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履歷
他早年考入保定軍校,后來在閻錫山的部隊中服役。抗日戰(zhàn)爭中他率部參加過南口戰(zhàn)役和平型關(guān)戰(zhàn)役。后任第六集團軍總司令及天津警備司令部司令。1949年1月在平津戰(zhàn)役天津攻城戰(zhàn)中被俘。1959年獲特赦。曾在全國政協(xié)文史研究委員會工作。1968年在“文化大革命”中受沖擊,與妻子雙雙自殺。
個人年表
生于1892年6月2日(清光緒二十三年五月初三)。福建閩侯螺洲(今屬福州)人,字介山。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第七期步兵科、陸軍大學特別班第七期畢業(yè)。
1919年10月軍校畢業(yè)后派任山西陸軍第4混成旅(旅長趙戴文)第7團(團長龔鳳山)第1營(營長盧豐年)少尉見習官、第1連中尉排長、上尉連長、少校團副。
1925年1月調(diào)升第1旅(旅長傅存懷)第2團(團長盧豐年)中校團副。
1926年8月升任第18旅(旅長盧豐年)上校參謀長。
1927年3月第18旅擴編為第10師(師長盧豐年),仍任上校參謀長。7月調(diào)升國民革命軍北方軍(總司令閻錫山)獨立第15旅(轄兩團)少將旅長。
1928年3月所部擴編為第3集團軍(總司令閻錫山)第9師(轄三團),升任少將師長。9月第9師縮編為第3集團軍暫編第5師(師長李生達)第9旅(轄三團),降任少將旅長。10月第9旅改稱第36師(師長李生達)第106旅(轄三團),仍任少將旅長。
1930年4月第106旅擴編為第3方面軍(總司令閻錫山)第12師(轄三團),升任少將師長。
1931年1月第12師縮編為東北邊防軍第9師(師長李生達)第17旅(轄兩團),降任少將旅長。6月邊17旅改稱第72師(師長李生達)第208旅(轄兩團),仍任少將旅長。
1935年4月19日敘任陸軍少將。
1936年7月升任第72師(轄兩旅)中將師長。11月12日獲頒四等云麾勛章、國民革命軍誓師十周年紀勛章。
1937年8月升任第1預(yù)備軍(轄第72師)中將軍長。10月預(yù)1軍改稱第61軍(轄第72師),仍任中將軍長。11月15日晉任陸軍中將。
1939年3月9日升任第13集團軍(總司令王靖國)中將副總司令兼第61軍軍長。5月26日調(diào)升第6集團軍(轄第61軍、暫編第1軍)中將總司令。
1941年4月調(diào)任晉陜綏邊區(qū)總司令部(總司令鄧寶珊)中將副總司令。11月調(diào)任伊盟守備軍(轄新編第26師、騎兵第7師)中將司令。
1943年10月考入陸軍大學特別班第七期深造。
1946年3月陸大畢業(yè)后派任軍政部第20軍官總隊中將總隊長。
1947年3月調(diào)任聯(lián)合勤務(wù)總司令部第8補給區(qū)中將司令。
1948年6月調(diào)任天津警備總司令部中將總司令。11月兼任天津城防司令部司令。
1949年1月15日在天津與人民解放軍作戰(zhàn)時兵敗被俘后關(guān)押于撫順戰(zhàn)犯管理所。
1959年12月4日特赦釋放后派任政協(xié)上海市秘書處專員。
1968年4月7日在上海因遭批斗自殺。
1979年2月27日中共上海市委統(tǒng)戰(zhàn)部予以平反。
家庭出生
陳長捷出生于一個農(nóng)民的家庭。因為家境貧困,其母受人雇傭當乳母,早早地把長捷斷了奶,而且狠心棄置在宗祠里。他的哥哥姐姐們,實在舍不得,不得不一起到祠堂抱回來,拾了一條幼小的生命,自此別名就稱“拾拾”。
早年求學
