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信息
《 聊齋志異》，簡稱《 聊齋》，俗名《鬼狐傳》，清代 文言文短篇 小說集，是 蒲松齡的代表作，在他40歲左右時基本完成，此后不斷有所增補(bǔ)和修改�！� 聊齋”是他的書屋名，“志”是記述的意思，“異”指奇異的故事，指在聊齋中記述奇異的故事。多數(shù)作品通過談狐說鬼的手法，對當(dāng)時社會的腐敗、黑暗進(jìn)行了有力批判，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社會矛盾，表達(dá)了人民的愿望。但其中也夾雜著一些封建倫理觀念和因果報應(yīng)的宿命論思想。 學(xué)史上，它是一部著名 短篇小說集。全書共491篇，內(nèi)容十分廣泛，多談狐、仙、鬼、妖，以此來概括當(dāng)時的社會關(guān)系，反映了17世紀(jì)中國的社會面貌。
《 聊齋志異》完成于清 康熙十九年（1680年）； 是中國古代一部優(yōu)秀的文言 短篇小說集，在 蒲松齡生前多以抄本流傳，到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第一次由趙起杲在浙江 嚴(yán)州刻印。
據(jù)說作者 蒲松齡在寫這部《 聊齋志異》時，專門在家門口開了一家茶館。請喝茶的人給他講故事，講過后可不付茶錢，聽完之后再作修改寫到書里面去，寫成此書.
《 聊齋志異》 顧名思義是記神仙狐鬼精魅故事。“神仙狐鬼精魅故事”的內(nèi)容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幾類：一是才子佳人式的愛情故事；二是人與人或非人之間的友情故事；三是不滿黑暗社會現(xiàn)實的反抗故事；四是諷刺不良品行的道德訓(xùn)誡故事。
原文
廣東有紳傅氏，年六十余。生一子，名廉。甚慧，而天閹，十七 歲，陰裁如蠶。遐邇聞知，無以女女者。自分宗緒已絕，晝夜憂怛， 而無如何。廉從師讀。師偶他出，適門外有猴戲者，廉視之，廢學(xué)焉。度 師將至而懼，遂亡去。離家數(shù)里，見一素衣女郎，偕小婢出其前。女一回首， 妖麗無比。蓮步蹇緩，廉趨過之。女回顧婢曰：“試問郎君，得無故如瓊 乎？”婢果呼問。廉詰其何為。女曰：“倘之瓊也，有尺一書，煩 便道寄里門。老母在家，亦可為東道主。”廉出本無定向，念浮海 亦得，因諾之。女出書付婢，婢轉(zhuǎn)付生。問其姓名居里，云：“華姓，居秦 女村，去北郭三四里�！鄙街郾闳�。
至瓊州北郭，日已曛暮。問秦女村，迄無知者。望北行四五里，星 月已燦，芳草迷目，曠無逆旅，窘甚。見道側(cè)一墓，思欲傍墳棲 止，大懼虎狼。因攀樹猱升，蹲踞其上。聽松聲謖謖，宵蟲哀奏， 中心忐忑，悔至如燒。忽聞人聲在下，俯瞰之，庭院宛然；一麗人坐石上， 雙鬟挑畫燭，分侍左右。麗人左顧曰：“今夜月白星疏，華姑所贈團(tuán)茶，可烹一盞，賞此良夜�！鄙馄涔眵龋l(fā)森豎，不敢少息。忽 婢子仰視曰：“樹上有人！”女驚起曰：“何處大膽兒，暗來窺人！”生大 懼，無所逃隱，遂盤旋下，伏地乞宥。女近臨一睇，反恚為喜，曳與并 坐。睨之，年可十七八，姿態(tài)艷絕。聽其言，亦非土音。問：“郎何之？” 答云：“為人作寄書郵�！迸唬骸耙岸啾┛�，露宿可虞。不嫌蓬蓽， 愿就稅駕�！毖�。室惟一榻，命婢展兩被其上。生自慚形穢，愿在 下床。女笑曰：“佳客相逢，女元龍何敢高臥？”生不得已，遂與共榻， 商惶恐不敢自舒。未幾，女暗中以纖手探入，輕捻脛股。生偽寐，若不覺知。 又未幾，啟衾入，搖生，迄不動。女便下探隱處。乃停手悵然，悄悄出衾去。 俄聞哭聲。