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周朗字義利,汝南安成人。祖父周文,官至黃門侍郎。父親周淳,劉宋建立后做了大官,曾任侍中兼太常,他的哥哥周嶠,娶高祖武帝第四個女兒宣城公主。周嶠的兩個女兒分別嫁給建平王劉宏和廬江王劉祎,周嶠因為是皇室親戚而做重要官職。元嘉末年,周嶠在劉劭之亂中,膽小猶豫被殺。朝廷體諒他的本意,繼續(xù)和他家保持婚姻關(guān)系。
周朗在少年時便非常浪漫,風(fēng)度瀟灑,氣度不凡,和他哥哥周嶠志向不同,周嶠非常嫉妒他。周朗最先當(dāng)南平王劉鑠冠軍行參軍,太子舍人,兼任主簿,因為私自休假不請示,被免官除名,接著他又當(dāng)江夏王劉義恭太尉參軍,元嘉二十七年(450)春天,朝廷商議派劉義恭出外鎮(zhèn)守彭城,作北伐統(tǒng)帥。周朗聽了這個消息后,馬上主動辭職。劉義恭府中主簿羊希跟著劉義恭一同赴任。羊希隨后給周朗寫了一封書信并嘲笑他,并以讓他為劉義恭進(jìn)獻(xiàn)奇策來戲耍他。周朗復(fù)信引述古義,辭意瀟灑。
孝武帝即位后,周朗被任命為建平王劉宏的中軍錄事參軍。當(dāng)時孝武帝普遍責(zé)令百官進(jìn)獻(xiàn)正直言論,周朗上書陳述得失,但多是自我夸耀,書表上奏后違犯了皇帝的意旨,他自己主動辭去職務(wù)。
不久又被調(diào)為太子中舍人,再出外當(dāng)廬陵內(nèi)史?じ暮竺婊氖彽煤埽瑳]有田地,常有野獸出沒其中,他的母親想看打獵的場面,周朗于是找人把那塊荒地全圈起來,點起火來叫他的母親觀看,不幸大火燒出圈外,火勢蔓延,把郡府的官舍燒了,周郎賣掉全部做俸祿的米建造房子,賠償了部分所燒的地方。后竟稱說自己有病而辭職,于是被本州法官彈劾。他回到京城向孝武帝向檢討說:“本州法官列舉我的過失,很多是不公平的,我在郡中,老虎曾三次吃人,蟲和老鼠侵害農(nóng)作物,只在這兩件事上我辜負(fù)了陛下!毙⑽涞勐牶笞兞祟伾,嚴(yán)肅地說道:“你州的法官不公平,或許有可能。但蟲虎之災(zāi),對你來說難道只是小事?”周朗不久遇到了母親的喪事,每次哭時都十分悲痛,其余的時候卻常常不依從居喪的常規(guī)。大明四年(460年),孝武帝指示有關(guān)部門上奏他居喪無禮,請求予以逮捕。孝武帝又下了一道詔書說:“周朗違背禮義,巧言令色,應(yīng)該誅殺,但不宜因小人污染法令,特地鎖送到邊郡!庇谑侵芾时唤馑偷綄幹荩诼飞蠚⒘怂,時年三十六歲。
軼事典故
周朗出朝任廬陵內(nèi)史。此地常有老虎等野獸出沒。周朗的母親想觀看圍獵的場景,周朗便圈了一塊地,縱火焚燒,讓母親觀看。不料,火勢蔓延,竟把郡府房屋燒毀。周朗遂以自己的俸祿重新修建部分被燒的郡府,然后稱病而去。這事被有關(guān)部門檢舉揭發(fā)。周朗回到首都建康,向孝武帝辯解說:“州里羅列臣的過失大多都是不公正的,臣在郡里的時候,猛獸多次吃人,害蟲野鼠侵害莊稼,只在這兩件事臣對上辜負(fù)了陛下!毙⑽涞圩兡樀溃骸澳阒莸姆ü俨还剑蛟S有可能。但蟲虎之災(zāi),對你來說難道只是小事!”
