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簡介
一休宗純禪師,京都人,名千菊丸,自號狂云子、夢閨、瞎驢等。“外現(xiàn)顛狂相,內(nèi)密赤子行”。據(jù)《一休和尚年譜》指出,一休1394年1月1日生于京都,父親是后小松天皇,母親出自世家藤原氏,世間相傳其母為藤原照子。照子出仕天皇,為天皇所寵愛,但她卻日日懷著小劍,圖謀刺殺天皇。被發(fā)覺后,照子乃逃出宮廷,潛往嵯峨野,于元旦生下了一休宗純。一休母親意圖刺殺天皇,年譜說她「有南志」,意思是說她傾向南朝,是南朝派來暗殺天皇的奸細。(注:1333年鎌倉幕府滅亡,后醍醐天皇中興皇室,史稱「建武中興」;1336年武士不滿后醍醐天皇所為,起來反抗,后醍醐天皇逃亡吉野,是為南朝;足利幕府開創(chuàng)者足利尊氏在京都另立天皇,是為北朝。)1481年,一休宗純因大德寺重建工程積勞成疾,于11月21日示寂于薪村酬恩庵,葬于崗山塔下,享年八十八歲。
一休的父親是日本南北朝時期的后小松天皇,母親是日野中納言的女兒伊予局,一說是藤原顯純的女兒藤侍從。當時的日本在幕府將軍足利義滿的統(tǒng)治下,結(jié)束了長達六十多年的南北對峙的局面,政權(quán)中心從鐮倉轉(zhuǎn)移到京都,史稱室町時代。由于一休的母親是被擊敗的南朝權(quán)臣藤原氏人,足利義滿逼迫后小松天皇將其逐出宮廷。足利義滿令一休從小就在京都安國寺出家,以免有后代。一休從未受過皇子的待遇,也從未以皇子自居。其父親在位期間曾數(shù)次召其入宮。
生平事跡
一休六歲時,成為京都安國寺長老象外集鑒的侍童,名周建。1405年,宗純十二歲時,到壬生寶幢寺學習維摩經(jīng),兼學詩法。
十五歲以后為僧,想?yún)f(xié)助貧人,以及無學問的人。十六歲從隨西金寺謙翁和尚,命名宗純。1408年,十五歲的宗純以“吟行客袖幾時情,開落百花天地清。枕上香風寐耶寤,一場春夢不分明”一詩,博得令名。
十六歲的一休住進了京都建仁寺,這里是幕府御用禪寺,即“五山十剎”之一。1409年的一天,宗純看的建仁寺的僧人詢問信徒的門第時,對門第高者則帶諂媚之色,極為不滿,說:“今世,叢林山寺之論人,必議氏族之尊卑,是可忍,孰不可忍?”隨之留下兩詩,憤然離去。詩中一句為“姓名議論法堂上,恰似百官朝紫宸”。這不僅表明年輕的宗純對禪宗墮落的不滿,還反映出他改革禪宗弊風的意愿。當一休住在安國寺時,室町幕府第四代將軍足利義持,以“下克上”的方式獨攬朝綱大權(quán),他惟恐皇室奪回實權(quán),便想方設法斷除皇家血脈。以機智聞名朝野的一休,也因此成為了將軍“欲除而后快”的人物。于是他便設了一條毒計,欲找一條“反上抗命”的口實,將其殺害。
一日,將軍在府邸作好布置之后,便派人請一休到府邸。一休抵達時,玄關屏風畫了一只大老虎,從竹林中凝視著一休。此時,義滿對他說:「這只老虎兇暴無比,真?zhèn)X筋,你用繩子把它綁起來!」周圍的人聽了,都認為要綁住屏風上的老虎決不可能,一休再怎樣機智,也不容易有令人滿意的答復。一休毫不以為意,立刻卷起袖子,綁上頭巾,手拿繩子說:「將軍,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請你把老虎趕出來!箤④娏x持一時無從找到口實,已知一休智計卓絕,便放棄謀害計劃,轉(zhuǎn)而試圖籠絡。
