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孔子七十二代嫡長孫,衍圣公孔昭煥子。乾隆三十七年(1772)十二月,娶戶部尚書于敏中第三女,相傳清高宗乃于氏生父。乾隆四十八年(1783)襲封衍圣公。工書、畫,善寫蘭,傳其先祖孔毓圻之遺法,有《凝緒堂集》。孔憲培無子,過繼其弟孔憲增之子慶镕繼嗣。
履歷
孔林墓冢累累,其中前立有御制牌坊者格外引人注目,它便是在曲阜民間赫赫有名的于氏“公主”墓。有關(guān)乾隆皇帝女兒下嫁孔府的故事廣為流傳,且有許多版本。其一,尊孔崇儒說:乾隆皇帝一向尊孔崇儒,為更大程度地滿足這一心理,他決定與孔府結(jié)姻,于是便把自己的女兒嫁到了孔府。當(dāng)時漢滿不能通婚,為了避開這個族規(guī),乾隆又將女兒寄養(yǎng)在大學(xué)士于敏中的家中,然后又以于家閨秀的名義,嫁到孔府。其二,消災(zāi)說:乾隆皇帝有個女兒,臉上有塊黑痣,據(jù)相術(shù)家說,這塊黑痣將會給公主帶來災(zāi)難。
破災(zāi)的唯一辦法,就是將公主下嫁給比王公大臣更顯貴的人家。于是乾隆皇帝便選中了孔府。其三,義女說:乾隆皇帝欲與孔府聯(lián)姻,但自己手下又無合適的女兒,他只好把當(dāng)朝大臣大學(xué)士于敏中女兒,認做義女,然后以公主身份嫁到孔府。在以上幾種說法中,顯然第一種說法是不存在的。翻開乾隆朝歷史,可以發(fā)現(xiàn),乾隆皇帝一生共有十個女兒,十女中除早亡的外,凡是成人后嫁人的,均花落有主、額駙有名,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女嫁到孔府的記載。第二種說法,含有濃重的傳說和演義色彩,不可引以為信史。那么,較為貼切的就是第三種了,也就是說,乾隆皇帝認于敏中的女兒為義女,然后以公主的身份嫁到孔府。于敏中,江蘇金壇人,乾隆三年(1738年)這位年僅有24歲(比乾隆小三歲)的江南才子便蟾宮折桂,考中狀元。
此后的四十年間,更以他非人所能及的敏捷之才,和對“國語”(滿語)的精熟,日益受到乾隆皇帝的賞識和寵眷,他在朝廷中的地位也隨之扶搖直上,歷任戶部尚書、軍機大臣、協(xié)辦大學(xué)士等職。乾隆皇帝所認義女,為于敏中之三女。此女名叫于珊蘭,自幼天資聰慧,江南才子梁同書曾由于敏中處聽到于女命名之由來。據(jù)說,于敏中在回錢塘老家時,曾夜夢江中大潮,見有一株珊瑚樹,狀如蘭草,全家落水,幸賴圍靠此樹得救。醒報生女,因名珊蘭。義女要嫁駙馬是孔子第72代衍圣公孔憲培,乾隆皇帝格外關(guān)心。首先,為孔憲培賜名,孔憲培原名孔憲允,乾隆認為,孔憲培將來肯定是一個可以培養(yǎng)的人才,于是將原先的“允”字,改為“培”字?讘椗嘣欢然加凶慵,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乾隆皇帝到曲阜朝圣祭孔時,特意將隨駕御醫(yī)留下,專為孔憲培治病,直到痊愈為止。乾隆皇帝還多次賞賜御詩給孔憲培,如:“久住京師學(xué)問蘉,言歸承祭圣人鄉(xiāng)。親儀慎勿仍其短,祖德恩維衍以長。修已無過守禮樂,睦宗守世率端方。
