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簡介
黃碧云,一九六一年生於香港,香港大學(xué)社會學(xué)系犯罪學(xué)碩士,香港大學(xué)專業(yè)進修學(xué)院法律專業(yè)文憑。曾任新聞記者,為合格執(zhí)業(yè)律師。她的小說創(chuàng)作深具特色與驚嘆,「寫與舞」是她此階段生活的全部。長久以來重量級的溫柔文字觸動讀者,教人愿意追索與守候其作品。這些年她在西班牙和香港兩地奔波,在西班牙的生活很簡單,每天上午喝咖啡下午去跳舞,非常規(guī)律。如果在香港,生活里的騷擾就會來得多。如果說有什么和西班牙不太相稱的地方,那就是一到西班牙,她經(jīng)常會被問,為什么身上沒有顏色。
一九八七年於香港城市當代舞蹈團演出單人表演《一個女子的論述》。二OOO年於香港藝術(shù)中心演出讀書小劇場《媚行者》。二OO四年於香港牛池灣文娛中心演出讀書小劇場《沉默u2027暗啞》。
臺北大田出版:《七宗罪》、《突然我記起你的臉》、《烈女圖》(獲1999年中國時報開卷十大好書獎)、《媚行者》、《無愛紀》、《血卡門》、《後殖民志》(獲2003年聯(lián)合報讀書人最佳書獎)。
人物經(jīng)歷
7歲時就失去母親的黃碧云,對死亡體會得比大多數(shù)人要早。50歲的她還清楚記得40多年前的場景,有一天家里很吵,從外面回家的她卻覺得很開心,因為原有的安靜被打破。她進到家門,有人告訴她,你媽媽死了!拔也涣私馑朗鞘裁匆馑迹业募胰私形矣H吻媽媽,我覺得她的臉很冷。”
母親的缺席對黃碧云的成長影響很大,黃碧云說她很早熟,同時也有自由和空間。但是就像她作品里常常表現(xiàn)出的自毀性,這也曾經(jīng)是她生命某階段的真實寫照。大約20來歲時,她常常想到自殺,想如果死了就好了,她也仔細想過死亡的方法。這或許也是她說的人生艱難階段的一部分。
如今的黃碧云在努力尋求內(nèi)心平靜,死亡她已經(jīng)面對得更多,身邊死去的人也越來越多。她說死亡是個文學(xué)命題,她要好好面對。因為現(xiàn)在了解時間有限,所以寧愿拋開不重要的事情。“我現(xiàn)在就好像馬一樣,只看向前方,不側(cè)目。”說這話的時候,她把頭略略低下,雙手擋住自己的眼睛兩側(cè),直視前方。“死亡是沒有辦法的東西,我現(xiàn)在想的就是怎么去珍惜生命,希望生活沒有太多要擔憂的東西。”她說希望自己死時溫柔而有尊嚴。
人物作品
作品文集
《一個流落巴黎的中國女子》
《碧云天,黃葉地》
雜文集《后殖民志》
隨想《沉默暗啞微小》
《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大陸出版)
《雙世女子維洛烈嘉》
小說作品
小城無故事(合集,1990年,香港創(chuàng)建文庫)
其后(1991年,香港天地)
溫柔與暴烈(1994年,香港天地)
她是女子,我也是女子(《其后》的臺灣版,1994年10月,臺灣麥田出版)
七種靜默(1997年10月,香港天地)
七宗罪(1997年11月,臺灣大田出版)
突然我記起你的臉(1998年3月,臺灣大田出版)
烈女圖(1999年01月,香港天地)
媚行者(2000年01月,香港天地;2000年06月,臺灣大田出版)
十二女色(2000年09月,臺灣麥田出版)
無愛紀(2001年04月,臺灣大田出版)
血卡門(2002年01月,大田出版;2002年04月,明窗出版社)
沉默.暗啞.微小(2004年05月,香港天地;2004年08月,臺灣大田出版)
散文作品
揚眉女子(1987年,香港博益)
我們?nèi)绱撕芎?1996年,香港青文書屋)
又喊又笑——阿婆口述歷史(合寫,1998年,香港新婦女協(xié)進會)
后殖民志(2003年09月,臺灣大田出版;2004年03月,香港天地)
薄荷,玫瑰,冠蘭,西紅柿(2009,鯉曖昧)
最新作品