家族成員
01世 | 02世 | 03世 | 04世 | 05世 | 06世 | 07世 | 08世 | 09世 | 10世 | 11世 |
周浚 | 周顗 | 周閔 | 周琳 | 周文 | 周淳 | 周嶠 | ||||
周朗 | 周仁昭 | |||||||||
周虎頭 | 周恂 | 周颙 | 周舍 | |||||||
周寶始 | 周弘正 | 周墳 | ||||||||
周弘讓 | ||||||||||
周弘直 | 周確 | |||||||||
周恬 | ||||||||||
周頤 | ||||||||||
周嵩 | ||||||||||
周謨 |
史籍記載
周朗,字義利,汝南安城人也。祖文,黃門侍郎。父淳,宋初貴達(dá),官至侍中,太常。兄嶠,尚高祖第四女宣城德公主。二女適建平王宏、廬江王祎。以貴戚顯官,元嘉末,為吳興太守。賊劭弒立,隨王誕舉義于會稽,劭加嶠冠軍將軍,誕檄又至。嶠素懼怯,回惑不知所從,為府司馬丘珍孫所殺。朝庭明其本心,國婚如故。
朗少而愛奇,雅有風(fēng)氣,與嶠志趨不同,嶠甚疾之。初為南平王鑠冠軍行參軍,太子舍人,司徒主簿,坐請急不待對,除名。又為江夏王義恭太尉參軍。元嘉二十七年春,朝議當(dāng)遣義恭出鎮(zhèn)彭城,為北討大統(tǒng)。朗聞之解職。及義恭出鎮(zhèn),府主簿羊希從行,與朗書戲之,勸令獻(xiàn)奇進(jìn)策。朗報書曰:
羊生足下:豈當(dāng)適使人進(jìn)哉,何卿才之更茂也。宅生結(jié)意,可復(fù)佳耳,屬華比彩,何更工邪!視己反覆,慰亦無已。觀諸紙上,方審卿復(fù)逢知己。動以何術(shù),而能每降恩明,豈不為足下欣邪,然更憂不知卿死所處耳。
夫匈奴之不誅有日,皇居之亡辱舊矣。天下孰不憤心悲腸,以忿胡人之患,靡衣偷食,以望國家之師。自智士鉗口,雄人蓄氣,不得議圖邊之事者,良淹歲紀(jì)。天子以炎、軒之德,冢輔以姬、呂之賢,故赫然發(fā)怒,將以匈奴釁旗,惻然動仁,欲使余氓被惠。及取士之令朝發(fā),宰士暮登英豪;調(diào)兵之詔夕行,主公旦升雄俊。延賢人者,固非一日,況復(fù)加此焉。
夫天下之士,砥行磨名,欲不辱其志氣;選奇蓄異,將進(jìn)善于所天。非但有建國之謀不及,安民之論不與,至反以孝潔生議于鄉(xiāng)曲,忠烈起謗于君寀。身不酵醭賈偅徊尥ㄈ酥。颠禈(gòu),湮侜蛆]镎擼允暌醞,岂一人哉!若螏V砦匏,而初V得骶涔僂鰨暝齠骷郟共荒莧嶁氖未,取重左訐uPS諳蚴浚蛉僖訊啵渙嫌誚裰,则笑亦广。而组伮方复刽b嵋猿壑局,求予覉@脖咧,何组佁敾知言也。若翼嵧未禒楷则今之蹈[腿绱;覉A龐,则吾之非才若是。岂可欲以殒海之鬐,望鼓鰓于豎鱗之肆;墜風(fēng)之羽,覬振翮于軒毳之間。其不能俱陪淥水,并負(fù)青天,可無待于明見。若乃闕奇謀深智之術(shù),無悅主狎俗之能,亦不可復(fù)稍為卿說。但觀以上國再毀之臣,望府一逐之吏,當(dāng)復(fù)是天下才否,此皆足下所親知。
