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履歷
1958年進宜興紫砂工藝廠,師從著名陶刻家任淦庭先生學習陶刻裝飾;
1974年參加為祝賀朝鮮“金日成首相誕辰六十壽辰”而定制的特大印花青瓷花盆的浮雕創(chuàng)作;1975年在中央工藝美術學院陶訓班學習,期間受到梅健鷹、楊永善、陳若菊、白雪石等知名教授的教導;
1979年創(chuàng)作的特大紫砂掛盤“松鷹”、“群馬”為故宮博物院收藏,特大芝麻砂扁方瓶“雪雁”被澳大利亞收藏家收藏;
1984年4月裝飾雕刻的“紫砂百壽瓶”參加德國萊比錫“國際博覽會”獲金獎;1985年裝飾的“博古百壽瓶”榮獲江蘇省新產(chǎn)品評比一等獎;
1988年創(chuàng)作的紫砂“四體茶詩藝術掛盤”獲江蘇省新產(chǎn)品評比一等獎,同年參與裝飾雕刻的紫砂壺藝術作品,被選入中南海紫光閣陳設;
1989年書畫作品參加蘇、浙、皖書畫大聯(lián)展,同年8月書畫作品在臺灣臺北市石濤園展出;1990年由江蘇省輕工廳推薦為“江蘇工藝美術行業(yè)高級職稱評委會”成員和中評委主任,同時紫砂作品“名勝古跡雕刻藝術裝飾畫徽雕盤”、“八駿圖藝術雕刻掛盤”在第二屆全國陶瓷藝術節(jié)名人名作館展出,并分別為香港“海洋”、“錦鋒”藝術公司收藏;
1992年國畫“黃山煙云”被江蘇省人大常委會收藏;其后著重為其女工藝美術師譚曉君、譚曉燕設計造型和雕刻裝飾,作品多次獲獎,其中“花翎壺”、“古韻壺”現(xiàn)為中國工藝美美術館珍寶館收藏,“魚躍壺”被中南海紫光閣收藏;紫砂作品“百帝圖鼻煙瓶”獲國際精品大獎賽一等獎、全國陶瓷展評會一等獎;
1994年“紫砂歷代文化條屏”獲第五屆中國陶瓷展評比一等獎,“四季瑞祥”掛盤獲全國陶瓷美術設計二等獎;
1999年參加六大師合作“跨世紀壺”的雕刻裝飾,創(chuàng)作的“千禧千壽世紀瑞祥雙耳瓶”獲杭州西湖博覽會“特別藝術成就獎”;
2001年為香港著名實業(yè)家李嘉誠先生雕刻裝飾“紅靈扁壺”;
2002年為香港中華煤氣有限公司總裁李兆基先生雕刻“紫氣東來”陽雕書法藝術掛盤,并為香港中信泰富董事局主席榮智健先生雕刻描金紫砂掛盤“奔馬”;
2004年,雕刻80公分高特大雙色紫砂扁方瓶“博擊”、“祥和”,被上海通用汽車公司副總裁荀逸中先生收藏;
2005年,與當代著名書畫大師范曾聯(lián)袂合作,銘刻20余把由范曾書畫的紫砂壺,收藏于“范曾藝苑”,并結集出版《吾畫壺》一書;同年底,獲研究員級高級工藝美術師職稱。作品曾多次赴日本、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新加坡、馬來西亞等國展出,撰寫的《紫砂陶刻試談》、《淺談紫砂掛盤的創(chuàng)作與藝術欣賞》、《書魂·畫魄·刀骨》等論文發(fā)表于國家、省、市各專業(yè)雜志及學術刊物。
藝術創(chuàng)作
——我與范曾先生合作銘壺創(chuàng)作有感
我與范曾結緣亦有20多年了,合作銘壺也有幾十把。近日天津又送來范曾書畫的15把紫砂壺,邀我銘刻,刻壺過程中,信手涂鴉,頗為感慨。
宜興紫砂興于北宋,盛于明清,由于皇室消費,陶藝發(fā)展,士大夫飲茶改為“沏泡”而得以在全社會廣泛流傳,其中又因為文人的介入和文化品位的提高,使“字隨壺傳,壺隨字貴”,時至今日,曼生壺仍然生價,為世人所鐘愛“人間珠玉安足取,豈如陽羨溪頭一丸土”宜興紫砂壺素面素心充滿文人氣韻。造型講究“形神氣態(tài)”巧不如拙——質樸,文雅,簡約忌浮艷。陶刻是工藝與文化的結合點,它綜合哲學,文學,書法,繪畫,金石,篆刻,考古等多方面知識,“詩書畫印”,寄托精神。紫砂壺以“內秀”見長,陶刻具哲理人文,意味雋永者最佳。
