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內(nèi)容
jī ruǎn
嵇阮
嵇阮就是中國三國魏文學(xué)家嵇康和阮籍的合稱。二人在政治方面都不與魏國當(dāng)權(quán)者合作。在文學(xué)創(chuàng)作方面上,嵇阮繼承了建安文學(xué)的傳統(tǒng),就此形成了灑脫、渾樸、含蓄的風(fēng)格。
在嵇、阮的詩歌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對于王子喬、赤松子、浮邱公和羨門子等神仙人物的敘寫以及對于神仙生活的描繪。如前所述,詩人歌詠神仙,其中蘊含著深沉的憂患之感,是以矛盾痛苦、彷徨無依的心理為背景的。既然在現(xiàn)實中不能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那么就只有退回到自身,在純粹的幻想中構(gòu)建一個虛無縹緲的神仙世界。因此,借游仙以抒懷,構(gòu)成了嵇、阮詩歌的一個鮮明特色!段男牡颀·明詩》云:“及正始明道,詩雜仙心,何晏之徒,率多浮淺。唯嵇志清峻,阮旨遙深,故能標(biāo)焉!痹谡紩r期的作家中,嵇、阮在游仙詩的創(chuàng)作方面所取得的成就最為突出。
(一)“阮旨遙深”:阮籍的游仙詩
在阮籍的《詠懷詩》中,有不少游仙之作,盡管詩人未以游仙命篇。如其中的第八十首:
出門望佳人,佳人豈在茲?三山招松喬,萬世誰與期?存亡有長短,慷慨將焉知?忽忽朝日隤,行行將何之?不見季秋草,摧折在今時。
詩人將它歸入《詠懷詩》之內(nèi),正說明它具有“詠懷”的性質(zhì)。這篇作品濃縮了詩人對人生的詠嘆。詩中的“佳人”是詩人的理想寄托!对亼言姟菲涫攀歉柙仭凹讶恕钡膶F
西方有佳人,皎若白日光。被服纖羅衣,左右佩雙璜。修容耀姿美,順風(fēng)振微芳。登高眺所思,舉袂當(dāng)朝陽。寄顏云霄間,揮袖凌虛翔。飄飖恍惚中,流眄顧我傍。悅懌未交接,晤言用感傷。
然而佳人不見,松、喬難招,存亡不定,歲月飛逝,人生正如在秋風(fēng)中搖曳的小草一樣,脆弱無力,隨時都可能被摧折。在《詠懷詩》的其它篇章里,對于神仙的描寫和歌詠也占有很大的比重。唐代學(xué)者李善說:“詠懷者謂人情懷。籍于魏末晉文之代,常慮禍患及己,故有此詩,多刺時人無故舊之情,逐勢利而已。觀其體趣,實謂幽深,非夫作者不能探測之!保ā段倪x》卷二三)李氏看到了《詠懷詩》的抒情特質(zhì),并且指出其中的“情”同魏晉之際的社會背景有密切關(guān)系。陳沆在分析《詠懷詩》中的十篇作品時也指出:“此皆詠悲憤之懷也。十章非一時所作,非一感所成。粵自正始履霜之年,下窮景元倒柄之歲,觸緒抒騷,煩憂命管,畏顯題之賈禍,遂詠懷以統(tǒng)篇。雜沓無倫,蕭條百感。惟其譏刺之什,差有時事可尋。至其低徊胸臆,怊悵性靈,君子道消,達(dá)人情重;虿赊遍L往,矯首陽之思;或拔劍捐軀,奮國殤之志;或攬羲轡于云漢,手無斧柯;或盼同志于天涯,目窮蒙汜。但能比類屬詞,何殊百慮一致。