吾雖疲冗,亦嘗聽君子之余論,豈敢忘之。凡士之置身有三耳:一則云戶岫寢,欒危桂榮,秣芝浮霜,翦松沈雪,憐肌蓄髓,寶氣愛魂,非但土石侯卿,腐鴆梁錦,實乃佇意天后,睨目羽人。次則刳心掃智,剖命驅(qū)生,橫議于云臺之下,切辭于宣室之上,衍王德而批民患,進(jìn)貞白而鴆奸猾,委玉入而齊聲禮,揭金出而烹勍寇,使車軌一風(fēng),甸道共德,令功日濟而己無跡,道日富而君難名,致諸侯斂手,天子改觀。其末則饜<米臺>而出,望旃而入,結(jié)冤兩宮之下,鼓袖六王之間,俯眉脅肩,言天下之道德,瞋目扼腕,陳從橫于四海,理有泰則止而進(jìn),調(diào)覺迕則反而還,閑居違官,交造頓罷,捐慕遺憂,夷毀銷譽,呼吸以補其氣,繕嚼以輔其生。凡此三者,皆志士仁人之所行,非吾之所能也。
若吾幸病不及死,役不至身,蓬藜既滿,方杜長者之轍;谷稼是諮,自絕世豪之顧。塵生床帷,苔積階月,又檐中山木,時華月深,池上海草,歲榮日蔓。且室間軒左,幸有陳書十篋,席隅奧右,頗得宿酒數(shù)壺。按弦拭徽,讎方校石,時復(fù)陳局露初,奠爵星晚,歡然不覺是羲、軒后也。近春田三頃,秋園五畦,若此無災(zāi),山裝可具。候振飲之罷,俟封勒之畢,當(dāng)敬觀邠、酆,蕭尋伊、鄗,傍眺燕、隴,邪履遼、衛(wèi),覛我周之軫跡,吊他賢之憂天。當(dāng)其少涉,未休此欲,但理實詭固,物好交加,或征勢而笑其言,或觀謀而害其意。夫楊朱以此,猶見嗤于梁人,況才減楊子之器,物甚魏君之意者哉!若如漢宗之言李廣,此固許天下之有才,又知天下之時非也。豈若黨巷閭里之間,忌見貞士之遭遇,便謂是臧獲庸人之徒耳。士固愿呈心于其主,露奇于所歸。卿相,末事也。若廣者,何用侯為。至乃復(fù)有致謁于為亂之日,被訕于害正之徒,心奇而無由露,事直而變?yōu)橥,豈不痛哉!豈不痛哉!
若足下可謂冠負(fù)日月,籍踐淵海,心支身首,無不通照。今復(fù)出入燕、河,交關(guān)姬、衛(wèi),整笏振豪,已議于帷筵之上,提鞭鳴劍,復(fù)呵于軍場之間,身超每深恩之所集,心動必明主之所亮?刹恢弊h正身,輔人君之過誤。明目張膽,謀軍家之得失,操志勇之將,薦俊正之士,此乃足下之所以報也。不爾,便擐甲修戈,徘徊左右,衛(wèi)君王之身,當(dāng)馬首之鏑,關(guān)必固之壘,交死進(jìn)之戰(zhàn),使身分而主豫,寇滅而兵全,此亦報之次也。如是,則系匈奴于北闕無日矣。亡但默默,窺寵而坐。謂子有心,敢書薄意。
朗之辭意倜儻,類皆如此。復(fù)起為通直郎。世祖即位,除建平王宏中軍錄事參軍。時普責(zé)百官讜言,朗上書曰:
昔仲尼有言:"治天下若寘諸掌。"豈徒言哉!方策之政,息舉在人,蓋當(dāng)世之君不為之耳。況乃運鐘澆暮,世膺亂余,重以宮廟遭不更之酷,江服被未有之痛,千里連死,萬井共泣。而秦、漢余敝,尚行于今,魏、晉遺謬,猶布于民,是而望國安于今,化崇于古,卻行及前之言,積薪待然之譬,臣不知所以方。然陛下既基之以孝,又申之以仁,民所疾苦,敢不略薦。
