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致力于中國航空事業(yè)

1918年初，大元帥府成立航空處，李一諤任處長，張惠長任副處長。當時發(fā)現(xiàn)譚根留下舊飛機兩架于大沙頭庫房中，于是加以修理，由張惠長、張恢寒、蔡詩杜試飛，性能還好，就以大沙頭為基地，訓練飛行人員。

1918年4月，孫中山特命張惠長、陳慶云、李光輝、葉少毅、吳東華等人、赴漳州組建援閩粵軍飛機隊，以楊仙逸為指揮。

1920年8月，孫中山下令討伐桂系軍閥把持的軍政府，是年舊歷“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的晚上，張惠長、楊仙逸駕機往廣州，對準桂系軍閥設在觀音山的指揮部投彈，把指揮部炸毀，叛軍極為恐慌，岑春煊、莫榮新在驚惶中逃出廣州，事后、孫中山接見楊仙逸、張惠長二人大加贊賞。

莫榮新率叛軍逃至三水，繼續(xù)向西退至肇慶、德慶一帶。飛機隊奉命追擊，但雇來的美國飛行員維納和史密斯不肯再駕大鴨婆機出發(fā)。于是，張惠長駕大鴨婆機、陳慶云駕小鴨婆機，飛往三水河面作為臨時起降場。兩個美國飛行員隨后也連夜趕到三水。對這段經(jīng)歷，臺灣一位記者曾對張惠長回憶作如下報導：1920年10月，莫榮新叛軍由肇慶經(jīng)德慶往廣西逃跑時，張與兩名駕駛員，從三水河面起飛，來回飛行偵察，一直追至德慶，叛軍見到飛機在頭頂上盤旋，驚惶四奔�？墒�，由于大鴨婆機耗油過多，飛機無法再飛，迫得在西江北岸沙灘上降落，叛軍即向飛機射擊，張等三人只好向南岸游水逃走，直游到云浮縣境，得鄉(xiāng)民援救，送至寺宇躲避�？墒牵�維納卻失蹤了，可能淹死或被叛軍擊斃，這是為中國民主革命事業(yè)犧牲的外國空軍朋友的第一人。不久，史密斯返了美國，張惠長生前十分懷念他，曾通過多渠道打聽他的下落，但無發(fā)現(xiàn)”。

1922年4月，孫中山組織第一次北伐，重新組織飛機隊，委張惠長為北伐軍飛機隊隊長，陳慶云為副隊長。為了適應作戰(zhàn)需要，飛機隊向美國購買4架JN-4型陸上飛機后，張便率領12架飛機進駐韶關。1922年6月13日，北伐軍進軍贛州，15日進軍吉安，江西省都督陳光運棄職潛逃。北伐軍繼而進軍信豐、南康、崇義等處，正當張陳率飛機隊協(xié)助陸軍長驅直入之際，陳炯明突然叛變，圍攻總統(tǒng)府，許崇智回師討伐陳炯明。張惠長、陳慶云同時率隊飛回南雄、始興，打算為陸軍打通道路，回師廣州保衛(wèi)孫中山。但由于北伐軍師長梁鴻楷隨后叛變，與沈鴻英相勾結，前后夾擊北伐軍，而飛機隊的汽油供應受阻，飛機無法出動，為了不讓飛機落在叛軍手上，張等在始興只好將12架飛機燒毀。這時空軍作為陸軍，分別由張惠長、陳慶云率領，隨朱培德、李烈鈞向湖南和福建進軍。不久，張惠長、陳慶云率隊到了上海，隨即向在上海的孫中山報告作戰(zhàn)經(jīng)過，孫中山給他們以鼓勵，暫留上海，聽候派遣。

在留上海期間，張惠長認識了北方航空界厲汝燕，兩人志趣相投，過從甚密，經(jīng)常交換發(fā)展中國航空事業(yè)的意見。i926年直系軍閥孫傳芳自任浙、閩、蘇、皖、贛五省聯(lián)軍總司令，并成立航空司令部，以對抗北伐。當時這個航空司令部的飛行員，大多來自南苑、保定、云南的航校畢業(yè)生，不少是厲汝燕的學生，張惠長通過厲的關系，和這些飛行員漸漸混熟了，經(jīng)過張以孫中山的“航空救國”思想鼓動他們?yōu)槊裰鞲锩�事業(yè)效力，盡管這批飛行員仍在軍閥部隊，但沒有一次為孫傳芳完成阻擊北伐軍任務。后來，北伐軍東路總指揮派劉沛泉到上海策反孫傳芳空軍時，張惠長、厲汝燕便予以積極協(xié)助，并在北伐軍到達上海時，接收了孫傳芳空軍的全部飛機和器材。這批飛行員以后在北伐和抗日戰(zhàn)爭中，都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張惠長居留上海期間，與從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畢業(yè)回來的薛錦回女士熱戀。兩人在美認識，同是香山人，年齡相仿，不久于1927年春在上海結婚。