光祿《五君詠》云:u2018阮公雖淪跡,識密見亦洞。u2019又曰:u2018韜光日沉隱,雖知非荒宴。u2019茍得斯意,書不盡言,觸目會心,無煩疏釋!比罴慷昧艘幌盗兄卮蟮恼问伦,對于社會的黑暗和人生的艱辛體會頗深,于是將他在當(dāng)時的社會情態(tài)下所滋生的種種意緒盡情地發(fā)諸吟詠。由于詩人擔(dān)心顯題取禍,因而以詠懷之名籠統(tǒng)命篇,連那些游仙詩都未加標(biāo)題。詩人借游仙的詩意抒寫悲憤之情,使感情的表達(dá)極為含蓄、隱微。陳氏所謂“書不盡言,觸目會心,無煩疏釋”,意思是說對阮籍這類詩歌只能意會,不可言傳,可見他對這些作品的本質(zhì)做了準(zhǔn)確的揭示。
詩人欣慕神仙的輕舉高蹈,飄然無累,說明只有遺世登仙才能擺脫現(xiàn)實生活所造成的苦惱!对亼言姟菲淙
朝陽不再盛,白日忽西幽。去此若俯仰,如何似九秋。人生若塵露,天道邈悠悠。齊景升丘山,涕泗紛交流?资ヅR長川,惜逝忽若浮。去者余不及,來者吾不留。愿登太華山,上與松子游。漁父知世患,乘流泛輕舟。
詩人艷羨漁父乘流泛舟,無所牽掛,希望登上太華山,與赤松子一同遨游。悠悠天道恢弘渺遠(yuǎn),而歲月卻是無情的,人生也如同塵露一般,轉(zhuǎn)眼即逝。作品所表達(dá)的對神仙的追慕之情是十分強(qiáng)烈的,赤松子這位神仙成為詩人抒情達(dá)意的藝術(shù)載體。有時,詩人還借游仙的詩意表達(dá)對曹魏悲劇人物的同情,隱寓對曹魏的懷念和悲惜,深沉而動人!对亼言姟菲淞澹
王子十五年,游衍伊洛濱,朱顏茂春華,辯慧懷清真。焉見浮丘公,舉手謝時人。輕蕩易恍惚,飄飖棄其身。飛飛嗚且翔,揮翼且酸辛。
對于此詩的意旨,前人解釋不一,而黃節(jié)的考論比較可信。黃氏說:“蓋此詩傷高貴鄉(xiāng)公而作也!段褐尽罚焊哔F鄉(xiāng)公卒年二十。在位凡六年,則即位之時年當(dāng)十五。詩中稱其辯慧,如《志》載帝幸太學(xué)問諸儒事可證。陳壽評曰:u2018高貴公才慧夙成,好問尚辭,然輕躁忿肆,自蹈大禍。u2019則詩言輕蕩棄身,匪高貴其何指?”(《阮步兵詠懷詩注》,頁78~79)他認(rèn)為此詩是為傷悼高貴鄉(xiāng)公曹髦而作的,其說可從。詩人贊美曹髦心地純潔,聰穎善辯,又批評他輕蕩魯莽,白白犧牲,對他給予了深切的同情。又《詠懷詩》其三十五:
世務(wù)何繽紛?人道苦不遑。壯年以時逝,朝露待太陽。愿攬羲和轡,白日不移光。天階路殊絕,云漢邈無梁。濯發(fā)暘谷濱,遠(yuǎn)游崑岳傍。登彼列仙岨,采此秋蘭芳。時路烏足爭,太極可翱翔。