卅年兩見崇公襲,悵憶人生曷有常!鄙踔劣H解御用荷包賜予孔憲培。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于氏與孔憲培完婚。于夫人與歷代衍圣公夫人的身份是不一樣的,尤其是在她逝世以后,體現(xiàn)得更為明顯。在孔府東院,專建祭奠于夫人專祠,祠名曰:“慕恩堂”。初建時,請來蘇州能工巧匠,為于夫人塑造了“行樂圖”,再現(xiàn)了于夫人生前的生活情景。每天有四個男仆焚香叩頭,兩個女仆鋪床疊被,跟伺候活人一樣。更為奇特的是,在慕恩堂梢間前檐額上,出現(xiàn)了一段描金繪龍的彩畫,“龍”為皇家所獨有,這里出現(xiàn)的龍紋彩畫,是全府唯一的一段,也是最高規(guī)格的一段。在孔林,于夫人的墓,被后人呼之為“皇姑墳”。墓前立牌坊一座,坊額向北的一面刻“鸞音褒德”四大金字;南面刻道光皇帝旻寧下旨祭拜于夫人的祭文。
快樂生活之蘭馨
蘭馨嫁到孔家已經(jīng)有一年了,她很滿意現(xiàn)在生活,雖說是頂著紀家女兒名頭出嫁,沒了公主稱號,可宮里皇額娘皇阿瑪仍是皇額娘皇阿瑪,公主該有賞賜她都有,大家仍是公主公主地喚著,沒人敢不拿她當(dāng)公主看,孔家人自然也是如此,生怕怠慢了她,公公婆婆也都恭恭敬敬。
若是以前蘭馨會覺得惶恐,可經(jīng)過了梅花簪一事蘭馨卻覺得如此沒什么不好,至少上下安寧,她丈夫不僅是衍圣公繼承人,而且頗有幾分才干,待她也溫柔體貼,他們兩人雖不似嫣然和福康安那般,但也是相敬如賓,如此足矣。
和敬公主都得遠撫蒙古,她不是皇阿瑪親生女兒,卻能嫁到孔家,連改朝換代都不會有影響孔家,已是天大福分,更何況京里人也從來沒有忘記她,夫家人也沒有薄待她,并且不用像宮里活得那么累,她只要做一個端莊公主式少奶奶便行了,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貪心人。
只是,蘭馨立在孔家后花園,看著那微波蕩漾湖面,撫了撫空落落肚子,嫣然生下第二個孩子之后又懷上了,和嘉也有了,甚至和敬公主都快臨盆了,前兒晴兒也傳來了好消息,唯獨她……
年前回去時候,皇額娘特地讓太醫(yī)看了,并開了藥調(diào)養(yǎng),可是仍是毫無動靜,想到這里蘭馨暗下眸光,就算是公主,沒個孩子傍身也覺得心底是虛,何況她真希望有一個自己孩子,將來也有依靠。
“公主,別想太多了,這事急不得!贝迡邒咴谂砸笠髧@道。
蘭馨卻嘆了口氣,沒有應(yīng)聲,她嫁得已算晚了,轉(zhuǎn)眼間便已是雙十年華,怎會不心焦。
崔嬤嬤也嘆了口氣,她心底其實比蘭馨急十倍,但什么法子都試過了,就是沒有動靜,按理說不該啊,這額駙現(xiàn)也沒有通房,除了偶爾在書房都歇在公主這里,怎么會?!