生惶愧無以自容，恨天公之缺陷而已。女呼婢篝燈。婢見啼痕， 驚問所苦。女搖首曰：“我自嘆吾命耳�！辨玖㈤角�，耽望顏色。女曰：“可喚郎醒，遣放去�！鄙勚�，倍益慚怍；且懼宵半，茫茫無所復(fù)之。 籌念間，一婦人排闥入。婢白：“華姑來�！蔽⒏Q之，年約五十余，猶風(fēng)格。見女未睡，便致詰問。女未答。又視榻上有臥者，遂問：“共 榻何人？”婢代答：“夜一少年郎寄此宿�！眿D笑曰：“不知巧娘諧花 燭�！币娕錅I未干，驚曰：“合巹之夕，悲啼不倫；將勿郎君粗暴也？”女不言，益悲。婦欲捋衣視生，一振衣，書落榻上。婦取視，駭曰：“我女筆意也！”拆讀嘆咤。女問之。婦云：“是三姐家報，言吳郎已死， 煢無所依，且為奈何？”女曰：“彼固云為人寄書，幸未遣之去�！眿D呼生 起，究詢書所自來。生備述之。婦曰：“遠(yuǎn)煩寄書，當(dāng)何以報？”又熟視生， 笑問：“何迕巧娘？”生言：“不自知罪�！庇衷懪�。女嘆曰：“自憐生適 閹寺，沒奔椓人，是以悲耳�！眿D顧生曰：“慧黠兒，固雄而雌者 耶？是我之客，不可久溷他人。”遂導(dǎo)生入東廂，探手于袴而驗之。笑曰：“無怪巧娘零涕。然幸有根蒂，猶可為力�！碧魺舯榉渎矗煤谕�，授生， 令即吞下，秘囑勿吪，乃出。生獨臥籌恩，不知藥醫(yī)何癥。將比五更， 初醒，覺臍下熱氣一縷，直沖隱處，蠕蠕然似有物垂股際；自探之，身已偉 男。心驚喜，如乍膺九錫。欞色才分，婦即入，以炊餅納生室，叮 囑耐坐，反關(guān)其戶。出語巧娘曰：“郎有寄書勞，將留招三娘來，與訂姊妹交。且復(fù)閉置，免人厭惱�！蹦顺鲩T去。生回旋無聊，時近門隙，如鳥窺籠。 望見巧娘，輒欲招呼自呈，慚訥而止。延及夜分，婦始攜女歸。發(fā)扉曰：“悶 煞郎君矣！三娘可來拜謝�！蓖局腥隋已踩�，向生斂衽。婦命相呼以兄妹。 巧娘笑曰：“姊妹亦可�！辈⒊鎏弥校瑘F(tuán)坐置飲。飲次，巧娘戲問：“寺人 亦動心佳麗否？”生曰：“跛者不忘履，盲者不忘視。”相與粲然。
巧娘以三娘勞頓，迫今安置。婦顧三娘，俾與生俱。三娘羞暈不行。婦 曰：“此丈夫而巾幗者，何畏之？”敦促偕去。私囑生曰：“陰為吾婿，陽 為吾子，可也�！鄙玻奖鄣谴�，發(fā)硎新試，其快可知。既于枕上問 女：“巧娘何人？”曰：“鬼也。才色無匹，而時命蹇落。適毛家小郎 子，病閹，十八歲而不能人，因邑邑不暢，赍恨如冥�！鄙@，疑 三娘亦鬼。女曰：“實告君，妾非鬼，狐耳。巧娘獨居無耦，我母子無家， 借廬棲止�！鄙筱怠Ｅ疲骸盁o懼，雖故鬼狐，非相禍者�！庇纱巳展舱� 宴。雖知巧娘非人，而心愛其娟好，獨恨自獻(xiàn)無隙。生蘊(yùn)藉，善諛 噱，頗得巧娘憐。一日，華氏母子將他往，復(fù)閉生空中。生悶氣，繞室 隔扉呼巧娘。巧娘命婢歷試數(shù)鑰，乃得啟。生附耳請間。巧娘遣婢去。生挽 就寢榻，偎向之。女戲掬臍下，曰：“惜可兒此處闕然�！闭Z未竟，觸 手盈握。驚曰：“何前之渺渺，而遽累然！”生笑曰：“前羞見客，故縮； 今以誚謗難堪，聊作蛙怒耳�！彼煜嗑I繆。已而恚曰：“今乃知閉戶有因。 昔母子流蕩棲無所，假廬居之。三娘從學(xué)刺繡，妾曾不少秘惜。乃妒忌如此！” 生勸慰之，且以情告。巧娘終銜之。生曰：“密之，華姑囑我嚴(yán)。”語未及 已，華姑掩入。二人皇遽方起。華姑嗔目，問：“誰啟扉？”巧娘笑逆 自承。華益怒，聒絮不已。巧故哂曰：“阿姥亦大笑人！是丈夫而巾幗者， 何能為？”三娘見母與巧娘苦相抵，意不自安，以一身調(diào)停兩間，始各 拗怒為喜。巧娘言雖憤烈，然自是屈意事三娘。但華姑晝夜閑防， 兩情不得自展，眉目含情而已。
