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內容
范鎬鼎(1626-1707)字彪西,洪洞人。性孝友,闡明絳州辛全之學?滴趿赀M士,以母老不仕。河、汾間人士多從之受經。十八年,以博學鴻儒薦,未起。立希賢書院,置田贍學者。輯理學備考三十卷,廣理學備考四十八卷。國朝理學備考二十六卷,采辛全、孫奇逢、熊賜履、張夏、黃宗羲諸家緒綸,附以己說,議論醇正。又著五經堂文集五卷,語錄一卷。又以其父蕓茂有垂棘編,作續(xù)垂棘編十九卷,三晉詩選四十卷。
生平
范鎬鼎(約1629年-1707年),字彪西。清初洪洞師村人,祖父范宏嗣,父范蕓茂。
范鎬鼎幼時,得祖父范宏嗣親授,篤志于理學。范宏嗣為明末晉南名儒之一,憤于明季士大夫崇尚空談的學術風氣,憂于時勢頹靡,提倡經世致用學說。范鎬鼎從小受到祖父影響,這種思想貫穿了他整個一生。
明崇禎十七年(1644年),崇禎帝自縊梅山,李自成進京稱帝,范宏嗣持忠君思想,絕食殉國,以生命實踐了他“以身衛(wèi)道”的理想,祖父的這種舉動,對范鎬鼎震動很大,這成為他后來一直不能與清朝統(tǒng)治者積極合作的重要原因。
順治三年(1646年)范鎬鼎中舉人,順治十八年(1661年)會試中試,但不知何故,沒有參加殿試?滴趿辏1687年),范鎬鼎參加殿試,成進士,以即用知縣待命。范以母老待養(yǎng)為由,辭京歸鄉(xiāng)。特殊的家庭背景,使年輕的范鎬鼎進退尷尬;出仕滿清,是對祖父盡節(jié)的不孝;滿腹經綸,歸隱山澤,與“學而優(yōu)則仕”的理學思想相悖。在兩種矛盾的傳統(tǒng)思想中,范鎬鼎取其中而行,一方面,積極參加科舉,得中進士,使自己的學識文章得到公認,一方面辭官歸隱,又表明不違祖德,恪守忠孝的傳統(tǒng)道德良知。
歸鄉(xiāng)后,范鎬鼎繼祖父衣缽,以研討理學為己任,聚徒講學,埋首著書。
康熙十五年(1676年)五月,山西提督學政盧元培、太原府同知江南嶺請范鎬鼎參予撰修《山西通志》。范鎬鼎主張將稿件分四類處理,冗長者裁去,遺失者補充,可信者留存,有疑難者照實敘出。范氏力主志書不應獨立異說,但亦不可盡襲陳論。前后歷時二十余日。這時,他的母親郇氏來信,召其歸家,盧元培、江南嶺再三勸留,范鎬鼎以孝為辭,冒雨南歸。
康熙十六年(1677年),范鎬鼎慮于從學者日眾,而自己原建的義學已不能容納,用數年節(jié)衣縮食所積在村西建希賢書院,占地二畝多,內構講堂,太原名士傅青主為其題寫“文獻堂”匾額,書院內凡門必有匾。有聯(lián),其中自題匾有“致知”,“力行”。于此,可窺范氏提倡學以致用的思想。據其所撰“希賢書院碑記”記載,書院內,松竹夾徑,冬青繞墻,桃李、梧桐相間。
康熙十七年(1678年)清廷詔各地推舉“博學鴻儒”,京官舉薦了范鎬鼎,朝廷下旨山西巡撫,督促范氏入京待試。起初,范鎬鼎以母老為辭,后來,巡撫衙門連著催逼十三次,范鎬鼎堅心不赴,最后,只好裝起癱病來。巡撫據實上奏,朝廷只得作罷。
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范鎬鼎捐資重修師曠陵園和祠宇,并申請府、縣,請載其祀典于志書,第二年,又修葺了皋陶祠、墓。范鎬鼎把闡揚先哲,視做儒者發(fā)揚“道”的一種方式。范鎬鼎以“理學正道”自任,他努力使自己的學說思想表現在實際行動上?滴醵辏舵鼎出銀三百兩,購置五十八畝水地,用以幫助附近孤貧無依的老年人。
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范鎬鼎又出資重修了韓忠定公墓,次年,又倡修明太守衛(wèi)英墓。慮于“希賢書院”日后的經費,范鎬鼎出資在辛村一帶購地數十畝,將田租作為院內貧農子弟的生活補貼。
