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內容
。勖鳎荩ㄒ晃寰潘抹D一六四五)字次尾,號樓山,貴池(今安徽貴池)人。 縣學生。行、草書早學黃庭堅,中學米芾、顏真卿,皆曲盡其工。復社領袖,詩人學者。明亡后在家鄉(xiāng)起兵抗清,與徽州金聲等義兵相呼應。后來兵敗被俘,就義于烏鴉培,卒年五十二。吳應箕詩歌堅實質樸,激昂豪放,著有《國朝記事本末》、《留都見聞錄》、《樓山堂集》等等。《謁吳應箕殉難碑》
吳萃倫
明年是池州一代名士吳應箕殉難三百六十周年。與友相約拜謁吳應箕殉難碑。
時值深秋,江天廖廓,萬木蕭瑟。出池陽城秀山門南行十余里,便是清溪河畔的山口施村。在護碑人施壽淇老先生引導下,我們來到村東頭的吳應箕殉難碑立碑處。這是一片小山林,但見碑石四周蔥蔥蘢蘢,野松、紫藤、香樟、貓兒刺,綠深如墨,無名花果透紅似火。碑高丈余、寬約盈尺,談不上高矗,但奇崛、剛勁。碑文簡約,一行行草:“吳應箕先生殉難處”,字跡瘦削、飄逸。碑上別無空銜虛號,恰合了吳應箕清白的一生。三百六十年前,也是這樣的冬日,吳應箕兵敗灌口,為清兵俘獲,押送府城,行至山口施時,接報,恐吳應箕進城激起民變,命就地行刑。吳應箕聞知此處名叫石灰沖,駐足遙望,晴川歷歷,平林漠漠,遠處雞罩山突兀而起,東首秀山門城郭在望。他不禁喃喃吟誦起于謙的石灰詩來:“千錘萬擊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吳應箕昂首長空,長嘆一聲:“此處甚好”,叱清兵動手,引頸就刃,清兵割首而去。一代名士,血濺碧野,魂沖蒼穹。噩耗傳來,舉城戚哀。池州府志載“頭入郭門如生,三日不變”。山口施村民就地掩埋了吳的身軀,清道光二十九年即公元1849年,吳應箕殉難二百零四年,山口施士端、士謙二秀才感其忠義之志、壯烈之氣,在其殉難地捐立碑石,以志紀念。碑石四周原有拱道護欄,今已散失,唯有一香爐尚存,以供焚香奠念。
講到碑石,施老唏噓不已。文革期間碑石曾被移作閘基,文革后施老幾經奔走呼吁,引起文物管理部門的重視,從閘下取出,復歸原處。
吳應箕(1594-1645)字次尾,號樓山。貴池大演(今石臺大演鄉(xiāng))高田人。作為池州一代名士,縱觀吳應箕的一生,他有兩起驚世之舉:一是《留都孔亂公揭》的主要發(fā)起人、主筆人;二是組織指揮鄉(xiāng)民武裝抗清,以身殉國。這兩起驚世之舉確立了吳應箕復社志士、民族志士的歷史地位,彪柄史冊。
明末東林學派是我國理學思想發(fā)展史上具有重要影響的學派。其代表人物顧憲成、高攀龍、錢一本及一些抱道忤時、退處林野的士大夫在講學之余“諷議朝政,裁量人物”,“朝士慕其風者,多遙相應和”。它的“風聲雨聲讀書聲,聲聲入耳;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宗旨成為中國幾代文人學士的孜孜追求,也是吳應箕為之奮斗的思想理念。吳應箕九試不第,但憂民報國之心不泯。崇禎二年(1629),整合了全國16個文學社團,以“嗣響東林”自許的復社在蘇州成立。復社成立后,吳應箕成為復社的中堅骨干。復社,后東林黨!掇o!贰皬蜕纭睏l目,代表人物列出吳應箕。崇禎十二年(公元1639年),那個蟄伏南京韜光養(yǎng)晦多年的魏忠賢余孽阮大鋮,窺測凱覦,蠢蠢欲動。吳應箕一眼看穿阮大鋮這個首鼠兩端之徒的陰狡心思,會同“江南四公子”,聯署《留都防亂公揭》,歷數阮的卑劣,警示世人。公揭者,檄文戰(zhàn)書,大字報也,公揭一出,石頭城轟動,人心大快,阮大鋮狼狽不堪。日后的事實證明,吳應箕沒有看錯,也沒有說錯。南明小朝廷,“我阮大誠又回來了”,阮重新得勢,果然舉起屠刀,追殺復社志士。“弘光”倒臺后,阮又淪為“漢奸”給清兵帶路圍剿。研究南明史,論及“公揭”,必提吳應箕。江南淪陷后,吳應箕潛回家鄉(xiāng),組織指揮武裝抗清,一度也成聲勢,但終歸勢單力薄,遂遭失敗。
吳應箕性剛傲、耿介、執(zhí)著,其才思敏捷,文筆激昂犀利,“尤工策論”,鞭辟入里,切中時弊,著有《樓山堂集》、《讀書止觀錄》。在吳應箕殉難周年祭上,吳應箕昔日戰(zhàn)友侯方域寫下了“面冷而蒼,髯怒以張;言如風發(fā),氣奪電光”挽詞。吳應箕錚錚鐵骨、大義凜然之形象躍然幛上。
晚明,大廈將傾,民族危難,大浪淘沙,文人學士極度分化。醉生夢死隨波逐流者有之;朝秦暮楚見風使舵者有之;見利忘義搖尾乞憐者有之。而吳應箕能挺身而出,義無反顧,慷慨赴難,視死如歸,表現出對東林信念的矢志不渝,對亂臣賊子的深惡痛絕,其人格力量令人震撼。吳應箕在明史上的影響雖不及史可法、夏完淳,但其膽略、氣節(jié)、風骨、精神則是相通的,作為池州這塊土地上孕育成長的文人學士,在明史上留下了光燦的一頁。
落日融融。夕霞下,吳應箕殉難碑一片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