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內(nèi)容
張三異(1609-1691),字魯如,號禹木,湖北省漢陽縣豐樂里(今東西湖區(qū)柏泉農(nóng)場)人。清順治戊子年(1648),鄉(xiāng)試名列榜首,己丑年(1649)進士。 初任陜西延長縣令,正遇上旱災和蝗災。張三異夜露中求雨,組織百姓滅蝗,不辭勞苦,并捐資助賑,平價賣糧,救活不少災民?h民因此為張三異建立生祠,列為當?shù)孛。不久,張三異升任南陽府丞。剿撫境?nèi)拐河響賊庾某等賊眾,除首惡外,脅從者全部釋放歸農(nóng)。此期政績被收錄在《南陽名宦錄》中。嗣后,張三異轉(zhuǎn)任福建邵武府丞,按例考核為上等,當?shù)厝嗽陂L虹橋建祠紀念他。后升任浙江紹興府知府。 張三異在延長、南陽、邵武任職期間,凡前任斷結(jié)不了的大案要案,他一接手即可斷結(jié),還平反了不少冤案、錯案,有“片言斷案”的美稱。在紹興任職期間,政績更加卓著。 張三異家教嚴整,十分注意對后輩的教育培養(yǎng)。三個兒子伯琮、仲璜、叔珽都為官在外,他時常告誡他們:“汝輩第守祖父母u2018清白忠厚,不愛錢,做好官u2019之訓,尤以活人為念!薄耙司}默,毋自矜侈,宜省刑,毋多事以擾民……惟謙惟和,以寬以恕。”三個兒子均能恪盡職守,政績顯著(另有傳)。他有胞侄17人,他給他們每人良田30畝,供他們讀書之用。 張氏宗族人丁興旺,同居一鄉(xiāng)者達千余戶。晚年張三異為宗族和地方公益事而忙碌。他為宗族修建祭祠,購置祭田,每年祭祀香火不斷。他周濟鄉(xiāng)鄰的貧困戶,幫助辦理婚喪大事;捐資數(shù)百金修建橋梁,方便鄉(xiāng)民交通。 張三異才華橫溢,作文不用草稿,下筆千言,神形兼?zhèn),與當時名家熊、劉不差上下。生平著作宏富,如《雪史》、《癡龍文集》、《詩家全體》、《來青園文集》、《廿一史彈詞》等?滴醵吣辏1688)夏天,張三異近80歲,在躲避夏逢龍叛亂的兵禍途中,還著有《江城紀事》一集。
張三異《柏井歌》
夏王植柏別山頂,柏根直抵文山井。 井底居然留雙根,蜿蜒竟似魚龍影。 泉中有水清且漣,核實循名號柏泉。 孤根不生亦不死,綿延已經(jīng)千百年。 晴川之樹久已頹,此根胡為長且矗。 要知三壘結(jié)仙胎,故爾長年發(fā)光煜。 夏日炎炎如火烈,肩摩轂擊喉哽咽。 渴飲一杯頓清涼,無殊九天傾玉屑。 得歲欣歌大有篇,慶云繞井護朱闌。 雨旸時若無衍候,比戶斗米值三錢。 偶爾乾封月,僉謀拜井脈。 井內(nèi)生白云,霖雨遍山澤。 綠蓑衣,青箬笠,處處人歡家室給。 東西簇擁元禮囤,不聞箕嘆與斗泣。 君不見,柏泉之鄉(xiāng)山與水,山勢逶迤水清美。 夏秋浩淼漲西湖,云澤淡蕩九百里。 又不見,水明山麗岳靈高,中生英俊五陵豪。 斗酒床頭成獨嘯,詩成信手自揮毫。 嗟仆年遲暮,高臥聽鳴榔。 移居漢水濱,久未返山莊。 突值賊氛熾,買棹避猖狂。 天子聲靈赫,長矢殪奔狼。 黑翳開頃刻,復睹秋陽光。 怡怡兄與弟,歡笑日哄堂。 松花和竹露,時傾三百觴。 放眼青天外,浩歌白云鄉(xiāng)。 愿得清寧億萬載,悠悠柏里酌泉香。
張三異《和丁雁水臬憲竹枝詞三首》
幽篁獨對綠漪漪,閑看佳人懶畫眉。高卷珠簾招酒舫,輕敲檀板和歌兒。
光風裊裊泛崇蘭,欲障塵氛掛素紈。無限香云關不住,群娥帶笑倚闌看。
幾樹秋風蕩酒船,美人隔舫貼花鈿。殷勤問取家何在,指是前村未字娟。
張三異《雪史》舊記
余兄弟六人,幼時皆受業(yè)于吾先子,嚴父即嚴師也。粗知文,先子即扃關課業(yè),每弗輟于燈窗月案。嘗謂余兄弟曰:“積德累功,慈心于物,天道佑之,福祿隨之。善哉,太上之言,爾大父嘗持此以訓爾父矣。吾愧煙霞痼疾,未能大方便于居官,自揣陰行,或庶幾無忝寶山空手,其祖祖訓而光昌,實有望于兒輩之善為繼述也。”余聞衣德言,竊有志而未逮。
幸子、丑筮仕秦廣安地,值王逆作祟一時,州縣每多脅從。夏臺連系如倪躍龍等數(shù)千人,悉以偽委擬斬。余勘援引新例,力為申請,蒙撫軍董公聽宥,同心特疏題釋。下此則黃砂無失入之事,赭衣鮮半道之謠矣。治延長五載,圜扉皆草,雖不敢等宋世良之大赦無囚乎,或亦無愧賈偉節(jié)之西行解難耳。甲午,移宛丞,局冷務閑,然此矜恤之心終不敢朝夕忘祖訓。乙未之秋,郡使者以邁免,余承乏代庖,俾總十三邑重獄而蘇理之。得仰遵圣天子寧失不經(jīng)之心,大奮雷雨于宛城。間約積余案者十人,盥藝告天應蓍乞雪者九,如讎不共天之李長孜,遑遽誤傷之楊維新,贓證無據(jù)之張大、賀家賢等是也。惟和文秀一人不與焉。嗚呼,殺人不死,傷人不刑,是惠暴而寬惡也,凜哉,孫卿之論不重可鑒乎?而余則何如也。虛公考訊決斷,凜觀壁之箴,加意推求研鞫,疑棘木之鬼,罔敢以文刻煩刑書,亦未敢以枉縱寬自孽也。各上憲悉白余志,俱允議緩死。
雖然,當此如天好生之世,能明考一連十誤兩報重者,不知幾恒河沙,區(qū)區(qū)原解一二事,何足為梨棗病。第思余祖父之遺訓往矣,吾子若侄能保皆生而豈弟者乎?且余以東西南北之身,更難必朝夕皆承訓之日,故不憚匯之集以授之梓,使后之人讀余之書知余之政,因余之政見余之心,并有以見余祖若父積累垂訓之心,相觀益善,豈惟余之幸,實余乃祖乃父之幸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