1415年離開禪宗正統(tǒng)的建仁寺后,宗純曾師事于林下妙心寺的謙翁宗為。謙翁死后,于1415年,二十三歲的宗純又得知禪宗非正統(tǒng)的大德寺派名僧華叟宗曇正隱居近江堅田某小庵,遂慕名前往,決心尋求純潔的信仰。
當時,進入華叟宗曇的門下,須經(jīng)嚴格考驗,如潑水、杖責等,以考驗求道心。此外,生活也甚清苦,要自己尋醫(yī)覓食。宗純一心追求純潔信仰,經(jīng)住了種種考驗,終于成為了華叟門徒。從此開始了認真的修煉生活。
出家如在家,「平常心是道」。華叟也過著無比清貧的生活,一休做副業(yè)以謀衣食之資,冬日太冷則至湖邊坐上相識漁夫之漁船,裹粗草席坐禪,過著日本曹洞宗祖師道元所說「學道者當貧」的生活。
二十七歲,在漆黑的琵琶湖上搭船坐禪時,聽烏鴉一聲嘶鳴,一休頓悟,他想起和歌中有云:「得聞烏鴉闇黑不鳴聲,未生前父母誠可戀。」烏鴉不會在闇黑中鳴叫,卻在黑暗中鳴叫,讓他想到未出生前的父母。出生前的未分別智,才是自己的本源實相。禪修的目的是拂去纏身的塵埃,回歸真實的自己,《狂云集》<聞鴉有省>云:
“豪機瞋恚識情心,二十年前即在今。鴉笑出塵羅漢果,日影玉顏奈何吟!
黎明,一休見華叟,敘述所悟心境,華叟承認一休已悟,欲給予印可。一休對印可連看都不看,徑自離去。1418年,宗純二十五歲,華叟授其一休法號。
二十九歲時,大德寺舉行華叟之師言外中志的三十三屆忌日法會。一休陪師華叟參與,眾僧華衣威嚴參與,惟獨一休布衣且草屐龍鐘,華叟責問:「為何毫無威儀?」一休回道:「余獨潤色一眾。」否定虛偽外飾的法衣數(shù)珠。法會結(jié)束,華叟在西廂休憩,某僧問華叟百年后,誰為繼承人?華叟回道:「雖云風狂,但乃赤子!挂恍蓦m風(癲)狂,欲是純真之人,意指一休是他的繼承人。一休也風狂地說:
華叟子孫不知禪,狂云面前誰說禪?三十年來肩上重,一人荷擔松源禪。自許為華叟唯一的繼承人。
他認為臨濟、楊岐、松源、虛堂一脈相承的唐宋純粹的禪,傳到日本后,由大應經(jīng)大燈、徹翁、言外,傳至華叟,華叟的傳人非一休莫屬。非癲狂之真人,很難說出這樣真實的話語。
1428年華叟病故,34歲的一休開始在民間云游。在這期間,日本室町幕府的權(quán)力,日益受到地方諸侯大名們的削弱。1471年,一休78歲時遇到盲女藝人森而與之相愛,之后一直照顧她。
1474年一休81歲時,受後土御門天皇的詔令,任大德寺第四十七代住持,以修繕因應仁之亂而荒廢的寺院。他晚年住在今天京都府京田邊市的酬恩庵(俗稱“一休寺”)。1481年12月12日(文明十三年11月21日)卯時,一休因高燒不退病逝,享年88歲。而日本此時已經(jīng)進入了地方豪強混戰(zhàn)的戰(zhàn)國時代。
對于日本禪門臨濟宗來說,一休既是銳意革新的圣徒,又是一個離經(jīng)叛道的狂徒。他個人雖然曾出家持戒,但后來卻認為禪宗的禁欲教條虛偽,自己喝酒吃肉,甚至出入風月場所,作了不少描述他尋歡作樂,及后來對盲女「森」的愛情詩。他的弟子中有不少有才華的人,在和歌、連歌、茶道、和畫等方面做出的重大貢獻。
一休禪師公案
一休宗純禪師住錫大德寺時,發(fā)生了一些著名的公案——平常極其急性而短氣,喜歡打架的青年僧,前來大德寺訪問一休和尚云:『和尚先生!我從此以后,決定不再打架口論了,雖受人吐唾噴涎,只可拂拭而默然忍耐!
