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成 春 Cheng Chun（1961～�。�，筆名霜葉。連州人。大學本科學歷。中共黨員。曾任外貿(mào)企業(yè)經(jīng)理助理、縣屬中學副校長。2001年任連南縣文聯(lián)主席。系中國散文詩學會常務(wù)理事，《中國散文詩》雜志編委。1992年始發(fā)表作品。1999年加入廣東作協(xié)。2005年評為二級作家。著有散文詩集《諦聽生命》和《魂靈之水》，主編出版“原上草”文學叢書，與友人聯(lián)合主編《清遠古今散文選》。詩歌《水呵，我的魂靈之水》獲首屆“露露”杯郭小川詩歌大賽二等獎，散文詩《呼嘯的長鞭》獲“長城”杯散文詩大賽三等獎。作品入選《中國年度最佳散文詩》和《粵港散文詩精選》等多種集子。
談成春的散文詩
詩讀多了，感到詩的分行排列形式是一種很有限的形式。偶然對散文詩發(fā)生興趣，竟從中得到一種陌生化的提醒。在閱讀散文詩的過程中，記住了成春的名字。后來又和成春相識，我對他的詩品乃至人品都有了深一步的了解。
成春生活在粵北小城，那里群山連綿，丘陵不斷，遮住了睫前的遙遠，也啟發(fā)了生命的歌唱。他發(fā)表在《中國散文詩》雜志上的《南方的紅丘陵》，是打自心底迸發(fā)的對一方水土的深摯情懷：
南方的紅丘陵啊，你是血與愛的種子。在南方那曬不干的季節(jié)里，你默默生長著火的信念，生長著紅色的溫存。那裸露的火焰，不就是小伙子剛烈的陽性？你那纏綿的曲線，不就是少女們似水的柔情？
飲吮了日月的光華和千年地火，你才有了柔性的隆起，才有了母性的孕育，才有了豐盈沉穩(wěn)的渾圓……
這是成春創(chuàng)作中一種很強烈的聲音。除了《南方的紅丘陵》外，《故鄉(xiāng)的野杜鵑》、《無名河》也都是歌唱故土的優(yōu)秀篇什。它們先后在廣東的報刊發(fā)表，產(chǎn)生了一定的影響。值得注意的是，成春的抒寫方式也比較得當。一方面，他的表達不追求浮華的技巧，而是顯得非常質(zhì)樸、自然，一如他吟唱的一簇簇不爭雨露的故鄉(xiāng)的野杜鵑；另一方面，他的抒寫常能超越表層，使作品具有一種文化或歷史的蘊含。我很欣賞他在《無名河》結(jié)尾處寫下的一段文字：
無名河如今不再流蕩，沒有悼詞也沒有墓碑。然而從她那不再閃爍的眼睛里，人們終于得到了足以使心靈之舟啟行的潮汛：即使一生坎坷，也要踏歌而行�！�
在激情澎湃的文字中蘊含著頑強的生活信念。這也可以說是作者本人的生命觀與生活態(tài)度，是十分令人贊賞的。文學對人的蔚藉和鼓舞力量于此也可見一斑。但這力量不是靠隨意提升的空洞浮泛的口號式語言實現(xiàn)的，而是靠來自生活的圓潤的藝術(shù)語言實現(xiàn)的。
波德萊爾說過：散文詩“沒有節(jié)律和韻腳……足以適應(yīng)靈魂的抒情性的動蕩，夢幻的波動和意識的驚跳”�，F(xiàn)代工業(yè)社會的發(fā)展，使人的復雜的思想越來越不適宜以有限的且常常是矯揉造作的韻文來表現(xiàn)。根據(jù)經(jīng)驗和直覺，以及我對成春的很有限的了解，我認為散文詩是他所能選擇的頗為恰當?shù)恼Z言形式。因此，我衷心地希望他沿著這條路子走下去。千萬不要以為，散文詩只是詩的旁枝斜出而非詩的正宗；而應(yīng)看到散文詩的獨立品格和獨特魅力。散文詩拋卻了分行排列的局限，勿需刻意雕飾而能顯露作者的深意，它可以使作者的曲折情思不致過分被形式切割、磨碎，從而常能更有效地避免浮泛與淺露。因此，散文詩不應(yīng)被簡單看作是詩的一個品種或一種形式，而應(yīng)從整體上看作對詩的本質(zhì)的一種呈示。
散文詩具有突發(fā)性、飄逸性的特點，它常常從小片段、小感悟出發(fā)，而伸入社會大經(jīng)驗和人生大領(lǐng)域。我們看成春的《撫摸長城》：
秦長城，閃爍著阿房宮的金碧，卻碎于大澤鄉(xiāng)的利劍；明長城，躁動著紫禁城的歌舞，卻斃于李自成的快馬。站在長城下，我忘卻了雄偉與驕傲。
我真想，真想毀滅一道長城——刀光劍影；
我渴望，渴望筑起一道長城——芳草連天。
撫摸長城，一種滄桑感、歷史感油然而生。歷史與今天，和平與戰(zhàn)爭，縱橫交織，在作者腦海翻騰。但作者并未作抽象的議論，而是選擇恰當?shù)囊庀蟆Ｓ绕涫谴輾А暗豆鈩τ啊敝L城和建筑“芳草連天”之長城這兩組象征意象，能夠從眼前的長城出發(fā)而又生發(fā)開去，既附著于具體長城又超越了具體物象，可謂從此刻到遙遠，由表層而深層，確實耐人回味。
在富有個性的藝術(shù)表達中，成春的作品展現(xiàn)了獨特的思想鋒芒。在并不新鮮的題材上，他常能出人意外地奏出新的樂章。他在摹寫維納斯的《美麗的殘缺》中寫道：
世人也學你袒露，可他們只敢袒露肉體而不敢袒露靈魂；世人也學你殘缺，可他們只任憑靈魂殘缺而不愿讓肉體有絲毫損傷。
這是很有深度的。作者還寫到失去雙手的維納斯，并沒有失去快樂的情緒，且以快樂情緒撫慰“我”的苦難人生，使“我”想到“輕柔的晨風，高飛的雁群，藍瑩瑩的野花，綠閃閃的山泉”等美好事物，這都是富于想象力的詩歌語言。最后作者由衷贊嘆維納斯：“無法擁抱他人的你，卻贏得了最熱烈、最崇高的擁抱�！蔽闹芯礼斔椎乃枷胫獠粫r閃現(xiàn)，同時語言上也富于彈性和張力。
成春生活在相對偏狹和封閉的地區(qū)，他的思想和詩情卻并未受到限制，某種程度上講這封閉和偏僻反而激發(fā)了他的想象力，使他的“綿綿幽思自由泛濫”。他并不追求物質(zhì)上的華麗和富有（盡管他的物質(zhì)生活并不貧寒），而更多追求精神的充實和美麗。從他的作品中，我們可以體會到他的生活情調(diào)和方式。請讀他的《臨河而居》：
遠離都市的躁動喧囂，遠離街頭的燈紅酒綠，我臨河而居。
河很小也很靜。它小得聽不到漁歌也見不到帆影；它靜得連羽翼未豐的小鴨也能橫波直渡。
日復一日，清晨如歌的鳥鳴，暮時無憂的牧笛，夜間如琴的流水，悄然間滑窗而入，竟使我意念如花�！�
真是一首很美的詩！在此情調(diào)中生活，人的心靈必定是年輕而美麗的。在時人看來，追求田園牧歌的詩意生活或許已顯得落伍，但作者無暇他顧，更加執(zhí)著地走自己的路。“臨河而居”，他收獲了許多，卻并未失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