1927年6月，國民革命軍總參謀長兼廣東省主席李濟深，電邀張惠長主持廣東航空學校，張即啟程到了廣州，6月30日就任航空學校校長。

這時候廣東的航空單位還有航空處，由林偉成、陳卓林任正、副處長。因林在1927年初，率領航校部分學生及教官到蘇聯(lián)深造，航校實已停辦。張惠長接航空學校后，即將校名定為“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航空學�！�。張當時打算招收學生100名，并委陳慶云為教育長，可是，在1927年11月17日發(fā)生張（發(fā)奎）黃（琪翔）事變，廣州大亂，張惠長避到汕頭。叛軍占領了航校，委王子季為校長，并招生30名，打算開學。但張發(fā)奎在12月脫離叛軍，恢復廣州秩序，張惠長就在1928年1月返回廣州復任航空學校校長，招考取錄學生35名（三期）。1028年3月26日，張惠長調任航空處處長，航校由周寶衡擔任校長。

二、飛行全國，掀起“航空救國”熱潮

張惠長接任航空處長后做了三件事：一是購買了一批新飛機；二是加強對飛行員的訓練；三是開展飛行全國活動，此事是受了美國飛行家林白用了36小時飛完自紐約至巴黎3600英里航程的影響，為了進一步喚起全國各界人士重視航空事業(yè)，實現(xiàn)孫中山“航空救國”的思想，決心開展這次長途飛行活動。

為了做到順利飛行，張惠長、陳慶云親自駕機試飛，繼而又帶領揚官宇、黃光銳等飛行員練習飛行，熟悉飛機性能。準備工作做妥后，1928年冬，張惠長偕楊官宇、黃毓沛、楊標三人，駕飛機“廣州號”經(jīng)漢口、南京、北平、沈陽，轉往天津、上海返回廣州。這次活動受到全國的關注，大城市報紙每天都有報導，張惠長等一時成為全國新聞人物，筆者特摘要如下：

1928年11月11日，廣東第八路總指揮部航空處處長，偕飛機師兩人，乘新購美國之飛機“廣州號”，試行環(huán)飛全國。本日自廣州到漢口，僅費6小時。

11月15日，“廣州號”飛機自漢口飛抵南京，途中僅飛4小時，南京軍政、航空及各界有盛大之歡迎。

17日首都各界集會歡迎第一次長途飛行成功之“廣州號”飛行家張惠長、楊官宇、黃毓沛三人，到者萬余人。

11月20日，“廣州號”飛機由南京飛抵北平（北京），北平市軍政要人在南苑集合歡迎。

11月26日，張惠長駕駛“廣州號”飛機，由北平飛抵沈陽，張學良以次均出面歡迎。

12月1日，“廣州號”飛機由沈陽飛回天津。

12月4日，”廣州號”飛機環(huán)飛全國回廣州，當時軍政領袖往大沙頭飛機場歡迎，該飛機攜帶上海之報章雜志及各種郵件，由航空協(xié)會分發(fā)。

“廣州號”飛機抵北平時，張惠長曾親自在南苑機場上空作飛行表演。張到達上海時，受到其妻子薛錦回及吳鐵城和各界人士的盛大歡迎，上海中華百合影片公司，拍攝現(xiàn)場記錄片，當晚在上海放映，第二天全國報紙都以顯著版面刊登了這—特大新聞，引起全國各界人士的重視。這次全國長途飛行是中國航空事業(yè)的首創(chuàng)，曾一度掀起了全國的“航空救國”熱。

三、在南京空軍總署

1929年夏，蔣介石任陸、海、空軍總司令，為加強航空署物色人才，征求孫科的意見。孫科與張惠長是同鄉(xiāng)，在美國已很友好，又是一起同船返國抵上海的，因此向蔣推薦張惠長，說張飛行全國成功，技術過硬，蔣介石亦有同感，于是委任張惠長為航空署長，并于是年秋就職，但仍兼任廣東航空處長，日常工作委托劉植炎代行代拆。張惠長任航空署長后，主要辦了增加經(jīng)費，增購新機，增加年青飛行員三件事。其中第一批新購6架可塞式機，在當年底運返。在廣東航校三期畢業(yè)生中，挑選了二十多人，充實南京空軍飛行隊伍。此外，張惠長還參加過內(nèi)戰(zhàn)。

