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經(jīng)歷
張茜(1922-1974),女, 湖北武漢人,原名掌珠,小字春蘭,筆名耿星(譯《沙原》、《平平常常的人》時的署名)。丈夫是中國人民解放軍元帥陳毅。
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后,從事抗日宣傳,1938年赴南昌參加新四軍,在皖南新四軍軍部從事戰(zhàn)地宣傳工作,1940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隨后調(diào)新四軍江南指揮部政治部工作,在茅山根據(jù)地與陳毅結婚,后隨新四軍東進抗日,皖南事變后,歷任抗日軍政大學華中分校宣傳干事、新四軍衛(wèi)生部政治指導員,華中建設大學財經(jīng)系統(tǒng)政治干部?箲(zhàn)勝利后,隨新四軍軍部北移,任山東野戰(zhàn)軍直屬隊副協(xié)理員。
上海解放后,到上海第三次與陳毅會合,此前曾自學英語、俄語,1951年到北京俄文專校學習。1953年任上海新文藝出版社編輯。1955年至1957年,先后在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和對外文化聯(lián)絡委員會任編譯。又在國務院外事辦公室工作,多次陪同陳毅出訪歐亞國家。
“文革”中曾受到誹謗和陷害,陳毅逝世后,她不顧疾病纏身,親自編訂《陳毅詩詞選集》,1974年因肺癌病逝于北京,張茜生前為軍事科學院某部副部長,有《張茜詩抄》。
愛情故事
交織著血與火的愛情
陳毅認識夫人張茜是在烽火連天的抗日戰(zhàn)爭期間。當時,張茜是新四軍服務團演員,陳毅對文靜秀雅的張茜一見鐘情,但張茜覺得不合適。然而在長期的戰(zhàn)斗生活中,張茜對陳毅的戰(zhàn)績、政績、人緣和個性逐漸了解,特別是她誦讀陳毅的梅嶺詩章。于是,一對抗日志士在戰(zhàn)斗間隙傾心而談,陳毅敞開心扉講起了自己的戰(zhàn)斗經(jīng)歷和歷經(jīng)磨難的情懷,陳毅光明磊落的氣度深深打動了張茜的心,兩人之間的距離拉近了。
不久,張茜接到陳毅寫給她的一首情詩:春光照眼意如癡,愧我江南統(tǒng)銳師。豪情廿載今何在,輸與紅芳不自知。
張茜感到無限幸福,她慶幸經(jīng)過交織著血與火的考驗,終于在皖南溫馨的春夜里,找到了忘年知己,她決心與陳毅結為生死之交。對他倆的戀愛生涯,在張茜后來寫給陳毅的信里,有極其生動的反映:每當清明的夜晚,月色懸空的時候,仰看星月,就不禁沉溺于回想,憶起了往事。我記起皖南初戀的光景:田坤大盆村的初敘,在小室里歷時8小時的長談,您送我回部的月夜。還有在江南水西您以大衣裹住我,送我回駐地的夜晚。婚后的許多日子,都是多么甜蜜呀!我還記得您寫過一篇抒情文,名為《月夜》的?上н@些信件都沒有存留。待我們的兒子長大時給他們看看他們的父母年輕時代的事跡,多好呢!
1940年2月,陳毅與張茜在新四軍江南指揮部駐地江蘇省溧陽縣的水西村結婚。
聚少離多書信訴真情
張茜先后擔任抗日軍政大學華中分校宣傳干事、新四軍衛(wèi)生部政治指導員,1942年5月、1943年9月生下昊蘇、丹淮,在繁忙工作的同時照料兩個兒子。
作為華東野戰(zhàn)軍司令員,陳毅揮軍南下途中,1949年4月5日在安徽忙里偷閑寫信給張茜:“我現(xiàn)在由蚌埠轉至合肥附近,一片金黃菜花一片稻田,麥綠如油,南方景色十分可愛,多年久居北方,不禁有新鮮感覺。你既然任醫(yī)學宣教工作,望努力,但盼望多多照護三個小孩,我不能兼顧,一切只能靠你了。南下工作很忙,每每開會,寫文件,談話,幾乎沒有多的休息時間,如果亦有稍稍可空閑的工夫,就想你能來我身邊為好,就以你不同我南下為欠為念。好在勝利很快,望于打下南京之后,火車搞通,即盼你能同三個小孩迅速南下會合,不然讓多年來夫無妻伴,妻無夫陪,兒子離父母,父母離了他們的愛兒呀!望注意身體,你吃得太少,要養(yǎng)得胖胖的來見孩子的爸爸!”
