得任何一個

      不為被愛者所留意的少女,看到這個愛者的

      崇高范例,會學得"我也可以像她一樣"嗎?

      難道我們這種最古老的痛苦不應(yīng)當終于

      結(jié)出更多的果實?難道還不是時候,我們在愛中

      擺脫了被愛者,顫栗地承受著:

      有如箭矢承受著弓弦,以便聚精會神向前飛躍時

      比它自身更加有力。因為任何地方都不能停留。

      聲音,聲音。聽吧,我的心,就像只有

      圣者聽過那樣:巨大的呼喚把他們

      從地面扶起;而他們卻一再(不可能地)

      跪拜,漠不關(guān)心其它:

      他們就這樣聽著。不是你能忍受

      神的聲音,遠不是。但請聽聽長嘆,

      那從寂靜中產(chǎn)生的、未被打斷的信息。

      它現(xiàn)在正從那些夭折者那里向你沙沙響來。

      無論何時你走進羅馬和那不勒斯的教堂,

      他們的命運不總是安靜地向你申訴嗎?

      或者一篇碑文巍峨地豎在你面前,

      有如新近在圣瑪麗亞·福莫薩見到的墓志銘。

      他們向我要求什么?我須悄然抹去

      不義的假象,它常會稍微

      妨礙他們的鬼魂之純潔的游動。

      的確,說也奇怪,不再在地面居住了,

      不再運用好不容易學會的習慣了,

      不給玫瑰和其它特地作出允諾的

      事物賦予人類未來的意義;

      不再是人們在無窮憂慮的雙手中

      所成為的一切,甚至拋棄

      自己的名字,不啻于一件破損的玩具。

      說也奇怪,不再希望自己的希望。說也奇怪,

      一度相關(guān)的一切眼見如此松弛的

      在空中飄蕩。而死去是艱苦的

      并充滿補救行為,使人們慢慢覺察到

      一點點永恒。——但是,生者都犯了

      一個錯誤,他們未免涇渭過于分明。

      天使(據(jù)說)往往不知道,他們究竟是

      在活人還是死人中間走動。永恒的激流總是

      從兩個區(qū)域沖走了一切世代

      并比兩者的聲音響得更高。

      他們終于不再需要我們,那些早逝者,

      他們怡然戒絕塵世一切,仿佛長大了

      親切告別母親的乳房。但是我們,既然需要

      如此巨大的秘密,為了我們常常從憂傷中

      產(chǎn)生神圣的進步——:我們能夠沒有他們嗎?

      從前在為林諾的悲悼中貿(mào)然響過的

      第一支樂曲也曾滲透過枯槁的麻木感,

      正是在這顫栗的空間一個幾乎神化的青年

      突然永遠離去,空虛則陷于

      現(xiàn)在正迷惑我們、安慰我們、幫助我們的

      那種振蕩——這個傳說難道白說了嗎?

      1912年2月21日,杜伊諾

    相關(guān)信息

      一個真正的藝術(shù)大師,一個真正的詩人,應(yīng)該是關(guān)乎人類生存,宣傳人類愛的,例如,托爾斯泰,雨果,貝多芬,米開朗琪羅等等。

      貝多芬說過一句震撼人心的話語

      我愿證明,凡是行為善良與高尚的人,定能因之而擔當患難。---貝多芬(德國)

      正是因為對于人類這份無私的愛才成就了他們偉大的思想藝術(shù),更成就了他們偉大的品質(zhì)。

      里爾克也是一個具有偉大高尚人品的詩人,在寫詩的同時,他還在寫一部似乎比詩歌更重要的作品,那就是愛,那就是對于青年人的關(guān)心和愛。正是因為這份愛才使得所有的藝術(shù)真實,里爾克的詩歌內(nèi)在思想很空虛,萬年更悲觀來表現(xiàn)資本主義的“人化”她的詩歌很容易詩人想到喬伊斯的《尤利西斯》?墒撬_實完美的,因為他那份凝重的對于人類的愛。

      里爾克的書信集里這份愛集中體現(xiàn)出來了。

    給青年詩人的十封信 (節(jié)選)

    第一封

      尊敬的先生,

      您的信前幾天才轉(zhuǎn)到我這里。我要感謝你信里博大而親愛的依賴。此外我能做的事很少。我不能評論你的詩藝;因為每個批評的意圖都離我太遠。再沒有比批評的文字那樣同一件藝術(shù)品隔膜的了;同時總是演出來較多或較少的湊巧的誤解。一切事物都不是像人們要我們相信的那樣可理解而又說得出的;大多數(shù)的事件是不可信傳的,它們完全在一個語言從未達到過的空間;可是比一切更不可言傳的是藝術(shù)品,它們是神秘的生存,它們的生命在我們無常的生命之外賡續(xù)著。

      我既然預(yù)先寫出這樣的意見,可是我還得向你說,你的詩沒有自己的特點,自然暗中也靜靜地潛伏著向著個性發(fā)展的趨勢。我感到這種情形最明顯的是在最后一首《我的靈魂》里,這首詩字里行間顯示出一些自己的東西。還有在那首優(yōu)美的詩《給雷渥琶地》①也洋溢一種同這位偉大而寂寞的詩人精神上的契合。雖然如此,你的詩本身還不能算什么,還不是獨立的,就是那最后的一首和《給雷渥琶地》也不是。我讀你的詩感到有些不能 明確說出的缺陷,可是你隨詩寄來的親切的信,卻把這些缺陷無形中給我說明了。