1929年11月初，原第四軍軍長張發(fā)奎對蔣介石要其軍縮編為第四師極表不滿，拉隊伍從鄂西經(jīng)湖南轉往桂北，與廣西的李宗仁、黃紹雄、白崇禧所率之桂軍，聯(lián)合組織“護黨救國軍”與南京蔣軍對抗，并企圖進攻廣東，而蔣介石此時則派何應欽為廣州行營主任，指揮中央軍三個師及陳銘樞、陳濟棠所部，迎戰(zhàn)張、桂軍。而張惠長也同時奉蔣之命，率領航空署人員十多人，駕駛德制容克式機，法制布提士式轟炸機及美制Wdco式飛機6架抵達廣州，同時，指揮廣東空軍，參加對張發(fā)奎部作戰(zhàn)。

張桂聯(lián)軍敗退，張惠長于1930年初返到南京航空署，這時，向美國購買的飛機陸續(xù)運到，航空署增擴4個飛機隊，空軍的戰(zhàn)斗力是加強了。張惠長的內(nèi)心卻因參加內(nèi)戰(zhàn)，違背“航空救國”的理想而感到痛苦，但張沒能制止內(nèi)戰(zhàn)、相反在1930年參加了蔣介石對馮玉祥、閻錫山的中原大戰(zhàn)，是年9月9日上午9時，閻錫山在北平上臺當新組成的“國民政府”主席時，張惠長曾奉命派飛機3架，向清故宮投擲炸彈，落在“懷仁堂”前湖中，逼使閻錫山溜出北平。蔣介石集中陸、空軍于豫省，主力對付馮玉祥軍時，張惠長曾指揮空軍進行偵察、轟炸和掃射，馮玉祥的前敵總指揮樊鐘秀，被第三隊飛機炸死在許昌車站。因此馮玉祥很恨張惠長和他的空軍，派出騎兵偷襲歸德朱集機場，騎兵進入機場放火焚燒飛機，其中兩架著火爆炸，另兩架由夢中驚醒的張惠長組織人員救回。

四、反對內(nèi)戰(zhàn)，支持抗日

張惠長調任南京航空署長期間，對兩次參加內(nèi)戰(zhàn)感到厭倦，1931年3年乘蔣介石拘禁胡漢民于湯山時，放棄航空署長職務，隨孫科南下廣州任西南空軍總司令，支持十九路軍上海抗戰(zhàn)，發(fā)出“空軍人員誓不參加內(nèi)戰(zhàn)，不再為任何人的工具”的通電，在全國產(chǎn)生了巨大影響。1932年淞滬戰(zhàn)幕拉開后，張惠長派遣丁紀徐率領混合機隊北上抗日。

1932年4月，除濟棠突然強行撤銷空軍總司令部，張惠長憤然率領100多空軍人員到了香港，展開航空救國活動。接著，張惠長親筆寫信給蔡廷鍇，先派劉植炎、鄭天健前往聯(lián)系，經(jīng)蔡同意，由楊官宇、劉植炎率100多空勤人員到達福建，組建十九路軍空軍飛機隊，張惠長則到了上海。蔣介石本來是要懲辦張惠長的，后經(jīng)他的妻子薛錦回在軍政要人中斡旋，孫科、吳鐵城力保，張惠長才被派出任古巴公使。

1937年10月張惠長開始就任中山縣縣長，1939年中山抗擊日寇初期，他接受中共中山縣委“聯(lián)合抗日”的主張，承擔領導中山縣守備隊和中山抗日先鋒總隊隊長，是中共中山縣委的主要統(tǒng)戰(zhàn)對象。1945年7月，張惠長又一次任中山縣縣長，直至1946年11月21日辭職。

張惠長卸任后，主要精力在他的家鄉(xiāng)——大環(huán)經(jīng)營父親留給他的土地田產(chǎn)，張氏常來往澳門、大環(huán)、石岐之間。他在澳門近西街七十八號有一幢房子，1949年張氏夫婦到澳門居住，后取道香港去了臺灣。

1970年和1977年，張惠長偕夫人先后兩次到美國探望親友。到紐約時他下榻于誼兄陳慶云家里，（二十年代陳策與張惠長、陳慶云結為異姓兄弟）張氏相約了空軍舊友鄭梓湘、容章炳、鄭中興等到紐約一個海灣尋找五十年前學習飛行的航空學校舊址，但此處已面目全非，張十分感慨，默默無言地憑吊一番。白發(fā)蒼蒼的張惠長，回味風華正茂的年代，不勝慨嘆。這時鄭梓湘為他結義兩兄弟攝了一張并肩照片，并題詩說：“五十年前兩少年，航空救國共爭先。不分伯仲功名顯，難得金蘭兄弟賢，廿載別離懷未了，一朝重聚樂無邊，飄零我亦天涯客，喜見吾師復并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