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任熱河都統(tǒng)
光緒二年,出為熱河都統(tǒng),以圍場曠莽,易叢奸宄,請增置營汛資守御。有土寇王致岡者,構(gòu)眾擾平泉、赤峰、建昌諸處,積為民患,官軍莫能捕,至是遣守備松恩剿平之。尋移疾去。九年,授左都御史。念會典事例自嘉慶間續(xù)修,中更六十馀年,典章制度,視昔彌劇。及今不修,恐文獻(xiàn)無徵,難免舛漏。疏請敕廷臣集議開館,限年修明憲典,得旨報可。十年,晉理藩院尚書,調(diào)禮部。萬壽圣節(jié),大學(xué)士 左宗棠未隨班叩祝,延煦上疏論劾。略謂:“左宗棠職居首列,鴻臚引班時,竟步出乾清門,不勝駴詫!國家優(yōu)禮大臣,宗棠被恩尤重?v捐頂踵,未報萬一,乃躬履尊嚴(yán)之地,絕無誠敬之心。如曰遘疾,曷弗請假?而必故亂班聯(lián),害禮負(fù)恩,莫或斯等!”疏上,下宗棠吏議,以延煦語過當(dāng),詔革職留任。
會山東民埝決口,言者劾巡撫 陳士杰誤工狀,命延煦偕 祁世長往按,白其誣而言其失計。又以遵旨巡察海防,具圖說以上,謂:“煙臺、旅順對峙,海面至此一束,兩岸同心扼守要隘,津、沽得有鎖鑰。防守之法,應(yīng)如何測淺深,審沙線,備船炮,設(shè)水師;募諳海戰(zhàn)之人,必有制勝之策!鄙享t其議,特宣示。還京,再移疾,不允。十二年,兩宮祇謁東陵,詣孝貞顯皇后陵寢,慈禧皇太后不欲行拜跪禮,延煦持不可,面諍數(shù)四。方是時,太后怒甚,禮部長官咸失色,延煦從容無少變。太后卒無以難,不得已跪拜如儀。延煦起家貴介,以文詞受主知,而立朝大節(jié)侃侃無所撓,士論偉之。明年,卒。
子會章,光緒二年進(jìn)士,歷官理藩院侍郎。戊戌政變,漢京朝官罹法網(wǎng)者眾。會章獨奏論刑獄貴持其平,不當(dāng)以滿、漢分畛域,言人所不敢言,論者謂其伉直有父風(fēng)。
出任鄭州刺史
延煦、延寶,高祖諸孫也,出帝以為子。
開運二年秋,以延煦為鄭州刺史。延煦少,不能視事,以一宦者從之,又選尚書郎路航參知州事;抡咚鞂U拢吭嵢韬,出帝召航還。已而徙延煦齊州防御使。三年,拜鎮(zhèn)寧軍節(jié)度使。是時,河北用兵,天下旱蝗,民餓死者百萬計,而諸鎮(zhèn)爭為聚斂,趙在禮所積鉅萬,為諸侯王最。出帝利其貲,乃以延煦娶在禮女,在禮獻(xiàn)絹三千匹,前后所獻(xiàn)不可勝數(shù)。三年五月,遣宗正卿石光贊以聘幣一百五十床迎于其第,出帝宴在禮萬歲殿,所以賜予甚厚,君臣窮極奢侈,時人以為榮。在禮謂人曰:“吾此一婚,其費十萬!笔辉拢阊屿沔(zhèn)保義。自延煦為齊州防御使,而延寶代為鄭州刺史。及契丹滅晉,出帝與太后遣延煦、延寶赍降表、玉璽、金印以歸契丹,而延寶時亦為威信軍節(jié)度使矣。契丹得璽,以為制作非工,與前史所傳者異,命延煦等還報求真璽。出帝以狀答曰:“頃潞王從珂自焚于洛陽,玉璽不知所在,疑已焚之。先帝受命,命玉工制此璽,在位群臣皆知之!蹦艘。后延煦等從出帝北遷,不知其所終。嗚呼!古之不幸無子,而以其同宗之子為后者,圣人許之,著之《禮》經(jīng)而不諱也。而后世閭閻鄙俚之人則諱之,諱則不勝其欺與偽也。故其茍偷竊取嬰孩襁褓,諱其父母,而自欺以為我生之子,曰:“不如此,則不能得其一志盡愛于我,而其心必二也!倍鵀槠渥诱撸嘧灾M其所生,而絕其天性之親,反視以為叔伯父,以此欺其九族,而亂其人鬼親疏之屬。凡物生而有知,未有不愛其父母者。使是子也,能忍而真絕其天性歟,曾禽獸之不若也。使其不忍而外陽絕之,是大偽也。夫閭閻鄙俚之人之慮于事者,亦已深矣!然而茍竊欺偽不可以為法者,小人之事也。惟圣人則不然,以謂人道莫大于繼絕,此萬世之通制而天下之公行也,何必諱哉!所謂子者,未有不由父母而生者也,故為人后者,必有所生之父,有所后之父,此理之自然也,何必諱哉!其簡易明白,不茍不竊,不欺不偽,可以為通制而公行者,圣人之法也。又以謂為人之后者所承重,故加其服以斬。而不絕其所生之親者,天性之不可絕也,然而恩有屈于義,故降其服以期。服,外物也,可以降,而父母之名不可改,故著于經(jīng)曰:“為人后者,為其父母報!弊匀詠,有天下國家者莫不用之,而晉氏不用也。出帝之于敬儒,絕其父道,臣而爵之,非特以其義不當(dāng)立,不得已而絕之,蓋亦習(xí)見閭閻鄙俚之所為也。五代,干戈賊亂之世也,禮樂崩壞,三綱五常之道絕,而先王之制度文章掃地而盡于是矣!如寒食野祭而焚紙錢,天子而為閭閻鄙俚之事者多矣!而晉氏起于夷狄,以篡逆而得天下,高祖以耶律德光為父,而出帝于德光則以為祖而稱孫,于其所生父則臣而名之,是豈可以人理責(zé)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