凡治者何哉?為教而已。今教衰已久,民不知則,又隨以刑逐之,豈為政之道歟!欲為教者,宜二十五家選一長,百家置一師,男子十三至十七,皆令學(xué)經(jīng);十八至二十,盡使修武。訓(xùn)以書記圖律,忠孝仁義之禮,廉讓勤恭之則;授以兵經(jīng)戰(zhàn)略,軍部舟騎之容,挽強擊刺之法。官長皆月至學(xué)所,以課其能。習(xí)經(jīng)者五年有立,則言之司徒;用武者三年善藝,亦升之司馬。若七年而經(jīng)不明,五年而勇不達(dá),則更求其言政置謀,跡其心術(shù)行履,復(fù)不足取者,雖公卿子孫,長歸農(nóng)畝,終身不得為吏。其國學(xué)則宜詳考占數(shù),部定子史,令書不煩行,習(xí)無糜力。凡學(xué),雖兇荒不宜廢也。
農(nóng)桑者,實民之命,為國之本,有一不足,則禮節(jié)不興。若重之,宜罷金錢,以谷帛為賞罰。然愚民不達(dá)其權(quán),議者好增其異。凡自淮以北,萬匹為市;從江以南,千斛為貨,亦不患其難也。今且聽市至千錢以還者用錢,余皆用絹布及米,其不中度者坐之。如此,則墾田自廣,民資必繁,盜鑄者罷,人死必息。又田非疁水,皆播麥菽,地堪滋養(yǎng),悉藝?yán)偮,蔭巷緣藩,必樹桑柘,列庭接宇,唯植竹栗。若此令既行,而善其事者,庶民則敘之以爵,有司亦從而加賞。若田在草間,木物不植,則撻之而伐其余樹,在所以次坐之。
又取稅之法,宜計人為輸,不應(yīng)以貲。云何使富者不盡,貧者不蠲。乃令桑長一尺,圍以為價,田進(jìn)一畝,度以為錢,屋不得瓦,皆責(zé)貲實。民以此,樹不敢種,土畏妄墾,棟焚榱露,不敢加泥。豈有剝善害民,禁衣惡食,若此苦者。方今若重斯農(nóng),則宜務(wù)削茲法。
凡為國,不患威之不立,患恩之不下;不患土之不廣,患民之不育。自華、夷爭殺,戎、夏競威,破國則積尸竟邑,屠將則覆軍滿野,海內(nèi)遺生,蓋不余半。重以急政嚴(yán)刑,天災(zāi)歲疫,貧者但供吏,死者弗望霾,鰥居有不愿娶,生子每不敢舉。又戍淹徭久,妻老嗣絕,及淫奔所孕,皆復(fù)不收。是殺人之日有數(shù)途,生人之歲無一理,不知復(fù)百年間,將盡以草木為世邪?此最是驚心悲魂慟哭太息者。法雖有禁殺子之科,設(shè)蚤娶之令,然觸刑罪,忍悼痛而為之,豈不有酷甚處邪!今宜家寬其役,戶減其稅。女子十五不嫁,家人坐之。特雉可以娉妻妾,大布可以事舅姑,若待足而行,則有司加糾。凡宮中女隸,必?fù)癫粡?fù)字者。庶家內(nèi)役,皆令各有所配。要使天下不得有終獨之生,無子之老。所謂十年存育,十年教訓(xùn),如此,則二十年間,長戶勝兵,必數(shù)倍矣。
又亡者亂郊,饉人盈甸,皆是不為其存計,而任之遷流,故饑寒一至,慈母不能保其子,欲其不為寇盜,豈可得邪?既御之使然,復(fù)止之以殺,彼于有司,何酷至是!且草樹既死,皮葉皆枯,是其梁肉盡矣。冰霜已厚,苫蓋難資,是其衣裘敗矣。比至陽春,生其余幾。今自江以南,在所皆穰,有食之處,須官興役,宜募遠(yuǎn)近能食五十口一年者,賞爵一級。不過千家,故近食十萬口矣。使其受食者,悉令就佃淮南,多其長帥,給其糧種。凡公私游手,歲發(fā)佐農(nóng),令堤湖盡修,原陸并起。仍量家立社,計地設(shè)閭,檢其出入,督其游惰。須待大熟,可移之復(fù)舊。淮以北悉使南過江,東旅客盡令西歸。
