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記
年輕時的古德隆 希姆萊,不知道是不是藝術照,不過從必須承認是個非典型
的日耳曼美美女——典雅莊重,不失靈動。
在回憶他的父親時,她曾經(jīng)說過:他是一個特別可愛的人。這一描述基本上符合大家對很多納粹黨高級領袖的印象——他們其中的很多人在私生活方面都是很正常甚至優(yōu)秀的人。
日記
“沒有日記,也就無我!薄材·弗蘭克
安妮·弗蘭克(AnneFrank),1929年6月12日生于德國法蘭克福一猶太富裕家庭,其父為一公司總經(jīng)理,母親也是富家閨秀。安妮自幼備受父母的溺愛,上學后又得寵于老師,真可謂養(yǎng)尊處優(yōu)。1933年納粹上臺后,安妮隨父母遷往荷蘭阿姆斯特丹。1940年納粹德國占領荷蘭,迫于日益殘酷的排猶浪潮,1942年7月全家躲進普林森河畔小屋(現(xiàn)安妮·弗蘭克紀念館),藏身閣樓密室25個月。這位13歲猶太少女在日記中記下了她的孤獨和恐懼,對生的追求和期盼,對未來的向往和祝愿。后被人告發(fā),1944年8月被捕,1945年3月死于集中營,年僅16歲。1947年安妮日記在荷蘭出版,后被譯成55種文字,紀念館內(nèi)也陳列著這一憾心動魄日記的中譯本。
古德隆·希姆萊(GudrumHimmler),1929年8月8日生于德國慕尼黑,納粹黨衛(wèi)隊領袖海因里希·希姆萊之女。古德隆日記始于1941年夏,記有家人對她的期待、周圍發(fā)生的事及她從大人談話中的所聞,還錄下她蜷縮于自身小世界的孤獨和對形勢急轉(zhuǎn)直下的無奈。日記由其母連同希姆萊的重要文件一并保存,后落入盟軍手中,被公布于眾。
兩同齡少女在特定年代記下了對人生和戰(zhàn)爭的各自看法。安妮是那個年代的受害者,誠如她說:“我較其他少女更早開始思考,我認為,作為人應對自己負責!彼娜沼浘褪敲髯C,表達了她對法西斯和戰(zhàn)爭的憎恨,對和平的渴望。
她愛父親:“他是我的一切,我最愛的人,我的光輝楷模!惫诺侣t站在納粹戰(zhàn)爭作俑者一邊,把賭注下在根本無望的“戰(zhàn)爭勝利”上,對其父希姆萊,第三帝國最陰險的劊子手崇拜到了荒唐的地步:“希姆萊,我親愛的上帝,他甚至可以決定我們在哪天過圣誕節(jié),12月17日,20日或21日,看他哪天到家。”隨著時局的變化,戰(zhàn)事漸而成了兩少女日記的主題。德軍每后退一步,解放就更為臨近,希望之光射入安妮躲藏的密室,卻給古德隆行將崩潰的世界投上陰影。
安妮日記1943年10月29日 “(密室中的氣氛令人窒息、呆滯、沉重),我像只會唱歌的鳥,但被剪去了翅膀,不斷用身子去撞那陰暗的籠子鐵欄。u2018放我出去,到有新鮮空氣和笑聲的地方去!u2019我心中有聲音在哭喊!
古德隆日記1943年11月1日 “林登菲希特(Lindenfycht)(希姆萊發(fā)跡后遷入與其身份相當?shù)那f園)以后準歸我所有,囚徒們已在周圍安上了籬笆。”
安妮日記1943年6月15日 “收音機是我與世界的惟一聯(lián)系,真的!周圍的氣氛很糟,但有這來自太空的神奇之聲相助,給我鼓氣:振作起來,形勢定會好轉(zhuǎn)!”
古德隆日記1943年11月1日 “戰(zhàn)況難以言狀,形勢急轉(zhuǎn)直下。在東線,不久前我們還在斯大林格勒,現(xiàn)已退至基輔一帶……,還有那可怕的毀滅性轟炸。遺憾的是不少德國人已不再相信會勝利。我們準會勝利的,老爸會不遺余力,盡力為之的。”
安妮日記1944年6月6日 “今天是D日(指1944年6月6日盟軍在法國北部登陸擊退德軍,大舉進攻之日),12點英國電臺廣播。說得好!確實如此!登陸進攻已經(jīng)開始,背街的屋在搖晃,盼望已久的解放果真臨近?這太美了,太不可思議了,真的嗎?1944年能給我們帶來勝利?對這我還不太清楚,但愿我們能振作起來,再次鼓足勇氣,使我們變得堅強!
