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木石亦心
那天,偶然到那個幾平米的小書店。店主說要改行,正處理圖書。
隨手翻來,竟找到幾本喜歡的。包括女作家皮皮的兩本書:《所謂男人》和《全世界都8歲》,選書時簡單翻了翻前者,發(fā)現(xiàn)很和我胃口,全文不遠處就有幾行細膩的心理或環(huán)境描述渲染,乍看很散,但都在為情節(jié)服務,筆風詼諧。說喜歡其實只是直覺,小說作者和名字都沒聽過。書沉重些,心卻如獲至寶地輕松,幾乎是小跑著回家的。
都是半舊的書,大多還有出租時做的標記,盡管不能抹去,但這并不妨礙我閱讀的熱情。
先讀《所謂男人》,這本小說后邊封皮上有賈平凹的題字:皮皮開始幽默了…… 讀這本書,利用了我所有的時間碎片:女兒做作業(yè)的空檔;去廁所的空檔;熬米粥的空檔;女兒上舞蹈課的空檔、等班車的空檔。近300頁,很快讀完了。
一直將自己埋身在小百姓的日子里,好久沒完整地讀小說了,記不起上次完整看完的是哪一部。只是每天清晨尚有些閑情,在等班車的空檔翻弄幾頁《宋詞三百首》里的風月煙柳,好像只有在這樣的春日讀這樣的文字才有味道。
沒想到讀小說雖少了一份宋詞的婉約卻多出一份淋漓的清爽,仿佛大熱天沖了個涼水澡,感覺很痛快。皮皮真是個好作家,將市井人物,官場內(nèi)外用幽默的手法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與其他小說不同,皮皮用第一人稱來寫,“我”就是小說的男主人公。小說情節(jié)不多介紹了,小說后邊的訪談錄,倒值得一提,是本書編輯和皮皮的對白,包括皮皮成名前后的經(jīng)歷、西藏生活對皮皮人生和創(chuàng)作的影響、中國作家和讀者之間的關(guān)系、當然也包括這部小說創(chuàng)作的契機。
于是,我上網(wǎng),查找所有關(guān)于龔巧明的信息。首先找到了《那雪,像白色的火焰》,我發(fā)現(xiàn)這真是一個奇女子,她骨子里的那種剛是男性都沒有的。她對西藏的向往和熱愛是那樣執(zhí)著。盡管她已經(jīng)是一個母親,盡管所有人反對她去西藏,但她還是義務返顧地奔向了那個地方。當她望著滿目白色的雪,她想女兒,她在途中給女兒寫信,她同時又是一個那樣溫柔的母親。更多的她是一個探索者,以一個探索者的從容姿態(tài)行走在西藏那片神圣的土地,中間也曾面對危險死亡,但是,始終不懼。
斷斷續(xù)續(xù)地我知道了她的一些生平。1948年生,當恢復高考那會兒,她的成績是川大中文系第三名,1978級中文系學生。1米65左右,瘦高,穿灰布衣裳,戴有色眼鏡,出門仿佛就是墨鏡,有文人氣質(zhì)。被錄取時三重身份:妻子、母親、學生。未出校門已經(jīng)在文學界小有名氣了,代表作《思念你,樺林》,是當時獲過文學獎的作品。1982年入藏,期間如愿以償做了《西藏文學》的小說編輯,是當時西藏的三大才女之一。
但是,仿佛老天嫉妒這樣有才氣的女子,1985年9月一次跟隨軍車下鄉(xiāng)采風的途中,車翻進了尼洋河,9月的西藏氣溫極低,她呼喊著同伴掙扎著爬到了一個水中孤島。但終究在暗夜,因為身體單薄,呼吸系統(tǒng)衰竭,不舍地離去。不能怪當時天不長眼,沒人發(fā)現(xiàn),本來那是個孤島,平時就人跡罕至,何況又在那樣漆黑寒冷的夜里,這世上終究沒有先知,等我們的龔巧明落難再伸出援手。