范曾先生是蜚聲海內外的著名作家,其畫作曾成集的已有二十多種,另外還有詩集,書集,散文集問世,故藝術界稱他為詩,文,書畫四絕全才,又有“怪才”,“奇才”之雅稱。初識范曾,約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當時他應邀來宜興創(chuàng)作采風,畫了一些紫砂壺,我曾參與銘刻。記得當初我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把以“莊子夢蝶”為題材的石瓢壺,感覺畫面清新,意喻佳絕。該壺一側是老莊繡俊,側斜半寐,似醒似睡;另一側是“夢蝶”二字,銀鉤鐵劃,酣暢淋漓;蝴蝶則畫在了壺蓋上,茶沏蝶飛,茶香蝶至。雖是書畫小品,卻飽含著藝術家那駕馭線條的不凡功力,淋漓酣暢的表現(xiàn)手法和美輪美奐的創(chuàng)作手段,觀賞后使人感謂不已。但流連之余,更讓我們深思的是如何把范曾完美的書畫藝術形式與宜興紫砂陶刻古樸的表現(xiàn)形式相互融合,相得益張,這在當初也著實讓我費了一番腦筋。
用刻刀來表現(xiàn)范曾的書畫作品,首先要十分熟悉范曾“線的藝術”。有人說,中國藝術那凈化了的線條美孕育了范曾先生;范曾先生又通過這些線條,從他的靈性中為人們演繹出新的樂章,開創(chuàng)了他豐富多彩的線的世界,我認為這很有道理。自原始陶器紋飾,青銅禮器和金文,小篆以來,線條始終是中國造型藝術的主要審美因素,它隨著五千年華夏文明的歷史積淀,表現(xiàn)了一種凈化了的審美趣味和藝術理念。線條自身的流動轉折,墨色自身的濃淡,行筆自身的輕重疾徐,二維空間自身的位置所傳達出來的情感意興,氣勢力量以及時空感覺,構成了至高至美的藝術境界。至于中國人物畫的線條,從戰(zhàn)國,秦漢墓出土的帛畫上流飄逸的線畫,再到唐代張彥遠在《歷代名畫記》中“論顧,陸,張,吳用筆”一節(jié),專門探討了以造型為目的的線條節(jié)奏及其在中國繪畫中形成畫家獨特風格時的決定性作用;筆墨的輕重,疾澀,虛實,強弱,轉折,頓挫,節(jié)奏,韻律,如同音樂旋轉一般,已成為中國造型藝術包括宜興紫砂陶刻表現(xiàn)藝術的靈魂?v觀范曾在紫砂壺上表現(xiàn)的各類書畫作品,其用筆手法,正如蘇東坡稱揚吳道子所言“當其下手風雨快筆所未到氣已吞”,充分體現(xiàn)了他對疏體系統(tǒng)的繼承和張揚。使以他所繪制的《東坡佛印》中蘇軾形象為例,起始從面部著筆,然后畫頭部衣帽,又扣瓢濡墨,繼而將整個人物全部刻畫出來,真是左右向背,各相乘除,人物風貌躍然紙上,一切物象無論正,始末,從任何一處下筆,即可毫厘不差,心手相應。正是這意密而筆周,形疏而神縱的線條藝術,加上運用連勾帶的筆法,又將石恪,梁揩等前人的簡筆潑墨因素,整個溶鑄于一體,再經(jīng)過鍛煉,升華,最終構成了范曾書畫藝術中的線的世界。