      你在信里問你的詩好不好。你問我。你從前也問過別人。你把它們寄給雜志。你把你的詩跟別人的比較;若是某些編輯部退回了你的試作,你就不安。那么(因為你允許我向你勸告),我請你,把這一切放棄吧!你向外看,是你現(xiàn)在最不應(yīng)該做的事。沒有人能給你出主意,沒有人能夠幫助你。只有一個唯一的方法。請你走向內(nèi)心。探索那叫你寫的緣由,考察它的根是不是盤在你心的深處;你要坦白承認,萬一你寫不出來,是不是必得因此而死去。這是最重要的:在你夜深最寂靜的時刻問問自己:我必須寫嗎?你要在自身內(nèi)挖掘一個深的答復(fù)。若是這個答復(fù)表示同意,而你也能夠以一種堅強、單純的“我必須”來對答那個嚴肅的問題,那么,你就根據(jù)這個需要去建造你的生活吧;你的生活直到它最尋常最細瑣的時刻,都必須是這個創(chuàng)造沖動的標志和證明。然后你接近自然。你要像一原人似地練習去說你所見、所體驗、所愛、以及所遺失的事物。不要寫愛情詩;先要回避那些太流行、太普通的格式:它們是最難的;因為那里聚有大量好的或是一部分精美的流傳下來的作品,從中再表現(xiàn)出自己的特點則需要一種巨大而熟練的力量。所以你躲開那些普遍的題材,而歸依于你自己日常生活呈現(xiàn)給你的事物;你描寫你的悲哀與愿望,流逝的思想與對于某一種美的信念——用深幽、寂靜、謙虛的真誠描寫這一切,用你周圍的事物、夢中的圖影、回憶中的對象表現(xiàn)自己。如果你覺得你的日常生活很貧乏,你不要抱怨它;還是怨你自己吧,怨你還不夠作一個詩人來呼喚生活的寶藏;因為對于創(chuàng)造者沒有貧乏,也沒有貧瘠不關(guān)痛癢的地方。即使你自己是在一座監(jiān)獄里,獄墻使人世間的喧囂和你的官感隔離——你不還永遠據(jù)有你的童年嗎,這貴重的富麗的寶藏,回憶的寶庫?你望那方面多多用心吧!試行拾撿起過去久已消沉了的動人的往事;你的個性將漸漸固定,你的寂寞將漸漸擴大,成為一所朦朧的住室,別人的喧擾只遠遠地從旁走過!绻麖倪@收視反聽,從這向自己世界的深處產(chǎn)生出“詩”來,你一定不會再想問別人,這是不是好詩。你也不會再嘗試讓雜志去注意這些作品:因為你將在作品里看到你親愛的天然產(chǎn)物,你生活的斷片與聲音。一件藝術(shù)品是好的,只要它是從“必要”里產(chǎn)生的。在它這樣的根源里就含有對它的評判:別無他途。所以,尊敬的先生,除此以外我也沒有別的勸告:走向內(nèi)心,探索你生活發(fā)源的深處,在它的發(fā)源處你將會得到問題的答案,是不是“必須”的創(chuàng)造。它怎么說,你怎么接受,不必加以說明。它也許告訴你,你的職責是藝術(shù)家。那么你就接受這個命運,承擔起它的重負和偉大,不要關(guān)心從外邊來的報酬。因為創(chuàng)造者必須自己是一個完整的世界,在自身和自身所聯(lián)接的自然界里得到一切。

      但也許經(jīng)過一番向自己、向寂寞的探索之后,你就斷念作一個詩人了(那也夠了,感到自己不寫也能夠生活時,就可以使我們決然不再去嘗試);就是這樣,我向你所請求的反思也不是徒然的。無論如何,你的生活將從此尋得自己的道路,并且那該是良好、豐富、廣闊的道路,我所愿望于你的比我所能說出的多得多。

      我還應(yīng)該向你說什么呢?我覺得一切都本其自然;歸結(jié)我也只是這樣勸你,靜靜地嚴肅地從你的發(fā)展中成長起來;沒有比向外看和從外面等待回答會更嚴重地傷害你的發(fā)展了,你要知道,你的問題也許只是你最深的情感在你最微妙的時刻所能回答的。

      我很高興,在你的信里見到了荷拉捷克教授的名字;我對于這位親切的學者懷有很大的敬意和多年不變的感激。請你替我向他致意;他至今還記得我,我實在引為榮幸。

      你盛意寄給我的詩,現(xiàn)奉還。我再一次感謝你對我信賴的博大與忠誠;我本來是個陌生人,不能有所幫助,但我要通過這封本著良知寫的忠實的回信報答你的信賴于萬一。