“拾拾”長到2歲,聰明過人,便到私塾齋里讀書。老師田春干十分賞識他,不但免了“束修”,后來還資助他到福州師范學堂讀書,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陳長捷說,田春干不但是他的導(dǎo)師,還是他的第一個大恩人。
軍旅生涯
投筆從戎
1911年辛亥革命爆發(fā),陳長捷參加福州學生軍北上。不久南北議和,學生軍被解散,他又回福州轉(zhuǎn)入武備學堂讀書。1917年畢業(yè)后被保送到保定軍官學校第七期騎兵科學習。
晉軍效力
1919年畢業(yè),應(yīng)同窗好友傅作義的邀請,赴山西任閻錫山晉軍步兵第七團見習排長,漸次擢升為排長、連長、團副、代理團長和旅參謀長。1927年為第十五旅旅長。1930年第十五旅擴編為第十一師,參加反蔣“中原大戰(zhàn)”,沿津浦線南下,打濟南,奪泰安,攻曲阜,搗徐州,屢建戰(zhàn)功。后因馮玉祥部下倒戈,張學良東北軍乘機入關(guān),陳長捷的第十一師腹背受敵,不得不退回山西,所部改編為二〇八旅。1935年晉軍第七十二師師長李生達被人暗殺,師長則由陳長捷繼任。
抗戰(zhàn)時期
1937年抗戰(zhàn)爆發(fā),日軍進攻南口,湯恩伯部隊慘敗,陳長捷奉命馳援反攻,經(jīng)過23次血與肉的拼殺,終于奪回了陣地,后因察哈爾劉汝明怯戰(zhàn)致張家口失陷,七十二師又陷入敵圍。在生死關(guān)頭,陳長捷指揮若定,出敵不意地率師向敵軍密集的方向沖殺,終于突圍成功,保存實力,以待再戰(zhàn)。
南口戰(zhàn)后,七十二師與新獨四旅合編為預(yù)備第十一軍。陳長捷為軍長,在代縣集結(jié)待命。9月,日軍坂垣師團直逼平型關(guān),長驅(qū)直入,軍情緊急。陳長捷受命率軍星夜馳戰(zhàn),在鷂子溝和團城口與日軍血戰(zhàn)12個晝夜,取得大勝,打下了日軍的囂張氣焰。
平型關(guān)一戰(zhàn),陳長捷的軍威大振!邦A(yù)一軍”正名為六十一軍,陳長捷為軍長兼前敵副總指揮,不久為總指揮。全權(quán)指揮前線部隊反攻。10月2日開始與日軍展開“拉鋸戰(zhàn)”,連續(xù)23個晝夜,拉累拉垮日本軍隊,逼得日軍坂垣師團三易聯(lián)隊,孤注一擲,動用了火焰放射器和凝固汽油彈等新式武器,再犯南懷化。陳長捷則采用開掘坑道辦法,潛擊敵前,使日軍的武器不能發(fā)揮威力。八路軍又及時趕到日軍的后方出擊。于是日軍受到包圍,幾被全殲。接著陳長捷乘勝統(tǒng)軍南下,收復(fù)寧鄉(xiāng)、莆縣,在呂梁山南段建立第二戰(zhàn)區(qū)指揮中樞,又在泰山廟山地截擊日軍尾隨部隊,大獲全勝。被稱為抗日常勝將軍。1939年7月,以戰(zhàn)功先后晉升為第十一集團軍副總司令、第六集團軍總司令兼第四行署主任。
1940年,閻錫山與蔣介石矛盾繳化,陳長捷反對閻錫山收繳中央九十軍散兵的武器。閻錫山懷疑陳長捷與國民黨中央軍嫡系將領(lǐng)來往頻繁,解除他的軍職。陳長捷一氣之下,率一個警衛(wèi)營到綏遠投奔第八戰(zhàn)區(qū)副司令長官傅作義。1941年蔣介石命陳長捷為晉綏邊區(qū)副總司令,后又轉(zhuǎn)任伊克昭盟守備軍總司令。因所轄的二十六師和騎兵第七師,乘剿緝煙匪機會,大肆搶掠,發(fā)生流血事件,迫使伊克昭盟盟長沙王出逃。國民黨追究責任,罪及陳長捷,被免去各職。陳長捷孑然一身,請求到重慶陸軍大學第六期將官班學習。
戰(zhàn)敗被俘
1945年,抗戰(zhàn)勝利,陳長捷又出任蕪湖軍官總隊長,1947年改任聯(lián)勤總部第八補給區(qū)司令。12月,蔣介石命陳長捷為天津警備司令。