一日，華姑謂生曰：“吾兒姊妹皆已奉事君。念居此非計，君宜歸告父 母，早訂永約�！奔粗窝b促生行。二女相向，容顏悲惻；而巧娘尤不可堪， 淚滾滾如斷貫珠，殊無已時。華姑排止之，便曳生出。至門外，則院宇 無存，但見荒冢。華姑送至舟上，曰：“君行后，老身攜兩女僦屋于貴邑。 倘不忘夙好，李氏廢園中，可待親迎�！鄙藲w。時傅父覓子不得，正切焦慮，見子歸，喜出非望。生略述崖未，兼 至華氏之訂。父曰：“妖言何足聽信？汝尚能生還者，徒以閹廢故；不然， 死矣！”生曰：“彼雖異物，情亦猶人；況又慧麗，娶之亦不為戚黨笑�！� 父不言，但嗤之。生乃退而技癢，不安其分，輒私婢；漸至白晝宣淫，意欲 駭聞翁媼。一日，為小婢所窺，奔告母。母不信，薄觀之，始駭。呼婢 研究，盡得其狀。喜極，逢人宣暴，以示子不閹，將論婚于世族，生私白母：“非華氏不娶�！蹦冈唬骸笆啦环γ缷D人，何必鬼物？”生曰：“兒非華姑， 無以知人道，背之不樣�！备蹈笍闹�，遣一仆一嫗往覘之。出東郭四五 里，尋李氏園。見敗垣竹樹中，縷縷有炊煙。嫗下乘，直造其闥，則母子拭 幾濯溉，似有所伺。嫗拜致主命。見三娘，驚曰：“此即吾家小主婦耶？我 見猶憐，何怪公子魂思而夢繞之�！北銌柊㈡ⅰＨA姑嘆曰：“是我假女。三日前，忽殂謝去�！币蛞跃剖仇A嫗及仆。嫗歸，備道三娘容止，父 母皆喜。末陳巧娘死耗，生惻惻欲涕。至親迎之夜，見華姑親問之。答云：“已投生北地矣。”生欷歔久之。迎三娘歸，而終不能忘情巧娘，凡有自瓊來者，必召見問之�；蜓郧嘏挂孤劰砜�。生詫其異，入告三娘。三娘沉吟 良久，泣下曰：“妾負(fù)姊矣！”詰之，答云：“妾母子來時，實未使聞。茲 之怨啼，將無是？向欲相告，恐彰母過。”生聞之，悲已而喜。即命輿，宵 晝兼程，馳詣其墓。叩墓木而呼曰：“巧娘，巧娘！某在斯�！倍硪娕膳� 嬰兒，自穴中出，舉首酸嘶，怨望無已。生亦涕下。探懷問誰氏子，巧娘曰：“是君之遺孽 也，誕三月矣。”生嘆曰：“誤聽華姑言，使母子埋憂地下，罪將安辭！” 乃與同輿，航海而歸。抱子告母。母視之，體貌豐偉，不類鬼物，益喜。二女諧和，事姑孝。后傅父病，延醫(yī)來。巧娘曰：“疾不可為，魂已離舍�！倍街乌ぞ�，既竣而卒。兒長，絕肖父；尤慧，十 四游泮。高郵翁紫霞，客于廣而聞之。地名遺脫，亦未知所終矣。
注釋
廣東：廣東省，轄境約略與今廣東省相同。搢（jìn 晉）紳：也作“薦 紳”、“縉紳”。古代仕宦者搢（插）笏垂紳（大帶），因以指稱仕宦之家。 詳《三生》注。此指鄉(xiāng)紳，即離職鄉(xiāng)居的官員。
天閹：生來沒有生殖能力的男子。閹，閹割，割去男性生殖腺。
無以女女者：沒有人把女兒嫁給他的。前一“女”字，是名詞，女 兒；后一“女”字，是動詞，以女妻人。
憂怛：憂愁煩惱。
廉從師讀：此從山東省博物館本，原無“師讀”二字。
蓮步蹇（jiǎn 簡）緩：謂小腳行走遲緩。蓮步，舊指女子的腳步�！赌鲜�·東昏侯紀(jì)》：“鑿金為蓮花以帖地，令潘妃行其上，曰：u2018此步步 生蓮華也。u2019”
得無欲如瓊乎：該不是想去瓊州吧？得無，莫非、該不會。如，往。 瓊，瓊州，即今海南島瓊山縣。
何為：此據(jù)山東省博物館本，原無“何”字。
尺一書：即尺一牘。漢代詔書寫于一尺一寸長的木版上，故稱尺一 牘�！稘h書·匈奴傳》：“漢遺單于書，以尺一牘，??中行說令單于以尺 二牘，及印封皆令廣長大�！贝朔褐笗�。
里門：古時聚族列里而居，門戶相連，于里有門，叫里門。此指族 居之地。語見《史記·萬石張叔列傳》。
東道主：待客之主人。語見《左傳·僖公三十年》。
望：向。
逆旅：客店。
見道側(cè)一墓：此據(jù)山東省博物館本增補(bǔ)，原無“一”字。
猱（náo 撓）升：攀緣而上。猱，猿類，善爬樹�！对娊�(jīng)·小雅·角弓》：“毋教猱 升木，如涂涂附�！�
謖（sù速）謖：風(fēng)聲�！妒勒f新語·賞謄》：“世目李元禮，謖謖如 勁松下風(fēng)。”