恩愛的夫妻情,深厚的父子愛,感動得張茜淚灑胸前,工作的緊張疲乏,養(yǎng)育三個孩子的辛酸勞累,頓時一掃而空。
上海解放后他們一家五口終于團聚,但是張茜不以高級干部夫人資格放松對自己的要求,又刻苦攻讀英語和俄語,先后在人民文學出版社和對外文化聯(lián)絡委員會做編譯工作,以耿星為筆名,翻譯出版了蘇聯(lián)作家綏拉菲摩維奇的小說集《原沙》和李昂諾夫的多幕劇本《平平常常的人》。
逆境中榮辱與共
在十年內(nèi)亂中,陳毅無論是挨批,還是遭貶,都得到張茜精神上的慰藉;無論是流放,還是身患絕癥,都得到張茜的陪伴和照料。“九大”之后不到半年,陳毅被流放到石家莊,以往所享有的一切待遇都取消了。張茜自己動手煮飯、洗衣,在生活上悉心照料陳毅。此時陳毅雖感覺身體不適,但保健措施已完全撤消。張茜在去一家制藥廠下放勞動的幾個月中,憑著自己的聰穎好學,居然在藥物學方面有了很大長進。
陳毅的腹痛一天天加劇,張茜憂心如焚,考慮再三,寫信向周恩來總理報告了病情,于是,在流放一年后,張茜陪陳毅回北京治病。但是,陳毅的腸癌已到了晚期,張茜在整整一年的護理中,心情壓抑,嘔心瀝血,也身患癌癥。她振作精神,盡可能多地給予陳毅以慰藉而減輕劇烈的病痛。在陳毅彌留人世之際,張茜特意把齊白石手書的陳毅于1936年寫的《贈同志》的掛軸帶到病床前:二十年來是與非,一生系得幾安危?莫道浮云終蔽日,嚴冬過盡綻春蕾。
同時,張茜也寫了一首慰問詩: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人生征途履危難,抗疾亦當如易看。
在失去親人的巨大不幸時刻,張茜“不被哀痛之情所壓倒,不被惡疾之勢所懾服”,遵照陳毅的遺命,著手整理他的遺稿。她在重病中用不到一年的時間編輯了一部《陳毅詩詞選集》,并寫下了評價中肯的序言,吟成了字字泣血的兩章題后詩。但天不假年,她已無力完成對陳毅其他文字的整理了,于是,她把這件重于自己生命的工作交付給了自己的孩子。
丈夫評價
陳毅感言:妻子是我的知己
陳毅對張茜的刻苦學習精神非常支持,1951年4月在寫給父母親的一封信里,對張茜大加稱贊:“張茜已到北京俄專學習,定今年底結業(yè)。彼能完成俄文修業(yè),此后即可擔任俄校教務和通譯,學有專長,立身有道,甚可喜也。本來她在革命陣營服務已近15年,歷任科員、科長、政治協(xié)理等職,并又任上海俄校教務副主任,她如果繼續(xù)工作是不成問題的,如果評薪水亦將是團級待遇,可得月薪400單位,但仍主張其再學一年,養(yǎng)成專門俄語人材,才更能切實可靠,有鞏固的發(fā)展前途。因此,不能不讓她遠去京門一個時期。這是新中國為人做事基于各有專長的根本原則,望雙親本此意告兒弟兄妹并及下輩。中國人人如此何愁不富強,如果仍舊慣,依賴即寄生剝削,于己于國皆非了局。”
陳毅夫婦都忙著工作,生活節(jié)奏不同,雖然同住但兩人相互體貼,經(jīng)常傳字條交流信息。1958年9月的一個凌晨,張茜見陳毅因為到毛澤東那里開會回來得晚,她臨走給陳毅留下這樣一張便條:“宏!我夜半出發(fā),胡謅一首打油詩,留筆候教。春蘭!
陳毅起床后看到張茜的打油詩,饒有興味地吟道:夜雨淋瀝秋漏長/參觀公社心意忙/為怕酣睡誤時刻/未曾入眠即起床。
陳毅一直忙工作,在家呆的時間不多,他幾次遺憾地說,教育孩子在我們家是母親的專職,他也盡量抽時間通過寫詩教育子女。高饒反? 黨聯(lián)盟被揭露后,毛澤東特意找陳毅談話,講到向黨伸手問題的時候,毛澤東說“伸手豈止高饒”,歸來與張茜議論良久,揮筆寫下膾炙人口的《七古手莫伸》:手莫伸/伸手必被捉/黨與人民在監(jiān)督/萬目睽睽難逃脫。張茜看了深受感動,為與陳毅互勉,欣然命筆寫下座右銘:“滿招損,廉受益,莫伸手。終日乾乾,自強不息。為了工作,必須休息!
陳毅稱贊張茜是真正的知己,親自撰寫硯銘,后面寫有“春蘭自制”四字。
人物軼事
女主角
在新四軍文工團里,束穎和陳毅元帥的妻子張茜是戰(zhàn)友,后來也成了很好的朋友!皬堒缭谛滤能娡钅宪姴糠⻊請F,我在挺進縱隊服務團,她是軍服團一名出色的演員,演過很多戲。我們第一次見面是1938年,我剛剛參加新四軍,和張茜同臺演出,她飾演蘇聯(lián)短劇《第四十一》女主角,張茜以她精湛的演技,博得了全場觀眾熱烈的掌聲,那時她和陳毅還不認識。第二次見面是在1940年的蘇北塘頭召開座談會,張茜同志和我們談革命文藝創(chuàng)作,讓新入伍的女兵們獲益匪淺。陳毅和張茜的戀愛和結婚我并沒有看到!