一休:『噯!那是不夠理想的呀!不要拂拭唾涎,任其自然而干凈吧!』僧:『開玩笑!那,誰能耐?』
一休:『不,此方并沒有做了什么事,而吐噴唾涎而來的,好像是蚊蟲之類。他們會停在糞土之上,或者貴人美人面上,不值得與他打架或者罵他,雖受吐唾,并沒有受辱,忍下去,笑而罷了!』僧:『可是,如果他終于舉起拳頭打來時,怎么辦?』
一休:『還是一樣的,不要理他。』青年僧聽了不高興,忽然舉起拳頭,向和尚頭上打下去。僧:『和尚!怎么樣?』
一休:『這個么?老僧頭硬如石,你的手,可能受傷了!磺嗄晟畣∪粺o話可說。經(jīng)常出入大德寺的扇屋老夫婦,前來向一休告別,流淚云:『要回故鄉(xiāng)去!
一休:『你們贊歧人,住京都好久了,不容易返回故鄉(xiāng)呀!』扇屋:『因為金錢!
一休:『有了借債么?』扇屋:『是的!
一休:『多少?』扇:『百兩就夠了!
一休:『是么?只因百兩,就要關門,很可惜。呀!我有辦法,我來做扇屋的養(yǎng)子吧!』扇:『不敢當!』
一休:『不要掛心,萬事在我心里。我明天早上就到你店,要準備毛氈筆硯等,給你無須返故鄉(xiāng)。』
第二天,扇屋前來了許多人,因為昨天晚上一休出了告示云:『大德寺一休做了扇屋的養(yǎng)子,為披露起見,限于買扇子的人,明天一日,免費揮毫!坏搅税,一休問:『爸爸!進了多少?』扇:『師父呀!二百八十二兩!灰恍荩骸耗牵梢赃債了。』扇:『還可以剩下許多錢,都是師父的協(xié)助!灰恍荩骸耗墙裉煲x緣了,是,再見!簧任莘驄D繼續(xù)在大德寺門前做生意。
一日,華叟病。一休為其切藥草,傷指而出血,華叟罵:『你是年青壯堅,但你指何其弱!蝗A叟病篤,大小便流出,弟子們使用道其而清理,只有一休不用道具,而使用手指。我們可能想起臨濟修行時的『行業(yè)純一』。
華叟預知時日無多,經(jīng)某人將印可證書交給一休,他不僅沒有接受,還把印可撕毀燒掉。印可皆身外物,對回歸真我無益,而且當時的社會只追求外在認可的印可,充滿了虛偽。一休燒毀印可,也表明宗純不屑于庸俗作法同流。他曾以詩言志,“破爛衫里盛清風”,“身貧道不貧”。
1428年,華叟病故。宗純的師兄養(yǎng)叟,立即在大德寺大興土木,建造豪華禪堂,并自稱是華叟的繼承人。宗純十分厭惡這一行徑,認為這既不符合華叟本意,且違背純潔信仰。于是一休脫離大德寺,開始他的漂泊之旅,餐風飲露,云游各方,自稱「狂云子」,所寫的漢詩集也叫做《狂云集》。
1435年,四十二歲的宗純曾逗留貿(mào)易港口土界市。一天,他身穿法衣,手握木刀闊步于土界的鬧市。許多人深覺詫異,紛紛詰問為何手握木刀而行。每次上街,一休都腰插木劍,街上的人見了問他:「劍是要來殺人,和尚是要活人,為什么還帶劍?」一休回說:「你們不知道,現(xiàn)今各地多的是假和尚,這些假和尚就像這把木劍。在禪室時,就像這把入鞘的木劍,看來有如真劍;可是一走出禪室,就像離鞘的木劍,一點用也沒有,連殺人都不可能,更不用說活人了!惯@是對當時禪宗偽信昭昭,不重正法眼藏的真?zhèn),依靠濫發(fā)得道證書,換取錢財?shù)谋罪L的辛辣諷刺。
他的狂歌云:『門松(元旦家家門前插松示慶)是抵達冥府的開始,無馬、無草衣、亦無宿舍!簧倌陼r大家都喜歡新年。等待新年的來臨,但到了二、三十歲時,要出去賀年,五、六十歲時,反而討厭新年的來臨,感覺自己正在跑向冥府的路上。他的一首歌云:『生來死去,釋迦達摩,狗貓蟲蚊!