      以一切的忠誠與關(guān)懷:萊內(nèi).馬利亞.里爾克

      1903,2,18;巴黎

    第四封

      十天前我又苦惱又疲倦地離開了巴黎,到了一處廣大的北方的平原,它的曠遠、寂靜與天空本應(yīng)使我恢復(fù)健康。可是我卻走入一個雨的季節(jié),直到今天在風勢不定的田野上才閃透出光來;于量我就用這第一瞬間的光明來問候你,親愛的先生。 親愛的卡卜斯先生:我很久沒有答復(fù)你的信,我并沒有忘記它——反而它是常常使我從許多信中檢出來再讀一遍的,并且在你的信里我認識你非常親切。那是你五月二日的信,你一定記得起這封信,你那對于生活的美好的憂慮感動我,比我在巴黎時已經(jīng)感到的還深;在巴黎因為過分的喧囂,一切都發(fā)出異樣的聲音,使萬物顫栗。這里周圍是偉大的田野,從海上吹來陣陣的風,這里我覺得,那些問題與情感在它們的深處自有它們本來的生命,沒有人能夠給你解答;因為就是最好的字句也要失去真意,如果它們要解釋那最輕妙、幾乎不可言說的事物。雖然,我卻相信你不會永遠得到解決,若是你委身于那同現(xiàn)在使我的眼目為之一新的相類似的事物。若是你依托自然,依托自然中的單純,依托于那幾乎沒人注意到的渺小,這渺小會不知不覺地變得龐大而不能測度;若是你對于微小都懷有這樣的愛,作為一個待奉者質(zhì)樸地去贏得一些好像貧窮的事物的信賴:那么,一切對于你就較為輕易、較為一致、較為容易和解了,也許不是在那驚訝著退卻的理智中,而是在你最深的意識、覺醒與悟解中得到和解。你是這樣年輕,一切都在開始,親愛的先生,我要盡我的所能請求你,對于你心里一切的疑難要多多忍耐,要去愛這些“問題的本身”,像是愛一間鎖閉了的房屋,或是一本用別種文字寫成的書,F(xiàn)在你不要去追求那些你還不能得到的答案,因為你還不能在生活里體驗到它們。一切都要親身生活,F(xiàn)在你就在這些問題里“生活”吧;蛘,不大注意,漸漸會有那遙遠的一天,你生活到了能解答這些問題的境地。也許你自身內(nèi)就負有可能性:去組織、去形成一種特別幸福與純潔的生活方式;你要向那方面修養(yǎng)——但是,無論什么來到,你都要以廣大的信任領(lǐng)受;如果它是從你的意志里、從任何一種內(nèi)身的窘困里產(chǎn)生的,那么你要好好地負擔著它,什么也不要憎惡!靶浴,是很難的?墒俏覀兎輧(nèi)的事都很難;其實一切嚴肅的事都是艱難的,而一切又是嚴肅的。如果你認識了這一層,并且肯這樣從你自身、從你的稟性、從你的經(jīng)驗、你的童年、你的生命力出發(fā),得到一種完全自己的(不是被因襲和習俗所影響的)對于“性”的關(guān)系:那么你就不要怕你有所迷惑,或是玷污了你最好的所有。 身體的快感是一種官感的體驗,與凈潔的觀賞或是一個甜美的果實放在我們舌上的凈潔的感覺沒有什么不同;它是我們所應(yīng)得的豐富而無窮的經(jīng)驗,是一種對于世界的領(lǐng)悟,是一切領(lǐng)悟的豐富與光華。我們感受身體的快感并不是壞事;所不好的是:幾乎一切人都錯用了、浪費了這種經(jīng)驗,把它放在生活疲倦的地方當做刺激,當做疏散,而不當做向著頂點的聚精會神。就是飲食,也有許多人使之失去本意:一方而是“不足”,另一方面是“過度”,都攪混了這個需要的明朗;同樣攪混的,是那些生命借以自新的一切深的、單純的需要。但是一個“個人”能夠認清,很清晰地生活(如果因為“個人”是要有條件的,那么我們就說是“寂寞的人”),他能夠想起,動物和植物中一切的美就是一種愛與渴望的、靜靜延續(xù)著的形式;他能夠同看植物一樣去看動物,它們?nèi)棠投Z順地地結(jié)合、增殖、生長,不是由于生理的享樂也不是由于生理的痛苦,只是順從需要,這個需要是要比享樂與痛苦偉大,比意志與抵抗還有力。啊,人們要更謙虛地去接受、更嚴肅地負擔這充滿大地一直到極小的物體的神秘,并且去承受和感覺,它是怎樣重大地艱難,不要把它看得過于容易!對于那只有“一個”的果實,不管它是身體的或是精神的,要有敬畏的心;因為精神的創(chuàng)造也是源于生理的創(chuàng)造,同屬于一個本質(zhì),并且只像是一種身體快感的更輕妙、更興奮、更有永久性的再現(xiàn)。至于你所說的“那個思想,去當創(chuàng)造者,去生產(chǎn)、去制作”。絕不能缺少他在世界中得到不斷的偉大的證明和實現(xiàn),也不能缺少從物與動物那里得來的千應(yīng)萬諾,——他的享受也只是因此才這樣難以形容地美麗而豐富,因為他具有從數(shù)百萬制作與生產(chǎn)中遺傳下來的回憶。在一個創(chuàng)造者思想里會有千百個被人忘記的愛情的良宵又重新蘇醒,它們以崇高的情緒填實這個思想。并且那夜間幽會、結(jié)合在狂歡中的愛人們,是在作一種嚴肅的工作,聚集起無數(shù)的溫存,為任何一個將來后起的詩人的詩歌預(yù)備下深厚的力量,去說那難于言說的歡樂。他們把“將來”喚來;縱使他們迷惑,盲目地擁抱,“將來”終于是要到的,一個新人在生長,這里完成一個偶然,在偶然的根處有永恒的規(guī)律醒來,一顆富于抵抗的種子就以這個規(guī)律闖入那對面迎來的卵球。你不要為表面所誤;在深處一切都成為規(guī)律。那些把這個神秘虛偽而錯誤地去生活的人們(這樣的人本來很多),只是自己失掉了它,而把它望下傳遞,像是密封的信件,并不知它的內(nèi)容。他也不要被名稱的繁多和事物的復(fù)雜所迷惑。超越一切的也許是一個偉大的“母性”作為共同的渴望。那少女的、一種“還無所作為”(你這樣說的很好)的本性的美是,它預(yù)感著、準備著、悚懼著、渴望著母性。母親的美是正在盡職的母性;一個豐富的回憶則存在于老婦的身內(nèi)。但我以為在男人身內(nèi)也有母性,無論是身體的或是精神的;他的創(chuàng)造也是一種生產(chǎn),只要是從最內(nèi)在的豐滿中創(chuàng)造出來的便是生產(chǎn)。大半兩性間的關(guān)系比人們平素所想的更密切,也許這世界偉大的革新就在于這一點:男人同女人從一切錯誤的感覺與嫌忌里解放出來,不作為對立面互相尋找,而彼此是兄妹或鄰居一般,共同以“人”的立場去工作,以便簡捷地、嚴肅地忍耐地負擔那放在他們肩上的艱難的“性”。 凡是將來有一天許多人或能實現(xiàn)的事,現(xiàn)在寂寞的人已經(jīng)可以起始準備了,用他比較確切的雙手來建造。親愛的先生,所以你要愛你的寂寞,負擔那它以悠揚的怨訴給你引來的痛苦。你說,你身邊的都同你疏遠了,其實這就是你周圍擴大的開始。如果你的親近都離遠了,那么你的曠遠已經(jīng)在星空下開展得廣大;你要以你的成長歡喜,可是向那里你不能帶進來一個人,要好好對待那些落在后邊的人們,在他們面前你要穩(wěn)定自若,不要用你的懷疑苦惱他們,也不要用你的信心或歡悅驚嚇他們,這是他們所不能了解的。同他們尋找出一種簡單而誠摯的諧和,這種諧和,任憑你自己將來怎么轉(zhuǎn)變,都無須更改;要愛惜他們那種生疏方式的生活,要諒解那些進入老境的人們;他們對于你所信任的孤獨是畏懼的。要避免去給那在父母與子女間常演出戲劇增加材料;這要費去許多子女的力,消蝕許多父母的愛,縱使他們的愛不了解他們;究竟是在愛著、漫暖著我們。不要向他們問計,也不要計較了解;但要相信那種為你保存下來像是一份遺產(chǎn)似的愛,你要信任在這愛中自有力量存在,自有一種幸福,無須脫離這個幸福才能擴大你的世界。 那很好,你先進入一個職業(yè)①,它使你成為獨立的人,事事完全由你自己料理。你耐心地等著吧,看你內(nèi)心的生活是不是由于這職業(yè)的形式而受到限制。我認為這職業(yè)是很艱難很不容易對付的,因為它被廣大的習俗所累,并且不容人對于它的問題有個人的意見存在。但是你的寂寞將在這些很生疏的關(guān)系中間是你的立足點和家鄉(xiāng),從這里出來你將尋得你一切的道路。 我一切的祝愿都在陪伴著你,我信任你。