故毒之在體,必割其緩處,函、渭靈區(qū),闃為荒窟,伊、洛神基,蔚成茂草,豈可不懷歟?歷下、泗間,何足獨戀。議者必以為胡衰不足避,而不知我之病甚于胡矣!若謂民之既徙,狄必就之,若其來從,我之愿也。胡若能來,必非其種,不過山東雜漢,則是國家由來所欲覆育。既華得坐實,戎空自遠(yuǎn),其為來,利固善也。今空守孤城,徒費財役,亦行見淮北必非境服有矣,不亦重辱喪哉!使虜?shù)l(fā)輕騎三千,更互出入,春來犯麥,秋至侵禾,水陸漕輸,居然復(fù)絕。于賊不勞,而邊已困,不至二年,卒散民盡,可蹻足而待也。設(shè)使胡滅,則中州必有興者,決不能有奉土地、率民人以歸國家矣。誠如此,則徐、齊終逼,亦不可守。
且夫戰(zhàn)守之法,當(dāng)恃人之不敢攻。頃年兵之所以敗,皆反此也。今人知不以羊追狼,蟹捕鼠,而令重車弱卒,與肥馬悍胡相逐,其不能濟,固宜矣。漢之中年能事胡者,以馬多也;胡之后服漢者,亦以馬少也。既兵不可去,車騎應(yīng)蓄。今宜募天下使養(yǎng)馬一匹者,蠲一人役。三匹者,除一人為吏。自此以進(jìn),階賞有差,邊亭徼驛,一無發(fā)動。
又將者,將求其死也。自能執(zhí)干戈,幸而不亡,筋力盡于戎役,其于望上者,固已深矣。重有澄風(fēng)掃霧之勤,驅(qū)波滌塵之力,此所自矜,尤復(fù)為甚。近所功賞,人知其濃,然似頗謬虛實,怨怒實眾。垂臂而反唇者,往往為部,耦語而呼望者,處處成群。凡武人意氣,特易崩沮,設(shè)一旦有變,則向之怨者皆為敵也。今宜國財與之共竭,府粟與之同罄,去者應(yīng)遣,濃加寵爵,發(fā)所在祿之,將秩未充,余費宜闕,他事負(fù)輦,長不應(yīng)與,唯可教以搜狩之禮,習(xí)以鉦鼓之節(jié)。若假勇以進(jìn),務(wù)黜其身。老至而罷,賞延于嗣。
又緣淮城壘,皆宜興復(fù),使烽鼓相達(dá),兵食相連。若邊民請師,皆宜莫許。遠(yuǎn)夷貢至,止于報答,語以國家之未暇,示以何事而非君。須內(nèi)教既立,徐料寇形,辦騎卒四十萬,而國中不擾,取谷支二十歲,而遠(yuǎn)邑不驚,然后越淮窮河,跨隴出漠,亦何適而不可。
又教之不敦,一至于是。今士大夫以下,父母在而兄弟異計,十家而七矣。庶人父子殊產(chǎn),亦八家而五矣。凡甚者,乃危亡不相知,饑寒不相恤,又嫉謗讒害,其間不可稱數(shù)。宜明其禁,以革其風(fēng),先有善于家者,即務(wù)其賞;自今不改,則沒其財。
又三年之喪,天下之達(dá)喪,以其哀并衷出,故制同外興;日久均痛,故愈遲齊典。漢氏節(jié)其臣則可矣,薄其子則亂也。云何使衰苴之容盡,鳴號之音息。夫佩玉啟旒,深情弗忍,冕珠視朝,不亦甚乎!凡法有變于古而刻于情,則莫能順焉。至乎敗于禮而安于身,必遽而奉之,何乃厚于惡,薄于善歟!今陛下以大孝始基,宜反斯謬。