宵蟲哀奏：夜蟲哀鳴。
雙鬟：兩個丫嬛。舊時丫嬛頭結(jié)雙鬟，因以鬟代指丫嬛。 團(tuán) 茶：圓模制成的一種茶塊，始于宋。《說郛》輯熊蕃《宣和北苑貢茶錄》：“太平興國初，特制龍鳳模，遣使臣就北苑造團(tuán)茶，以別庶飲�！�
毛發(fā)森豎：此據(jù)山東省博物館本，原作“毛發(fā)直豎”。森，高聳。
睇：傾視， 俯身而視。
亦非土音：此據(jù)山東省博物館本，原無“非”字。
蓬蓽（bì畢）：“蓬門蓽戶”的略語，猶言草舍。住處簡陋的謙詞。 語見《晉書·皇甫謐傳》。
稅駕：停車，此謂留宿。稅，止。
元龍：陳元龍，名登，三國時人，以豪氣著稱�！度龂�·魏書·呂 布臧洪傳》載，許汜論及陳登，云：“昔遭亂過下邳，見元龍。元龍無客主 之意，久不相與語，自上大床臥，使客臥下床�！鼻赡飸蛑^不敢以女元龍自 居，意在讓傅生上床同臥。
我自嘆吾命耳：此據(jù)山東省博物館本，原無“自”字。
無所復(fù) 之：此據(jù)二十四卷抄本，原作“所”字。
排闥（tà塌）入：推門而入。排，推。闥，小門。語見《漢書·樊啥 傳》。
風(fēng)格：猶風(fēng)韻。
宿：原無此字，據(jù)二十四卷抄本補(bǔ)。
合巹（Jǐn 緊）：古代結(jié)婚儀式之一，因代指結(jié)婚。詳《嬌娜》注。
也：山東省博物館本作“耶”，義同。
閹寺：宦官�！逗鬂h書·黨錮列傳》：“主荒政謬，國命委于閹寺。” 天閹實同宦官，因以指稱。
椓（zhuó酌）人：即閹人。舊以稱宦官。椓，椓刑，即宮刑�！渡� 書·呂刑》載，古代酷刑有“劓、刵、椓、黥。”
勿吪（é俄）：不要動。吪，動。見《詩經(jīng)·王風(fēng)·兔爰》。無同勿。
如乍膺九錫：如同剛剛受到九錫的封贈那樣高興。膺，受。九錫， 傳說為古代帝王尊禮大臣所給予的九種器物。九錫的名目及次序，占籍記載 大同小異。《公羊傳·莊公元年》何休注云：“禮有九錫，一曰車馬，二曰 衣服，三曰樂則，四曰朱戶，五曰納陛，六曰虎賁，七曰弓矢，八曰鐵鉞， 九曰�！蔽鳚h末王莽、東漢末曹操均加九錫，遂成權(quán)臣篡奪政權(quán)之前的通例。
即：原無此字。此據(jù)山東省博物館本增補(bǔ)。
發(fā)硎（xíng 刑）：謂剛剛磨過的刀刃。硎，磨刀石。語出《莊子·養(yǎng) 生主》。
時命蹇（jiǎn 簡）落：猶言命苦無依。蹇，困苦。落，飄泊無依。
邑邑：同“悒悒”，心情抑郁。
赍恨如冥：此據(jù)二十四卷抄本，原無“恨”字。
自獻(xiàn)無隙：此據(jù)二十四卷抄本，原無“獻(xiàn)”字。
蘊(yùn)藉：也作“溫藉”、“醞藉”。寬和有涵養(yǎng)。語出《后漢書·第 五倫傳》。
諛噱（jué決）：以逗樂來討好別人。噱，逗樂，以趣語使入快樂。
可兒：謂如人心意的人。《世說新語·賞譽(yù)》：“桓溫行經(jīng)王敦墓邊過， 望之云：u2018可兒，可兒！u2019”
嗔目：猶怒目，因憤怒而睜大眼睛。嗔，怒。
苦相抵（zhǐ紙）：苦苦地互相訐難。抵，擊。
拗（yù郁）怒：此據(jù)二十四卷抄本，原無“怒”字。拗怒，抑制憤怒。《后漢書·班彪傳》附班固《兩都賦》：“蹂其十二三，乃拗怒而少息�！弊ⅲ骸稗�，猶抑也�！�
閑防：即防閑。
排止之：謂分別勸止巧娘與三娘。排，調(diào)停，勸解。
僦（jiù就）：租賃。
崖末：木未，首尾。
薄觀之：靠近觀察�！蹲髠�·僖公二十 三年》：“（晉公子重耳）及曹，曹共公聞其駢脅，欲觀其裸。浴，薄而觀 之�！北�，就近。
人道：謂男女交合。
何怪公子魂思而夢繞之：此據(jù)二十四卷抄本，原無“公”字。
假 女：猶義女。
酸嘶：悲泣。嘶，噎，便咽。
遺孽（niè聶）：遺留下的孽恨。孽，罪咎。此為怨詞。
譯文