      你的:萊內(nèi)·馬利亞·里爾克

    第七封信

      我的親愛的卡卜斯先生,

      自從我接到你上次的來信,已經(jīng)過了許久。請你不要見怪;先是工作,隨后是事務(wù)的干擾,最后是小病,總阻擋著我給你寫回信,因為我給你寫信是要在良好平靜的時刻,F(xiàn)在我覺得好些了(初春的惡劣多變的過渡時期在這里也使人覺得很不舒適),親愛的卡卜斯先生,我問候你,并且(這是我衷心愿做的事)就我所知道的來回答你。

      你看,我把你的十四行詩抄下來了,因為我覺得它美麗簡練,是在很適當?shù)男问嚼锂a(chǎn)生的。在我所讀到的你的詩中,這是最好的一首,F(xiàn)在我又把它謄抄給你,因為我以為這很有意義,并且充滿新鮮的體驗,在別人的筆又看到自己的作品。

      你讀這首詩,像是別人作的,可是你將要在最深處感到它怎樣更是你的。

      這是我的一種快樂,常常讀這首十四行詩和你的來信;為了這兩件事我感謝你。

      在寂寞中你不要旁徨迷惑,由于你自身內(nèi)有一些愿望要從這寂寞里脫身!舱沁@個愿望,如果你平靜地、卓越地,像一件工具似地去運用它,它就會幫助你把你的寂寞擴展到廣遠的地方。一般人(用因襲的幫助)把一切都輕易地去解決,而且按著輕易中最輕易的方面;但這是很顯然的,自然界中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方式生長,防御,表現(xiàn)出來自己,無論如何都要生存,抵抗一切反對的力量。我們知道的很少;但我們必須委身于艱難卻是一件永不會丟開我們的信念。寂寞地生存是好的,因為寂寞是艱難的;只要是艱難的事,就有使我們更有理由為它工作。