陳長捷升天津警備司令是傅作義鼎力推薦的。當年投靠閻錫山也是傅作義的主意,因此傅作義也不能不是他的恩人。陳長捷對他的恩人保證:“請總司令放心,有我陳長捷在,天津萬無一失!碑斈甑母底髁x任華北“剿”總司令,北京和天津都是“特別市”,直接歸南京行政院管轄,守住北京和天津都是傅作義天字一號的大事。傅作義很高興地說:“知我者,莫過于介山也。”陳長捷在天津進行了“大搜查、大逮捕”,又增兵添將、修建工事,連蔣介石視察后也夸獎?wù)f:“好,好的,各地的守備將領(lǐng)如果都能像陳司令這樣認真負責,把防御體系搞得好好的,共產(chǎn)黨還能有什么辦法?”但天津還是沒能守得住。1949年1月2日,秘密入關(guān)的東北野戰(zhàn)軍完成了對天津的包圍,采用“先吃肉,后啃骨頭”的戰(zhàn)術(shù),并以林彪和羅榮桓的名義,寫信給陳長捷等人,勸其放下武器和平解放。但陳長捷錯估了自己的力量,回了一封模棱兩可的信說:“武器乃軍人之第二生命,放下武器乃軍人之最大恥辱,豈可隨便放下。貴軍倘有謀和誠意,請派代表前來商談!睎|北野戰(zhàn)軍再次重申:天津守軍必須在1月8日前放下武器!1月8日過去了。過了兩天,解放軍嚴令:1月13日12時前必須把部隊開出城外,聽候處理,否則,1月14日攻城。陳長捷向北京的傅作義請示。傅作義說:“只要堅定地守住,就有辦法!”陳長捷自然是惟命是從了。1月14日上午10時,解放軍的上千門火炮同時向天津城開火。陳長捷等人只好躲到地下室里指揮戰(zhàn)斗。晚上他要通華北“剿總”的電話。參謀長李世杰仍然回答說:“再堅持兩天就有辦法了”,陳長捷摸不著頭腦。他堅持到15日上午9時,解放軍已經(jīng)涌進了他的地下室指揮部。他顫抖地舉起雙手說:“弟兄們,我們繳槍,我們通知部隊不打了,投降!”
解放后期
改造
陳長捷是作為中國人民解放軍公布的戰(zhàn)犯被俘虜?shù),關(guān)押在河北省井陘縣華北軍區(qū)政治部軍法處看守所,后遷北京功德林,歸公安部北京戰(zhàn)犯管理處。
陳長捷懷著棄惡從善的愿望,積極配合管理人員工作,一直表現(xiàn)很好。管理人員說,他自費買馬列的書讀,很認真。開頭是出于好奇心,想看看到底寫的是什么,讀著讀著,有了興趣,竟至于手不釋卷,大家戲稱他為“理論家”。再則,勞動態(tài)度也很好。他年高體弱,列在三、四類,可以只干些輕微的勞動,可是他總是爭取多干。
但是他對于傅作義總是耿耿于懷。有一次,已經(jīng)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水利部部長的傅作義到功德林監(jiān)獄看他,他怒目而視。傅作義走到他的面前,他故意低頭不語,似乎有許多的怨恨。他曾對人說:“他在北平和平談判,命令我堅守不投降。他成了起義將領(lǐng),我卻成了戰(zhàn)犯。我上了大當!”真有些“成已蕭何,敗也蕭何”的意思。
傅作義是在天津解放后在北平宣布和平起義的。當時事關(guān)機密,沒有告訴陳長捷,只是模棱兩可說:“堅守就有辦法!闭l知北平的談判還沒有結(jié)束,天津就不能“堅守”而被解放了。傅作義起義后對陳長捷的處境覺得很內(nèi)疚,曾多次以書面或口頭形式向毛主席、黨中央報告,要求赦免在押的陳長捷等人。1956年3月在第二屆全國政協(xié)常務(wù)擴大會議上,傅作義兩次發(fā)言說:“我為這些人(指戰(zhàn)犯)乞求,要求寬大他們,把他們度出來!彼f,從社會的過渡到人的過渡是一個道理,既然社會主義可以過渡,為什么人就不能過渡?
傅作義通過監(jiān)獄管理人員向陳長捷作了解釋。陳長捷心中的怨恨煙消云散,緊緊地握著傅作義的手說:“謝謝,謝謝!”