廣東有一個紳士姓傅，六十歲那年，生了一個兒子，名叫傅廉。長得很聰明，但卻是天生的閹人，十七歲了，生殖器才像個蠶那么大。遠(yuǎn)近的人們都知道，所以沒有人家把女兒嫁給他。傅公自料想宗嗣已絕，因此，日夜憂愁擔(dān)心，也沒有辦法。
傅廉跟著家庭老師讀書。一天老師出了門，街上來了個耍猴的，傅生出去觀看，耽誤了當(dāng)天的功課。他約摸老師快回來了，怕挨體罰，就逃學(xué)跑了。
傅生一氣跑到離家?guī)桌镞h(yuǎn)的地方，見一個穿白衣的女郎帶著一個丫鬟走在他的前面。女郎一回頭，傅生見她美麗無比，邁著小步走得很慢，他就緊走幾步，趕上了女郎。女郎回頭對丫鬟說：“問問郎君可是往瓊州去的？”丫鬟奉命來問傅生，傅生問她們有什么事。女子說：“你若是去瓊州，有一封信，煩你順道捎到我家去。我母親在家里，還可以招待招待你。”傅生本來就沒有一定去向，心里想，坐船到海上玩玩也可以，就答應(yīng)了女子的拜托。女子把信交給丫鬟，丫鬟又交給傅生。傅生問她的姓名居處，女子回答：“姓華，住秦女村，距城北三四里路�！备瞪搅撕＿叄狭舜腿キ傊�。
傅生按女子指點的路線到了城北郊，太陽已落山了。打聽秦女村，卻沒人知道。又向北走了四五里路，天上已繁星點點，月亮也掛在天邊了。眼前一片荒草野坡，不見一個走路的人，又沒有人家。這時他心里又害怕，又為難。忽見路旁有座墳，心想暫且在墳旁坐一夜吧。又怕有虎狼，就爬到墳邊一棵樹上過夜。他蹲在樹杈上，耳邊只聽得風(fēng)聲呼呼，草蟲哀叫，心里忐忑不安，一時懊悔萬分。
傅生正在樹上，忽聽樹下像有人聲。他低頭一看，一座庭院清清楚楚就在下面。有一個美女坐在石頭上，兩個丫鬟打著燈籠伺候在兩邊。美女向左右看了看說：“今夜月明星稀，華姑送來的團(tuán)茶可泡一杯來賞月�！备瞪跇渖舷耄哼@些一定是鬼！嚇得毛發(fā)倒立，不敢大聲喘氣。忽然一個丫鬟說：“樹上有人！”女子驚起說：“哪里來的大膽小子，敢偷看人！”傅生十分害怕，又沒處逃藏，只好從樹上滑下來，跪在地上求饒。那女子走近一看，馬上變怒為喜，伸手拉起傅生，并肩坐下。傅生斜眼一看，這女子大約十六七歲，容貌體態(tài)十分艷麗，聽口音很像當(dāng)?shù)厝�。女子問傅說：“你為何來這里？”傅生說：“給人家送信�！迸佑终f：“野外經(jīng)常有強(qiáng)盜，露宿這里不安全。你若不嫌我家簡陋，就將就著住幾天�！北阏埜瞪M(jìn)了屋。這屋里只有一張床，女子命丫鬟鋪兩條被子在上面。傅生自慚殘廢，愿在地上睡。女子笑著說：“貴客光臨，我女元龍哪敢一人高臥床上？”傅生不得已，只得和她睡在床上。但心里恐慌不安，一動不敢動。沒多時，傅生覺女子伸過手來摸他，并輕輕捏了一下他的大腿。傅生佯裝睡著了，好像沒有覺得。又一會，女子鉆到傅生被筒里，用手搖他。傅生仍然一動不動。女子便伸手去摸傅生陰處，剛一摸，手馬上就停住了，大失所望，悄悄爬出了傅生的被筒，偷偷地哭了起來。這時，傅生又害怕，又羞慚，真是無地自容，只怨恨老天爺使他有缺陷。
女子起來，命丫鬟點上燈。丫鬟一看主人臉上有淚痕，驚問怎么了。女子搖了搖頭說：“嘆我命不好！”丫鬟站在床邊，只看主人的臉，等主人吩咐。女子說：“可叫醒郎君，放他走吧！”傅生聽了更加慚愧，而且擔(dān)憂半夜三更，茫茫無去處。正思索的功夫，一個婦人推門進(jìn)屋。丫鬟說：“華姑來了！”傅生偷眼一看，見這婦人五十開外的年紀(jì)，很有風(fēng)度。這婦人見女子未睡，便問原因，女子沒有回答。她又見床上躺著一個人，便問：“同床的是什么人？”丫鬟替女子回答：“夜里來了個少年郎借宿在這里�！眿D人笑著說：“不知是巧娘的花燭之夜�！碧ь^又見女子珠淚未干，吃驚地問：“新婚之夜，不該悲泣，莫不是新郎有粗暴之處？”女子仍不回答，而且越發(fā)傷心。婦人掀開被子想看個究竟，不料一掀被子，卻發(fā)現(xiàn)一封信掉在地上。她拿起來一看，驚奇地說：“這是我女兒的筆跡。”馬上拆開信一著，非常詫嘆。女子問婦人，她說：“這是三姐的家信。信中說吳郎已死，三姐一人無依無靠，日子不好過�！迸诱f：“這個少年曾說過替人送信，幸虧沒打發(fā)他走�！�
