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作品
《在時光的鱗片上》
我有我的九萬里山河( 組詩)
●隔著塵世的煙火
●在時光的鱗片上
●種下一首詩就是我們的一生
●輕輕撫摸大地的皮毛
●舊時光.
《我有我的九萬里山河》發(fā)表者在《詩歌月刊》2009年第3期,被《青年文摘》、《 詩選刊》轉載。
獲獎情況
獲得第七屆遼寧文學獎青年作家獎
2009年冰心兒童文學獎
《現(xiàn)代青年》2012年最受讀者喜歡的“十大青年詩人”等多種獎項。
學者評論
草原上的花兒
葉梅
我以前讀娜仁琪琪格的詩時,聯(lián)想比較多的是她的民族。這個來自東北的蒙古族女子,柔美且具有詩性,顯然,她的祖先游走長歌的血脈在她的身體和詩行里淙淙流淌。
蒙古族作為有著幾千年輝煌歷史的游牧民族,生活疆域遼闊,人文歷史豐厚,其詩歌及民歌在 中國文化史上占有重要的位置。以英雄史詩《 江格爾》為代表的民歌長調浩如煙海,形成了瑰麗雄闊的草原文化帶。蒙古族詩歌在漫長的歷史演進中,從 諺語般簡單的句式發(fā)展成為詩行齊整、韻律多變、表現(xiàn)力豐富的藝術,現(xiàn)當代以來,涌現(xiàn)出一批批對 中華文化產(chǎn)生影響的優(yōu)秀詩人。娜仁琪琪格自小受到多重文化的滋養(yǎng),她滿懷深情:“那蒙古人的長調/馬頭琴/一個蒙古人的好歌喉/騰格里/你給了我這些的同時/也給了我/一個詩人的靈氣與智性/我就是要以蒙古族人的血液/大漢文字來抒寫來歌吟……”
她顯然是一名具有民族氣質的詩人,但她的視野卻一路放眼而去,堅持著一種求索開放的姿態(tài)。多年前娜仁琪琪格來到北京,以文學為業(yè),一邊當著刊物編輯,為他人做嫁衣,一邊寫詩,曾參加詩刊社第二十二屆“ 青春詩會”,先后在《 人民文學》《詩刊》《星星》《民族文學》《十月》等刊物表作品,作品曾入選《中國當代少數(shù)民族女詩人詩選》《中國詩歌年選》《世界華語文學作品精選》等多種年選,曾獲得冰心兒童文學獎等多種獎項。
她在生活的風雨中跋涉,一路勞頓,詩歌是她貼身的家園,我?guī)缀跸嘈,是詩讓她有力量前行,走過一程又一程。2010年,娜仁琪琪格的詩歌經(jīng)過嚴格評選,入選《二十一世紀文學之星叢書》,這是她多年執(zhí)著的結果。在此之前,她還沒有出版過一本詩集,雖然她在這條路上已經(jīng)走得很久,也很遠。早在三年前,《民族文學》就曾推薦她申報過這套叢書,那年參與的詩人實力都很強,眾評委經(jīng)過一番難以取舍的投票之后,娜仁琪琪格與其擦肩而過。但她仍以她的柔韌等待著,如同把 一顆種子播種在土壤中,滿懷期待地守望,惦記著它是否發(fā)芽,是否破出土壤。希望給她這么多年的寫作一個交代。
這一次,花兒朝她開放了。有意思的是,在她這本詩集里,居然有那么多的花兒。寫詩本來如賞花,猛然讀到讓人心動的詩,就如突然閃入眼里的花兒,亮眼得很。而娜仁的詩到處都是花兒:《一朵苦菜花正把生活歌唱》《梅花印上了她的肩頭》《初冬的牽;ā贰断扔谀骋荒甏禾斓呐萃┗ā贰洞蟮貜拇烁拿杏裉m》《桃花深處 蓄養(yǎng)著我的羊群》《秋陽下的木槿》……她筆下的花兒形態(tài)各異,有的嬌美,有的樸拙,有的燦爛。她似乎是一個種花的女人,將花兒種入了她的詩行,如此喜愛用花的色彩和表情描述人生,傳達她的思考。
