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浙江慈溪人。萬歷中期,和葉向高一起考中進(jìn)士。被授予刑部主事的官職。和官員劉復(fù)初、李懋檜一起爭鄭貴妃、王恭妃冊封一事。給事中邵庶請禁諸曹言事,李懋檜抗疏力爭,遭貶官。劉志選對萬歷帝說:“陛下謫懋檜,使人箝口結(jié)舌,蒙蔽耳目,非國家福也”。萬歷帝大怒,將他貶作福寧州判官。不久,遷任合肥知縣。遭貶官回鄉(xiāng),家居長達(dá)三十年。明光宗、明熹宗朝,很多因建言得罪的官員都重新啟用。劉志選回到朝中后,被任命為南京工部主事,不久升遷為郎中,當(dāng)時已經(jīng)七十多歲了。劉志選渴望快速加官進(jìn)爵,上疏追論“紅丸”,極力詆毀孫慎行,稱其不道德。這一疏奏正中魏忠賢下懷。魏忠賢竊喜,在天啟五年9月,任命劉志選為尚寶少卿。之后,劉志選仍再次彈劾孫慎行。
履歷
天啟六年,出任順天府府丞。冬季十月時,上疏彈劾張國紀(jì)。當(dāng)時有匿名榜張貼在厚載門,榜上列舉了列忠臣賢臣,和他們的黨羽七十多人。魏忠賢遂懷疑這張匿名榜單系出自張國紀(jì)等人之手。邵輔忠、孫杰謀因此大興牢獄,殘酷迫害東林黨人。劉志選上疏稱頌《要典》,說:“命德討罪,無微不彰,即堯、舜之放四兇,舉元、愷,何以加焉,洵游、夏無能贊一詞者”。并極力詆毀王之采、孫慎行、楊漣、左光斗,但極力稱贊劉廷元、岳駿聲、黃克纘、徐景濂、范濟(jì)世、賈繼春、傅櫆、陳九疇。劉志選并說:“慷慨憂時,力障狂瀾于既倒者,魏廣微也,當(dāng)還之揆席,以繼五臣之盛事。赤忠報國,弼成巨典于不日者,廠臣也,當(dāng)增入簡端,以揚一德之休風(fēng)”。又說:“之采宜正典刑,慎行宜加謫戍”。魏忠賢聽后大悅,于是大力提拔岳駿聲等人,王之采等人被逮捕,孫慎行被發(fā)配戍邊,都照著劉如志選說的那樣。
自殺
天啟七年,擢升為右僉都御史,提督操江。明熹宗不久駕崩,魏忠賢落得身敗名裂,言官交相彈劾,被下詔削籍。后來被判定作逆案,“律無傾搖國母文,坐子罵母律”,與梁夢環(huán)一同判作死刑。劉志選畏罪先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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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記載
魏忠賢垮臺,閹黨自然要論罪,這就是崇禎初年的所謂“定逆案”。劉志選最嚴(yán)重的罪行是“傾搖國母”——皇后“母儀天下”,謂之“國母”,而律無“傾搖國母”的罪名,因而援用“子罵母律”,論死。這是非常公平的一個判決。按:法律貴乎有彈性,尤貴乎言簡而意賅,漢高入關(guān)的約法三章,定四百年上下信守之基,而至今精神不失,乃由于此三章約法出于人人謂然的人情。“法律不外乎人情”這句話,在中國流傳了千百年,而實不如英美之見諸實踐,有罪無罪、死刑與非死刑,訴諸但有良知而不一定深懂法律的陪審團(tuán),此非“ 法律不外乎人情”而何?所以律無明文,而準(zhǔn)酌比附,有當(dāng)于人情,才是真正的法治;因為定律不能預(yù)擬目前未有而將來可能的情況,而犯罪則因時空的不同可常有“創(chuàng)意”。未有外銷退稅條例,法律不可能預(yù)定假出口的罰則;既有外銷退稅條例,奸商乃因而萌生真退稅的盜心,此而不罰,猶如懸榜國門,只要不抵觸法律明文,雖有國人皆曰可殺的行為,可以不顧。執(zhí)法如此,大悖人情,不如無法。呂不韋早已慨乎言之,固不可因人而廢言。