女人叫起傅生，問傅生信是從哪里來的。傅生把經(jīng)過說了一遍。婦人說：“這么遠(yuǎn)麻煩你送信，我怎么報答你呢？”又看著傅生笑著說：“你怎么得罪了巧娘？”傅生膽怯她說：“我不知什么罪�！眿D人又問巧娘，巧娘嘆口氣說：“可憐我自己活著的時候嫁了一個閹人，誰知死后又遇到一個閹人，所以悲傷�！眿D人又看了看傅生說：“這么聰明漂亮的孩子，竟是閹人嗎？這是我的客人，不能長時打擾別人。”于是領(lǐng)著傅生到了東廂房，伸手去傅生陰處檢查，笑著說：“無怪巧娘哭泣！幸好還有根蒂，有辦法治！”說著就點上燈，翻箱倒柜，找到一粒黑藥丸，叫傅生吃下去，小聲告訴他不要動，然后關(guān)門出去。
傅生獨自一人躺在屋里，心想不知這藥是治什么病的。將到五更天時，才一覺醒來，覺得肚臍下邊一股熱氣直沖陰處，好像有什么東西垂在股下。用手一摸，自己已成了真正的男子漢。他心里又驚又喜，像是一下子封了公爵那樣高興。
第二天早上，窗戶上剛看清窗欞的時候，婦人就進(jìn)了屋，拿了燒餅給傅生吃，囑咐他耐心坐著。她反鎖上門，出來對巧娘說：“傅郎送信有功，得叫三娘來與他拜為干姊妹。暫且藏他幾天，免得大家厭惡他�！闭f完就出門去了。
傅生被關(guān)在屋里，走來走去，覺得無聊，不時從門縫里向外瞧，像個關(guān)在籠子里的鳥�？匆娗赡镌谠鹤永�，想叫她過來說說自己的變化，又覺得慚愧，不好開口。挨到晚上，婦人才帶了女兒回來。婦人把門打開就說：“悶煞郎君了吧？三娘快來謝過傅郎�！比铼q猶豫豫走過來向傅生行了個禮。婦人叫傅生與三娘互稱兄妹。巧娘笑著說：“叫姐妹也行�！闭f罷，就擺下酒一起坐飲。喝了幾杯，巧娘就戲弄傅生說：“閹人，你也為美女動心嗎？”傅生說：“瘸子忘不了穿鞋，瞎子忘不了看東西！”大家都一起笑了起來。
巧娘因為三娘一路辛苦，命人另安排房子，請三娘休息。婦人看了看三娘說：“叫他們兄妹倆在一屋里睡吧！”三娘羞答答的不好意思。婦人又說：“這個人看上去是個男子漢，實際是個女孩子，你怕什么？”催促他們早休息。偷著囑咐傅生：“你可以明著算是我的干兒子，實則是我的女婿�！备瞪浅８吲d，拉著三娘上了床。這一夜他才初次接觸女子，歡快無比。接著就在枕邊問三娘：“巧娘是什么人？”三娘回答：“是個鬼。她才貌無人可比，但命運(yùn)不好，找了個郎君姓毛，因生閹病，十八歲還不能過性生活。所以巧娘悶悶不樂，以至死去。”傅生怕三娘也是鬼，三娘就說：“實話告訴你，我不是鬼，是狐。因為巧娘一人住在這里沒人作伴，我與母親又沒有家，就借住在這里�！备瞪鬄楹ε�。三娘又說：“你不必怕，我們雖然是鬼狐，但都不害人�！�
從此，傅生與三娘天天住在一起，雖然知道巧娘是鬼，但心里卻愛她娟娟美麗，恨沒有機(jī)會表明自己的變化。傅生風(fēng)雅溫存，又非常詼諧，好說好笑，也很得巧娘喜歡。
一天，華氏母女要到別處走親戚，臨走又把傅生鎖在屋里。他覺得悶得慌，就在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隔著窗子喊巧娘。巧娘命丫鬟拿鑰匙來試著開鎖，試遍了所有鑰匙，才碰巧開了鎖。傅生附耳對巧娘說，要求單獨在一起，巧娘就把丫鬟支走了。傅生挽巧娘上床擁抱。巧娘用手探傅生臍下，開玩笑說：“可惜可意的人這里少生了點東西�！被钗凑f完，竟抓了滿滿一把，不禁驚奇地問：“為什么上次這東西小小的，而現(xiàn)在如此大了？”