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內(nèi)容
1995年被聘請到廈門閩南佛學(xué)院授課,任研究生導(dǎo)師。2003年被任命為中國佛學(xué)院教務(wù)長。近二十年來,一直投身于佛教教育和佛教教理研究事業(yè),尤其對中國三論宗有很深的造詣。自佛學(xué)院研究生畢業(yè)后,先后任教于中國佛學(xué)院和閩南佛學(xué)院,并擔(dān)任研究生導(dǎo)師,對三論、凈土、禪學(xué)等方面頗有研究,著有《肇論講義》、《大乘玄論講義》、《中論講義》、《百論講義》、《十二門論講義》等多部專業(yè)著作,并發(fā)表有:《鳩摩羅什與般若經(jīng)》、《十六觀經(jīng)的念佛法門》、《曇鸞的凈土思想》、《慧遠的念佛法門》、《吉藏的二智思想》、《略論達磨及其禪法》、《馬祖道一的禪學(xué)思想》、《南岳懷讓的禪學(xué)思想》、《溈山靈祐及其禪法》、《慧能禪的研究》等學(xué)術(shù)論文數(shù)十篇。
略述《大品般若經(jīng)》的神通思想
作者:向?qū)W
內(nèi)容提要:“神通”是現(xiàn)時代頗受爭議的一個話題,佛教經(jīng)典中也有許多與神通相關(guān)的內(nèi)容。《大品般若》是般若系統(tǒng)經(jīng)典中重要的一部典籍,主要是談?wù)摪闳舻纳跎盍x理和菩薩的廣大心行。它對神通有一定內(nèi)容的表述。一方面認為菩薩在佛道修學(xué)的過程中可以擁有并使用神通,一方面又不斷告誡學(xué)人,不可以對神通生起執(zhí)著和偏執(zhí),因為神通是建立在具足般若波羅蜜基礎(chǔ)上的本質(zhì)也是性空的方便法門。本文的主要內(nèi)容就是對此的詳細論述,它將為我們提供一個大乘佛法對于神通思想的基本態(tài)度。
關(guān)鍵詞:神通 般若波羅蜜 大品般若 空性 方便 因緣
作者向?qū)W法師,中國佛教圖書文物館代館長,中國佛學(xué)院教務(wù)長、研究生導(dǎo)師。
前 言
“神通”在今天的佛教中倍受爭議,有人認為神通是好事,也有人認為神通不是好事;有人主張在修行中要使用神通,也有人反對使用神通;有人無神通而裝神弄鬼,也有人真具神通而大智若愚。“神通”把一些學(xué)佛人弄得耳暈?zāi)垦2恢,也致不少人上?dāng)受騙后悔不迭。
“神通”到底是怎么回事?佛陀是怎么解說的?大乘佛法對它是一種什么態(tài)度?行菩薩道的修學(xué)者在日常的行持中,究竟該如何對待它?回歸佛陀的教法從源頭上來認識,一切都將迎刃而解。
一、關(guān)于神通
神通(梵abhijn。,指由修禪定與智慧而獲得的超自然、無礙自在、神變不可思議妙用,又稱神通力、神力等,后也指神奇的本領(lǐng)。佛陀成就無上正等正覺之后,擁有無窮無盡的各種神通。
一般情況下,神通指神足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盡通等“六通”。除此之外,還有善知他心智神通、無礙天眼智神通、知過去際劫宿住智神通、知盡未來際劫智神通、無礙清凈天耳智神通、住無體性無動作往一切佛剎智神通、善分別一切言辭智神通、無數(shù)色身智神通、一切法智神通、入一切法滅盡三昧智神通等“十通”,報得、修得、變化等“三通”,道通、神通、依通、報通、妖通等“五通”,這幾種不同的種類。