表面上看,這是一篇游仙之作,但作品的感情基底是對曹魏的懷戀和對黑暗社會的批判。蔣師爚說:“u2018愿攬羲和轡,白日不移光u2019,欲延魏祚也。天階路絕,勢所不能,托之游仙而已!保ㄞD(zhuǎn)引自《阮步兵詠懷詩注》,頁45)詩人胸懷入世之志,而故作出世之想。在他的眼中,魏朝的國運正像清晨的露珠一樣,只要熾烈的陽光一照,就消散不留了。為此,詩人深感憂憤。詩人執(zhí)著于生活,對光明充滿了向往。詩人欲挽住美麗的太陽,希望它永遠(yuǎn)照耀大地,澤惠人間,這愿望是多么美好!然而,天階路絕,云漢渺遠(yuǎn),正如郭璞《游仙詩》第十七所言:“翹首望太清,朝云無增景。雖欲思靈化,龍津未易上!保ā度珪x詩》卷一一)在無可奈何的情境之下,詩人只能寄情于仙境,在幻想中遨游昆岳,拾采蘭芳,遠(yuǎn)離兇險的時路,翱翔于太極之中。
由以上兩首詩可以看出,《詠懷詩》在感情表達(dá)方面是十分隱晦的。正如眾多的論者所指出的那樣,這是由特定的社會環(huán)境造成的。清·沈德潛說:“阮公《詠懷》,反覆零亂,興寄無端,和愉哀怨,俶詭不羈,讀者莫求歸趣,遭阮公之時,自應(yīng)有阮公之詩也。箋釋者必求時事以實之,則鑿矣。劉彥和稱:u2018嵇旨清竣,阮旨遙深。u2019故當(dāng)截然分道!保ā墩f詩晬語》第五六條,《清詩話》,下冊,頁531)。沈氏的這一觀點是頗為深刻的,特別有助于我們理解和把握阮籍詩歌的美學(xué)風(fēng)格。但如果不對作品進(jìn)行歷史的審視,就斷然說《詠懷詩》絕對與時事無關(guān),也不符合實際。
以前一首詩而論,詩人實際是以王子喬這位仙人影射曹髦,這樣使讀者認(rèn)為是它游仙詩,也就不會懷疑詩人有政治方面的寓意,如此則“當(dāng)時雄猜之渠長,無可施其怨忌”(王夫之《古詩評選》卷四)了,從而也就避免了個人的無謂犧牲。
陳沆謂《詠懷詩》“特寄托至深,立言有體,比興多于賦頌,奧詰達(dá)其渺思。比興則聲情依永,言之若不倫;奧詰則索解隱微,聞之者無罪。在心之懣既抒,尚口之窮亦免”,這一見解更為深刻、精辟。阮籍借游仙以抒情,就使感情的表達(dá)頗為“奧詰”,這正體現(xiàn)了“阮旨遙深”的特色。對此,古代的評論家多有闡發(fā)。李善謂“嗣宗身仕亂朝,?诸局r遇禍,因茲發(fā)詠,故每有憂生之嗟。雖志在刺譏,而文多隱蔽,百代之下,難以情測”(《文選》卷二三《詠懷詩》),鐘嶸說“言在耳目之內(nèi),情寄八荒之表”,“厥旨淵放,歸趣難求”(陳延杰《詩品注》,頁23),王世懋認(rèn)為“深于寄托”(《藝圃擷余》,《歷代詩話》,頁774),胡應(yīng)麟稱 “興寄沖遠(yuǎn)”(《詩藪》內(nèi)編卷二《古體中·五言》),張溥說“《詠懷》諸篇,文隱指遠(yuǎn),定哀之間多微詞,蓋指此也。履朝右而談方外,羈仕宦而慕真仙,大人先生一傳,豈《子虛》亡是公耶?”(《阮步兵集》題辭,《漢魏六朝百三家集題辭注》,頁89),劉熙載說“阮嗣宗《詠懷》,其旨固為淵遠(yuǎn),其屬詞之妙,去來無端,不可蹤跡”(《藝概》卷二《詩概》),這些看法都比較符合阮詩的實際。
(二)“嵇志清峻”:嵇康的游仙詩
如上所述,嵇康在他的詩歌中則經(jīng)常抒寫超塵出世的情懷。他創(chuàng)作了真正的《游仙詩》。嵇康的《游仙詩》共有兩首,其中一篇是四言詩,現(xiàn)在僅存殘句:
