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毛一鷺,浙江淳安縣(原遂安縣十一都)汾口鎮(zhèn)毛家村人。明萬歷三十二年(1604年)進(jìn)士,初授松江府司
理,并攝篆華亭、青浦、上?h事。司理松江六年,廉潔奉公,忠于職守,理獄循法酌情,體恤民意,首創(chuàng)與“熱審”并行的“冷審”制度,于寒冬季節(jié)寬釋罪囚,并關(guān)注教育,培育士人,留有《云間讞略》十卷,資助出版一《范文正公集十二卷附錄七卷》。因其政治異等,擢廣東道監(jiān)察御史。去之日,松江官民操明香,注止水,軹車木雍道,且泣且號,以送公于前途。此后,巡按貴州,請皇上慨發(fā)內(nèi)帑十萬金,使得徵兵充餉,分道并進(jìn),貽黔中數(shù)百年之安。巡按漕運(yùn),上疏議六事。一議缺船之速造,二議造船之定式,三議軍器之護(hù)防,四議水柜之清查,五議衛(wèi)河之疏浚,六議白糧之幫船。提督蘇松等處學(xué)政,再次資助輯評沈承《即山集》。萬歷四十四年,詔旌毛一鷺祖父毛存元孝義,并在嚴(yán)州府建《清朝耳目》坊。天啟年間,升任大理寺右寺丞、右少卿。五年,升右僉都御史,巡撫應(yīng)天,駐節(jié)吳中。期間,官宦朋黨之爭激烈,朝廷抓捕東林黨成員。在蘇州逮捕反對閹黨的吏部員外郎周順昌。東廠旗尉太張揚(yáng),并且索要錢物,拖延開讀日期,以致激起民變。毛一鷺作為巡撫沒有控制好局面,善后過程中又處置了倡毛首犯顏佩韋等5人。之后又跟風(fēng)為魏忠賢建生祠。雖朝廷又升毛一鷺為南京兵部右侍郎、本部添設(shè)左侍郎。但在東林黨人心目中留下不良印象。
天啟七年七月,毛一鷺以疾請告,允之。八月,莊烈帝朱由檢繼位,十一月甲子,安置魏忠賢于鳳陽。己巳,魏忠賢縊死。毛一鷺坐建魏忠賢生祠。
張溥五人墓碑記中的記載
原文
五人者,蓋當(dāng)蓼洲周公之被逮,激于義而死焉者也。至于今,郡之賢士大夫請于當(dāng)?shù)溃闯洪帍U祠之址以葬之;且立石于其墓之門,以旌其所為。嗚呼,亦盛矣哉!
夫五人之死,去今之墓而葬焉,其為時止十有一月耳。夫十有一月之中,凡富貴之子,慷慨得志之徒,其疾病而死,死而湮沒不足道者,亦已眾矣;況草野之無聞?wù)邭e?獨五人之皦皦,何也?
予猶記周公之被逮,在丙寅三月之望。吾社之行為士先者,為之聲義,斂貲財以送其行,哭聲震動天地。緹騎按劍而前,問:“誰為哀者?”眾不能堪,抶而仆之。是時以大中丞撫吳者為魏之私人毛一鷺,公之逮所由使也;吳之民方痛心焉,于是乘其厲聲以呵,則噪而相逐。中丞匿于溷藩以免。既而以吳民之亂請于朝,按誅五人,曰顏佩韋、楊念如、馬杰、沈揚(yáng)、周文元,即今之傫然在墓者也。
然五人之當(dāng)刑也,意氣揚(yáng)揚(yáng),呼中丞之名而詈之,談笑以死。斷頭置城上,顏色不少變。有賢士大夫發(fā)五十金,買五人之頭而函之,卒與尸合。故今之墓中全乎為五人也。
嗟乎!大閹之亂,縉紳而能不易其志者,四海之大,有幾人歟?而五人生于編伍之間,素不聞詩書之訓(xùn),激昂大義,蹈死不顧,亦曷故哉?且矯詔紛出,鉤黨之捕遍于天下,卒以吾郡之發(fā)憤一擊,不敢復(fù)有株治;大閹亦逡巡畏義,非常之謀難于猝發(fā),待圣人之出而投繯道路,不可謂非五人之力也。
由是觀之,則今之高爵顯位,一旦抵罪,或脫身以逃,不能容于遠(yuǎn)近,而又有剪發(fā)杜門,佯狂不知所之者,其辱人賤行,視五人之死,輕重固何如哉?是以蓼洲周公忠義暴于朝廷,贈謚褒美,顯榮于身后;而五人亦得以加其土封,列其姓名于大堤之上,凡四方之士無不有過而拜且泣者,斯固百世之遇也。不然,令五人者保其首領(lǐng),以老于戶牖之下,則盡其天年,人皆得以隸使之,安能屈豪杰之流,扼腕墓道,發(fā)其志士之悲哉?故余與同社諸君子,哀斯墓之徒有其石也,而為之記,亦以明死生之大,匹夫之有重于社稷也。
賢士大夫者,冏卿因之吳公,太史文起文公、孟長姚公也。
創(chuàng)作背景
本文寫的是明末天啟六年(1626年)三月蘇州市民反抗閹黨的斗爭。
明朝末年,宦官魏忠賢專權(quán),閹黨當(dāng)政。他們網(wǎng)羅黨羽,排斥異己,殺戮大臣,欺壓人民,暴虐無道,形成了“鉤黨之捕遍于天下”的局面。當(dāng)時以江南士大夫為首的東林黨人,主張開放言路,改良政治。他們多次上疏彈劾魏忠賢,斗爭非常激烈。以魏忠賢為首的閹黨對東林黨人進(jìn)行殘酷迫害,楊漣、左光斗、魏大昌等相繼被殺。
天啟六年(1626年),魏忠賢又派爪牙毛一鷺到蘇州逮捕周順昌,蘇州市民群情激憤,奮起反抗,發(fā)生暴動。事后,統(tǒng)治者大范圍搜捕暴動市民,市民首領(lǐng)顏佩韋等五人為了保護(hù)群眾,挺身投案,英勇就義。次年,崇禎皇帝即位,罷黜魏忠賢,魏畏罪自縊,閹黨失敗,周順昌得以昭雪。為了紀(jì)念死去的五位烈士,蘇州人民把他們合葬在城外虎丘山前面山塘河大堤上,稱為“五人之墓”。張溥于崇禎元年(1628)寫下這篇《五人墓碑記》。
人物評價
巡撫毛一鷺,曾拜魏忠賢為干爹,一個朝廷官員竟甘心做了太監(jiān)的干兒,真是極不名譽(yù)的一件事。周瘦鵑在《蘇州雜札》中把他稱為“巨憝”,即大奸大惡之人。在《五人墓碑記》中稱為“中丞”,表面上不偏不倚,周瘦鵑說:“是殆本古人隱惡之旨”;在吳晴巖《五人傳》中則指為魏忠賢的走狗(珰私人也),指明毛一鷺在此事件中的立場是完全站在魏忠賢一邊的。然而,論人也不能一棍子打殺,在《虞山妖亂志》中,毛一鷺卻是個很愛才的人,他做考官時,選拔了很多德才兼?zhèn)涞那嗄瓴趴,為人所稱道。
在天啟年間,魏忠賢一手遮天,官員的升遷調(diào)動,都是由這位封為九千歲的魏忠賢把持,像毛一鷺這樣的讀書人,滿腦子利祿功名,似乎也只有阿附魏忠賢一條道可走,因此就為正人君子們不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