就是這樣短暫的生命,卻輝煌了那個年代,我被她深深地吸引著。迫不及待地找出了《思念你,樺林》,讀完后就被她清新細膩的敘說感染了,一種共鳴地感覺,仿佛自己就是里邊那個背著畫板寫生的女子。寫得的確精彩,文風給人的感覺以及以女性視角出發(fā)的心理刻畫讓人驚嘆;更重要的是里邊影射出的社會背景和道德關(guān)系讓人深思。我們不得不承認,愛情有時候真是孤立無奈的,因為人有區(qū)別于動物的社會性和人性。我想,為什么兩個相愛的人不能相守?面對道德和愛情,怎樣去取舍,為什么要那樣去取舍?這些都是作者留給讀者思考的東西,也可能就是作者寫這篇文章的初衷。
這真是個偶然,要不是《所謂先生》,我怎么會關(guān)心那個年代的那些背景,那些作家,那些作品。的確,這個浮躁的年代,仿佛20年前的人和事都已經(jīng)是遙遠的歷史。如果不是做文學研究的,恐怕沒有多少人再輕易提及。
感謝皮皮,感謝這部小說,給我打開一扇窗,讓我了解作家龔巧明以及其生平和作品,同時也讓我產(chǎn)生了走進西藏的愿望。關(guān)于龔巧明的照片,我發(fā)現(xiàn)的是于小東《干杯西藏》中的一張,其中,她端正地站在女作家田文的身后,顯得優(yōu)雅知性。身披哈達,目光堅定。這是一張?zhí)摂M的油畫,將那個年代從內(nèi)地到西藏23位熱忱青年聚到一起。至于每個人以后的前程,我無從知曉。如果說認識,現(xiàn)在我也只能說出龔巧明和田文的名字。
我突然站起來說:“我想去西藏!”我的同事馬上說那里很苦。
我說我不怕。我起身望著窗外,好像窗外就是彼端的風景:蜿蜒的山路,一側(cè)是深谷,一側(cè)是山壁,公路上偶爾還會有山上滑下的碎石。路上偶爾也會碰到朝拜的人,她們帶著駱駝,目光執(zhí)著虔誠。駱駝背上就是行李,她們帶著家一路跪行在朝拜路上。肯定,有人會將命丟在途中,但是這絲毫不動搖她們的信仰。那里牧羊成群,天很高很藍,云很純很白。那雪,真的就像白色的火焰,閃爍旅人的目光。那里的水碧藍,和天空輝映,天像剛在水中洗過。水中閃爍著天和山,天又親切地環(huán)抱著山和水……
景如畫,讓我如何不神往。越發(fā)感覺到堅決,死,我不怕,只想像龔巧明一樣接受那些洗禮。就像人生,總有坎坷,沒有太多坦途。這一生,總是要離開這個世界的。問題時,以什么樣的方式離開。平平淡淡是一生,轟轟烈烈也是一生。是要長的平淡,還是要短的壯烈,我寧愿選擇后者。
渴望一場遠行,就去西藏。想去看看那片神圣的土地是以怎樣的神秘魅力吸引了那個年代的那樣一批青年,笑著迎接風雨沙礫的洗禮,以全部的生命去承諾熱情……
渴望一場遠行,我知道這輩子是不可能做作家了。但夢總歸是有的,想去西藏的情結(jié)就像是奔赴一場遠古的約定。就是想去看看西藏的模樣和那里古樸的民俗民風,印象中的西藏由這些組成的:藏民古銅色的臉和孩子簡單的笑聲、粗曠的歌和柔軟的哈達、綿長的路和高山的蓮、綠的樹和草、藍的天和水、白的雪和云……
突然,耳邊仿佛響起韓紅的《天路》,很快,歌聲穿過莊嚴的布達拉宮,再往前往上悠揚,飄過山頂,山頂處,或許,雪蓮正開,雪蓮開處,心不染纖塵……
——后記:20**.03.18 這是讀《所謂先生》所想到的,零散但真實。如果誰有散文《九月的敘談》,請告知,的確想看一下皮皮筆下龔巧明的其他訊息,謝謝!另外,如能提供更多龔巧明的相關(guān)資料及作品,亦不勝感激。▓D片來自網(wǎng)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