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原創(chuàng)
長坑村口。池塘土堤上。一只白鷺,踱步覓食。
平福說:“白鷺,快拍!”
于是,你迅速舉起相機,對準,拉近,摁下快門。
這是去年仲夏的事兒了。
近些年,來去“銀村”大獲,多往山上跑,大獲屬下的一些畬族村,時有過訪。足跡所至,不過是登山望海而已。后來,經(jīng)由下白石前往灣塢,才得以穿越大獲至下白石沿海一線。沿途前所未聞的山村,撲眼而來,或在路旁,跨步可到;或隔岸離海,咫尺在望。行洋,荷嶼,樓下,福嶼,漁江,塘樓下,松厝下,半嶼……一村一莊,如珠散落。
長坑,就是這其中的一個小村莊。那次,路過,中途短暫停留。和這只白鷺,瞬間遇見,純屬偶然。如今,轉(zhuǎn)頭之間,巳成故事。若說,世間所有相遇都是久別重逢,也不妨這樣理解:一切重逢,即是久別。你和這只白鷺又如何再度遇見?
此后,數(shù)次造訪長坑,專為了白鷺。長坑村口的兩棵參天古榕,村邊的茂密林子,池塘和小溪邊綠得荒亂的草叢,都棲息著白鷺。它們飛去飛回,飛回飛去。鏡頭一次次捕捉,圖像往往都不如所愿。每次靠近,盡管小心翼翼收斂著聲息,卻總?cè)莿铀鼈兲烊坏慕鋫浜腕@懼,然后,徒然看著它們高飛遠走。
吾邑壽寧,一隅山縣,少見白鷺。我最初所見的白鷺,躍動于紙頁,從唐詩宋詞的韻律拍翅而起,當首推老杜直上青天的白鷺,繼而是張志和西塞山前的白鷺。后來,真正見到白鷺,是在三都澳的海上,東湖塘的草澤邊,二十四孔橋畔,霍童溪,大京海灘,灣塢的海灣……直至長坑。走著,看著,眼見著滄海桑田,芳草斜暉,水遠煙微,一寸寸毀壞的,終究是禮崩樂壞般的河山,再遠溯“振鷺于飛,于彼西雍”的古典光景,難免黯淡了心緒。
今年,驚蟄過后,猶多雨暴風寒的時日,再過一周,春分就要到了。今日,難得放晴。窗外,棲落大把的陽光。追憶去年的白鷺,回到眼前的春天。此刻,虞似良的《橫溪堂春曉》,一曲歌吟,應(yīng)了時令,也頗合心意:
一把青秧趁手青,
輕煙漠漠雨冥冥。
東風染盡三千頃,
白鷺飛來無處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