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合概述
相關(guān)史籍——《世說新語》
《世說新語u2022文學(xué)篇》注引《續(xù)晉陽秋》記載:“正始中,王弼、何晏好莊老玄勝之談,而世遂貴焉。至過江,佛理尤盛,故郭璞五言,始會合道家之言而韻之。詢及太原孫綽,轉(zhuǎn)相祖尚,又加以三世之辭,而《詩》、《騷》之體盡矣。詢、綽并為一時文宗,自此作者悉體之!痹S詢是東晉玄言詩人的代表。晉簡文帝人稱“玄度五言詩,可謂妙絕時人”(《世說新語u2022文學(xué)》)。許詢詩今存數(shù)首,多系殘篇,僅《竹扇詩》四句似較完整:“良工眇芳林,妙思觸物騁;篾疑秋蟬翼,團(tuán)取望舒景”,尚有情致。另有若干佚句散見《文選》注及《藝文類聚》。像“亹玄思得,濯濯情累除”。確是“平典似《道德論》”、“淡乎寡味”的玄言。
不過由于玄言家多喜以山水為領(lǐng)略玄趣的“言象”,所以也有個別的寫景佳句,如“青《世說新語》松凝素髓,秋菊落芳英”。
嚴(yán)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輯有許詢的《墨麈尾銘》及《白麈尾銘》。 許詢,約晉穆帝永和元年前后在世。祖籍河南高陽。人稱神童。長而風(fēng)情簡素,有才藻,善屬文,與孫綽并稱為一時文宗。好游山水,體便登涉,故時人云:“詢非徒有勝情,實(shí)有濟(jì)勝之具。”辟司馬昱稱其“妙絕時人!敝形募,《隋書》、《唐書經(jīng)籍志》傳于世。
終身不仕
許詢是許皈次子,字玄度,小名阿訥!翱偨切慊荩姺Q神童!薄案葛В袁樼鹛仉S中宗(晉元帝)過江,遷會稽內(nèi)史,因家于山陰!薄霸冇胁旁,善屬文,時人士皆欽愛之。”“能清言,于時士人皆欽慕仰愛之。”
許詢出身世家,才華超群,在“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的時代,要做官輕而易舉,也順理成章,但他出奇地不想做官:
寓居會稽,司徒蔡謨辟,不起。中宗聞而征為議郎,辭不就職。遂托跡,居永興。
許詢?yōu)榱藬[脫做官,遷居永興,可是到了永興,還是要他做官:
王中郎(王坦之)舉許玄為吏部郎。
肅宗(晉明帝)連征司徒掾。
許詢沒有辦法,于是決心隱居:
乃策杖披裘,隱于永興西山。憑樹構(gòu)堂,蕭然自致。至今此地,名曰蕭山。
遂舍永興、山陰二宅為寺。家財珍寶,悉皆是給。既成,啟奏。孝宗(晉穆帝)詔曰:“山陰舊宅,為祗園寺。永興新宅,為崇化寺!
這樣一來,皇帝也知道他為了隱居,連住宅家產(chǎn)都不要了,可見去意堅(jiān)決,從此就再也不來征召他了。
在封建時代,像許詢這樣的皇帝征召而不肯出仕的人被崇為高尚,號稱征君或征士,受人景仰,許詢的名氣更大了。崇化寺,就是現(xiàn)在蕭山祗園寺。
隱居生活
西晉滅亡后,許詢的父親作為司馬睿(晉元帝)部屬,也隨皇室南渡。許詢跟父親來到紹興,他深受佛學(xué)影響,靜心寡欲,不慕世利,更不想?yún)⑴c政治。朝廷一再請他出來做官,他都婉辭不就。后來,為避免得罪王室,他與友人一起來到錢塘江邊的小邑永興(今蕭山)隱居。
但是,皇帝的征詔又不斷下來,他在蕭山亦無法居住,最后,不得不拋棄家產(chǎn),遷居到四明山區(qū)的剡溪。許詢離開蕭山時,他的故宅,由穆宗下詔收做寺宇,取名祟化寺!督ǹ祵(shí)錄》曰:晉許詢舍永興、山陰二宅為寺,家財珍異,悉皆是給。既成,啟奏孝宗。詔曰:“山陰舊為祗洹寺,永興居為崇化寺!背缁拢彼沃纹侥觊g改名祇園寺。許詢做過“都講”,即主持學(xué)舍之人,今之校長,被選任的。他講如皇帝、老子學(xué)說,后者關(guān)乎道德之學(xué),想必已有教化作用。其與醫(yī)學(xué)有關(guān)的皇帝內(nèi)經(jīng)等,具體到采藥煉丹,必有辨本草、礦石藥用價值的知識,到配方草藥、煉就丹丸親自服食驗(yàn)證等論說,以及自作自詠的詩歌、自撰文獻(xiàn)等,有著作行世,可惜早已失傳,僅留幾首詩歌而已。而王羲之,因是“書圣”,借《蘭亭序》等名書名篇,摹傳至今,相關(guān)資料亦透露些與許詢至深感情的信息,給蕭山古史和今人增添些美談。如果歷史上北方士人給南方帶來生產(chǎn)技術(shù),那么許詢、王羲之輩亦在會稽郡中傳播過文化知識。