      愛,很好;因為愛是艱難的。以人去愛人:這也許是給與我們的最艱難、最重大的事,是最后的實驗與考試,是最高的工作,別的工作都不過是為此而做的準備。

      所以一切正在開始的青年們還不能愛;他們必須學習。他們必須用他們整個的生命、用一切的力量,集聚他們寂寞、痛苦和向上激動的心去學習愛。可是學習的時期永遠是一個長久的專心致志的時期,愛就長期地深深地侵入生命——寂寞,增強而深入的孤獨生活,是為了愛著的人。愛的要義并不是什么傾心、獻身、與第二者結(jié)合(那該是怎樣的一個結(jié)合呢,如果是一種不明了,無所成就、不關(guān)重要的結(jié)合?),它對于個人是一種崇高的動力,去成熟,在自身內(nèi)有所完成,去完成一個世界,是為了另一個人完成一個自己的世界,這對于他是一個巨大的、不讓步的要求,把他選擇出來,向廣遠召喚。青年們只應(yīng)在把這當做課業(yè)去工作的意義中(“晝夜不停地探索,去錘煉”)去使用那給與他們的愛。至于傾心、獻身,以及一切的結(jié)合,還不是他們的事(他們還須長時間地節(jié)省、聚集),那是最后的終點,也許是人的生活現(xiàn)在還幾乎不能達到的境地。

      但是青年們在這方面常常錯誤得這樣深(因為在他們本性中沒有忍耐),如果愛到了他們身上,他們便把生命任意拋擲,甚至陷入窒悶、顛倒、紊亂的狀態(tài):——但隨后又該怎樣呢?這支離破碎的聚合(他們自己叫作結(jié)合,還愿意稱為幸福),還能使生活有什么成就嗎?能過得去嗎?他們的將來呢?這其間每個人都為了別人失掉自己,同時也失掉別人,并且失掉許多還要來到的別人,失掉許多廣遠與可能性;把那些輕微的充滿預(yù)感的物體的接近與疏遠,改換成一個日暮窮途的景況,什么也不能產(chǎn)生;無非是一些厭惡、失望與貧乏,不得已時便在因襲中尋求補救,有大宗因襲的條例早已準備好了,像是避禍亭一般在這危險的路旁。在各種人類的生活中沒有比

      愛被因襲的習俗附飾得更多的了,是無所不用其極地發(fā)明許多救生圈、游泳袋、救護船;社會上的理解用各種樣式設(shè)備下避難所,因為它傾向于把愛的生活也看作是一種娛樂,所以必須輕率地把它形成一種簡易、平穩(wěn)、毫無險阻的生活,跟一切公開的娛樂一樣。

      誠然也有許多青年錯誤地去愛,即隨隨便便地贈與,不能寂寞(一般總是止于這種境地——),他們感到一種失誤的壓迫,要按照他們自己個人的方式使他們已經(jīng)陷入的境域變得富有生力和成果;——因為他們的天性告訴他們,愛的眾多問題還比不上其他的重要的事體,它們可以公開地按照這樣或那樣的約定來解決;都不過是人與人之間切身問題,它們需要一個在各種情況下都新鮮而特殊、“只是”個人的回答——但,他們已經(jīng)互相拋擲在一起,再也不能辯別、區(qū)分,再也不據(jù)自己的所有,他們怎么能夠從他們自身內(nèi)從這已經(jīng)埋沒的寂寞的深入尋得一條出路呢?

      他們的行為都是在通常無可告援的情勢下產(chǎn)生的,如果他們以最好的意愿要躲避那落在他們身上的習俗(譬如說結(jié)婚),也還是陷入一種不尋常、但仍同樣是死氣沉沉限于習俗的解決的網(wǎng)中;因為他們周圍的一切都是——習俗;從一種很早就聚在一起的、暗淡的結(jié)合中的表演出來的只是種種限于習俗的行動;這樣的紊亂昏迷之所趨的每個關(guān)系,都有它的習俗,即使是那最不常見的(普通的意義叫作不道德的)也在內(nèi);是的,甚至于“分離”也幾乎是一種習俗的步驟,是一種非個性的偶然的決斷,沒有力量,沒有成果。

      誰嚴肅地看,誰就感到,同對于艱難的“死”一樣,對于這艱難的“愛”還沒有啟蒙,還沒有解決,還沒有什么指示與道路被認識;并且為了我們蒙蔽著、負擔著、傳遞下去,還沒有顯現(xiàn)的這兩個任務(wù),也沒有共同的、協(xié)議可靠的規(guī)律供我們探討。但是在我們只作為單獨的個人起始練習生活的程度內(nèi),這些偉大的事物將同單獨的個人們在更接近的親切中相遇。艱難的愛的工作對于我們發(fā)展過程的要求是無限地廣大,我們作為信從者對于那些要求還不能勝任。但是,如果我們堅持忍耐,把愛作為重擔和學業(yè)擔在肩上,而不在任何淺易和輕浮的游戲中失掉自己(許多人都是一到他們生存中最嚴肅的嚴肅面前,便隱藏在游戲的身后)——那么將來繼我們而來的人們或許會感到一點小小的進步與減輕;這就夠好了。

      可是我們現(xiàn)在正應(yīng)該對于一個單獨的人和另一個單獨的人的關(guān)系,沒有成見、如實地觀察;我們試驗著在這種關(guān)系里生活,面前并沒有前例?墒窃跁r代的變更中已經(jīng)有些事,對于我們小心翼翼的開端能有所幫助了。