關(guān)于得神通的方法,外道、二乘、菩薩等各有不同,外道依據(jù)世間有漏禪定而起神通;二乘是依背舍、勝處、一切處,修十四變化而得神通;行六度的菩薩則因禪定得五神通,坐于道場時能得六通的神通,而鬼、畜、諸天等則有與生俱來的一些小神通力。《大乘義章》卷二十列舉出了“生四禪天后自然得到的報通,仙人依藥力自由飛空的業(yè)通(由業(yè)所得的通力),婆羅門由持咒變化形態(tài)所得的咒通,依修禪定而得通力的修通”等四種得到神通的方法。
佛、菩薩通達世出世法,智慧廣大,圓融無礙,所以常常能以超人間的不可思議神通力,于外在變現(xiàn)各種形狀與動作,以為化度眾生的方便,這種現(xiàn)象稱為“神變”。狹義的神變一般指以身體來表現(xiàn)的神通;而廣義上則包括身、語、意在內(nèi)的各種神通變化。相對于神足通的神變,另外還有震動乃至放大光明等十八種,稱為“十八神變”。
神通、神變的各種示經(jīng)論中有很多的記載,包羅萬象。有一般修學(xué)佛道眾生的神通變化。如《妙法蓮華經(jīng)》卷七載:有一個叫妙莊嚴的國王信受邪道,夫人為了讓他對佛法生起敬仰,讓兩個兒子示現(xiàn)神通變化,于是他的兩個兒子就現(xiàn)出奇特的神變。他們升入虛空,現(xiàn)種種變化;出水出火,上天入地;忽大忽小,飄然不定。王子的神變十分有效果,后來國王果然因此而對佛教生起了信仰,前去聽經(jīng)聞法。
有世尊為了巧度眾生而示現(xiàn)的神通變化!峨s阿含經(jīng)》卷四載:拘薩羅國有一個耕地的婆羅門,對佛陀深懷疑惑,認為出家修行是不勞而獲的一種表現(xiàn),世尊為了令他轉(zhuǎn)迷為悟,除為他說真正的耕法之外,還以食為契機示現(xiàn)神變。他讓婆羅門把飯食投于水中,“時婆羅門即持此食,著無蟲水中,水即煙起涌沸,啾啾作聲,如熱丸投于冷水,啾啾作聲”。婆羅門看見了飯食的瑞應(yīng),于是信心轉(zhuǎn)增,要求在佛陀的正法中出家追尋解脫法門。
在《大品般若》中,為了讓眾生生起對般若的敬信,世尊也示現(xiàn)出了奇妙的各種神通,為講大法作鋪墊:
是時世尊,從三昧安詳而起,以天眼觀視世界,舉身微笑,從足下千輻相輪中放六百萬億光明,足十指兩踝兩[跳-兆+尃]兩膝兩髀腰脊腹脅背臍心胸德字,肩臂手十指、項口四十齒、兩鼻孔、兩眼兩耳、白毫相肉髻,各各放六百萬億光明。
從是諸光出大光明,遍照三千大千國土。從三千大千國土,遍照東方如恒河沙等諸佛國土,南西北方四維上下亦復(fù)如是。若有眾生遇斯光者,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光明出過東方如恒河沙等諸佛國土,南西北方四維上下亦復(fù)如是。
爾時世尊舉身毛孔,皆亦微笑而放諸光,遍照三千大千國土,復(fù)至十方如恒河沙等諸佛國土。若有眾生遇斯光者,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爾時世尊放以常光明,遍照三千大千國土,亦至東方如恒河沙等諸佛國土,乃至十方亦復(fù)如是。若有眾生遇斯光者,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爾時世尊出廣長舌相,遍覆三千大千國土,熈怡微笑,從其舌根放無量千萬億光,是一一光化成千葉金色寶花,是諸花上皆有化佛,結(jié)跏趺坐說六波羅蜜,眾生聞?wù)弑氐冒Ⅰ穸嗔_三藐三菩提。復(fù)至十方如恒河沙等諸佛國土皆亦如是。