黃碧云的最新小說《沉默。暗啞。微小》收錄三個中篇,分別題目為〈沉默咒詛〉、〈暗啞事物〉、〈微小姿勢〉。長久以來小說家黃碧云希望以文字寫出「慢和靜」,誠然本書是絕對的珍貴之作。
三個故事縱橫經(jīng)緯以「黑暗房間」為生活的隱喻,在〈沉默咒詛〉里當職業(yè)律師面對專業(yè)的操守,當說了一輩子言語的普通女子,在〈暗啞事物〉當?shù)蛯,當弱勢,當賴皮逃避生活催逼,當癲狂在名利錢財落得一身空,在〈微小姿勢〉里當優(yōu)秀精英分子面對艱難決定,每一個人看似墮落放棄自絕於無可奈何時,生活就成了一段漫長重復(fù)的節(jié)奏,「沉默,暗啞,微小」便是自身的「黑暗房間」。在「黑暗房間」里,可以安靜聆聽,可以沉默不語,可以打開自己的暴烈和溫柔。但同樣的「黑暗房間」也是另一扇「亮光和愛」的救贖之屋。
透過小說家精湛的筆觸,以及長久保有的書寫風(fēng)格,再一次讀到作者更深遂的意識。睽違了兩年的時間,黃碧云再一次以焚燒的心情,寫出小說閱讀真正的魅力和景深,本書是讀者之福,更是她個人寫作的豐富印記。
獲得榮譽
第一屆香港藝術(shù)發(fā)展局文學(xué)新秀獎
1994《溫柔與暴烈》獲第三屆香港中文文學(xué)雙年獎小說獎
1996《我們?nèi)绱撕芎谩帆@第四屆香港中文文學(xué)雙年獎散文獎
1999《烈女圖》獲選為中國時報開卷十大好書獎(中文創(chuàng)作類)
2000小說<桃花紅>(收錄在《無愛紀》)獲花蹤文學(xué)獎第一屆世界華文小說首獎
2000《烈女圖》獲第六屆香港中文文學(xué)雙年獎小說獎
2001《無愛紀》獲臺灣聯(lián)合報讀書人最佳書獎(文學(xué)類)
2003《后殖民志》獲臺灣聯(lián)合報讀書人最佳書獎(文學(xué)類)
經(jīng)典語錄
1、一定會有那么一天。記憶與想念,不會比我們的生命更長;但我與那一天之間,到底要隔多長的時候,多遠的空間,有幾多他人的、我的、你的事情,開了幾多班列車,有幾多人離開又有幾多人回來。那一天是否就摻在眾多事情、人、時刻、距離之間,無法記認?那一天來了我都不會知道?我不會說,譬如一九七六年四月五日在天安門廣場,我忘記了你。當時我想起你但我已無法記得事情的感覺。所以說忘記也沒有意思,正如用言語去說靜默。
2、我卻要花一生的精力去忘記,去與想念與希望斗爭;事情從來都不公平,我在玩一場必輸?shù)馁局,賠上一生的情動。
3、如果追尋的結(jié)果就是,死亡,宗教,瘋狂,遺忘,長久的哀傷,永遠不睡,放逐——但請相信我,我很想,活下去,并且安穩(wěn),寧靜,溫柔——一手創(chuàng)造自己的命運,又用生命去對抗這自己一手創(chuàng)造的命運——自然也是,意志的悲劇。
4、如同在裂空之下,我遇到了你。無所依傍:此生無所依傍。你將逝亡,我亦搖搖欲墜。但我還是緩慢而小心地接近你,一定因為相互憐惜。
5、但你不會忘記我。你不需要忘記我。我對于你來說是那么輕,你可以將我當做星期日下午的棉花糖一樣不時吃一下,調(diào)調(diào)生活的味兒。你一個人的時候你會想念我,想念我對你的執(zhí)戀,想:我遇到過一個熱烈的女子。
6、生命是:你期待蓮花,長出的卻是肥大而香氣撲鼻的芒果。我只想很微小的,縱使也是微微放任的,但我又不會騷擾任何人的生活著,沒有人要逼害我,也沒有人要孤立我,我不那么重要,但就這樣莫名其妙無法以我愿意的生活方式生存下來。
7、如果我們的人生一無所獲,那是因為我們以為的愛將我們虛耗殆盡。
8、在夜盡之前曾有圓舞、密語、低眉、淺笑、靜默、秋涼直至地盡將我們風(fēng)干……人潮卷沒誰也不曾埋葬誰……無所謂殺……然而我們隔土靜聽猶記得細弱之身有所承諾有所欠缺。
9、你在我生命留下的痕跡,你看不到,我也看不到。但我知道,紫色蟬大,在某一個寧靜時刻倒影就會浮現(xiàn),從血里生長是我生命中的毒,并與此肉身同腐。那時如果有人紀念,就會說:這里埋葬了一個女子和她紫黑色的隱痕。
10、之行,如果有天我們湮沒在人潮之中,庸碌一生,那是因為我們沒有努力要活得豐盛。