釋放后的生活
1959年12月4日,陳長捷成為首批獲得特赦的10名戰(zhàn)犯之一,喜獲新生。周恩來總理親自接見他,對他寬勉有加。接著他到上海與家人團聚。并任上海市政協(xié)秘書處專員,負責文史資料的編撰工作。短短幾年時間,他寫有10余篇30多萬字文稿,留下珍貴的歷史資料。但“文化大革命”期間,他被當作“牛鬼蛇神”卷入橫掃之列,幾乎天天都要遭到批斗。1968年4月7日自殺。
平反
1979年復(fù)查平反,2月27日,中共上海市委統(tǒng)戰(zhàn)部在龍華革命公墓為他舉行追悼大會,宣布為他平反昭雪,并把他的骨灰安放在龍華革命公墓。
戰(zhàn)犯改造
戰(zhàn)敗被活捉
許多人一提到陳長捷,總認為他只是山西部隊中的一員猛將。在抗日戰(zhàn)爭中,他也打過幾次小勝仗。長期以來,人們都認為他帶兵打仗是有一套的,主要是他敢拼敢打,而且在緊急關(guān)頭,也真的能“身先士卒”。
但在他一生中的最后一仗——在防守天津市的時候,正當他在他的地堡指揮所中,還在用電話指揮部下作垂死的掙扎時,解放軍的指戰(zhàn)員正用手槍和沖鋒槍對著他的背部。而且是等他發(fā)布完“堅持到底”的命令,放下電話筒,轉(zhuǎn)過身去,正要吩咐跟隨他身邊的參謀人員查看地圖時,才發(fā)覺他已被解放軍包圍,連準備抽出身上的手槍自殺的幾秒鐘時間都沒有了,他才吃驚地舉起手來,是帶著一副很不服氣的神情被押解出地堡的。
如果我不是和他在北京戰(zhàn)犯管理所一起改造過,我始終認為這人只不過是一個驍勇的大老粗,所以我第一次去看和他同組的徐遠舉,徐給我介紹:“這位是陳長捷”時,我當時就愕了一下,心想,怎么陳長捷是這樣一個瘦削得像書生一樣的人,而不是我想象中的大個子。
細讀資本論
過不幾天,我改變了對他的看法。他不是行伍出身的,而是保定軍校第六期畢業(yè)的第一名高材生。他不僅外表溫文爾雅,而且看文件也有很高深的理解能力,當時在戰(zhàn)犯所自費去買《資本論》的還沒有幾個,有些人是裝門面,但他倒真是很認真地讀,而且在許多地方都寫下他讀后的批語和心得,這就大出我的意料了。
因為對陳長捷的看法有改變,除了曾和他閑聊過很多次外,還從和他在天津頑抗到底的天津市警察局長、軍統(tǒng)老同事李漢元那里得到一些有關(guān)他的許多情況。
怒瞪傅作義
李漢元曾悄悄告訴我,傅作義和許多原國民黨高級軍政人員來戰(zhàn)犯管理所與老朋友老同事見面時,許多人見到這些人都很客氣,只有陳長捷見到傅作義時竟是那樣滿臉怒容,一句話都不講,弄成很尷尬的局面。
“為什么會這樣?”我終于從陳長捷本人和別人嘴里得到答案。
原來陳長捷曾在甘肅任國民黨聯(lián)勤總部第八補給區(qū)司令,這是一個自己不求人而只有別人去求他的肥職,掌握該地區(qū)軍隊一切準備物品的補給,是不用打仗的工作。因他和傅作義過去是晉軍的老同事,傅熟知他是有名的驍將。當傅作義受命成立“華北剿總”時,因為他的嫡系精銳部隊三十五軍,在新保安被解放軍擊潰,知道解放軍野戰(zhàn)部隊的威力,決定把部隊集結(jié)于平綏與北寧鐵路沿線地區(qū),把張家口、北平、天津作為3個基點,以及沿這兩條鐵路的主要城市,預(yù)行工事設(shè)施,以為依據(jù),實行所謂“靈活機動,集中優(yōu)勢”的“依城決戰(zhàn)”的方略。傅作義向蔣介石提出要調(diào)陳擔任天津警備司令,以加強天津的防守力量,當然一提就準。1948年秋天,濟南和東北完全解放后,傅軍在華北就更為孤立暴露。當時傅所指揮的軍隊約50萬左右,原來是排成一線,如不集結(jié)便有被分段吃掉的可能。這樣天津成為鼎足而立的重點,傅認為陳是常勝將軍,希望他能把這一進可以戰(zhàn)、退有路可逃的?诔鞘欣卫问刈。因國民黨的渤海艦隊正在長山列島籌建基地,可以支援塘沽,保持?。
陳長捷認為他防守天津,失敗在于兵力太少,他的工事是修筑得相當堅固的,到后來很多堅固的工事都沒有兵去把守了。因傅作義把許多精銳部隊都從天津抽走,只剩下廣東部隊由林偉儔統(tǒng)率的六十二軍和劉云翰統(tǒng)率的八十五軍,以及九十二軍一個不完整的師隊。