據(jù)說,京都商家在元旦三天都會關起大門。因為這三天,一休在竹竿上頂著髑髏,沿門挨戶叫著:「小心!小心!」商家怒罵:「難得的元旦,卻觸了大霉頭!挂恍莼卣f:「不!你看這髑髏,眼睛飛走,成了虛空。這才叫眼出,才真恭賀新禧啊!」眼出日文叫「目出」,「目出」是恭禧之意。一休突顯了人間世不知明日是否命猶在的無常,要人們張大眼睛觀看超越死生的世界。不過,對京都人而言確是不吉利,難怪要關起大門。日本有一首假托一休所寫的和歌云:“正月冥途旅程一里冢,可喜復可賀!
京都有名的亂暴者早川:『禪師在么?我是早川。』一休:『好極了,你來了。』早川:『有事問和尚,殺人是好事,或者壞事?』一休:『當然是壞事呀!』早川:『壞事?殺了壞人,還是壞事么?』一休:『佛在五戒中戒了殺生,不問善惡,殺人是壞事。』早川:『說的怪話,罪人都不殺,天下的規(guī)矩,怎么?而且斬罪人,是上司的命令,我們不過是受命而斬,如果是壞事,那罪要上司擔當。』一休:『早川氏!拜托把竹上的雪打下來好么?』早川:『很容易的事!』早川下院子去,把竹枝搖了,雪就落在早川身上。一休:『哈哈哈!早川氏!不落在拜托的我們,雪反落在受托人的身上。』早川:『呀!知道了!』以后,早川就變?yōu)闇亓嫉娜肆恕?/p>
某時京都的富豪高井派使來向一休云:『明日亡父一周忌,恭請和尚光臨。』經(jīng)常一休對高井高慢的態(tài)度不愉快,但這次答應了。實時假裝乞食和尚出現(xiàn)于高井門前云:『敬請施主布施……!患胰耍骸翰灰局炯也恍小。』一休:『悉……喜舍吧!』家人:『唉!討厭!走吧!要打!』一休:『請吧!檀邦!』家人:『硬骨乞食!不走!打你出去!』主人一言之下,仆人五、六個,把一休打出去,云:『昨天來!』第二天,一休帶二、三人侍者,威風凜凜紫衣金襕而到高井家,門前與昨天的乞食不同了!哼@是大禪師,歡迎大駕,喳!請進!』主人出來,迎接一休。許多人來看一休,一休:『主人,我到這里就夠了。』『不,大禪師,在這里,大失禮,請到佛廳去!』一休:『大主人,昨天受了很痛苦的待遇,感激了!恢魅艘詾槠婀郑磫枺骸和纯嗟拇,怎么說?大禪師,那是什么意思?』一休:『說實話,昨天的乞食和尚,就是這個一休呀!』主人:『越!什!說什么?……』一休:『穿席來,受仆人打;金襕袈裟來,就這樣的待遇,如果是注重光亮的袈裟法衣,可向法衣布施吧!』一休脫下法衣,跑走了。
山城一帶非常兇作,將發(fā)生爭亂。某日一休受將軍義持的茶筵,義持把自夸而珍重的古董茶器給一休看,千年的茶碗,萬年的茶壺……。一休:『呀!拜見了寶貴的東西,謝謝!老僧也有多少古董,如有機會,想供將軍御覽!』義持:『好!一定要看,究竟是什么東西?』一休:『是的,第一天智帝的觀月筵,老子之杖,周光坊的茶碗,如果中意,這三品可以奉獻!涣x持:『怎么?這樣的珍品,要給我么?……』一休:『但,要條件,請買去!涣x持:『要多少?』一休:『一品銀一千,三千貫就可以呀!』義持:『一品一千,不是高價么?……可以,給你買了。』一休:『派使來,即交貨,限現(xiàn)金!