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內(nèi)容
1926年秋,吳煥先、吳先籌等在箭廠河四角曹門建立了黨小組和農(nóng)協(xié)會。吳行忠見農(nóng)協(xié)會聲勢浩大,便找到吳煥先,把自己的“抗租會”也改成了農(nóng)協(xié)會,并接受箭廠河黨小組領導。次年1月,吳行忠經(jīng)吳煥先介紹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領導鄭邊農(nóng)協(xié)會開展農(nóng)民運動。
那時候,鄂豫邊區(qū)社會動蕩不安,土匪軍閥為所欲為,貧苦百姓難得安寧。這年7月,軍閥散兵王曉山部竄到泗店地區(qū)燒殺搶掠,攪得人心惶惶。吳行忠決定好好教訓一下王曉山?赏鯐陨绞莻十分狡猾的家伙,手下又有好幾十條槍,弄不好會“偷雞不成反丟一把米”。怎么辦呢?吳行忠苦思冥想,接連好幾個夜晚沒睡好覺。
這天清晨,吳行忠隨便吃了兩口飯,準備到四角曹門找吳煥先商量對策。剛走到徐畈村頭時,見河對岸有一群人抬著一頂大花轎,鑼鼓震天,人聲鼎沸。大概是誰家娶媳婦吧?吳行忠想到這里忽然靈機一動,想好了一條妙計。他知道,王曉山十分好色,被他遭踏的青年婦女不在少數(shù)。正好安排“美人計”,誘他上鉤。于是,吳行忠折轉(zhuǎn)身往回走。他把農(nóng)協(xié)會員集中在一起,挑出四名能說會道的會員到泗店附近村子散布消息,說泗店余河一戶人家娶箭廠河一大戶人家閨女,如何如何的標致。另派一名會員到余河挑選一中等人家,打掃庭院,貼上對聯(lián)喜字,裝出要娶媳婦的陣勢。余下隊員則抬著花轎,敲鑼打鼓,直奔余河而來。
入夜,隊員們埋伏在庭院四周。吳行忠躺在東廂房的“新床”上,望著搖曳不定的紅蠟燭,又想笑又緊張。他一手握著一把殺豬刀,一手捏著被子一角,雙耳仔細聽著戶外動靜。一更、二更、三更,蠟燭不知什么時候滅了,吳行忠也禁不住眼皮直打架。就在這時,“咚”的一聲,像是什么東西從院墻上掉下來!澳銈冞@些狗日的終于來了。”吳行忠心里一陣緊張,把身邊的大長枕頭往外推了推。稍頃,房門“吱呀”響了兩聲,借著朦朧月光,吳行忠看見一條黑影直撲床面前而來。那黑影伸出胳膊,向床上摸去。說時遲,那時快,吳行忠一手掀起被子,一手握著殺豬刀橫著掃了出去。只聽見“媽呀”一聲大叫,黑影一個踉蹌,趴在床沿上。吳行忠翻身起來,把刀子架在那家伙脖子上,厲聲喝道:“不許動,再動老子砍了你!
與此同時,埋伏在庭院四周的農(nóng)協(xié)會員也一齊涌進來,把十幾個正翻箱倒柜的匪兵堵在屋內(nèi)。吳行忠和農(nóng)協(xié)會員們沒花幾分鐘就逼迫兵匪們伏首就范。
天亮以后,吳行忠在余河召開了公審大會,將匪首王曉山就地正法,附近群眾拍手稱快。
9月的一天傍晚,天空下著細雨,吳行忠剛回到家,正準備做飯吃。一個農(nóng)協(xié)會員急匆匆跑來告訴他,中共麻城縣委來人請求支援平定東岳廟叛亂。吳行忠放下火叉,順手拿了一頂破草帽戴在頭上,對那位會員說:“你趕快通知沒有住在隊部的會員,我先去集合隊伍!