古德隆日記1944年7月15日 “運動場上正在筑地下掩體,挺可怕的。鬧哄哄的沒完沒了,還有,老見到那些犯人,我們也就不能去那兒玩了……瑟堡已失守,我們正從意大利和俄國大規(guī)模撤退。羅馬早已失落,俄國人已進入邊境,這太可怕了!爸爸說,我們還相信我們會勝利的。我作為備受人尊敬和愛戴的名人的女兒也必須這樣認為,而且我也這樣做了。”
安妮日記1944年6月27日 “形勢很好,一切順利。今天攻占了瑟堡、威特斯克和斯洛賓,繳獲了許多德軍裝備,抓獲了許多俘虜。五名德軍將領在瑟堡喪命,兩名被俘。神奇武器(WUWA)全用上了,但這些火箭又能怎樣?德國佬在報上大肆吹噓,但對英軍造成的損失是微不足道的!
古德隆日記1944年7月15日 “簡直不能設想,要是我們失敗了……。眼下我們擁有全新武器對付倫敦,神奇武器復仇1號(V1)可射到海峽對岸,有了V1定會有V2!
安妮日記1944年7月21日 “形勢終于轉(zhuǎn)好,我們有望了!一點不假,形勢很好!還有條特大新聞,有人行刺希特勒,不是猶太共產(chǎn)黨人干的,也不是英國資本家干的,而是一名正統(tǒng)的德國將軍,是個伯爵,還挺年輕的呢?元首算他命大沒死,真遺憾!只受了些皮肉之傷和有幾處灼傷。他身邊的幾名軍官倒是死的死,傷的傷。行兇主謀遭槍殺。這也許是最好的證明:許多軍官和將領對這場戰(zhàn)爭已深惡痛絕!
古德隆日記1944年7月22日 “7月20日一幫德軍將領行刺元首,他們?nèi)琴F族。元首周圍的人受了傷,他倒沒什么的。我洗澡回來,聽到這消息,失聲驚叫。謝天謝地,行刺時爸爸不在場,當然,說到底,他要對此負責!薄。ò材萑沼浻浿1944年8月1日,8月4日在密室中被捕。)
古德隆日記1945年4月18日 “我們在歐洲已無盟友,只有靠自己。內(nèi)部出現(xiàn)許多背叛者,不少軍官不想再打仗,干脆逃之夭夭。空襲之慘,難以言狀,德累斯頓遭炸,大批難民從東涌來……。昨天元首發(fā)布一日令,情況也許會有好轉(zhuǎn),我對勝利又堅信不移!保ü诺侣,你可知,你所崇拜的偶像,你父——黨衛(wèi)軍頭目希姆萊,在德國法西斯行將土崩瓦解時,已與盟軍秘密接觸,準備投降。)
古德隆的最后一篇日記記于1945年4月29日,9天后戰(zhàn)爭即結束:“世上發(fā)生的事太多了,尤其是我們這兒!钡莱隽怂臒o奈與悲哀。 去年深秋,筆者訪德期去荷蘭阿姆斯特丹參觀安妮·弗蘭克紀念館。館內(nèi)二樓可活動的書架背后有一斗室,這就是安妮當年的藏身處。
斑剝的書桌上放著泛黃的日記手跡,墻上劃有條條鉛筆橫線,安妮用以標記自己漸增的身高。墻上還貼有許多畫片,安妮為自己營構了一方天地。一個半小時后,我懷著沉重的心情離去,在街角處安妮的青銅雕像前駐足沉思,她那清癯瘦弱的臉容成了永不抹去的記憶。
生活在慕尼黑的古德隆已是三個孩子的母親(據(jù)《明鏡》1982年第3期報導),如今,當她翻閱當年的日記時想必會對自己的過去感到羞愧和遺憾。這兒有必要追述那一歷史的瞬間:1970年12月7日時任聯(lián)邦德國總理的勃蘭特在法蘭華沙大屠殺紀念碑前下跪謝罪!安槐剡@樣做的他,替所有必須這樣做而沒有這樣做的人跪下了!苯裉,我們可以告慰猶太少女安妮:德國人民有良心,有勇氣面對歷史恥辱,并決定在柏林立碑紀念大屠殺的受害者!“材菰1944年4月5日的日記中寫道:“我希望在我死后,仍能繼續(xù)活著。”安妮,你已如愿以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