灰恍菽昧巳桑c武士數(shù)人還回大德寺,吩咐弟子哲梅:『前日乞食放在后院的草席拿來,還有籬芭的古竹拔一枝來,飼貓的缺茶碗順帶拿來!徽苊纺涿,只可照事做事,把三品,交與武士們,驚倒他們,就問:『那,這是奉獻將軍的珍品么?』一休:『是的,要小心帶回去!涣x持怒發(fā)如烈火:『賣僧奴!騙了我,即刻叫一休來!』一休反而警告義持云:『今也山城一帶,餓殍遍野,將反亂,還有心熱于茶道的閑事,不惜萬金,投于古董,是什么事?一休何須大金,三千貫想救山城百姓,現(xiàn)在還你,請作救濟之資!』以后義持也改了前非。
1441年的“嘉吉之亂”是一休宗純一生的轉(zhuǎn)折點。這一年,播磨守護赤松滿佑殺死室町幕府第六代將軍足利義教史稱“嘉吉之亂”。乘此幕府危機,日本全國戰(zhàn)亂頻起,并出現(xiàn)農(nóng)民起義高潮。在戰(zhàn)亂和社會動蕩中,宗純顛沛于各小庵之間,經(jīng)常借居農(nóng)家,親身體驗到戰(zhàn)亂給人民帶來的苦難!凹渭畞y”翌年,他暫居丹波國讓羽山尸陀寺。此寺是棄置因戰(zhàn)亂和疫疾而死的尸體的地方。宗純描繪其凄慘景象道:“吞聲透過鬼門關,豺虎蹤多古路間。吟杖終無風月興,黃泉境在目前山”。
1460年,因欠收發(fā)生全國性大饑荒,加之疫病流行,城市內(nèi)死者無數(shù),京都附近的鴨川竟因死尸堵塞而斷流。但將軍足利義政與其妻日野富子(此人島津家春葉山城聚樂第中有介紹)卻不顧人民死活,大興土木,宴飲達旦。六十七歲的宗純目睹此情,憤憤罵道:“大風洪水萬民憂,歌舞管弦誰夜游!彼寫了許多首詩,把義政和富子比喻為唐玄宗和楊貴妃:“暗世明君艷色深,崢嶸宮殿費黃金。明皇昔日成何事,空入詩人風雅吟!彼麑Ψ鸾谈魉略阂矘O為不滿。指責他們不關心民眾,依然奔走于將軍與大名之間,為這些人的家門興旺和健康長壽而祈禱。在題為《康正二年餓死》的詩中,他寫到:“寬正年死人無數(shù),輪回萬劫舊精神。涅盤堂里無懺悔,猶祝長生不老春。”
1467—1477年間,又發(fā)生了“應仁之亂”。在戰(zhàn)火中,生靈涂炭,花一樣美麗的京都也化為了廢墟。但統(tǒng)治者仍舊沉于游宴,醉生夢死。七十四歲的一休宗純責難道:“請看兇徒大運籌,近臣左右妄悠游。蕙帳畫屏歌吹底,眾人日夜醉悠悠。”
歷史評價
一休宗純是日本佛教史上最有名的禪僧,也佛教史上少見的瘋狂的禪僧。他超越了戒法表象,直契天真本性。曾聲稱“瘋狂狂客起狂風,來往淫坊酒肆中”,甚至公然謳歌自己與一盲女的愛情,“盲森夜夜伴吟身,被底鴛鴦私語新。新約慈尊三會曉,本居古佛萬般春”。這個狂氣逼人的禪僧就是一休宗純。
一休宗純禪師是最易受佛門內(nèi)外誤解詬病的僧人,因為他做了許多容易受人誤解的事,極其相似中國唐代的普化和尚。一休的言行,相似普化,潤達自在,狂人不自稱狂。但一休號狂云子,普化號佯狂,普化之師罵他佯狂,一休之師華叟罵他風狂,相似黃檗罵開悟的臨濟風顛漢,但他們并不是狂人。一休的言說相似臨濟,可見他推崇臨濟祖師。一休曾說:『大凡參禪學道,必須杜絕惡知覺,而致正知正覺。惡知惡覺者,古則話頭,經(jīng)論要文,學得參得,勞而無功!痪褪钦f知覺不正,一切勞而無功。臨濟錄云:『持戒持齋,捧油不漏;道眼不明,盡須抵債!挥衷疲骸汗路濯毸,一食卯齋,長坐不臥,六時行道,皆是造業(yè)底人。』就是說知覺不正,持戒亦無效。必要的是覺,不是戒。一休宗純禪師是一位真實正覺的大修行人。