且朝享臨御,當(dāng)近自身始,妃主典制,宜漸加矯正。凡舉天下以奉一君,何患不給。或帝有集皂之陋,后有帛布之鄙,亦無取焉。且一體炫金,不及百兩,一歲美衣,不過數(shù)襲,而必收寶連櫝,集服累笥,目豈常視,身未時親,是為櫝帶寶,笥著衣,空散國家之財,徒奔天下之貨。而主以此惰禮,妃以此傲家,是何糜蠹之劇,惑鄙之甚!逮至婢豎,皆無定科,一婢之身,重婢以使,一豎之家,列豎以役。瓦金皮繡,漿酒藿肉者,故不可稱紀(jì)。至有列軿以游遨,飾兵以驅(qū)叱,不亦重甚哉!若禁行賜薄,不容致此。且細(xì)作始并,以為儉節(jié),而市造華怪,即傳于民。如此,則遷也,非罷也。凡天下得治者以實,而治天下者常虛,民之耳目,既不可誑,治之盈耗,立亦隨之。故凡厥庶民,制度日侈,商販之室,飾等王侯,傭賣之身,制均妃后。凡一袖之大,足斷為兩,一裾之長,可分為二;見車馬不辨貴賤,視冠服不知尊卑。尚方今造一物,小民明已睥睨。宮中朝制一衣,庶家晚已裁學(xué)。侈麗之原,實先宮閫。又妃主所賜,不限高卑,自今以去,宜為節(jié)目。金魄翟玉,錦繡縠羅,奇色異章,小民既不得服,在上亦不得賜。若工人復(fù)造奇伎淫器,則皆焚之,而重其罪。
又置官者,將以燮天平氣,贊地成功,防奸御難,治煩理劇,使官稱事立,人稱官置,無空樹散位,繁進(jìn)冗人。今高卑貿(mào)實,大小反稱,名之不定,是謂官邪。而世廢姬公之制,俗傳秦人之法,惡明君之典,好暗主之事,其憎圣愛愚,何其甚矣。今則宜先省事,從而并官,置位以周典為式,變名以適時為用,秦、漢末制,何足取也。當(dāng)使德厚者位尊,位尊者祿重;能薄者官賤,官賤者秩輕。纓冕紱佩,稱官以服;車騎容衛(wèi),當(dāng)職以施。
又寄土州郡,宜通廢罷,舊地民戶,應(yīng)更置立。豈吳邦而有徐邑,揚境而宅兗民,上淆辰紀(jì),下亂畿甸。其地如朱方者,不宜置州,土如江都者,應(yīng)更建邑。
又民少者易理,君近者易歸,凡吏皆宜每詳其能,每厚其秩,為縣不得復(fù)用恩家之貧,為郡不得復(fù)選勢族之老。
又王侯識未堪務(wù),不應(yīng)強仕,須合冠而啟封,能政而議爵。且帝子未官,人誰謂賤。但宜詳置賓友,選擇正人,亦何必列長史、參軍、別駕、從事,然后為貴哉!又世有先后,業(yè)有難易,明帝能令其兒不匹光武之子,馬貴人能使其家不比陰后之族。盛矣哉,此于后世不可忘也。至當(dāng)輿抑碎首之忿,陛殿延辟戟之威,此亦復(fù)不可忘也。
內(nèi)外之政,實不可雜。若妃主為人請官者,其人宜終身不得為官;若請罪者,亦終身不得赦罪。
凡天下所須者才,而才誠難知也。有深居而言寡,則蘊學(xué)而無由知;有卑處而事隔,則懷奇而無由進(jìn)。或復(fù)見忌于親故,或亦遭讒于貴黨,其欲致車右而動御席,語天下而辯治亂,焉可得哉!漫言舉賢,則斯人固未得矣。宜使世之所稱通經(jīng)達(dá)史、辨詞精數(shù)、吏能將謀、偏術(shù)小道者,使獵纓危膝,博求其用。制內(nèi)外官與官之遠(yuǎn)近及仕之類,令各以所能而造其室,降情以誘之,卑身以安之。然后察其擢唇吻,樹頰胲,動精神,發(fā)意氣,語之所至,意之所執(zhí),不過數(shù)四間,不亦盡可知哉!