翩翩鳳轄,逢此網(wǎng)羅。(《嵇康集校注》,頁327)
另一篇作品是比較完整的五言詩:
遙望山上松,隆谷郁青蔥,自遇一何高,獨立迥無雙,愿想游其下,蹊路絕不通。王喬棄我去,乘云駕六龍。飄飖戲玄圃,黃老路相逢,授我自然道,曠若發(fā)童蒙。采藥鐘山隅,服食改姿容,蟬蛻棄穢累,結(jié)友家板桐,臨觴奏九韶,雅歌何邕邕,長與俗人別,誰能睹其蹤。
《神仙傳》謂“嵇叔夜有邁世之志”(轉(zhuǎn)引自《嵇康集校注》,頁371),正是這首詩的立意。他的求仙欲望十分強(qiáng)烈,幾乎在一派仙境中陶醉了。詩人通過對幻想中的仙境的描繪,也委婉地表達(dá)了對世俗生活的不滿與憤激。他對人世的生活是有厭倦之感的,所以他在《重作四言詩七首》(一名《秋胡行》)其六中寫道:
思與王喬,乘云游八極,思與王喬,乘云游八極,凌厲五岳,忽行萬億,授我神藥,自生羽翼,呼吸太和,練形易色,歌以言之,思行游八極。
反復(fù)詠嘆的句式,顯示了詩人求仙的虔誠和熱情。詩人試圖在仙境中求得精神的解脫。劉熙載說:“嵇叔夜、郭景純皆亮節(jié)之士,雖《秋胡行》貴玄默之致,《游仙詩》假棲遁之言,而激烈悲憤,自在言外,乃知識曲宜聽其真也!保ā端嚫拧肪矶对姼拧罚﹦⑹纤擃H為中肯。顯然,嵇康也是借游仙以抒情的。
在藝術(shù)風(fēng)格上,嵇康的游仙詩與阮籍的同類作品大不相同。劉勰說“嵇志清峻”,與鐘嶸所謂“過為峻切”,“托喻清遠(yuǎn)”(陳延杰《詩品注》,頁32)一樣,都是指叔夜作品的清新自然,激昂有力。嵇康表現(xiàn)遠(yuǎn)游出世之志是毫不掩飾的,他也沒有寄托什么深意!吨刈魉难栽娖呤住返谄撸
徘徊鐘山,息駕于層城,徘徊鐘山,息駕于層城,上蔭華蓋,下采若英,受道王母,遂升紫庭,逍遙天衢,千載長生,歌以言之,徘徊于層城。
陳祚明說:“《秋胡行》別為一體,貴取快意,此猶有魏武遺風(fēng)!保ㄞD(zhuǎn)引自《嵇康集校注》,頁52)這首詩確實是一篇令人快意的作品。詩人幻想徘徊于鐘山之上,息駕于層城之中,采藥受道,超升紫庭,并在天街中逍遙,獲得永恒的生命。作品質(zhì)樸朗暢,清新剛健,與魏武帝的《秋胡行》風(fēng)格相近。嵇康《兄秀才公穆入軍贈詩十九首》:
乘風(fēng)高游,遠(yuǎn)登靈丘,托好松喬,攜手俱游,朝發(fā)太華,夕宿神州,彈琴詠詩,聊以忘憂。
琴詩自樂,遠(yuǎn)游可珍,含道獨往,棄智遺身,寂乎無累,何求于人,長寄靈岳,怡志養(yǎng)神。
這兩首詩歌詠神仙生活,表達(dá)了詩人超凡出世的愿望,頗有質(zhì)直之氣。方廷珪說:“讀叔夜詩,能消去胸中一切宿物,由天資高妙,故出口如脫,在魏、晉間,另是一種手筆。”(轉(zhuǎn)引自《嵇康集校注》,頁19)當(dāng)然,我們也不難看出,嵇康的詩歌議論化的傾向比較嚴(yán)重。他的一些作品往往情旨畢露,缺乏感染力,在藝術(shù)上是不能與阮籍的游仙詩相提并論的。鐘嶸以為嵇詩“訐直露才,傷淵雅之致”(陳延杰《詩品注》,頁32),明·陸時雍謂“嵇阮多材,然嵇詩一舉殆盡”(《詩鏡總論》,《歷代詩話續(xù)編》,頁1405),都是針對嵇詩缺乏含蓄之美而言的。劉熙載說:“叔夜之詩峻烈,嗣宗之詩曠逸。”(《藝概》卷二《詩概》)這兩種不同的藝術(shù)風(fēng)格,與詩人的生活、思想特別是性格上的差異也有密切關(guān)系。劉勰在《文心雕龍·體性篇》中指出:
