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內(nèi)容
軼事典故
以下轉自“外山山民”的新浪博文《水塘堡24號--追憶馮達甫先生》
有人買到上海古籍出版社印刷過多次的《老子譯注》(收入該社諸子譯注叢書)后,在網(wǎng)上發(fā)帖稱“不知作者馮達甫何許人也”。3月25日,借第三次瞻仰小平故居的機會,順道拜望廣安區(qū)所在地濃洄鎮(zhèn)水塘堡(pù)24號——馮達福先生舊居。時過境遷,20多年前的記憶,日板壁、木門,已沒有蹤影,代之以現(xiàn)代建筑,令人唏噓不已。
馮先生,名達甫,亦署“達福”,用《詩經(jīng)》“君子萬年,福祿綏之”的話,亦自署“綏之”,相當于他的“字”。先生世居水塘堡,祖上開有一家“金果鋪”,售賣糖果之類,小有家業(yè)。1930年代初考入國立武漢大學中文系,與我的太老師胡國瑞先生同班,從學于劉賾、譚戒甫諸先生,后休學一年,與周大璞、張滌華等先生于1937年畢業(yè),是抗日戰(zhàn)爭前在珞珈山畢業(yè)的唯一一屆學生。因為在前,武大在武昌曇華林,那里原是清代湖北狀元、浠水陳沆(1819年己卯恩科)的故居;其后,江水群飛,江河魚爛,武大輾轉遷至四川樂山了。
因我也入讀武大中文系的緣故,每次回家省親都要去拜望馮先生,在他那里知道許多逸聞趣事。廣安代市鄭家圩子坪的清代進士“鄭翰林”,是我從小就耳熟能詳?shù)娜耍珔s不知道其名,他告訴我這位翰林公名“瑞玉”,后改名體椿,字朗如,一字石臣,與陳沆同科及第。最有趣的事數(shù)譚戒甫先生“卜卦”。1936年西安事變發(fā)生后,譚先生可能出于好玩,曾起課占卜,為這位蔣委員長預卜生死,得《履卦》,因此在學生中宣稱“蔣先生會有驚無險”。理由是此卦說“履虎尾,不咥人,亨!逼浣Y果硬是“應驗”。其事載諸漢口某報,一時傳為笑談。
馮先生畢業(yè)后在宜昌教書一年左右回到廣安,在何魯先生辦的載英中學任教(解放后歸并至廣安一中,現(xiàn)廣安中學)直至退休。其間,四川師范學院曾有意調(diào)他去,因故未成行。1950年代先生在跟黨委提意見過程中,批評編教科書的人把《出師表》中“臣亮言”三字刪除是不懂文章體式,結果反右中被冠以“擅自篡改部頒教材”的罪名發(fā)遣,沒有躲過那場劫難。當然那個罪名恐怕只是個由頭,可能與馮先生為人忼直、清高有關,這不,1980年代,先生在某次會上批評當政者“好大喜功”,還被當成“老右”批判一氣,成為轟動一時的新聞。
先生在教學之余,或在受遣之中,始終保持書生本色,手不釋卷,潛心研究《老子》,在文革中將手稿轉至親戚家,躲過抄家厄運。后將手稿寄張滌華先生審讀,張先生因身體不好,又兼任《漢語大詞典》安徽主編,工作忙,沒有提出多少修改意見;由我將手稿轉周大璞先生斧正。謙遜的周先生以自己不懂為由,轉請同為四川人的蕭萐父教授審讀,最后推薦至山海古籍出版社出版。我手里有他的手寫油印本、第一版手校本。但他的幾十封書信,在多次遷徙中,連同原杭州大學郭在貽先生的十幾封手札一起,被遺失了。
馮先生生于1909年,1997年2月去世,《老子譯注》算是他老人家給我們留下的珍貴遺產(ch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