      少女和婦女,在他們新近自己的發(fā)展中,只暫時成為男人惡習與特性的模仿者,男人職業(yè)的重演者。經(jīng)過這樣不穩(wěn)定的過程后,事實會告訴我們,婦女只是從那(常常很可笑的)喬裝的成功與變化中走過,以便把他們自己的天性從男性歪曲的影響中洗凈。至于真的生命是更直接、更豐富、更親切地在婦女的身內(nèi),根本上他們早應(yīng)該變成比男人更純凈、更人性的人們;男人沒有身體的果實,只生活于生活的表面之下,傲慢而急躁,看輕他們要去愛的事物。如果婦女將來把這“只是女性”的習俗在他們外生活的轉(zhuǎn)變中脫去,隨后那從痛苦與壓迫里產(chǎn)生出的婦女的“人性”就要見諸天日了,這是男人們現(xiàn)在還沒有感到的,到那時他們將從中受到驚奇和打擊。有一天(現(xiàn)在北歐的國家里已經(jīng)有確切的證明)新的少女來到,并且所謂婦女這個名詞,她不只是當作男人的對立體來講,卻含有一些獨立的意義,使我們不再想到“補充”與“界限”,只想到生命與生存——女性的人。

      這個進步將要把現(xiàn)在謬誤的愛的生活轉(zhuǎn)變(違背著落伍的男人們的意志),從根本更改,形成一種人對于人,不是男人對于女人的關(guān)系。并且這更人性的愛(它無限地謹慎而精細,良好而明晰地在結(jié)合與解脫中完成),它將要同我們辛辛苦苦地預(yù)備著的愛相似,它存在于這樣的情況里:兩個寂寞相愛護,相區(qū)分,相敬重。

      還有:你不要以為,那在你童年曾經(jīng)有過一次的偉大的愛已經(jīng)失卻了;你能說嗎,那時并沒有偉大的良好的愿望在你的生命里成熟,而且現(xiàn)在你還從中吸取養(yǎng)分?

      我相信那個愛是強有力地永在你的回憶中,因為它是你第一次的深的寂寞,也是你為你生命所做的第一次的內(nèi)心的工作!D阋磺邪埠茫H愛的卡卜斯先生!

      你的:萊內(nèi)·馬利亞·里爾克1904,5,14;羅馬

      十四行詩

      我生命里有一縷陰深的苦惱顫動,它不嘆息,也不抱怨。

      我夢里邊雪一般的花片是我寂靜的長日的祭禱。

      但是大問題梗住我的小道。

      我變得渺小而凄涼像是走過一座湖旁,我不敢量一量湖水的波濤。

      一種悲哀侵襲我,這般愁慘好似暗淡的夏夜的蒼茫時時閃露出一點星光;

      于是我的雙手向著愛試探,因為我想祈求那樣的聲調(diào),我熱烈的口邊還不能找到……

     。ǜヌm斯·卡卜斯)

    第八封信

      親愛的卡卜斯先生,我想再和你談一談,雖然我?guī)缀醪荒苷f對你有所幫助以及對你有一些用處的話。你有過很多大的悲哀,這些悲哀都已過去了。你說,這悲哀的過去也使你非?鄲馈5牵埬阆胍幌,是不是這些大的悲哀并不曾由你生命的中心走過?當你悲哀的時候,是不是在你生命里并沒有許多變化,在你本性的任何地方也無所改變?危險而惡劣的是那些悲哀,我們把它們運送到人群中,以遮蓋它們的聲音;像是敷敷衍衍治療的病癥,只是暫時退卻,過些時又更可怕地發(fā)作;他們聚集在體內(nèi),成為一種沒有生活過、被擯斥、被遺棄的生命,能以使我們死去。

      如果我們能比我們平素的知識所能達到的地方看得更遠一點,稍微越過我們預(yù)感的前哨,那么也許我們將會以比擔當我們的歡悅更大的信賴去擔當我們的悲哀。因為它們(悲哀)都是那些時刻,正當一些新的,陌生的事物侵入我們生命;我們的情感蜷伏于怯懦的局促的狀態(tài)里,一切都退卻,形成一種寂靜,于是這無人認識的“新”就立在中間,沉默無語。

      我想信幾乎我們一切的悲哀都是緊張的瞬間,這時我們感到麻木,因為我們不再聽到詫異的情感生存。因為我們要同這生疏的闖入者獨自周旋;因為我們平素所信任的與習慣的都暫時離開了我們;因為我們正處在一個不能容我們立足的過程中。