陳毅怕
“第三次見面是1956年,陳毅帶領中央代表團去西藏,回京后因勞累過度,來到廣州療養(yǎng)。當時,我和老孫在廣州工作,陳毅和張茜在廣州的日子是老孫全程陪同的。記得有一天,我們在賓館請陳毅吃狗肉,吃了一半,張茜去大學里看書,認真學習《楚辭》,理由是縮短與陳毅的文化差距。陳毅吃著狗肉,突然問我丈夫身上有沒有帶中華香煙,要了一包煙卻沒有抽,而是放進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個鐵盒子里,我和丈夫都莫名其妙,老總幽默地說,張茜限制他吸煙,把香煙放在鐵盒子里規(guī)定每天只能抽幾根,還要定期檢查,他這幾天把鐵盒子里的香煙全抽完了,回去不好報賬,只好再放一包進去。我們都樂了!
掀棋盤
“有一次,我們夫婦和陳毅夫婦從廣州坐船到中山。陳老總和老孫一起下圍棋,他們兩個人都有棋癮,一下就下了一晚。陳老總身體并不是很好,也不能熬夜。張茜兩次去催陳老總早點休息,身體更重要。陳總卻還在棋癮中沒聽張茜的勸告,還要繼續(xù)下棋。張茜見陳總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她就火了,把他們正在下的棋盤給掀了。”
束老和張茜最后一次見面是在1973年,此時陳老總已經(jīng)去世,張茜又被發(fā)現(xiàn)得了肺癌。她和丈夫、同志幾次去看望張茜,每次都見她在埋頭整理陳老總的詩詞,勸她要保重身體,她搖搖頭,說已經(jīng)來日不多了,要抓緊整理陳毅詩詞,否則不好向陳老總交代。沒多久,張茜就病重了,醫(yī)院院長請張茜吃飯,束老也前往作陪,發(fā)現(xiàn)張茜吃得很多,“其實,這是對抗疾病的需要,也是為了延長生命,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主要是打算讓陳毅的詩詞早日出版!
兒子懷念母親
處事沉穩(wěn)
1961年5月,解決老撾問題的國際會議在瑞士日內(nèi)瓦舉行(第二次日內(nèi)瓦會議)。11日,張茜隨陳毅率領的中國代表團前往,負責與各代表團團長、大使的夫人交談,活躍在各種宴會、酒會上。在老撾富馬親王、蘇發(fā)努馮親王舉行的酒會上,張茜正與各國夫人交談,忽然看見美國代表團代理團長哈里曼夫人徑直走來,并對著她說了一些交際的話,因事先國內(nèi)有紀律,不主動與美國官方人員接觸,張茜不動聲色,聳聳肩裝作聽不懂,只是微笑地望著哈里曼夫人。哈里曼夫人碰了這樣一個軟釘子,很著急,忙著跑去找翻譯,張茜順勢轉到另一個夫人圈里交談起來。沒過幾分鐘,聽見酒會另一邊響起一片笑聲,原來是哈里曼大使和夫人又擠到陳毅身邊,伸出了手,陳毅大大方方地握住了哈里曼的手。各國記者立刻抓住了握手的瞬間。法國巴黎《快報周刊》評論稱:“美國政治家主動和中國政治家握了手,這是多年來破天荒的第一次!
文采熠熠
1962年9月,印度尼西亞總統(tǒng)夫人哈蒂尼應邀訪問中國,所有的領導人,甚至毛主席都接見了哈蒂尼夫人,外事規(guī)格達到了最高。所有的夫人也都出席了歡迎盛宴,且都身穿旗袍,連蔡暢、鄧穎超這樣的大姐都穿著深色底料、胸前印著淺色大花的華貴旗袍,宴會大廳里夫人們多彩的服裝使人目不暇接。張茜選擇了一件金黃的旗袍,看似普通,可在燈光下一照,料子就反射出紫色,顯得十分華貴。連鄧小平都嘆為觀止,回家后對他的女兒們說:當天的宴會上,就數(shù)張茜和孩子們的媽媽卓琳最漂亮。
9月25日,陳毅、張茜陪哈蒂尼游頤和園。散步中,張茜為哈蒂尼講解長廊上面圖畫的來歷;湖上泛舟,張茜向她介紹中國古典的園林藝術。當張茜聽到歌唱家用印尼語唱印尼歌曲時,興致大發(fā),順手按印尼民歌《哎喲媽媽》的曲調(diào),填寫了兩段新詞,改歌名為《哎呦兄弟》,獻給印尼朋友。當歌唱家用印尼民歌曲調(diào)高唱這一新詞時,餐廳一下子變得分外歡騰,女外賓擁抱著張茜,又是親吻,又是蹦啊跳啊!盛情的款待深深打動了哈蒂尼。在回國的飛機上,她致信張茜:“在這些新朋友中,張茜姐妹是我們最親近的朋友!
從1956年到1966年底,張茜在中國外交舞臺上奔波了整整10年,共出國訪問21次,到過12個國家,在國內(nèi)接待過的婦女人士更是不計其數(shù)。父親曾在詩中把母親親切地比為“紅芳”,所以,畫冊定名為“紅芳影錄”,我想是恰當?shù)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