爾時世尊故在師子座,入師子游戲三昧,以神通力感動三千大千國土。六種震動――東踴西沒、西踴東沒、南踴北沒、北踴南沒、邊踴中沒、中踴邊沒,地皆柔軟,令眾生和悅。是三千大千國土中,地獄、餓鬼、畜生及八難處,實時解脫得生天上。從四天王天處乃至他化自在天處,是諸天人自識宿命,皆大歡喜,來詣佛所,頭面禮佛足,卻住一面。如是十方如恒河沙等國土地,皆六種震動。一切地獄、餓鬼、畜生及八難處,實時解脫,得生天上,齊第六天。
爾時三千大千國土眾生,盲者得視,聾者得聽,痖者能言,狂者得正,亂者得定,裸者得衣,饑渴者得飽滿,病者得愈,形殘者得具足。一切眾生皆得等心,相視如父、如母、如兄、如弟、如姊、如妹,亦如親族及善知識。是時眾生等行十善業(yè)道,凈修梵行,無諸瑕穢,恬然快樂。臂如比丘入第三禪,皆得好慧,持戒自守,不嬈眾生。……爾時……三千大千國土及十方眾生各各自念,佛獨為我說法,不為余人。
經(jīng)文中:世尊從透徹世間的天眼觀察,發(fā)覺眾生的因緣成熟。于是全身放出無量無數(shù)的大光明,光明遍照三千大千世界;現(xiàn)出廣長舌相遍覆世界,舌中出現(xiàn)無數(shù)寶花,花中又有無數(shù)化佛,都在宣講妙法;在師子座入師子游戲三昧,大地各種震動紛起,六道眾生禮佛;示現(xiàn)常住法身,光明尊貴,威德巍巍。這些瑞應(yīng)令無數(shù)眾生認為佛陀就是在為他們講說佛法,生起無比的敬信之心,佛陀由此而開講“般若”妙法。
從這里看,就佛教的角度而言,神通是在佛法修學(xué)過程中產(chǎn)生的一種特殊現(xiàn)象。佛陀沒有否認神通的存在,他也經(jīng)常以神通為方便法門來善巧度化眾生。
二、《大品般若經(jīng)》及其主要思想
《大品般若經(jīng)》,全名為《摩訶般若波羅蜜經(jīng)》(梵Pan-cavimsati-sāhasrikā-pra-jn-āpāramit。,三十卷,它的梵文據(jù)《大智度論》卷一百說有二萬二千頌之多。
此經(jīng)的翻譯共有五個本子:⑴、公元179年(漢·光和二年)由竺佛朔和支婁迦讖譯為十卷的《道行般若》;⑵、三國時穎川朱士行以《道行》義不具足,于公元260年西行到于闐國,得到《般若經(jīng)》的梵書正本九十章,于282年遣弟子弗如檀(法饒)送到洛陽,后來遇竺叔蘭和無羅叉,在291年共譯為《放光般若經(jīng)》三十卷。⑶、在這以前,竺法護曾在286年譯出《光贊般若波羅蜜經(jīng)》三十卷,這兩部般若內(nèi)容與《大品般若》大同小異;⑷、姚秦時代,鳩摩羅什大弘龍樹的中觀學(xué)說,在姚秦弘始五至六年(403-404)譯出了《大品般若經(jīng)》,這是幾個版本中最好的一部;⑸、公元662年,唐朝的玄奘重譯為《大般若經(jīng)》第二會七十八卷,此譯影響沒有羅什的那么巨大。五個本子中,比較通行的是羅什法師所翻譯的第⑷種。它是在翻譯《大智度論》的同時而譯出,當(dāng)時兩相勘正,十分認真,所以傳譯極為完美,它在中國佛學(xué)史上影響巨大。
《大品般若》全經(jīng)的內(nèi)容可以分為五部分:自〈序品〉以下至第五品為舍利弗般若,佛陀讓舍利弗談菩薩智慧,談菩薩二諦;第六品至第二十六品為須菩提般若,佛與須菩提談菩薩三解脫門,談摩訶衍摩訶薩;第二十七品至第四十四品為信解般若,佛與帝釋談般若福德,令初發(fā)心者能生信解,又為彌勒說菩薩行,令已成熟者入甚深般若;第四十五品至第六十六品為實相般若,說魔幻魔事和阿鞞跋致(不退轉(zhuǎn))相,令久修人功深不退;第六十七品至經(jīng)末為方便般若,詳說菩薩境行果,以方便為指歸。