一休禪師是距今五百六十年前的人,當時的佛教界表面極其興盛,內(nèi)部卻非常墮落,許多僧侶忘記其正的修行而結(jié)交權(quán)門,追求名利。一休最討厭這些行動,于其青年期,自己選定嚴格而從學,雞行能行而精進于禪行。于其開悟以后的后半生,加上圓熟的理性,以民眾為友,避開權(quán)門與榮譽,專為一個愛、灑脫、理智的名僧,受到萬民的仰慕。現(xiàn)在為「頓智的一休」盛傳于兒童之間?墒悄遣⒉皇菃螢轭D智而成,是為他人格所發(fā)出的魅力而造成的。一休禪師超越了世出世間的物欲與法執(zhí),以徹底的佛教大乘修行方式而過著高榮的人生,終其一生以無我的大智大愛濟世度人。他那才華橫溢、冷嘲熱諷的形象,至今仍留在日本人的記憶中?ㄍㄆ兑恍荨分袡C智過人的“一休哥”就是以他為原型的。
一休頓智禪
麥芽糖
京都的安國寺里有一個叫一休的小和尚,聰明機智。和尚已經(jīng)老了,唯一的快樂就是小僧們睡覺了以后,自己一個人暗暗地吃麥芽糖。可是某夜小和尚們發(fā)現(xiàn)了糖:“噢!很好吃的樣子!”小和尚看見了和尚正在吃麥芽糖,很想吃。于是進入房間問:“師父!那究竟是什么?好像好吃的東西!”老和尚心虛了,就說:“這是老人吃的藥,小孩的毒品,喳!睡覺了,睡覺去!”
第二天,和尚要去念經(jīng),對小和尚們說:“大家要好好的看家呀!”就出去了。大家見老和尚走了,大家圍著麥糖壺,“說是毒藥,真的么?”一休卻說:“噢!大家來吃麥糖吧!”“要受師父挨罵!贝蠹艺f。“不要緊,我有辦法!”,于是大家就開始吃麥芽糖,麥芽糖真好吃,大家很快就把麥糖吃完了,糖壺空空而也。小僧們擔心起來,可是一休很鎮(zhèn)靜,并沒有怕,而且把師父寶貴的硯拿出來,故意打壞了。
不久,老和尚回來了,一休大聲假哭出來,“怎么了?一休!哭什么?”“我在院子洗師父的硯,不小心打壞了,為了謝罪,想死去,大家把麥芽糖吃掉了,可是還沒有死!崩虾蜕芯椭缓谜f:“不要哭,壺里東西是麥芽糖不是毒品,吃了也不會死,我說了謊,是不對的。得罪,謝罪!焙蜕猩α祟^,說了實話。
蒙獸皮的大鼓
豆油店的多平先生,愛好圍棋,老和尚也特別歡下圍棋,每天到了晚上,多平就來訪問老和尚,兩個人下圍棋到三更半夜,因此小僧們想睡也不能睡覺。雖然有把掃帚倒立的符咒謝客,趕他走,可是多平先生并不回去。小僧們太傷腦筋了,就去問一休有沒有好的辦法:“一休小弟!這樣的,每天晚上不得了呀!有什么好的辦法么?”“嗯……”一休想了什么似的,有了辦法:“好的,從明天起,不要給多平先生來了!”。
到了第二天的傍晚,一休展開一大張紙,紙上寫著“寫穿的獸皮的人,不得進來!”他把紙貼在門柱上,到了晚上,多平先生照常穿著獸皮背心來,因為他怕寒,來到山內(nèi),看到貼紙,可是他依然進來了!芭栋Γ《嗥较壬,有沒有看見了柱上的貼紙?”“。】匆娏搜!”“穿上獸皮的人不能進來,怎么進來了?”“那么,本堂的大鼓,就可以么?是不是大鼓有獸皮?怎么樣?小僧們,輸了么?”于是就威風凜凜的進來了。