許詢本來“好游山水,而體便登陟。”“好泉石,清風(fēng)朗月,舉酒永杯。”“好神游,樂隱遁之事!彼簧,還在蕭山其它地方隱居過,如北干之陽、究山、皋屯。究山在許賢鄉(xiāng),許詢幼子許珪就在那里生活。皋屯在樓塔,唐朝就呼為“玄度巖”。
許詢與王羲之、謝安、劉惔、孫綽、郗愔、郗曇、王濛、王脩、王坦之、司馬昱(晉簡文帝)、支遁等相交游,這些都是當(dāng)時的著名人物。許詢隱居后,仍舊與這些朋友相往來。許詢能言善辯,長于說理。簡文帝未登位前(封瑯琊王、會稽王、撫軍大將軍、丞相),有一天,許去拜訪,“爾夜風(fēng)恬月朗,乃共作曲室中語。襟懷之詠,偏是許之所長。辭寄清婉,有逾平日。簡文雖契素,此遇尤相咨嗟。不覺造膝,共叉手語,達(dá)于將旦。”對許詢十分佩服。
許詢與王羲之友誼很深。永和九年三月初三,王羲之宦游山陰,與謝安等在會稽山陰的蘭亭許詢隱居地聚會,飲酒賦詩,修袚褉之禮,也寫了著名的《蘭亭序》。許詢是參與王羲之的蘭亭修禊的四十一人之一。
王羲之晚年隱居嵊縣金庭,許詢特地從蕭山趕過去與王羲之為鄰。李白有詩云:“此中久延佇,入剡尋王許”(《送王屋山人魏萬還王屋》)。詩中所指“王、許”,就是指王羲之與許詢。
和劉惔交情也很好。劉惔任丹陽尹,許詢?nèi)タ赐瑒凑写檬种艿剑骸按册⌒蔓,飲食甘豐!痹S詢在都城住了一個月,劉惔天天去看望,還時時想念他:“清風(fēng)朗月,輒思玄度!
許詢也結(jié)交地方官:“許玄度隱于永興南幽穴中,每致四方諸侯之遺!眲e人議論他,他卻不以為然,說比起把天下讓給他來,這樣輕得多了。
許詢后來居于剡縣(嵊州),死后就葬在剡縣孝嘉鄉(xiāng)。他死在王羲之之前,大約活了40多歲。他的著作有集八卷、錄一卷行世。宋以后不再流傳。他的五言詩(主要是玄言詩)被簡文帝稱贊為“妙絕時人”,和孫綽齊名。但歷經(jīng)一千多年歲月淘洗,只有一首《竹扇》詩保存下來:“良工眇方林,妙思觸物騁。篾疑秋蟬翼,團(tuán)取望舒景!
清談名家
許詢在來蕭山之前,清談玄理的聲名就已經(jīng)非常顯赫。魏晉人說話比較直率,劉真長就說他“才情過于所聞”(《世說新語》,以下引文未注明者均為《世說新語》);蛟S劉也無意貶低許詢,只是說他的名聲實(shí)在太大了。因?yàn),他還說過“清風(fēng)明月,輒思玄度”這樣的話,而且,劉也非常尊重許詢,“許玄度停都一月,劉尹無日不往,乃嘆曰:u2018卿復(fù)少時不去,我成輕薄京尹u2019”!皠⑹虚L”能夠晉簡文帝放下手頭的其他工作,每天與許詢清談,不是同性戀,也不僅僅是友誼,而是當(dāng)時的時尚。晉簡文帝也喜歡與許詢設(shè)難題爭辯、駁詰。劉孝標(biāo)為《世說新語》作的《注》,還把他們兩人辯論的題目寫了出來:“今有一丸藥,得濟(jì)一人疾,而君父俱病,與君邪與父邪?”這個“舉君親”的難題,有點(diǎn)如同坊間在流傳的丈母娘與夫人同時落水,作為女婿與丈夫,應(yīng)該先救哪一個?許以君父并舉,認(rèn)為難分輕重,簡文帝并不回答,只在許走后說:“玄度不應(yīng)該這樣不明白!
簡文帝與許玄度辯論,不在于辯論什么,誰勝誰負(fù),關(guān)鍵在于找誰辯論。而許詢清談的名聲,正像聶衛(wèi)平的圍棋,簡文帝找許詢辯論,正如同與老聶下棋、打牌,至少可以證明此人腦子好使。
文學(xué)造詣
簡文帝曾稱其詩“玄度五言詩,可謂妙絕時人!(《世說新語·文學(xué)篇·引》)許詢詩文今多不存。今僅存《竹扇詩》一首及《白塵尾銘》等文,F(xiàn)在能夠完整地看到許詢的詩歌,僅《竹扇詩》四句,抄錄如下:“良工眇芳林,妙思觸物騁。篾疑秋蟬翼,團(tuán)取望舒景!
