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介紹
即張詠(946—1015)山東鄄城人。謚號忠定。亦稱張忠定
是北宋太宗、真宗兩朝的名臣,尤以治蜀著稱。
北宋仁宗時期,士大夫們甚至將他與趙普、寇準(zhǔn)并列,
“乖則違眾,崖不利物,乖崖之名,聊以表德!笔菑堅佋谧约寒嬒裆系念}贊,從此被人稱為張乖崖,
而他的文集也被命名為張乖崖集。
張詠最著名的事跡出自羅大經(jīng)所著《鶴林玉露》
〖張乖崖為崇陽令,一吏自庫中出,視其鬢旁巾下有一錢,詰之,乃庫中也。
乖崖命杖之,吏勃然曰:“一錢何足道,乃杖我耶?爾能杖我,不能斬我也!”
乖崖援筆判曰:“一日一錢,千日千錢,繩據(jù)木斷,水滴石穿!”自仗劍下階斬其首。〗
翻譯:張乖崖在崇陽當(dāng)?shù)胤焦?有一個低級官員從庫房出來,張乖崖看見他的鬢傍巾下藏有一錢,就責(zé)問他,才知道身上藏著的錢是庫房中拿出來的,張乖崖就命令下屬棍棒伺候.那個低級官員大為生氣,說才一文錢而已,不足道也,你怎么能棒打我呢?你就算能棒打我,也殺不了我.張乖崖提筆評判道:”一日偷一錢,千日偷千錢,時間長了,繩子能鋸斷木頭,水能滴穿石頭.”他就自己跑下臺階,用劍就將那個低級官員斬首了 .
成語:繩鋸木斷、水滴石穿由此沿用至今。
《宋史·張詠傳》說他“少負(fù)氣,不拘小節(jié),雖貧賤客游,未嘗下人!庇终f他“少學(xué)擊劍,慷慨好大言,樂當(dāng)奇節(jié)!
張詠未中舉時,有一次經(jīng)過湯陰縣,縣令和他相談投機,送了他一萬文錢。張詠便將錢放在驢背上,和一名小童趕驢回家。有人對 他說:“前面這一帶道路非;臎觯貏蓦U峻,時有歹人出沒,還是等到有其他客商后結(jié) 伴同行,較為穩(wěn)便!睆堅伒溃骸疤鞖饫淞,父母年紀(jì)已大,未有寒衣,我怎么能等?” 只備了一柄短劍便即啟程。走了三十余里,天已晚了,道旁有間孤零零的小客棧,張詠便去投宿?蜅V魅耸莻老頭,有兩個兒子,見張詠帶了不少錢,很是歡喜,悄悄的道:“今夜有大生意了!”張詠暗中聽見了,知道客棧主人不懷好意,于是出去折了許多柳枝,放在房中。店翁問他:“那有甚么用?”張詠道:“明朝天沒亮就要趕路,好點了當(dāng)火把!彼f要早行,預(yù)料店主人便會提早發(fā)動,免得自己睡著了遭到了毒手。 剛到半夜,店翁就命長子來叫他:“雞叫了,秀才可以動身了!睆堅伈淮,那人便來推門。張詠早已有備,先已用床抵住了左邊一扇門,雙手撐住右邊那扇門。那人出力推門,張詠突然松手退開,那人出其不意,跌撞而入。張詠回手一劍,將他殺了,隨即將門關(guān)上。過不多時,次子又至,張詠仍以此法將他殺死,持劍去尋店翁,只見他正在烤火,伸手在背上搔癢,甚是舒服,當(dāng)即一劍將他腦袋割了下來。黑店中尚有老幼數(shù)人,張詠斬草除根,殺得一個不留,呼童率驢出門,縱火焚店,行了二十里天才亮。后來有行人過來,說道來路上有一家客棧失火
筆記《聞見近錄》中,記載了張詠殺惡仆的故事。有個 士人在外地做小官,虧空公款,受到悍仆挾制,若不將長女相嫁,便要去出首告發(fā)。合家無計可施,深夜聚哭。張詠聽到了哭聲,拍門相詢,那小官只說無事,問之再三,方以實情相告。當(dāng)下張詠不動聲色,向士人借此仆一用,騎了馬和他同到郊外去。到得樹林中無人之處,揮劍便將惡仆殺了,回來后告知小官,說仆人不再回來,并告誡他以后千萬不可貪污犯法。他曾對朋友說:“張詠幸好生在太平盛世,讀收自律,若是生在亂世,那真不堪設(shè)想了!薄