《大品般若》的解釋,以龍樹菩薩的《大智度論》為最早。藏譯的論釋收入藏經(jīng)中的有圣者解脫軍及大德解脫軍兩種《二萬五千頌般若經(jīng)論現(xiàn)觀莊嚴釋》,師子賢七十四卷的《二萬五千頌般若合論》和牙軍的《十萬頌二萬五千頌一萬八千頌般若廣釋》等著作。漢地則有隋代吉藏法師的《大品般若經(jīng)游意》一卷、《大品般若經(jīng)義疏》十卷及新羅元曉的《大慧度經(jīng)宗要》一卷等。
《大品般若》的主要思想不外乎兩點:一是甚深的般若義理,二是廣大的菩提心行。所謂甚深般若義理,就是在一切法畢竟空中建立起來的空有不二的妙理;所謂廣大菩提心行,就是濟度宇宙一切眾生的無限廣大的悲心宏愿。前者是智慧發(fā)展到極至的大智,后者是情感發(fā)展到極至的大悲。“此大悲大智如車之二輪,缺一不可,偏廢任一即乖違大乘佛法之宗旨……二者看似矛盾實則相輔相成”。
如《大品經(jīng)·問相品》中說:
諸天子,空相是深般若波羅蜜相,無相、無作、無起、無生、無滅、無垢、無凈,無所有法無相,無所依止虛空相,是深般若波羅蜜相。諸天子,如是等相,是深般若波羅蜜相。
究竟空性是一切法的本來面貌,也就是諸法的實際相狀。《大品》一經(jīng)所談的都是“般若”法,所以佛陀說“般若波羅蜜”是無相、無作乃至無所有法!洞笃方(jīng)·實際品》中載:
不著故心不散,能生智慧;以是智慧,斷一切結(jié)使煩惱,入無余涅槃。是世俗法,非第一實義。何以故?空中無有滅,亦無使滅者;諸法畢竟空,即是涅槃。
引文意思說涅槃是諸法的畢竟空。涅槃是佛陀教法的最高至境,是佛弟子們的最終之所歸依處,它也是空性,那還有什么不是空性所攝呢!《大品經(jīng)·深奧品》中載:
須菩提白佛言:“希有世尊,諸法實相不可說,而佛以方便力故說。世尊,如我解佛所說義,一切法亦不可說”。佛言:“如是如是。須菩提,一切法不可說。一切法不可說相即是空,是空不可說”。
引文是佛陀對須菩提感悟的印證。須菩提言一切法本不可說,是佛以方便施設(shè)而假名言說。佛陀表示確實一切法不可言說,而這不可言說的法就是究竟空性。
般若是甚深的空性,空性是一切法的本來相貌,空性不可言說;那么也就是說,般若本不可言說。不可說的般若妙理就是《大品》的思想之一。雖然般若的實相是不可言說的,但為了眾生能夠悟入實相,得到般若妙理,佛陀還是方便施以言說。《大品·問相品》中說:
般若波羅蜜為大事故起,為不可思議事故起,為不可稱事故起,為無量事故起,為無等等事故起。須菩提,云何是般若波羅蜜為大事故起?須菩提,諸佛大事者,所謂救一切眾生,不舍一切眾生。
引文中說世尊宣講般若波羅蜜是為了一種大事而以起,是為了不可思議的事情而生起。這不可思議的大事就是無分別、不舍棄的救度一切眾生。佛陀為什么要這樣呢?
菩薩摩訶薩行六波羅蜜時作是念:是世間心皆顛倒,我若不行方便力,不能度脫眾生生死。我當(dāng)為眾生故,行檀那波羅蜜、尸羅波羅蜜、羼提波羅蜜、毗梨耶波羅蜜、禪那波羅蜜、般若波羅蜜,是菩薩為眾生故,舍內(nèi)外物。
引文中說菩薩摩訶薩為了眾生而行般若波羅蜜,因為若不遵行方便道力,就不能夠度脫生死,得到智慧。這方便道力,實際就是悲濟群生的廣大菩提心行。
諸法實相的般若法是離言絕相、不可言說的,而方便道行又是不離世間的。那么,這兩者是矛盾的嗎?