劉志選聽了他家屬的話,以為可死在魏忠賢之先,結(jié)果是死在魏忠賢之后,定逆案時他自知不免,上吊自盡。舉此閹黨之一的悲慘結(jié)局,以概其余;仡^再來看天啟三年。
天啟三年正月有兩個人入閣,沈雖去,來了這兩個人更壞——一個叫顧秉謙,江蘇昆山人;一個叫魏廣微,河北南樂人,他們是老牌閹黨,此時以資望夠了,經(jīng)魏忠賢的提攜,相偕入閣!睹魇贰酚洿硕,說“秉謙為人庸劣無恥,而廣微陰狡”。魏廣微是名父之子,他的父親叫魏允貞,字見泉,立朝頗見風(fēng)裁,而魏廣微與魏忠賢卻認(rèn)了同鄉(xiāng)同宗,甘愿為虎作倀,無怪他的父執(zhí)趙南星要感慨說:“見泉無子!”
趙南星與鄒元標(biāo)亦為東林創(chuàng)始者,與顧憲成合稱“三君”。天啟三年朝局的紛爭與趙南星的關(guān)系甚大。
二十八、東林黨人正氣凜然
東林名流的特色是正氣凜然,毫無假借,但政治之為政治,有其藝術(shù),守經(jīng)從權(quán),應(yīng)付甚難,不是一味硬干所能辦得通的。說是剛正不阿,無非獨善其身,有作為的政治家則在“不阿”以外,還能夠影響別人“守正”,甚至為了一個遠(yuǎn)大的目標(biāo),不惜屈己從人,如王陽明之應(yīng)付明武宗的左右、胡林翼之籠絡(luò)官員,都是第一流政治家的胸襟和手法。可惜東林名流,除了少數(shù)如鄒元標(biāo)等人以外,都不免書生之見。
孫慎行和趙南星都是這樣的人,正氣可敬,卻微嫌剛愎,行事直道而行,不說后果,因而把一些游離分子都逼到了閹黨那面!皷|林未必皆君子,閹黨未必皆小人”,為清初對天啟朝局的定評,何以君子亦歸于閹黨?其故可思。
以趙南星與魏廣微為例,魏在入閣后,修后輩之禮,去拜父執(zhí)的趙南星,如果趙南星不是崖岸自高,正可以利用這層關(guān)系,影響魏廣微,使其不致為惡;誰知“三及其門”,“閽人辭而不見”。結(jié)果魏廣微發(fā)了話:“他人可拒,相公尊,不可拒也!北緛碜龃斯傩写硕Y,布衣可傲王侯,做了官須守朝廷的體制,宰相拜尚書,三往而不納,是趙南星無禮。東林名流,常有這種過分的言行。
由于東林看不起顧秉謙與魏廣微,處處予以難堪,顧、魏“決意傾善類”以為報復(fù)。人非圣賢,報復(fù)不足為奇,只是君子以直報怨,而小人則常會遷怒無辜。顧、魏兩人就是如此,他們找了一冊“縉紳便覽”,在名字上面做了記號,一個是“邪 黨”,一種是“正人”——東林中人自然是邪 黨,一共一百多;閹黨及其同路人為“正人”,共六十余人。照數(shù)字上看,君子多于小人,應(yīng)該邪不勝正;問題就在于君子疏而小人密,除非“沉默的大多數(shù)”能夠發(fā)生作用,否則君子總不是小人的對手。
這冊“縉紳便覽”成了魏忠賢手里的黑名單,東林就慘了。而顧、魏二人上了這個黑名單,無異表示與所有的正人君子為敵。正如俗語所說的“橫豎橫”,小人索性一面倒,整個兒投向魏忠賢,正邪決裂之勢,在此時已充分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