據(jù)宋史記載,李順起義平定后,太監(jiān)王繼恩統(tǒng)軍無方,擾亂民間,于是太宗派張詠去治蜀。王繼恩捉了許多亂黨來交給張詠辦罪,張詠盡數(shù)將他們放了。王繼恩大怒。張詠道:“前日李順脅民為賊,今日詠與公化賊為民,有何不可哉?”王繼恩部下士卒不守紀(jì)律,掠奪民財,張詠派人捉到,也不向王繼恩說,徑自將這些士兵綁了,投入井中淹死。王繼恩也不敢向他責(zé)問,雙方都假裝不知。士兵見張詠手段厲害,就規(guī)矩得多了。張詠很明白官逼民反的道理,治蜀時很為百姓著想,所以四川很快就太平無事。他在亂事平定后安撫四川,深知百姓受到壓迫太甚時便會鋌而走險的道理。后來他做杭州知州,正逢饑荒,百姓有很多人去販賣私鹽度日,官兵捕拿了數(shù)百人,張詠隨便教訓(xùn)了幾句,便都釋放了。部屬們說:“私鹽販子不加重罰,恐怕難以禁止!睆堅伒溃骸板X塘十萬家,饑者十之八九,若不販鹽求生,一旦作亂為盜,就成大患了。待秋收之后,百姓有了糧食,再以舊法禁販私鹽!薄端问贰酚涊d了這一件事,當(dāng)是贊美他的通情達(dá)理。中國儒家的政治哲學(xué),以寬厚愛民為美德,不若法家的苛察嚴(yán)峻。
《青瑣高議》中,記載李順亂蜀之后,凡是到四川去做官的,都不許攜帶家眷。張詠做益州知州,單騎赴任。部屬怕他執(zhí)法嚴(yán)厲,都不敢娶妾侍、買婢女。張詠很體貼下屬的性苦悶,于是先買了幾名侍姬,其余下屬也就敢置侍姬了。張詠在蜀四年,被召還京,離京時將侍姬的父母叫來,自己出錢為眾侍姬擇配嫁人。后來這些侍姬的丈夫都大為感激,因為所娶到的都是處女!肚喱嵏咦h》這一節(jié)的題目是“張乖崖,出嫁侍姬皆處女。”
蘇轍的《龍川別志》中,記載張詠少年時喜飲酒,在京城常和一道人共飲,言談投機,分別時又大飲至醉,說道:“和道長如此投緣,只是一直未曾請教道號,異日何以認(rèn)識!钡廊苏f道:“我是隱者,何用姓名?”張詠一定要請教。道人說道:“貧道是神和子,將來會和閣下在成都相會!比蘸髲堅佋诔啥甲龉伲肫鹕倌陼r這道人的說話,心下詫異,但四下打聽,始終找他不到。后來重修天慶觀,從一條小徑走進(jìn)一間小院,見堂中四壁多古人畫像,塵封已久,掃壁而視,見畫像中有一道者,旁題“神和子”三字,相貌和從前共飲的道人一模一樣。神和子姓屈突,名無為,字無不為,五代時人,有著作,便以“神和子”三字署名。
在沈括的《夢溪筆談》中,同樣有個先知預(yù)見的記載:張詠少年時,到華山拜見陳摶,想在華出隱居。陳摶說:“如果你真要在華山隱居,我便將華山分一半給你但你將來要做大官,不能做隱士。好比失火的人家正急于等你去救火,怎能袖手不理?”于是送了一首詩給他,詩云:“征吳入蜀是尋常,歌舞筵中救火忙,乞得金陵養(yǎng)閑散,也須多謝鬢邊瘡。”當(dāng)時張詠不明詩意,其后他知益州、知杭州,又知益州,頭上生惡瘡,久治不愈,改知金陵,均如詩言。世傳陳摶是仙人,稱為陳摶老祖。
《夢溪筆談》中記錄了張詠的一則軼事:
蘇明允常向人說起一件舊事:張詠做成都知府時,依照慣例,京中派到咸都的京官均須向知府參拜。有一個小京官,已忘了他的姓名,偏偏不肯參拜。張詠怒道:“你除非辭職,否則非參拜不可!蹦切【┕俸苁蔷髲,說道:“辭職就辭職!北闳懥艘环廪o職書,附詩一首,呈上張詠,站在庭中等他批準(zhǔn)。張詠看了他的辭呈,再讀他的詩,看到其中兩句:“秋光都似宦情薄,山色不如歸意濃!辈唤鬄榉Q賞,忙走到階下,握住他手,說道:“我們這里有一位詩人,張詠居然不知道,對你無禮,真是罪大惡極!焙退麛y手上廳,陳設(shè)酒筵,歡語終日,將辭職書退回給他,以后便以上賓之禮相待。
宋史評論張詠說:“乖則違眾,崖不利物!彼讲幌矚g賓客向他跪拜,有客人來時,總是叫人先行通知免拜。如果客人禮貌周到,仍是向他跪拜,張詠便大發(fā)脾氣,或者向客人跪拜不止,連磕幾十個頭,令客人狼狽不堪,又或是破口大罵。他性子急躁得很,在四川時,有一次吃餛飩,頭巾上的帶子掉到了碗里,他把帶子甩上去,一低頭又掉了下來。帶子幾次三番的掉入碗里,張詠大怒,把頭巾拋入餛飩碗里,喝道:“你自己請吃個夠罷!”站起身來,怒氣沖沖的走開了。
在澶淵之盟中大出風(fēng)頭的寇準(zhǔn)做宰相,張詠批評他說:“寇公奇材,惜學(xué)術(shù)不足爾!焙髞韮扇擞龅搅,寇準(zhǔn)大設(shè)酒筵請他,分別時一路送他到郊外,向他請教:“何以教準(zhǔn)?”張詠想了一想,道:“《霍光傳》不可不讀!笨軠(zhǔn)不明白他的用意,回去忙取《霍光傳》來看,讀到“不學(xué)無術(shù)”四字時,恍然大悟,哈哈大笑,說:“張公原來說我不學(xué)無術(shù)!