若夫八體屢遷,功以學(xué)成,才力居中,肇自血氣;氣以實志,志以定言,吐納英華,莫非情性。是以……嗣宗俶儻,故響逸而調(diào)遠(yuǎn),叔夜俊俠,故興高而采烈;……
劉勰認(rèn)為嵇、阮創(chuàng)作風(fēng)格不同,其原因在于他們的“情性”不同,叔夜“直性狹中”“遇事便發(fā)”,這就是“俊俠”;嗣宗“外坦蕩而內(nèi)淳至”(《晉書》本傳),這就是“俶儻”。
胡應(yīng)麟說:“凡仙、釋詩,多方外氣骨,殊寡意度!保ā对娝挕吠饩幘矶读罚┩ㄟ^以上論述,可知嵇、阮之游仙詩并非如此!对亼言姟返谄呤骸坝斜瘎t有情,無悲亦無思!憋⑷钌趹n患之中,深于哀樂之情,所以他們的游仙詩也浸透著深沉的“悲情”與“悲思”。特別是阮籍的作品,其“意度”較嵇康更深,具有更高的藝術(shù)價值。
元好問《論詩絕句三十首》其五:“縱橫詩筆見高情,何物能澆磈磊平?老阮不狂誰會得,出門一笑大江橫!保▍鞘莱!墩撛娊^句二十種輯注》,頁54)嵇、阮以其縱橫的詩筆描繪了美麗動人的神仙世界,也淋漓盡致地抒發(fā)了美好的情懷。
鐘嶸謂郭璞《游仙詩》“乃是坎壈詠懷,非列仙之趣也”(《詩品注》,頁39),以此言評論嵇、阮也是完全恰當(dāng)?shù)。嵇、阮不是以游仙詩聞名的作家,但他們借游仙以抒情,既繼承了楚詞以來的優(yōu)良傳統(tǒng),同時又為郭璞《游仙詩》的創(chuàng)作積累了藝術(shù)經(jīng)驗。清·方東樹說:“郭璞《游仙詩》,本屈子《遠(yuǎn)游》之旨而擬其辭,遂成佳制。”(《昭昧詹言》卷三《補(bǔ)遺》,四二條)郭璞受到了屈原的影響,但嵇、阮的游仙詩對于郭氏接受屈原的影響也具有一定的啟示作用。嵇、阮在作品中所表現(xiàn)的游仙情結(jié),并不是脫離現(xiàn)實的冥思玄想,而是由現(xiàn)實生活所激發(fā)出來的誠摯、深沉的感情寄托,這是與虛偽的名教和黑暗的社會不妥協(xié)的心志的曲折反映。詩人借游仙以舒懷,既表現(xiàn)了慷慨激昂的豪情,又充滿了排解抑郁的輕舉遠(yuǎn)飏的逸興,顯示了詩人博大寬廣的精神境界,使人振作,使人感奮。從詩人筆下的奇思壯采中,我們獲得了無限的美感。劉勰說:“嵇康師心以遣論,阮籍使氣以命詩:殊聲而合響,異翮而同飛!保ā段男牡颀·才略》)“遣論”與“命詩”固然不同,但劉彥和洞察了他們共同的藝術(shù)傾向。在游仙詩的創(chuàng)作方面也是如此。阮籍和嵇康師心使氣,共同奏出了神仙世界的交響詩。其寥亮之音,永傳后世,橫天之翼,高揚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