以刀代筆,刻畫線條,又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筆墨功夫。所謂“書魂畫魄刀骨肉”也就是這個道理。用刀的快慢,浮沉,寬窄,深淺,平,都會顯出不同的藝術效果和獨特的表現(xiàn)風格。在著墨的紫砂壺上裝飾,主要表現(xiàn)手法還是要突出“刻刀”的作用,對于如何發(fā)揮刻刀的作用,前人早已摸索出了一條通暢明晰的道路。到過西安碑林的人,都無不為各個不同時期碑刻的各種不同風格和“刀”刻手法所護服所贊嘆所化合,如果在瀏覽一下明清以來的壺刻,無論是瞿應紹(子冶),郭麟,江聽香,郭頻伽,陳鴻壽(曼生),邵二泉,還是當代今人,他們之所以有如此成就,亦是在不斷總結前人石刻的基礎上利用犀利的刻刀,通過千錘百煉,金鋼烈火,方使文人書畫,金石碑刻和紫砂壺體真正融為一體,達到了今天宜興紫砂陶刻藝術新的境界。
用刻刀來創(chuàng)作范曾的書畫作品,來表現(xiàn)豐富多彩的題材內容,必須根據(jù)不同的題材內容充分發(fā)揮多種刀刻的手法來完成,即切壺,切詩,切書,切畫,用刀或抑揚頓挫,或逆鋒疾施,或輕刮淺刻,或提刀雕琢,或陰刻,或陽雕,施展范圍很廣。在刻底處理上,通常也包羅了古人刻底的所有方法,有三角底,升羅底,平底,圓底(內圓及外圓底),琢砂底等。在具體創(chuàng)作運用上,我覺得還必須把內容,形式,風格,泥色及刀刻手法通盤來統(tǒng)籌考慮。例如我在刻繪范曾的“如高之壽”,“說蟬圖”等作品時,就采用古人“十八描”之“鐵線描”,“蘭葉描”等多種刀刻手法,或重若奔云,或輕若蟬翼,或春蠶吐絲,或吳帶當風,或縱橫豪放,或抑揚頓挫,燒成后取得了十分到位的藝術效果,達到了“刀不周而意周”的奇妙境界。
范曾的書法和他的畫一樣被稱為一絕。其書法特異的美學氣質流暢而放逸,豪邁而沉雄,直接構成了他繪畫線條的意態(tài)美,動態(tài)美和含蓄美。而且范曾的書法與繪畫又是相互補充,逆向構建的。對于他的繪畫來說,他吸收了繪畫的骨力,精神作為自己的筋骨風采,加以潑墨,破墨等墨法的變奏,顯現(xiàn)出變化多姿,獲得了筆墨以外的形象和意境;對書法來說。他的點線知白守黑,深閎內美,饒有新意,求勁有力。我刻范曾的“隔窗聽竹”,“室靜蘭幽”等作品時,就完全是這種意境,那寥寥數(shù)筆的修篁,仿佛不是畫的,只是寫的,書畫用筆高度和諧地運用到壺蓋上,壺上的一片葉,一棵草,一個字都是那樣具有生命律動,那么的節(jié)約傳神,猶如水銀注地,導之則泉注,頓之則山安,聚之瑩然,散之亦瑩然。在這一作品的刀法上,我亦質亦形,運轉變通,力量內蘊,抑揚有度,同時還巧妙地融進了宋代山水畫
“皴”的刀法,使線條更趨豐富,畫面更為靈動,字體更加清逸。在“孤舟一葉故園心”作品的裝飾上,對畫面中的淡云,鉤月,老翁,山溪等筆墨形式,我都以刻刀的輕重,欹側,疾徐,順逆來體現(xiàn)作者“惜墨如金”的創(chuàng)作心態(tài)和藝術意境。由于紫砂壺表面陶土細膩且干脆,在刻“月下清潭”這款字的過程中,就好似做印章邊款,必須很好地控制下刀的力度,以求適度產(chǎn)生字邊字角崩裂的藝術效果,增強字體的蒼勁力度和秀慧氣韻。
范曾作品溫文爾雅,意緒沖遠,運轉隨心,睿哲含蓄,恰如婀娜仙子,蘊現(xiàn)大家風范;宜興陶刻底蘊深厚刀法奇絕,古樸端莊,源遠流長,猶如謙謙君子,顯示國粹風韻。我在刻繪范曾那具有生命律動的線條,筆墨中,進一步領略到了他那熱烈奔放的情感和雄勁曠達的胸襟,張揚了他那“一線穿空若有聲”的藝術境界。作為當代人物畫巨匠,文人畫的中堅,他已確立了中國美術史上的重要地位,編織了一個色彩斑斕的藝術世界,演奏了一曲扣揚起伏的“范曾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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