傅生笑著說：“上次害羞，所以見了你就縮回去了；這次因被毀謗很難堪，所以就像蛙怒一樣鼓起來了�！眱扇藲g好之后，巧娘生氣地說：“今天我才知道華姑整日鎖著你的原因！她們母女倆到處流浪無地容身，我借房子給她們住；三娘向我學(xué)刺繡，我毫無保留地教她，誰知她們竟如此忌恨！”傅生安慰勸解巧娘一番，巧娘始終耿耿于懷。傅生說：“這事一定不要說出去，華姑叫我不要讓別人知道�！痹掃�沒有說完，華姑就推門而入。兩人慌忙穿衣起床，華姑怒目圓睜，問：“誰開的門？”巧娘笑著坦然說是自己開的。華姑更怒氣不息地嘮叨沒完，巧娘反唇相譏：“阿姥也太可笑了！他不是明為男子實為女子的嗎？能干什么呢？”三娘見母親與巧娘頂嘴，覺得不安，從中調(diào)解，才各自轉(zhuǎn)怒為喜。巧娘雖然言詞激烈，但事后仍屈意對待三娘。而華姑卻日夜防范，巧娘與傅生不能接近，只是眉目傳情而已。
一天，華姑對傅生說：“我女兒與巧娘姊妹倆都奉事了你，長此下去也不是辦法，你應(yīng)該回家去告訴父母，早訂婚約�！北阏硇醒b催傅生上路。二女相送，戀戀不舍，巧娘更是憂傷，雙淚交流，如斷珠滾落，哭個不止。華姑止住她們，拉傅生出了門。傅生回頭一看，房子全沒有了，只有一座荒涼的大墳。華姑送他上船，說：“你走后，我就帶兩個女兒去你縣租房居住。若是不忘舊好，我們在李氏廢園里等你迎親。”傅生便回家了。
當(dāng)時傅生逃學(xué)出走后，傅家到處尋找，他父母焦急萬分。忽然見傅生回來，一家人都高興得不得了，傅生大略說了他的經(jīng)歷。并提出與華氏訂親的事。他父親說：“妖精說的話怎么能信？你能活著回來，就是因為你身體有缺陷，不然早死在外邊了！”傅生說：“她們雖不是人類，但感情和人一樣；也很漂亮聰明，娶進(jìn)門來也不至于叫親友笑話�！备赣H沒說什么，只是嗤笑而已。
傅生此后經(jīng)常性欲發(fā)作，不安分守己。常與丫鬟私交，竟至白日淫亂，故意想叫他父母知道。一天被一個小丫鬟看見了，稟告了老夫人。夫人不信，就偷著去看。覺得十分奇怪，就叫了與兒子私交的丫鬟來問，她們都招認(rèn)了。夫人心里非常喜歡，逢人就宣傳兒子病好了，并要找世家大族給兒子說親。傅生知道后，私下告訴母親：“非華家姊妹不娶。”他母親說：“世上不缺少美女，為什么非要娶個鬼物呢？”傅生說：“兒若不是華姑，不能治好病。背棄了人家是不吉利的�！彼母赣H同意了，于是派了一個男仆，一個女仆去打聽。家人出城東四五里，找到李氏廢園，果然見殘墻竹樹中，有縷縷炊煙。女仆一直進(jìn)了屋，見華氏母女正擦拭桌椅，好像正準(zhǔn)備迎接客人。女仆說了主人的意思，見到三娘，驚嘆說：“這就是我家小主婦嗎？我見了都喜歡，無怪我家公子整天神魂顛倒呢！”又問她的姐姐在哪里，華姑嘆道：“她是我的義女，三天前忽然去世了�！彪S即備了酒菜招待來人。
傅家家人回來詳細(xì)向主人說了情況，并說了三娘的相貌言談，傅氏夫婦非常高興。后又說巧娘死了，傅生聽了傷心得想哭。到了迎親的日子，傅生親自問華姑，華姑說：“巧娘已在北方投生為人了。”傅生聽了，抽抽搭搭哭了很久。
傅生雖然娶了三娘為妻，但仍不忘巧娘，凡是從瓊州來的人，都請來向他們打聽。有人說：“秦女墳夜間有哭聲�！备瞪X得奇怪，就告訴了三娘。三娘沉吟半日，哭著說：“我辜負(fù)巧娘姐了。”傅生再三追問，三娘才說：“我與母親來時，實沒有告訴巧娘�，F(xiàn)在悲傷啼哭的，莫非是巧娘姐姐？一直想告訴你，又怕母親斥責(zé)。”傅生聽了先是傷心而后轉(zhuǎn)為歡喜，馬上命人備了車，日夜兼程去找巧娘。到了墳上，進(jìn)入墳內(nèi)敲打著巧娘的棺木說：“巧娘！巧娘！我在這里！”一霎時，見巧娘抱著孩子從墓中出來。見到傅生，傷心凄楚，埋怨不止。傅生也哭了起來，探懷中問這孩子是誰的。巧娘說：“是你的小孽種，已生下三個月了�！备瞪鷩@息說：“錯聽了華姑的話，使你們母子埋在地下，受苦擔(dān)憂，我的罪過是不可推卻的�！彪S即一起乘車、坐船回了家。傅生與巧娘抱著孩子見了父母，他父母一見，孩子身體健壯，一點也不像個鬼物，心里好生喜歡。姐妹倆相處和諧，孝敬公婆。后帶傅父生病，請醫(yī)生來治。巧娘說：“病已不能治了，魂已離開軀體了。”督促準(zhǔn)備后事，備妥后傅父便去世了。