于是,她的詩含著花兒一般的善意和愛。這個世界上有那么多的無以言說,而她只是以一個女子的眼睛期待著明亮的飛翔,只想用她的聲音說著花開。她用《我們說著花開》作為她的標題,說自然與人世的美,而不說花落,但看那紅色的翅翼在綠草中閃動,一瓣又一瓣,詩人愛憐地拾起,又把它們還回草地,“它們在草地中閃著 潔靜 喜悅 透徹/多像相愛的人/彼此發(fā)現(xiàn)又照亮”。她把詩歌的高貴牽引向對底層的關注,寫京城的灰灰菜,與故鄉(xiāng)一模一樣的灰灰菜,像鄰家姐妹,穿著樸素的衣裳;寫都市里的向日葵,那些民工兄弟頭上的橙色安全帽,就是盛開著的葵花,在她的眼里,帶著足可驅散嚴寒和寂寥的溫暖;寫胡同口的修鞋婦人,“一雙皸裂的手/把一只鞋粘好將鞋掌,釘正釘牢”,炎熱的夏天 過去了,收獲的秋天也就快來了。她將詩歌與現(xiàn)實稠密地黏合在一起,讓人領略到那些平常 屑細的日常情景中的詩意,從而進一步體味到具有普世人文關懷的詩歌所能帶來的平和與昂揚,如同洋洋灑灑的微風細雨,給人綿綿細致的滋潤。
在這個后工業(yè)化時代里,面對似乎是一片亂紛紛鬧哄哄的世象,詩人該說些什么呢?娜仁琪琪格用她的詩表示:“請原諒 我依然寫詩/依然在這個塵世上忙碌與熱愛/……就像春天的花朵 來自自然的風和雨/喜歡/這樣的明媚與燦爛”(《我有我的九萬里山河》)。她相信種下一首詩,就是種下了一種人生,就是種下了一種花。她希望因此找到一個能洗掉塵埃、洗掉痛的路口,經(jīng)過那里,人們能到洞庭湖上去吹簫,引來鳳凰,在煙波浩渺中歌舞。 海子曾以“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喂馬、劈柴,周游世界……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打動了無數(shù)年輕的心,而娜仁琪琪格有著相似的渴望,要“找到武陵山/進入桃花源/挽起長發(fā)/做一個會播種/會插秧/會打腕/會用鋤鐮的人”。與其說她學了 海子,還不如說她以自己的發(fā)現(xiàn)為海子作了證明。是啊,一個小學一年級的孩子在看到墨西哥海灣被污染的圖片之后,傷心地問,現(xiàn)在是夏天,灰鯨正在北極,可過了夏天它們就要回到墨西哥海灣繁衍后代,它們還回得了家嗎?愛花兒的娜仁琪琪格發(fā)出的聲音是:“把青山還給了青山/把綠草還給了綠草/把鳥鳴還給了鳥鳴/把風還給了風/把簡單還給了簡單”(《還給》)。詩人在親昵現(xiàn)實的同時,超越現(xiàn)實并審視現(xiàn)實,維護自然生態(tài)和人類精神生態(tài),維護詩歌的尊嚴,表達詩歌的立場,給人們精神向往之高度。
娜仁琪琪格一直在尋找美,她從草原風物的一般描摹中走了出來,在大千世界里尋找詩意,語言素雅,情韻流動,顧盼之間均有美的發(fā)現(xiàn),美的感染,即使有時是含著淚的,帶著些憂郁和苦澀,就如她所描畫的苦苦菜。但通讀下去,會發(fā)現(xiàn)那便是一片草原,恰似她的詩名《花兒推著花兒開》,極盡繽紛絢麗之美,玉蘭、櫻花、紫葉李,轉而切換成油菜花,軟盈盈,亮閃閃,金色的燈盞連成片……讓我們睜大雙眼,看那草原滿地的花兒。
原載:《文藝報》2010-0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