吳行忠、吳先籌帶著農(nóng)協(xié)會員100多人冒雨趕到東岳廟時,乘馬區(qū)農(nóng)協(xié)會員在余席珍率領下已守在東岳廟叛軍駐地寨門外。吳行忠順著墻外一顆大槐樹往上爬,縱身一跳,輕巧地趴在寨墻上。他見吳先籌已打開寨門,便直往里面撲去。此時,叛亂頭目余佩芳正躺在太師椅上抽大煙,聽見外面有響動,便提著手槍想出來看個究竟。吳行忠站在房門外,等余佩芳剛出門,一抬腳把他踢了個仰面朝天,順勢騎在他身上,死死按住他不放。
就在這時,余佩芳的勤務兵從廂房跑出來,對準吳行忠后背開了一槍。吳行忠受了傷,昏了過去。這時,已沖進寨內(nèi)的農(nóng)協(xié)會員三下五去二地迅速解決了戰(zhàn)斗。
東岳廟平叛后,吳行忠被送往湖北宋埠醫(yī)院治療。1927年11月,鄂東特委準備發(fā)動“黃麻起義”。正在醫(yī)院養(yǎng)傷的吳行忠聞訊后,不顧醫(yī)生勸阻,向黨組織請求出院歸隊。經(jīng)反復請示,組織上批準他歸隊,但只準“從事日常工作,不得參加戰(zhàn)斗”。黃麻起義失敗后,吳行忠受組織派遣到麻城北部開展斗爭。這時,地主反動武裝卷土重來,殘殺大批革命群眾,形勢一度十分危險。
一天,吳行忠到乘馬區(qū)檢查黨組織恢復情況,無意中發(fā)現(xiàn)路邊墻壁上,樹干上到處張貼著懸賞布告。他仔細一看,原來是被鎮(zhèn)壓的大地主吳惠存的大兒子正懸賞捉拿他和吳煥先、吳先籌等人?赐瓴几妫瑓切兄依湫茁,低聲罵道:“你他媽的還是個孝子呢,只怕你小子沒能耐捉住我們。”
在乘馬區(qū),有人對吳行忠開玩笑說:“老哥,你的腦袋可值一千塊大洋,你別不把它當回事,背著到處跑。王樓有個叫二禿的賴皮做夢都想逮著你發(fā)個洋財呢!”吳行忠哈哈一笑道:“是嗎?我這個笨腦袋真值一千大洋?二禿那里,難為人家想著念著,我抽個時間送他逮一回吧!”
過了兩天,吳行忠穿了件藍布長衫,弄了頂氈帽戴在頭上,還在下巴上粘了兩撮山羊須。他一路打聽,來到王樓二禿家。二禿是個潑皮無賴,見酒就不要命?勺约河謷瓴粊礤X,這幾天到處打聽吳行忠等人的下落。吳行忠推開他家大門時,他還在堂屋竹床上呼嚕呼嚕地睡大覺。吳行忠輕輕在他肚皮上拍了兩下,輕聲道:“東家,想發(fā)財不想呀?”二禿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懶洋洋地回答道:“天底下哪有不想發(fā)財?shù)?不過,怕輪不上你我吧?”“小東家,你眼下就有一個發(fā)財?shù)臅r機,不知你是否能把握得住呀?”吳行忠瞇著雙眼,看著二禿,一動不動。二禿被他看得發(fā)毛,厲聲叱道:“你這個騙子,能有發(fā)財機會讓給我嗎?快滾吧!”“小東家,你別急,看看我是誰!闭f完,吳行忠扯掉山羊須,瞪圓雙眼,挺直腰板,俯視著二禿。二禿仔細一看,渾身一哆嗦,爬起來,一邊往里屋跑,一邊喊:“我的媽呀,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想發(fā)財了!眳切兄夜笮,高聲對他說:“你以后最好老老實實做人,再想些歪點子,我一定不會饒你!
1929年11月,吳行忠調(diào)任中共麻城縣委委員,次年春又兼任麻城獨立團政治委員。在此期間,他率獨立團先后榮立四次戰(zhàn)功,受到中共鄂豫皖特委嘉獎。
1931年7月,國民黨軍對鄂豫皖根據(jù)地發(fā)動第三次“圍剿”。由于張國燾頑固執(zhí)行王明“左傾”冒險主義路線,使反“圍剿”處于被動局面。12月18日,在中館驛,吳行忠率獨立團與十余倍于己的敵軍誓死相拼。
中午時分,獨立團打退敵人多次進攻后,吳行忠再次請示暫時撤退,以保存實力,但得到的答復是,“人在陣地在!倍盏奶柦z毫驅(qū)不走一點寒意,山坡上到處是尸體和燃燒的樹木、雜草。吳行忠抹了一把臉上的塵土,望了望陣地上的戰(zhàn)士們,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內(nèi)心十分矛盾,作為紅軍指戰(zhàn)員,服從命令是天職;而保護戰(zhàn)士們也是責無旁貸。在這種焦灼的煎熬中,他度過了短暫而又漫長的兩個小時。
敵人的進攻又開始了,吳行忠望著山下敵人螞蟻似地往上涌動,額頭上沁出細小的汗珠。他吩咐戰(zhàn)士們盡量節(jié)約彈藥,等敵人走近了再打。進攻了一個上午的敵人,這會兒以為陣地上已沒多少紅軍,便大膽地往上爬,一些立功心切的敵兵已快踏進紅軍的簡易戰(zhàn)壕里。吳行忠一聲令下,一時間槍聲大作,敵人丟下一些尸體后又往下退。吳行忠掄起大刀,帶頭往下猛追,與退得慢的敵人攪在一起。他接連砍倒兩個敵兵后,正想彎下腰拾起地下的沖鋒槍,一顆子彈從他左胸穿過。吳行忠捂著胸口,舉著大刀,往山下沖了幾步,倒在一顆小松樹旁,鮮血順著樹干往下流淌著,一滴滴沁入腳下這塊紅土地。
吳行忠就這樣將他年輕的生命獻給了革命事業(yè),犧牲時年僅30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