雖然只有四句,但諸多編著《中國文學(xué)史》的專家學(xué)者還是稱許詢是東晉玄言詩人的代表。
玄言詩,離開“詩言志”已經(jīng)很遠(yuǎn),歷來論者大抵取貶斥態(tài)度。劉大杰的《中國文學(xué)發(fā)展史》就認(rèn)為:“至如孫綽、許詢、恒溫、庾亮們的作品,詩既無情韻,體近偈語,那真不能算是詩歌了。”
玄言,也無非山水風(fēng)月顧左右而言他,由玄言詩而孕育出了山水詩,這或許也屬于塞翁失馬。
而后世詩人的緬懷許詢,主要是他的隱士與玩家身份。唐代李頎在《題璿公山池》詩中有:“此外俗塵都不染,惟馀玄度得相尋!眲㈤L卿在《題靈祐和尚故居》詩中有:“殘經(jīng)窗下依然在,憶得山中問許詢。”
各界評價
許詢是蕭山歷史上一個傳奇人物,許多古跡因他而聞名。在許姓歷史上,許詢是個承上啟下的人物。他是北方許氏家族的后裔,又是南遷許氏家族的祖先。蕭山許姓人都尊稱他為玄度公。
許詢詩選
《答庾僧淵詩》
茫茫混成始;硪铀奶炖省
三辰還須彌。百億同一像。
靈和陶氤氳。會之有妙常。
大慈濟(jì)群生。冥感如影響。
蔚蔚沙彌眾。粲粲萬心仰。
誰不欣大乘。兆定于玄曩。
三法雖成林。居士亦有黨。
不見虬與龍。灑鱗凌霄上。
沖心超遠(yuǎn)寄。浪懷邈獨(dú)往。
眾妙常所晞。維摩余所賞。
茍未體善權(quán)。與子同佛仿。
悠悠誠滿域。所遺在廢想。
《竹扇詩》
良工眇芳林。妙思觸物騁
篾疑秋蟬翼。團(tuán)取望舒景。
《農(nóng)里詩》
亹亹玄思得。濯濯情累除。
許詢子孫
許詢有4個兒子:元之、仲之、季之、珪。幼子許珪,許珪“高尚其志,居永興之究山,即詢之所隱也!本可骄驮诤髞淼脑S賢鄉(xiāng)。許珪頗有乃父之風(fēng),他也隱居了一段時期,直到南劉宋朝才出仕,歷任給事中、著作郎、桂陽太守。
許珪死后葬在風(fēng)儀鄉(xiāng)(今衙前鎮(zhèn))。
許珪子許勇慧(慧一作惠),在南蕭齊朝歷任太子家令,冗從仆射,封晉陽縣侯。
許勇慧生二子:許懋、許胤。長子許懋(464-532)字昭哲。仕齊為豫章王行參軍、法曹參軍、升驃騎大將軍儀同中記室、兼國子博士。入梁后歷任太子家令、始平太守、天門太守、散騎常侍、中庶子等職。
許懋生子許亨(517-570)仕梁為安東王行參軍、太常博士、平西府記室參軍,太常丞、給事黃門侍郎。入陳后,官中散大夫,領(lǐng)羽林監(jiān)、大著作,主修《梁史》后官至衛(wèi)尉卿。
許亨生二子,長子不見記載(許氏家譜作許善存)、次子許善心(558-618),隋朝官至給事中,后為宇文化及所殺。許善心子許敬宗(592-672),杭州新城人,唐高宗宰相。正史記載了許敬宗的5代子孫。
許善心被殺前,有個侄兒許弘仁,為武賁郎將部下直長,參加宇文化及叛逆集團(tuán),他跑上跑下力勸許善心投順:
善心怒之,不肯隨去。弘仁反走上馬,泣而言曰:“將軍(宇文化及)于叔全無惡意,忽自求死,豈不痛哉!許弘仁后來為竇建德所殺。這個許弘仁,應(yīng)該是許善存的兒子。
到唐朝中葉,出了個孝子許伯會:許伯會,越州蕭山人;蛟恍仁缹O。舉孝廉,上元(760-761)中,為衡陽博士。母喪(《嘉泰會稽志》作父喪),負(fù)土成墳,不御絮帛,嘗滋味。野火將逮塋樹,悲號于天,俄而雨,火滅。歲旱,泉涌廬前,靈芝生。當(dāng)時為了表彰許伯會和他歷代顯貴祖先,故命名當(dāng)?shù)貫樵S賢鄉(xiāng)。許伯會也被歷代許姓子孫尊稱為“許賢相公”。
梁武帝時,佛教大盛。有個高僧寶志(423-514)在建康和江南各地募建佛寺,《嘉泰會稽志》記載:
慈云寺在縣西南四十里,梁天監(jiān)十二年(513),僧寶志于許玄度宅基上建,號開善資寶寺。會昌廢。晉天福三年重建。大中祥符元年,改賜今額。
考梁武帝時,許詢曾孫許懋正在朝廷做官。當(dāng)是許懋將曾祖歸隱究山的宅第地基捐舍出來改建佛寺。當(dāng)時許氏子孫尚在究山(許伯會的祖先),應(yīng)該還有其它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