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作品
詩選:
落日謠
不需要一個浩大的落日
用來重蹈覆轍
每一條波浪都回歸到河流
黃昏醒著,一如昏沉的人們還沒有
睡去。輾轉(zhuǎn)的蝴蝶多美啊
就要棲落花枝,棲落進每個
和傍晚有關(guān)的意向。
傍晚,誰會看見我如看見自己
空氣,這透明的鏡子
所有的東西都沒得到反光,就消失了
所有的人都沒有睡去,所有
墓碑里的姓名在風里長存
所有的我,仿佛都要回來
從四面八方,回到我枯竭的身體
頹敗的肉體啊,就像那殘缺的碑刻
支撐了很多年,一不小心,就斷然倒塌
像夕陽落下的一刻,靜到
沒有留下一絲嘆息。
懷疑
我曾懷疑過流水和風
水邊的蘆花和風里的樹
我曾對一把刀子保持警惕
包括它的鋒利和寒光
它雕琢的事態(tài)萬千、光陰如夢
我曾懷疑你熟睡的呼吸
和散布在頭頂?shù)纳衩氐男强?/p>
古老的太陽
又被新鮮的晨風喚醒
忙于歸途的候鳥
撒下匆忙的黑影,一閃,就消失。
我懷疑的事物
在大地蒼茫的輪廓里漸漸清晰
我懷疑流水、風、刀子和神秘的星空
有時我連自己都會懷疑 只是
我將在懷疑中變老、死去
成為一縷風
吹著后來的誰
一個人和另一個
一個人進入另一個人的身體
很容易。當一個人準備從另一個個體里
抽身,掙脫;蝌(qū)逐,或斬斷影子時
卻發(fā)現(xiàn)根莖葉俱全。等候一棵虛無的果實
在暗夜里獨自懸著,或?qū)⒙湎隆?/p>
快刀斬亂麻
彎月斬斷的莖葉,在月圓時又長出來。
故址,舊物,衣服,甚至一把能斬斷
胡須的剃須刀,無法節(jié)制月牙的瘋漲
堅硬的胡茬,又密布起來。月光落在潔凈的床上
像一個人躺在上面的溫柔。
揮手。告別。
我知道,隨著時光的跌落,你不會再
長出痛苦的莖葉。也無需砍伐
當一個人進入另一個人的身體時
便會一直跌落,陷入最底層
讓根攀著巖石。一次次探望,情不自禁的說起。
木魚雖是抽拔于信息化網(wǎng)絡(luò)時代的90后詩人,其詩句卻兀自呈現(xiàn)著出離張揚叛逆的某種枯澀滄桑,這種之于生命體驗和生存之痛的深切感悟難能可貴。
——著名評論家、山東省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李掖平
小院的月光很好,是潑下來的。
那些流,那些淌,輕紗薄帳都太不實際,矯情。
他潑下來的迅猛就像我
淚水毫無準備的噴涌
說實話,這些年我過得不好不壞
一個總是披著月光,念著月光,和躲避月光的人
是灰暗的,凄苦的,是一只冰冷的箭
找不到愛的傷口,姥姥
我沒有走南闖北。這些年只在附近縣市
像一口蛇皮袋子,游來晃去,有著個人悲傷。
看到那些擠上火車沒有座位的人,就會想起
成群的玉米被牛車拉著回家。所以,我不回家
也不遠游。請原諒我有著自己的想法
今天的月光最憂傷,也最明朗
寂靜,是誰正點燃我體內(nèi)的磷火
加了把椅子給你,桌上有茶,但已涼。
蟋蟀叫著。絲瓜孤懸。月光潑下來,和家鄉(xiāng)的一樣。
我無法抑制的想聽你敘敘那些老掉牙的故事
仿佛這樣我才能順藤摸根找到回去的路。姥姥,你在不在——
(木魚:陪我到天明選自《詩選刊》2013年11-12期中國詩歌年代大展特別專號)
作者九零后,既不撒嬌依賴低齡拉低標準,也不靠另一種撒嬌以過度老辣憑借“閱歷差”形成的震驚加分?此渥髡哒掌嘧匀唤】档囊恍『,顯然是不摻和不躲閃不向右看齊,他向內(nèi)走,再用天分和訓(xùn)練得來的方法表現(xiàn)出來。到什么時候,這都是好詩人的唯一正確態(tài)度,是好作品的唯一來源。啥事都不簡單,啥事也不復(fù)雜,觀念正確有用,理論過剩無益,有人夸他和古典相通云云,這讓人無語,時間根本沒打算把什么都改變,人性、人類感受等等這些自然到生理的東西本來古今一致的。
——著名詩人。河北省作家協(xié)會副主席!对娺x刊》雜志主編,編審。
木魚所呈現(xiàn)的詩美更為真切細膩,他是那種善于從感覺中提純詩意和語言的寫作者,相對于他人,他的長處在于不肯放過生活中的細節(jié),能把自身的感覺與自然物象相結(jié)合,應(yīng)當說,他更有中國詩學的特質(zhì),一些好的詩句皆與古典詩學的血脈相通。其現(xiàn)代性和古典性結(jié)合的都比較到位,樸素的詩句中充盈著對萬物的關(guān)愛,木魚已經(jīng)可以確定自己大致的方向。
——詩人、評論家 馬啟代
人物生平
苑希磊 男 筆名木魚 1990年12月出生;
2009年在《詩選刊》發(fā)表組詩《木魚的詩》(11首);
2011年加入山東省作家協(xié)會;
2012年參加山東省詩歌委員會“德州新銳詩人作品研討會”;
2013年參加中國作協(xié)、山東作協(xié)主辦的“山東青年詩群作品研討會”;
迄今為止在《詩刊》、《詩選刊》等省級以上文學期刊發(fā)表詩歌作品近3000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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