“嬤嬤,回去以后你挑兩個人吧!碧m馨扯爛了一朵花,淡淡地吩咐道。
崔嬤嬤聞言也無話可說,這本就是常事,只是替她家公主心疼,心里盤算著選兩個老實,幸好那些包衣也不敢生了二心。
蘭馨低下頭,又扯了一朵花來把玩,其實這也沒什么,誰家不是這樣過日子,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很滿足了。當(dāng)然嫣然她特殊,不過她人生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特殊人生,誰人又復(fù)制得了。
晚間孔憲培回府之時,迎接他就是嬌滴滴兩位美人兒和自家夫人溫柔笑靨,頓時頭疼不已。
他這位夫人真很好,容貌好家世好,更難得是身為公主性情也好,從來不擺架子,孝敬老人友愛兄弟姐妹,對他更是無微不至,就連對下人也從來不耍脾氣,真是從頭到尾都挑不出一點不好來,他起先心里也美美,這個新娘很符合心意,正打算進一步發(fā)展發(fā)展,可是后來怎么越看越覺得自家夫人不像個真人,從頭到尾都蒙著一層面具,觀之可親但近之難矣。想起那日在瑤林家不經(jīng)意見一幕,和寧公主氣急之下抓起瑤林手就咬下去,雖然不符合老祖宗說,可看著分外暖心。雖然舉案齊眉很好,雖然相敬如賓很好,但他突然間心里頭涌起一股奢望,他想心心相印,只是,抬眼看了眼自家夫人,心底又嘆了口氣,他也沒想往外發(fā)展,只是想稍稍、稍稍地兩人更進一步而已,為什么總要給他驚嚇。
“公主,其實我不需要!北砻嫔线得端出嚴肅面龐,義正詞嚴地拒絕。
“夫君,畢竟成親一年多了,我……”蘭馨欲言又止。
孔憲培登時撫著額頭,頭痛欲裂,心里寬面條淚,他真一點不明白所謂公主想法,一般人不都希望夫妻琴瑟和諧,兩人間最好連根針都別□去,別說插兩個大活人了,而且他們成親不過一年,其中大半年都耗在來去路上,剩下日子也被各色祭祀瓜分干凈,他們又不是女媧,捏個泥人就有兒子。
“公主,我孔家家風(fēng)并不提倡!”孔憲培一邊想著一邊一口拒絕,他實在消受不起啊,他愿望很簡單,可以一輩子自由自在不受打擾地研究學(xué)問,可以有一個知心愛人而已。
蘭馨皺了皺眉,想著孔家情況似乎真是如此,也就不再說了,只是心底莫名一松,嘴角微微揚起。
孔憲培吐出一口氣,決定寫封信去問問瑤林,他是怎么搞定公主,也不知道皇家是怎么教女兒,教得人生觀這么扭曲。
接下來日子依然是平淡如水,對于孔憲培困境,福康安表示愛莫能助,他家公主不是宮里教,同時再一次慶幸當(dāng)年堅拒了乾隆好意,宮里公主果然不是正常人能消受得起,除非就像色布騰巴爾珠爾一樣百忍成金,或者就像福隆安一樣本身就不是正常人。
看著對面坐得端莊無比跟他商討著送禮問題自家夫人,孔憲培再次寬粉條淚,不過兩夫妻商量給他老師送禮問題,為毛弄起來比科舉考試還累啊,真想掀開她面具,真想就這樣沖過去使勁將她搖醒,他要是知心愛人,不是溫良賢淑得可以進列女傳夫人。
不過就算孔憲培心里再發(fā)狂叫囂,日子還得過下去,依然是平淡如水,沒有一絲波瀾,孔憲培已經(jīng)可以想象未來幾十年日子都跟現(xiàn)在沒有一點變化,除了他會漸漸蒼老。蘭馨倒是越加滿意這樣日子,更令她欣喜是在吃了半年藥后,她肚皮終于有了反應(yīng)。
“夫君,最近我也不太方面,不若……”有子萬事足,蘭馨全部身心都投入到肚子里孩子上去,整個人散發(fā)著慈母光輝,雖然皇額娘皇阿瑪對她很好,可終究不是血緣至親,她總算有一個跟自己血脈相連,斬也斬不斷親人了。于是她對孩子越加關(guān)切,對自家夫君就越加忽略,又開始賢惠地張羅屋里人了。
孔憲培看著這樣蘭馨心里不由有些苦澀,怔怔地看了她半響,咬咬牙,突然間握住她手,嘆道:“就我們兩個人不好嗎!”