靠這幾萬人要守住天津這樣大的一個城市、抵御成倍的解放軍已經(jīng)是不容易了,而最麻煩的是得不到老百姓的支持。為了修筑工事,掃清射界,強拆去大量民房,使數(shù)以萬計的人無家可歸。特別是林偉儔那個軍所屬的一個團長,在防守天津附近宜興埠時,陳長捷因為另外兩個外圍據(jù)點被解放軍摧毀,要這個團把該據(jù)點放棄,以免因孤立而被“吃掉”。陳要他撤出時把工事破壞,誰知那個團長把破壞工事誤認為把那個村莊也破壞,便下令縱火焚村。一時大火沖天,上千家房屋均付一炬,等到發(fā)覺,想搶救也來不及了。因而天津人民對國民黨防守部隊痛恨異常,巴不得解放軍早點打進來。
陳長捷是自命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標準軍人,由于傅作義一再命令他“堅持就有辦法”,他一直沒有考慮過投降問題。雖然他和天津市長杜建時與幾個軍、師長都曾接到解放軍在縮小了包圍圈、準備攻下天津之前一天給他們送來的“和平放下武器”的通知。他在召集這些人開會時,誰都不愿先發(fā)言。他便先拿出這一通知,卻不敢有什么表示,因害怕特務(wù)在監(jiān)視,隨時都有生命危險。所以沒有一個人敢說應(yīng)該放下武器,最后還是吞吞吐吐地作了一個含糊的決定,答復(fù)解放軍:只表示“為了天津免于糜爛,要解放軍派負責人來商談,但放下武器有為難之處”。這等于是拒絕放下武器和談判。陳長捷則依然表示“堅守就有辦法”。最后是走上被活捉這條道路。
訕笑杜聿明
在農(nóng)場勞動,陳長捷是屬于二三流的勞動力。他編在第三隊,而杜聿明更次一點編入四隊,一、二兩隊是強壯些的,一般較重的活都由這兩隊擔任,三、四兩隊擔任較輕的活兒。往往是在一起工作。有次他和杜聿明兩人抬一筐糞肥向地里走時,旁邊看的一些同學都在暗暗發(fā)笑。因為杜聿明不但是深度近視眼,而且左腿比右腿短1厘米,走起路來,總有點一拐一拐,兩個人都是那樣瘦,又都是文質(zhì)彬彬的。所以許多人發(fā)笑是因為這兩人都是能征善戰(zhàn)的名將,湊在一起抬糞筐,不認識他們的,誰會相信這一對書生一樣的人,是當年指揮過那么多精銳部隊的將軍呢?
當他們看到大家在笑著議論他倆時,便放下糞筐和大家坐在一起。我說:“你們兩人合作,可以叫做寶一對!”
陳長捷一聽很不服氣,便揭杜聿明的老底,說他比杜聿明要勝一籌,氣力也比杜聿明大,而且不會連踩死了老鼠都不知道。這一下引起大家哄堂大笑!因為杜聿明的確鬧過這樣的笑話。在一次學習時,杜聿明一走進學習室,大家都感到有點奇怪,怎么這位同學走起路來和平日不一樣一拐一拐,而是與別人一樣端端正正地走,因為他是有名的“東北二瘸”之一。他當東北保安司令長官時,與東北行營主任熊式輝都是有一條腿短1厘米。熊是在上海任警備司令調(diào)升江西省主席時,乘坐的飛機剛一起飛,便撞在龍華飛機場附近江面一條大帆船的桅桿上,雖然沒有摔死,但腿斷了一只,醫(yī)好后,便短了1厘米。不過和杜聿明相反是右腿比左腿短。他們二人在東北,一個是負責軍事的,一個是負責行政的。這兩個東北大頭頭在一起開會時,一個向左拐,一個向右拐,曾使得許多見到這罕見場面的人,背地里不知笑過多少次。
那時當面是沒人敢說的,杜當了戰(zhàn)犯后,沒有人去取笑他,不過看到他走路突然端正了姿勢,有點驚奇。杜發(fā)現(xiàn)別人注意他,也似乎感到走路比平日不同,便坐了下來,用手提起左腳棉鞋去摸,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向鞋尖滑下去。他忙摘下近視眼鏡,湊近棉鞋一看,自言自語說一聲:“一條繩子!”可是當他把這條“繩子”往外一拉,竟是一只踩死了的小老鼠被他提著尾巴從鞋內(nèi)拉了出來。這一下弄得全組的人連文件也讀不下去,而是捧腹大笑了一場。從此,這一笑話在戰(zhàn)犯管理所中就傳開了。
陳長捷的勞動能力的確要比杜聿明強一些,而我最佩服的,是他在休息的時候,既不打橋牌,也不下棋,而是手不釋卷專心致志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