“世尊,世諦、第一義諦有異耶?”“須菩提,世諦、第一義諦無異也。何以故?世諦如,即是第一義諦如。
引文認為,它們是沒有差異的,從諸法“如”的角度來說。也正是由于這樣,佛陀告訴弟子們,菩薩摩訶薩應(yīng)以方便力建立眾生于實際:
佛告須菩提:菩薩為實際故,行般若波羅蜜。須菩提,實際眾生際異者,菩薩不行般若波羅蜜。須菩提,實際眾生際不異,以是故,菩薩摩訶薩為利益眾生,故行般若波羅蜜。復(fù)次須菩提,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時,以不壞實際法,立眾生于實際中。
引文中意思是說:正是因為實際與眾生際沒有差異,所以菩薩在上求佛道的同時,也要下化眾生,兩者不能偏廢任何一者,這就是不壞實際而建立方便。
由這里來看,在《大品經(jīng)》中,諸法實相的究竟空性與度化眾生的方便是相互并行而不矛盾的。上求佛道,就要下化眾生,度化眾生是追求佛道的菩提資糧;而下化眾生又必須要上求佛道,因為沒有智慧就不能通達諸法,也不能有方便的力量。智慧與悲愿是《大品經(jīng)》的主要宗旨所在,那么《大品經(jīng)》的神通思想也與此相關(guān)。
三、《大品般若經(jīng)》的神通思想
從《大品經(jīng)》宗旨的角度出發(fā)來說,《大品》的神通思想有兩個層面的含義:一是菩薩在修學(xué)佛道的過程當(dāng)中,須要具備神通;二是神通性空,不可執(zhí)為實有。
顧名思義,所謂神通就是指一些神奇的行為或作為。既然是作為,就必然有它一定的作用和價值,神通在菩薩的解脫道上有些什么樣的作用和價值呢?經(jīng)中說:
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時,住神通波羅蜜中,為眾生作利益。須菩提,菩薩若遠離神通,不能隨眾生意善說法。以是故,須菩提,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時應(yīng)起神通。須菩提,譬如鳥無翅不能高翔,菩薩無神通不能隨意教化眾生。以是故,須菩提,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應(yīng)起諸神通。起諸神通已,若欲饒益眾生,隨意能益。
菩薩摩訶薩在修學(xué)般若波羅蜜的佛法大道中,住于神通中能作饒益有情的事業(yè),給眾生帶來大利益。如果沒有或不運用神通,可能不太容易善巧為眾生講說妙法,就像鳥兒沒有翅膀飛不高一樣。所以,菩薩摩訶薩應(yīng)該在行般若大道之中生起各種神通,這樣方能隨意的利益眾生。
既然如此,如果行菩薩道的人遠離了神通波羅蜜,那么他就不能饒益眾生,不能利益眾生,自然也不能成就無上正等正覺:
若菩薩遠離神通波羅蜜,不能得饒益眾生,亦不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菩薩摩訶薩神通波羅蜜,是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利益道。何以故?用是天眼自見諸善法,亦教他人令得諸善法。
之所以遠離神通不能得正覺,因為神通波羅蜜是佛法修學(xué)過程中的“利益道”,就像擁有天眼神通之后,不但自己能識別善法,也能教導(dǎo)眾生識別善法。所以,“利益道”含有利益自他的涵義。能利益自他,就是修行的增上緣。
自利利他,是菩薩道上的最主要兩條修學(xué)法門,沿著這兩條線朝前走,終有一日可以得成佛道,圓滿;;成了佛就能凈佛國土,凈佛國土也就成就了眾生的解脫之道:
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時,應(yīng)如是游戲神通,能凈佛國土,成就眾生。復(fù)次須菩提,菩薩摩訶薩不凈佛國土,不成就眾生,不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何以故?因緣不具足故,不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若能夠游戲神通,就能夠凈佛國土成就眾生,否則就會失去修學(xué)的增上因緣。從這里來看,神通對于修學(xué)佛道的人生來講,并不是什么壞事,也沒有必要回避、反感,相反應(yīng)該積極的加以利用。但是,怎么應(yīng)用呢?經(jīng)中說:
用是神通波羅蜜,神通所應(yīng)作者,能作是菩薩,用天眼過于人眼,見十方國土,見已飛到十方饒益眾生,或以布施、或以持戒、或以忍辱、或以精進、或以禪定、或以智慧饒益眾生,或以三十七助道法、或以諸禪解脫三昧、或以聲聞法、或以辟支佛法、或以菩薩法、或以佛法饒益眾生。
為慳者如是說法:諸眾生當(dāng)行布施,貧窮是苦惱法。貧窮之人自不能益,何能益他。以是故?汝等當(dāng)勤布施,自身得樂,亦能令他得樂,莫以貧窮故,共相食啖,不得離三惡道。
為破戒者說法:諸眾生破戒法大苦惱,破戒之人自不能益,何能益他。破戒法受苦果報,若在地獄、若在餓鬼、若在畜生。汝等墮三惡道中,自不能救,何能救人。以是故?汝等不應(yīng)墮破戒,心死時有悔。
若有共相嗔諍者,如是說法:諸眾生莫共相嗔,嗔亂人心,不順善法。汝等今共相嗔亂心,或墮地獄、若餓鬼、畜生中。以是故,汝等不應(yīng)生一念嗔恚心,何況多。
為懈怠眾生說法令得精進,散亂眾生令得禪定,愚癡眾生令得智慧亦如是,行淫欲者令觀不凈,嗔恚令觀慈心,愚癡眾生令觀十二因緣,行非道眾生令入正道――所謂聲聞道、辟支佛道、佛道,為是眾生如是說法!