蘭馨眨眨眼睛,茫然,兩個人,怎么可能,她不貪心,只要夫君敬重她,孩子孝順?biāo),她就滿足了,她不會貪心。
孔憲培見狀嘆了口氣,終于下定了決心,他夫人雖然是公主,卻是個意外膽小自卑人,也許瑤琳說得對,由他先開始也沒什么放不下面子。
“公主,我們慢慢來。”孔憲培握著蘭馨手溫柔地笑道。
從那以后蘭馨就過得很迷茫,她覺得她心滿意足平淡日子發(fā)生了極大變化,以前文質(zhì)彬彬夫君突然間變得詭異,他會早起為她畫眉,他會每日里溫柔地關(guān)切她一切,他會出門給她帶禮物,他會偶爾寫些讓人臉紅心跳詩句,他更會對著她肚子里孩子搖頭晃腦地念著之乎者也。
蘭馨咬咬唇,心里早已起了一絲又一絲漣漪,可是,她不能,她絕對不能,還沒看夠嗎,她額娘是這樣,皇額娘也是這樣,她不要變成這樣,她只要有安穩(wěn)家庭、夫君敬重、兒女孝順,就很滿足了,她不能貪心,貪心下場往往就是萬劫不復(fù)。
孔憲培有些微微失望,不過他沒有氣餒,半夜三更在花園深處狼叫了幾聲后又意氣奮發(fā)地回來再接再厲,老祖宗成圣之路也不是一時一刻完成,他還有一輩子時間繼續(xù)努力。
于是在孔憲培不斷進攻,蘭馨不斷抵御之下,時間飛快地過去,他們孩子終于瓜熟蒂落,蘭馨在尖銳痛苦中被推入了產(chǎn)房,孔憲培在房內(nèi)焦急地踱步,恨不得沖進去以身代之。
果然老天爺就喜歡凡事湊熱鬧,蘭馨生孩子生到一半就出事了,這也是蘭馨崔嬤嬤以及孔家一干人等好心辦壞事,一個勁地安胎養(yǎng)胎,將胎兒養(yǎng)得太大,蘭馨又是個嬌弱身子,孩子卡在那里下下不來,回回不去,蘭馨已經(jīng)力竭,渾身是水,攤在那里翻著白眼,眼看出氣多進氣少,崔嬤嬤眼前一黑,差點昏了過去,老淚縱橫,卻也別無他法。
“為今之計只有兩個,若是保孩子,便剖腹取子,若是保大人,就用鉤子將孩子扯下來!碑a(chǎn)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請示著在場眾人,若是旁產(chǎn)婦也就罷了,里面躺著可是皇帝女兒,她嚇得整個背上都是冷汗。
“把大人保!”孔憲培咬咬牙,做了決定,他雖然心痛孩子,但他不能沒有蘭馨。
產(chǎn)婆又看看其他人,都沒什么反對,便又視死如歸地爬了回去。其實這也是正常,畢竟人家是皇帝女兒啊。
只是這時孔憲培卻沖到產(chǎn)房窗下,對著里面用力地喊道:“公主,我一直叫你公主,這次我想叫你蘭馨,我想以后都能叫你蘭馨!我要從來不是公主,我要是蘭馨!”話還沒說完,眼淚已經(jīng)落下,他心空落落,再也飄不到地面。
產(chǎn)房里蘭馨奇跡般地睜開了眼睛,熱熱眼淚流了下來,在崔嬤嬤呵斥下又一次用力。孩子大約也知道了母親艱難,居然乖乖地落了下來,一聲嬰啼響徹天地,朝陽緩緩地升起。
“蘭馨怎么樣?”度日如年中終于盼來了崔嬤嬤,孔憲培站都站不住了。
崔嬤嬤一向嚴肅臉上居然帶上了笑容,點了點頭,她公主這一次終于能夠幸福。
蘭馨看著枕邊孩子,再回想了一遍那句話,在陷入夢鄉(xiāng)前甜甜地笑了,也許貪心一下也沒有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