張詠治理地方,很愛百姓,特別善于審案子,當(dāng)時人們曾將他審案的判詞刊行。他做杭州知州時,有個青年和姐夫打官司爭產(chǎn)業(yè)。那姐夫呈上岳父的遺囑,說:“岳父逝世時,我小舅子還只三歲,岳父命我管理財產(chǎn),遺囑上寫明,等小舅子成人后分家產(chǎn),我得七成,小舅子得三成。遺囑上寫得明明白白,又寫明小舅子將來如果不服,可呈官公斷。”說著呈上岳父的遺囑。張詠看后大為驚嘆,叫人取酒澆在地下祭他岳父,連贊:“聰明,聰明!”向那人道:“你岳父真是明智。他死時兒子只有三歲,托你照料,如果遺囑不寫明分產(chǎn)辦法,又或者寫明將來你得三成,他得七成,這小孩子只怕早給你害死了,哪里還能長成?”當(dāng)下判斷家產(chǎn)七成歸子,三成歸婿。當(dāng)時人人都服他明斷。這立遺囑者確是智人,即使日后他兒子遇不著張詠這樣的智官,只照著遺囑而得三成家產(chǎn),那也勝于被姐夫害死了!肚喱嵏咦h》中還有一則記張詠在杭州判斷兄弟分家產(chǎn)的故事:張詠做杭州知府時,有一個名叫沈章的人,告他哥哥沈 彥分家產(chǎn)不公平。張詠問明事由,說道:“你兩兄弟分家,已分了三年,為甚么不在前任長官那里告狀?”沈章道:“已經(jīng)告過了,非但不準(zhǔn),反而受罰!睆堅伒溃骸凹仁沁@樣,顯然是你的不是!睂⑺p責(zé)數(shù)板,所告不準(zhǔn)。半年后,張詠到廟里燒香,經(jīng)過街巷時記起沈章所說的巷名,便問左右道:“以前有個叫沈章的人告他哥哥,住在哪里?”左右答道:“便在這巷里,和他哥哥對門而居。”張詠下馬,叫沈彥和沈章兩家家人全部出來,相對而立,問沈彥道:“你弟弟曾自我投告,說你們父親逝世之后,一直由你掌管家財。他年紀(jì)幼小,不知父親傳下來的家財?shù)降子卸嗌,說你分得不公平,虧待了他。到底是分得公平呢,還是不公平?”沈彥道:“分得很公平。兩家財產(chǎn)完全一樣多少!庇謫柹蛘拢蛘氯耘f說:“不公平,哥哥家里多,我家里少。”沈彥道:“一樣的,完全沒有多寡之分。” 張詠道:“你們爭執(zhí)數(shù)年,沈章始終不服、到底誰多誰少,難道叫我來給你們兩家一一查點?現(xiàn)在我下命令,哥哥的一家人,全部到弟弟家里去住;弟弟的一家人,全部到哥哥家里去住。立即對換。從此時起,哥哥的財產(chǎn)全部是弟弟的,弟弟的財產(chǎn)全部是哥哥的。雙方家人誰也不許到對家去。哥哥既說兩家財產(chǎn)完全相等,那么對換并不吃虧。弟弟說本來分得不公平,這樣總公平了罷?”
張詠為人嚴(yán)峻剛直,但偶爾也寫一兩首香艷詩詞。宋人吳處厚《青箱雜記》中云:“文章純古,不害其為邪。文章艷麗,亦不害其為正。然世或見人文章鋪陳仁義道德,便謂之正人君子,及花草月露,便謂之邪人,茲亦不盡也!蔽闹信e了許多正人君子寫香艷詩詞的例子,其中之一是張詠在酒席上所作贈妓女小英的一首歌:“天教搏百花,作小英明如花。住近桃花坊北面,門庭掩映如仙家。美人宜稱言不得,龍腦薰衣香入骨。維揚軟如云英,亳郡輕紗似蟬翼。我疑天上婺女星之精,偷入筵中名小英;又疑王母侍女初失意,謫向人間為飲妓。不然何得膚如紅玉初碾成,眼似秋波雙臉橫?舞態(tài)因風(fēng)欲飛去,歌聲遏云長且清。有時歌罷下香砌,幾人魂魄遙相驚。人看小英心已足,我見小英心未足。為我離歌送一杯,我今贈汝新翻曲。”他是西昆派詩人,所作詩錄入《西昆酬唱集》。
他在四川為官時更是發(fā)明了紙幣,現(xiàn)在英國中央銀行種了一顆專門從成都運過去的桑樹以此紀(jì)念紙幣的發(fā)明者——張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