如是須菩提,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時,住神通波羅蜜中,為眾生作利益。
引文所舉是關(guān)于六度的具體操作事項,就是說在神通波羅蜜中如何修學(xué)六度,從而自利利他。文中說修學(xué)佛道的菩薩,應(yīng)該以天眼的神通力觀察,看到眾生不同特征和根性,然后根據(jù)不同的根機施以不同的法門:為慳貪吝嗇的人說布施的法門,為沒有因果意識的人講持戒的法門,為嗔怨惱恨的人講忍辱的法門,為懈怠放逸的人講精進的法門……。其實,以神通為前提自利利他的修學(xué)法門,遠不止這些。這里僅僅是略舉一例而已,由此我們應(yīng)該明白,神通是修學(xué)佛道中的助緣,不能輕視。
神通是菩薩在佛道修學(xué)中的增上因緣,可是再重要它也只是一種方便的方法而已,不是佛法的根本,關(guān)于它的實質(zhì)要明白: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菩薩摩訶薩大方便力,得圣無漏智慧,而隨所應(yīng)度眾生身而作種種形以度眾生。世尊,菩薩摩訶薩住何等白凈法,能作如是方便而不受染污?
佛言:菩薩用般若波羅蜜作如是方便力,于十方如恒河沙等國土中,饒益眾生,亦不貪著是身。
菩薩在度化眾生的時候,會有一些化身,這些化身就是神通的示現(xiàn)。示現(xiàn)化身的神通來源于哪里呢?佛陀告訴弟子,來源于般若波羅蜜的方便力。般若的性質(zhì)是性空,那么也就是說,化身的神通在本質(zhì)上來講也是空不可得的:
須菩提白佛言:世尊,云何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時,住一切法空中,能起神通波羅蜜?……
佛告須菩提: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時,觀是十方如恒河沙等國土皆空,是國土中諸佛性亦空,但假名字故諸佛現(xiàn)身所,假名字亦空,若十方國土及諸佛性不空者,空為有偏。以空不偏故,一切法、一切法相空。以是故,一切法、一切法相空,是故菩薩摩訶薩行般若波羅蜜,用方便力生神通波羅蜜。
須菩提問菩薩的神通從哪里來,世尊告訴他從觀察空性法中來。如果能觀察一切都是假名所致,一切法性、相都空不可得,那么就可以從這里生起方便的神通波羅蜜。
神通的實相原本是空不可得的,那么雖然在修學(xué)的過程中可以方便的予以應(yīng)用,但切不能執(zhí)為實有,或戀棧不舍:
菩薩摩訶薩欲行般若波羅蜜。諸神通中不應(yīng)住。何以故。諸神通諸神通相空。神通空不名神通。離空亦無神通。神通即是空?占词巧裢ā
“住”就是指執(zhí)著,停駐。這里佛陀明確地告訴我們,對于神通,要通達它的性質(zhì),不可以執(zhí)著和停駐。
就《大品經(jīng)》的神通思想而言,佛陀認為神通是菩薩在菩提道上的“助道法”,是自利利他的“增上因緣”。若沒有神通不能度眾生,不度眾生不能凈佛國土,不凈佛國土不能證菩提,不證菩提不能脫生死;相反,若有神通的幫助,可以更好的自我修學(xué),并度化眾生。但是,若從本質(zhì)上來講,神通是建立在空性基礎(chǔ)上的方便法門,不可執(zhí)為實有和停駐其中。
結(jié) 語
從本文的內(nèi)容來看,大乘佛法并不反對學(xué)佛者擁有和使用神通,不過須要注意的是,神通是建立在具足般若波羅蜜的基礎(chǔ)之上,從根本上來講也是性空不實的。神通只是一種修學(xué)和度生的方便,不能執(zhí)為實法,也不能駐住其中不思上進,更不能沒有神通假冒神通自欺欺人。正是因為如此,雖說佛陀承認神通的存在,但在戒律之中卻明確規(guī)定弟子們輕易不要顯現(xiàn)神通,輕易不要使用神通。到這里,對于“神通”大家應(yīng)該有個基本的認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