一休等待著:“等著!多平先生!不錯,大鼓是獸皮做的,所以朝晚受到挨打。多平先生還是一樣,要受挨打了。”一休的命令一下,小僧們就提起柴枝棒子,向多平先生襲擊。“救命呀!”多平先生抱頭而走!安坏昧,走了!”從此,多平先生就不敢在安國寺停留太長時間了。
不向橋邊過
征伏了多平先生以后,不久,一休打掃庭前時,老和尚叫道:“唉!一休!”“是,是,什么事呀?”“剛才多平先生的使者送來一封信——設宴招待,請一休快準備吧!”一休抱頭想著:“奇怪了,我是小和尚也要招待。。】赡苁窍胍獔髲颓疤斓拇驌。”與老和尚作伴,出發(fā)去了。
多平家的前面是小溪,溪上有座橋,噯呀!橋頭有一個掛牌,可以前卻沒有。兩人接近橋邊去看時,看見牌上寫著“請不要從橋邊過來——多平”!肮≌缢,多平先生想要打倒我?墒菦]有關系,可以過的!币恍菪α顺鰜怼?墒抢虾蜕欣_著搖著頭“一休!我們受了招待,又不能過橋,怎么辦!”“師父!不管招牌,過去吧!喳!跟我來吧!”一休不客氣的從橋的中心過去了。
多平看了,就大聲叫:“一休先生,是不是看不清楚招牌的字么?”“是,看過了,因為看過了,不要從橋邊過,即從橋中心過來了!币恍菸⑿χ卮鹆!坝械览恚@又是我輸了。”多平先生引導他們到客廳。他拿出菜飯,向一休說:“菜湯不要打開碗蓋喝!薄笆牵諛幼!”多平先生以為這次就好看了,就問:“有人說星是金,可是能夠取得么?”一休說:“沒有問題,我來取!币恍菽闷饞咧悖轿蓓斏先ィ駯|振西,此間一顆星流下來,是流星,“多平先生,打下星星了,趕快撿起來!”一休泰然的說了;氐窖缦吞崤跗鸩藴耐耄骸皽淞,對不起,不要打開碗蓋,換來燒湯吧!”“嘿!又輸了!”多平先生遺憾地說。
捉虎
一休頓智禪,義滿將軍聽到了,就想與他相見,叫一休來到莊嚴的金閣寺。義滿指著屏風微笑:“一休!畫在這個屏風上的虎,每天到了晚上就跑出來,你把他捆起來吧!”:“可以,請借給我強力的繩子和頭帶!币恍莶⒉缓ε拢蒙佬,帶上布頭帶,拿著繩子,跳入庭中,說:“可以縛住老虎,喳!無論是誰,從屏風上,趕出老虎來!”“怎,怎么了?”很得意的將軍此時也恐惶起來。“請!快把老虎趕出來!它可能是看了我而恐怖慌了,不敢出來,幫忙吧!”沒有人能把屏風的老虎趕出來,將軍其它部下都羞愧了,就把很好吃的菜飯排在一休和老和尚面前。老和尚剩下魚肉,一休就把那些吞下去了!耙恍菽闶呛蜕,怎么把魚肉吃掉了!”將軍叱責地說。一休回答:“我的咽喉好像大路,菜販魚擔都通得過。”“那劍通得過么?”將軍拔出劍來,指向一休的咽喉。一休并不愴惶,“這劍只請劍客通過!薄斑@劍賞賜你吧!”將軍只能說。
一休繼續(xù)用功下去,后來成為偉大的禪師了。
補遺
一休宗純名字的由來