      可是一旦這不期而至的新事物邁進我們的生命,走進我們的心房,在心的最深處化為無有,溶解在我們的血液中,悲哀也就因此過去了。我們再也經(jīng)驗不到當時的情形。這很容易使我們相信前此并沒有什么發(fā)生;其實我們卻是改變了,正如一所房子,走進一位新客,它改變了。我們不能說,是誰來了,我們望后也許不知道,可是有許多跡象告訴我們,在“未來”還沒有發(fā)生之前,它就以這樣的方式潛入我們的生命,以便在我們身內(nèi)變化。所以我們在悲哀的時刻要安于寂寞,多注意,這是很重要的:因為當我們的“未來”潛入我們的生命的瞬間,好像是空虛而枯僵,但與那從外邊來的、為我們發(fā)生的喧囂而意外的時刻相比,是同生命接近得多。我們悲哀時越沉靜,越忍耐,越坦白,這新的事物也越深、越清晰地走進我們的生命,我們也就更好地保護它,它也就更多地成為我們自己的命運;將來有一天它“發(fā)生” 了(就是說:它從我們的生命里出來向著別人走進),我們將在最內(nèi)心的地方感到我們同它親切而接近。并且這是必要的。是必要的,——我們將漸漸地向那方面發(fā)展,——凡是迎面而來的事,是沒有生疏的,都早已屬于我們了。人們已經(jīng)變換過這么多運轉(zhuǎn)的定義,將來會漸漸認清,我們所謂的命運是從我們“人”里出來,并不是從外邊向著我們“人”走進。只因為有許多人,當命運在他們身內(nèi)生存時,他們不曾把它吸收,化為己有,所以他們也認不清,有什么從他們身內(nèi)出現(xiàn);甚至如此生疏,他們在倉皇恐懼之際,以為命運一定是正在這時走進他們的生命,因為他們確信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類似的事物。正如對于太陽的運轉(zhuǎn)曾經(jīng)有過長期的蒙惑那樣,現(xiàn)在人們對于未來的運轉(zhuǎn),也還在同樣地自欺自蔽。其實“未來”站得很穩(wěn),親愛的卡卜斯先生,但是我們動轉(zhuǎn)在這無窮無盡的空間。

      我們怎么能不感覺困難呢?

      如果我們再談到寂寞,那就會更明顯,它根本不是我們所能選擇或棄舍的事物。

      我們都是寂寞的。人能夠自欺,好像并不寂寞。只不過如此而已。但是,那有多么好呢,如果我們一旦看出,我們都正在脫開這欺騙的局面。在期間我們自然要發(fā)生;;因為平素我們的眼睛看慣了的一切這時都忽然失去,再也沒有親近的事物,一切的遠方都是無窮地曠遠。誰從他的屋內(nèi)沒有準備,沒有過程,忽然被移置在一脈高山的頂上,他必會有類似的感覺;一種無與倫比的不安被交付給無名的事物,幾乎要把他毀滅。他或許想像會跌落,或者相信會被拋擲在天空,或者粉身碎骨;他的頭腦必須發(fā)現(xiàn)多么大的謊話,去補救、去說明他官感失迷的狀態(tài)。一切的距離與尺度對于那寂寞的人就有了變化;從這些變化中忽然會有許多變化發(fā)生。跟在山頂上的那

      個人一樣,生出許多非常的想像與稀奇的感覺,它們好像超越了一切能夠擔當?shù)氖麦w。但那是必要的,我們也體驗這種情況。我們必須盡量廣闊地承受我們的生存;一切,甚至聞所未聞的事物,都可能在里邊存在。根本那是我們被要求的惟一的勇氣;勇敢地面向我們所能遇到的最稀奇、最吃驚、最不可解的事物。就因為許多人在這意義中是怯懦的,所以使生活受了無限的損傷;人們稱作“奇象” 的那些體驗、所謂“幽靈世界”、死,以及一切同我們相關(guān)聯(lián)的事物,它們都被我們?nèi)粘5姆烙鶖D出生活之外,甚至我們能夠接受它們的感官都枯萎了。關(guān)于“神”,簡直就不能談?wù)摿。但是對于不可解的事物的恐懼,不僅使個人的生存更為貧乏,并且人與人的關(guān)系也因之受到限制,正如從有無限可能性的河床里撈出來,放在一塊荒蕪不毛的的岸上。因為這不僅是一種惰性,使人間的關(guān)系極為單調(diào)而陳腐地把舊事一再重演,而且是對于任何一種不能預(yù)測、不堪勝任的新的生活的畏縮。但是如果有人對于一切有了準備,無論什么甚至最大的啞謎,也不置之度外,那么他就會把同別人的關(guān)系,當作生動著的事物去體驗,甚至充分理解自己的存在。正如我們把各個人的存在看成一塊較大或較小的空間,那么大部分人卻只認識了他們空間的一角、一塊窗前的空地,或是他們走來走去的一條窄道。這樣他們就有一定的安定?墒悄俏kU的不安定是更人性的,它能促使亞侖·坡①的故事里的囚犯摸索他們可怕的牢獄的形狀,而熟悉他們住處內(nèi)不可言喻的恐怖。但我們不是囚犯,沒有人在我們周圍布置了陷阱,沒有什么來恐嚇我們,苦惱我們。我們在生活中像是在最適合于我們的原素里,況且我們經(jīng)過幾千年之久的適應(yīng)和生活是這樣地相似了,如果我們靜止不動,憑借一種成功的模擬,便很難同我們周圍的一切有所區(qū)分。我們沒有理由不信任我們的世界,因為它并不敵對我們。如果它有恐懼,就是我們的恐懼;它有難測的深淵,這深淵是屬于我們的;有危險,我們就必須試行去愛這些危險。若是我們把我們的生活,按照那叫我們必須永遠把握艱難的原則來處理,那么現(xiàn)在最生疏的事物就會變得最親切、最忠實的了。我們怎么能忘卻那各民族原始時都有過的神話呢;惡龍在最緊急的瞬間變成公主的那段神話;也許我們生活中一切的惡龍都是公主們,她們只是等候著,美麗而勇敢地看一看我們。也許一切恐怖的事物在最深處是無助的,向我們要求救助。