三
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十一月初四日,康熙帝南巡路過洪洞?滴鹾茉缏牭疥P于范鎬鼎的許多傳聞,在過洪洞前,已下旨平陽府,要范氏接駕。這時,范鎬鼎已七十多歲,他在兒子范麟的陪伴下,一大早進城,在官城橋旁候圣駕?滴醯墼诼愤^官莊橋時,簡單詢問了幾句,入城后,傳召范氏,范鎬鼎將所著《明儒學備考》、《廣明儒學備考》進呈給康熙帝,同時奉進的還有范家自產的柑子一籃。
第二天,范鎬鼎在城南安樂坂恭送圣駕,康熙傳召范氏父子隨行到平陽府。
范鎬鼎攜其子騎馬抄小路先抵平陽,在鼓樓東迎候,康熙遠遠望見范氏父子,就笑著打招呼,入駐平陽后,康熙詢問了范鎬鼎身體情況,御書“山林云鶴”四個大字賜于范氏。又令范鎬鼎寫書法,范鎬鼎先寫了“花迎劍氣星初落,柳拂旌旗露未干”,又寫“天子萬年”、“萬壽無疆”、“文武圣人”四個條幅。隨駕大臣王士禎、陳廷敬等均贈范鎬鼎詩文以賀其得御筆之榮。次年,康熙還對太子說:“山西進士范鎬鼎是個真正理學”。
大約在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前后,范鎬鼎病逝于家,年逾八旬。據傳,范鎬鼎死時,身著朱色寬袍,手指上戴有一個玉扳指,這大概是寄托對亡明的最后思念。
評論
著名學者顧炎武在《日知錄》中評述說:“本朝薦舉大典應運而起者固不乏人,尚有煙霞之士,迫于催請,多在路途告病至,始終不起者,山西范公鎬鼎,陜西李公頤,江西魏公禧,浙江應公謙、四人而已,商山四皓,于今復見。”
范鎬鼎高逸之名遍傳海內,朝野士子皆以名儒禮之,從范游學者,遍于三晉。當朝大學士澤州陳廷敬致范鎬鼎,對范氏提倡以身踐圣賢之學大加贊譽。以明遺民自任,嘯傲山林的傅山先生,也與范鎬鼎有著密切交往。范鎬鼎在其母棄世后,對自家的祖墳大加修葺,前后歷時數年,傅山為其祖塋牌坊題額曰:“竹策叢生”,“槐欒勿拜”。范鎬鼎把修葺祖墳看作文人躬行“五倫”的實際表現,他在祖塋牌坊上撰聯(lián):“天成象而地成形,有一念感通之天,無三旬不變之地,講地理不如講天理。心游虛而身游實,無百年不老之身,有千古常生之心,求心存即是求身存!彼J為,世俗的地理風水之學不足信,應當追求的是“天理”,是千古永存的“心”。所謂的“天理”,就是圣人道德,五倫規(guī)范。人生是短暫的,但如果一個人的思想行為能夠讓人們追念不已,這就是“千古常存之心”,即使身死千載,也可光照千古。這實際上是范鎬鼎以理學自任,知行合一的真實寫照。
范鎬鼎畢生致力于躬行理學道義,他把“治學與致用”結合起來,更多的是行動,他雖僻處草野,但并不是一味以隱士自居,而是抱“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闡揚往哲,開萬世太平”的弘大理想。他的學術思想影響了整個清代二百余年。范鎬鼎著述頗豐,有《晉國垂棘續(xù)編》、《三晉詩選》、《晉詩二集》、《明儒學備考》、《廣明儒學備考》、《清理學備考》、《五經堂文集》、《五經堂語錄》等,均已刊刻行世。他曾撰修過八卷本的《洪洞縣志》,范氏對洪洞文化的影響是深遠的,除其著述豐富外,還培養(yǎng)了一大批德才兼?zhèn)涞膬?yōu)秀學生,當清初洪洞城市文化隨時代變遷衰落后,以師村范氏的希賢書院為主體的新型文化群體應運而生,如后起的大學者薄村王軒,或多或少受到了范氏遺風的熏陶與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