一休5歲就被母親送進京都的安國寺,當高僧象外集鑒的侍童,最初被命名為周健。他對研經(jīng)很有興趣,11歲就參與聽講佛經(jīng),12歲開始學習寫作漢詩。在室町時代,一個有學問的和尚一定得會作漢詩,那時的佛教寺院被看成是文化堡壘,故和尚必須學會讀寫漢詩。一休青年時代是個極虔誠和遵守教規(guī)的僧徒,極為象外集鑒喜愛,后來正式收他為門徒。四年后,象外集鑒去世,一休失去老師,無比痛苦,23歲的他感到絕望,到琵琶湖靜戒了一周,最后決心投湖自殺。他的母親探知此事,派人去把他救下。
一休放棄自殺的念頭后,決定第二年去追從禪宗開山大燈國師修練,可是大師卻很長一段時間把他拒之門外,根本不肯接見,拒絕收他為徒。一休并不死心,守在寺門外等待。有一天大師出門,發(fā)現(xiàn)一休仍跪在寺門前,就命令門人向一休潑水,將他趕走。當他返寺時,看見一休仍跪在原地不動。這次大師點點頭,讓他進寺,正式收他為徒了。
1418年一休24歲,大師為他命名為一休宗純。一休這個名字的意思,他的一首偈詩作如是解釋:“欲從色界返空界,姑且短暫作一休,暴雨傾盤由它下,狂風卷地任它吹!彼J為物質(zhì)世界和精神世界兩者都是重要的,一個人得不斷來往于這兩個世界之間,但其中得有一段短暫的休息,以便在純粹的自由中得以重生,風風雨雨以及任何外界勢力都與他無關。
存世文獻
(引自日本國京都市中京區(qū)西ノ京壷ノ內(nèi)町8-1花園大學內(nèi)(財)禪文化研究所藏書)
一休はなし(繪入) Z5-13~14
一休はなし 續(xù)(繪入) 也來編 Z5-605~608
一休可笑記 如儡子著 Z5-630~635
一休骸骨 一休宗純著 Z5-748
一休骸骨 一休宗純著 Z5-768
一休骸骨 一休宗純著 Z5-797
一休骸骨 一休宗純著 Z5-833
一休骸骨 一休宗純著 Z5-873
一休骸骨(繪入) 一休宗純著 Z5-15
一休狂歌問答 頭書入 教訓歌盡し 一休宗純著、蜷川新左衞門編 Z5-725
一休蜷川狂歌問答 一休宗純、蜷川新左衞門編 Z5-830
一休蜷川狂歌問答 一休宗純、蜷川新左衞門編 Z5-832
一休蜷川續(xù)編狂歌問答 一休宗純、蜷川新左衞門編 Z5-
一休水かがみ 一休宗純著 Z5-16
一休水かがみ 一休宗純著 Z5-834
一休年譜 一休宗純 Z2-2410
一休法のはなし 一休宗純著 Z5-704
一休和尚法語 一休宗純著 Z5-613
一休和尚法語 一休宗純著 Z5-623
一休和尚法語 一休宗純著 Z5-767
一休和尚法語 一休宗純著 Z5-798
一休和尚法語 一休宗純著 Z5-799
一休和尚法語 新板 一休宗純著 Z5-910
繪入一休骸骨 一休宗純 Z2-2411
繪入山家一休 新板 一休宗純、花洛山人著 Z5-826~828
狂云集一休宗純 1642 Z3-126~127
狂云集一休宗純、森大狂 1909 Z3-128
國內(nèi)出版文獻
《一休和尚詩集》六種 日本·一休宗純著;殷旭民點校。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狂云集
狂云集補遺
號
號補遺
狂云詩集補遺
東海一休和尚年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