      親愛的卡卜斯先生,如果有一種悲哀在你面前出現(xiàn),它是從未見過地那樣廣大,如果有一種不安,像光與云影似地掠過你的行為與一切工作,你不要恐懼。你必須想,那是有些事在你身邊發(fā)生了;那是生活沒有忘記你,它把你握在手中,它永不會讓你失落。為什么你要把一種不安、一種痛苦、一種憂郁置于你的生活之外呢,可是你還不知道,這些情況在為你做什么工作?為什么你要這樣追問,這一切是從哪里來,要向哪里去呢?可是你要知道,你是在過渡中,要愿望自己有所變化。如果你的過程里有一些是病態(tài)的,你要想一想,病就是一種方法,有機體用以從生疏的事物中解放出來;所以我們只須讓它生病,使它有整個的病發(fā)作,因為這才是進步。親愛的卡卜斯先生,現(xiàn)在你自身內(nèi)有這么多的事發(fā)生,你要像一個病人似地忍耐,又像一個康復(fù)者似地自信;你也許同時是這兩個人。并且你還須是看護自己的醫(yī)生。但是在病中常常有許多天,醫(yī)生除了等候以外,什么事也不能做。這就是(盡你是你的醫(yī)生的時候),現(xiàn)在首先必須做的事。

      對于自己不要過甚地觀察。不要從對你發(fā)生的事物中求得很快的結(jié)論,讓它們單純地自生自長吧。不然你就很容易用種種(所謂道德的)譴責回顧你的過去,這些過去自然和你現(xiàn)在遇到的一切很有關(guān)系。凡是從你童年的迷途、愿望、渴望中在你身內(nèi)繼續(xù)影響著的事,它們并不讓你回憶,供你評判。一個寂寞而孤單的童年非常的情況是這樣艱難,這樣復(fù)雜,受到這么多外來的影響,同時又這樣脫開了一切實生活的關(guān)聯(lián),縱使在童年有罪惡,我們也不該簡捷了當?shù)胤Q作罪惡。對于許多名稱,必須多多注意;常常只是犯罪的名稱使生命為之破碎,而不是那無名的、個人的行為本身,至于這個行為也許是生活中規(guī)定的必要,能被生活輕易接受的。因為你把勝利估量得過高,所以你覺得力的消耗如此巨大;勝利并不是你認為已經(jīng)完成的“偉大”,縱使你覺得正確:“偉大”是你能以把一些真的、實在的事物代替欺騙。不然你的勝利也不過是一種道德上的反應(yīng),沒有廣大的意義,但是它卻成為你生活的一個段落。親愛的卡卜斯先生,關(guān)于我的生活,我有很多的愿望。你還記得嗎,這個生活是怎樣從童年里出來,向著“偉大”渴望?我看著,它現(xiàn)在又從這些偉大前進,渴望更偉大的事物。所以艱難的生活永無止境,但因此生長也無止境。

      如果我還應(yīng)該向你說一件事,那么就是:你不要相信,那試行勸慰你的人是無憂無慮地生活在那些有時對你有益的簡單而平靜的幾句話里。他的生活有許多的辛苦與悲哀,他遠遠地專誠幫助你。不然,他就絕不能找到那幾句話。

      你的:萊內(nèi)·馬利亞·里爾克1904,8,12;瑞典,弗拉底(Fladie),波格比莊園(Borgeby Garb)

     、賮唩·坡(Allan Poe,1809—1849),美國小說家、詩人,以描寫神秘恐怖故事知名。這里指的是他的一篇小說《深坑和鐘擺》(The Pit and the Pendulum),描述一個被判處死刑的人在黑暗的牢獄里摸索墻壁、猜度牢獄形狀的恐怖情況。

    TAGS: 人物 專家 名人 作家 學者
    名人推薦
    • Jena Malone
       吉娜·馬隆生于1984年 11月21日 ,美國內(nèi)華達州Lake Tahoe(斯帕克市),9歲之前共在27個不同地方居住過,她是由母親和母親的同性女友撫養(yǎng)...
    • Radka Toneff
      Radka Toneff,1952年生,挪威的爵士女歌手,有著漂亮的眼睛和一頭漂亮的卷發(fā),卻有著令人難以想象的悲情氣質(zhì)。
    • Soulhead
      SOULHEAD是一個日本的urban組合,由來自北海道的Yoshika(ヨシカ,1978年7月20日)和Tsugumi(ツグミ,1981年1月25日)姐妹倆組成。
    • 橋田壽賀子
      橋田壽賀子是日本著名小說家、劇作家。1929年出生于朝鮮漢城,童年在日本的界市度過。1943年在東京日本女子大學國文科深造。1950年以優(yōu)異成績考入早...
    • 桑德拉·希斯內(nèi)羅絲
      桑德拉·希斯內(nèi)羅絲  桑德拉·希斯內(nèi)羅絲,1954年生,當代美國著名女詩人,墨西哥裔,30歲時憑借《芒果街上的小屋》一書成名。另著有...
    • 索菲·蒙克
      性感寶貝索菲·蒙克 (Sophie Monk)索菲·蒙克 (Sophie Monk)基本資料:國籍:澳大利亞
    名人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