傅生的兒子長大后，很像傅生，而且更為聰明，十四歲就中了秀才。淄川高珩曾在廣東聽說過這件事，詳細(xì)地名遺忘了，以后的事也不知道有什么結(jié)果。
作者簡介
蒲松齡（1640～1715） 清代文學(xué)家， 小說家，字留仙（劍臣），號柳泉居士，山東省 淄博市 淄川區(qū) 洪山鎮(zhèn) 蒲家莊人，出身于一個逐漸敗落的地主家庭，書香世家，但功名不顯。父蒲盤棄學(xué)經(jīng)商，然廣讀經(jīng)史，學(xué)識淵博。 蒲松齡19歲時，以縣、府、道三個第一考取秀才， 頗有文名，但以后屢試不中。20歲時，與同鄉(xiāng)學(xué)友王鹿瞻、李希梅、 張篤慶等人結(jié)“ 郢中詩社”。后家貧，應(yīng)邀到李希梅家讀書。31～32歲時，應(yīng)同邑進(jìn)士新任寶應(yīng)知縣、好友 孫蕙邀請，到江蘇 揚(yáng)州府寶應(yīng)縣做幕賓。這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離鄉(xiāng)南游，對其創(chuàng)作具有重要意義。南方的自然山水、風(fēng)俗民情、官場的腐敗、 人民的痛苦，他都深有體驗。還結(jié)交了一些南方下層歌女。北歸后，以到縉紳家設(shè)館為生，主人家藏書豐富，使他得以廣泛涉獵。71歲撤帳歸家，過了一段飲酒作詩、閑暇自娛的生活。一生熱衷科舉，卻不得志，71歲時才補(bǔ)了一個歲貢生，因此對科舉制度的不合理深有體驗。加之自幼喜歡民間文學(xué)，廣泛搜集 精怪鬼魅的 奇聞異事，吸取創(chuàng)作營養(yǎng)，熔鑄進(jìn)自己的生活體驗，創(chuàng)作出杰出的文言 短篇小說集《 聊齋志異》。以花 妖狐魅的幻想故事，反映現(xiàn)實生活，寄托了作者的理想。除《 聊齋志異》外，還有文集4卷，詩集6卷；雜著《省身語錄》、《懷刑錄》等多種； 戲曲3種，通俗 俚曲14種。經(jīng)人搜集編定為《 蒲松齡集》。他的書中常常出現(xiàn)“故家子”、“故大家子”（均指出身于沒落的官僚地主家庭的子弟）等，多多少少是作者本人的 真實寫照。
故事分類
從題材內(nèi)容來看，《 聊齋志異》中的作品大致可分為以下五類：
第一類，是反映社會黑暗，揭露和抨擊封建統(tǒng)治階級壓迫、殘害人民罪行的作品，如《 促織》、《 紅玉》、《夢狼》、《 梅女》、《續(xù)黃粱》、《竇氏》等；
第二類，是反對封建婚姻，批判封建禮教，歌頌青年男女純真的愛情和爭取自由幸福而斗爭的作品，如《 嬰寧》、《 青鳳》、《阿繡》、《 連城》、《青娥》、《鴉頭》、《 瑞云》等；
第三類，是揭露和批判科舉考試制度的腐敗和種種弊端的作品，如《葉生》、《于去惡》、《考弊司》、《賈奉雉》、《司文郎》、《王子安》、《三生》等；
第四類，是歌頌被壓迫人民反抗斗爭精神的作品，如《商三官》、《 席方平》、《向杲》等；
第五類，總結(jié)生活中的經(jīng)驗教訓(xùn)，教育人要誠實、樂于助人、吃苦耐勞、知過能改等等，帶有道德訓(xùn)誡意義的作品，如《種梨》、《 畫皮》、《 勞山道士》、《瞳人語》、《狼》三則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