若忠孝廉清之比,強正惇柔之倫,難以檢格立,不可須臾定。宜使鄉(xiāng)部求其行,守宰察其能,竟皆見之于選貴,呈之于相主,然后處其職宜,定其位用。如此,故應(yīng)愚鄙盡捐,賢明悉舉矣。又俗好以毀沈人,不知察其所以致毀;以譽進(jìn)人,不知測其所以致譽。毀徒皆鄙,則宜擢其毀者;譽黨悉庸,則宜退其譽者。如此,則毀譽不妄,善惡分矣。又既謂之才,則不宜以階級限,不應(yīng)以年齒齊。凡貴者好疑人少,不知其少于人矣。老者亦輕人少,不知其不及少矣。
自釋氏流教,其來有源,淵檢精測,固非深矣。舒引容潤,既亦廣矣。然習(xí)慧者日替其修,束誡者月繁其過,遂至糜散錦帛,侈飾車從。復(fù)假精醫(yī)術(shù),托雜卜數(shù),延妹滿室,置酒浹堂,寄夫托妻者不無,殺子乞兒者繼有。而猶倚靈假像,背親傲君,欺費疾老,震損宮邑,是乃外刑之所不容戮,內(nèi)教之所不悔罪,而橫天地之間,莫不糾察。人不得然,豈其鬼歟!今宜申嚴(yán)佛律,裨重國令,其疵惡顯著者,悉皆罷遣,余則隨其藝行,各為之條,使禪義經(jīng)誦,人能其一,食不過蔬,衣不出布。若應(yīng)更度者,則令先習(xí)義行,本其神心,必能草腐人天,竦精以往者,雖侯王家子,亦不宜拘。
凡鬼道惑眾,妖巫破俗,觸木而言怪者不可數(shù),寓采而稱神者非可算。其原本是亂男女,合飲食,因之而以祈祝,從之而以報請,是亂不誅,為害未息。凡一苑始立,一神初興,淫風(fēng)輒以之而甚。今修堤以北,置園百里,峻山以右,居靈十房,糜財敗俗,其可稱限。又針?biāo)幹g(shù),世寡復(fù)修,診脈之伎,人鮮能達(dá)。民因是益征于鬼,遂棄于醫(yī),重令耗惑不反,死夭復(fù)半。今太醫(yī)宜男女習(xí)教,在所應(yīng)遣吏受業(yè)。如此,故當(dāng)愈于媚神之愚,征正腠理之敝矣。
凡無世不有言事,未時不有令下,然而升平不至,昏危是繼,何哉?蓋設(shè)令之本非實也。又病言不出于謀臣,事不便于貴黨,輕者抵訾呵駭,重者死壓窮擯,故西京有方調(diào)之誅,東郡有黨錮之戮。陛下若欲申常令,循末典,則群臣在焉;若欲改舊章,興王道,則微臣存矣。敢昧死以陳,唯陛下察之。
書奏,忤旨,自解去職。又除太子中舍人,出為廬陵內(nèi)史?ず蠡氖,頻有野獸,母薛氏欲見獵,朗乃合圍縱火,令母觀之。火逸燒郡廨,朗悉以秩米起屋,償所燒之限,稱疾去官,遂為州司所糾。還都謝世祖曰:"州司舉臣愆失,多有不允。臣在郡,虎三食人,蟲鼠犯稼,以此二事上負(fù)陛下。"上變色曰:"州司不允,或可有之。蟲虎之災(zāi),寧關(guān)卿小物。"朗尋丁母艱,有孝性,每哭必慟,其余頗不依居喪常節(jié)。大明四年,上使有司奏其居喪無禮,請加收治。詔曰:"朗悖禮利口,宜令翦戮,微物不足亂典刑,特鎖付邊郡。"于是傳送寧州,于道殺之,時年三十六。子仁昭,順帝升明末,為南海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