11、我只是一個安份的女人,想與一個人,發(fā)展一段單純的感情關(guān)系。何以世皆不容我。
12、太陽仍然爬上,夜幕一樣垂,夜央三時,一樣有人熟睡有人清醒。
13、傳說寶石與愛情及眼淚相關(guān),不知是否如此。
14、我們需要信心、希望、愛。世上種種卻無法給我們這些。所以我總可以在教堂安身立命的,無論俗世有多聰明多復(fù)雜。
15、人人都說年輕好,大概是因為年輕無知,容易受騙。而且怪不得誰,幻象是自己一手炮制的。
16、只有在黑暗里才可以感覺空間。我以為世界有多大,總想一直的走下去;但原來一個人的腳步只有腳步那么大;無論我走得有多遠,我?guī)е倪是我自己的腳步。
17、還沒有認清楚日的隱約,夜就盛大的來臨,其間一刻,明與暗,愛與不愛,希望與絕望,一念之間,就是黃昏。
18、有時我想,愛不過是小恩小惠。我以為我可以獨自過一生,我還是被打動了。
19、如果有天我們湮沒在人潮之中,庸碌一生,那是因為我們沒有努力要活得豐盛。
20、最后我看到了我要的手。明亮,黑暗。找到了一個并不是說再見的手勢,也無關(guān)愛,或燈光的遙遠。
作品摘選
我不介意被離棄,本來吧不是你離棄人便是人離棄你,不是那么復(fù)雜的一回事。
憤怒很短暫,蜷伏的姿勢,我何其熟悉。
我只想很微小的,縱使也是微微放任的,但我又不會騷擾任何人的生活著,沒有人要逼害我,也沒有人要孤立我,我不那么重要,但就這樣莫名其妙無法以我愿意的生活方式生存下來。
要么離開,要么改變我自己。
就這樣,生活那么大,可以擠掉任何言語,任何任何偉大而虛假的事物。
我只是覺得倦,以為睡著了便沒事。
命運的意思是,是處境選擇你而不是其他。
如果有天我們湮沒在人潮之中,庸碌一生,那是因為我們沒有努力要活得豐盛。
我對生命要求很簡樸。
從此我掩目,罷了,我自此便盲掉,從今不得見光。
事事都是身外物。
請為我的靈魂點一支蠟燭。
我很想,有光。
最后我看到了我要的手。
明亮,黑暗。
找到了一個并不是說再見的手勢,也無關(guān)愛,或燈光的遙遠。
垂落至腳前的所有重量,那么輕,這樣我必然可以,在一個忘記時間的目光所及的無窗的位置。
無身升起。
在疲乏之中,慢慢沉沒。
不要跟我談話,請不要,理解我,不要靠近。
……
如同在裂空之下,我遇到了你。無所依傍:此生無所依傍。
你將逝亡,我亦搖搖欲墜。
但我還是緩慢而小心地接近你,一定因為相互憐惜。
……
但你不會忘記我。你不需要忘記我。我對于你來說是那么輕,你可以將我當做星期日下午的棉花糖一樣不時吃一下,調(diào)調(diào)生活的味兒。你一個人的時候你會想念我,想念我對你的執(zhí)戀,想:我遇到過一個熱烈的女子。
我卻要花一生的精力去忘記,去與想念與希望斗爭;事情從來都不公平,我在玩一場必輸?shù)馁局,賠上一生的情動。
……
一定會有那么一天。記憶與想念,不會比我們的生命更長;但我與那一天之間,到底要隔多長的時候,多遠的空間,有幾多他人的、我的、你的事情,開了幾多班列車,有幾多人離開又有幾多人回來。那一天是否就摻在眾多事情、人、時刻、距離之間,無法記認?那一天來了我都不會知道?我不會說,譬如一九七六年四月五日在天安門廣場,我忘記了你。當時我想起你但我已無法記得事情的感覺。所以說忘記也沒有意思,正如用言語去說靜默。
----《無愛紀》
生命是:你期待蓮花,長出的卻是肥大而香氣撲鼻的芒果.
……在夜盡之前曾有圓舞、密語、低眉、淺笑、靜默、秋涼直至地盡將我們風(fēng)干……人潮卷沒誰也不曾埋葬誰……無所謂殺……然而我們隔土靜聽猶記得細弱之身有所承諾有所欠缺。
你在我生命留下的痕跡,你看不到,我也看不到。但我知道,紫色蟬大,在某一個寧靜時刻倒影就會浮現(xiàn),從血里生長是我生命中的毒,并與此肉身同腐。那時如果有人紀念,就會說:這里埋葬了一個女子和她紫黑色的隱痕。
----《溫柔與暴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