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渝 - 簡歷
1920年9月16日 出生于江西省撫州市。
1942年 畢業(yè)于交通大學電機系。
1942年 任江西泰和電工廠助理工程師。
1943年 任桂林無線電廠實習員。
1943~1946年 任西南聯(lián)大物理系助教。
1946~1947年 任北京大學物理系助教。
1947~1954年 美國俄亥俄大學研究生兼任助教。1952年獲物理學博士學位。
1954~1956年 任加拿大國家研究院研究員。
1956年 任中國科學院原子能研究所研究員。
1956~1966年 兼任北京大學物理系無線電電子學系教授。
1956~1974年 任中國科學院高能物理所研究員。
1974年12月逝世于北京。
丁渝 - 生平
丁渝祖籍江西臨川韓峰村,今屬江西省撫州市鐘岑鄉(xiāng),1920 年9月26日出生于重慶一個進步的知識分子家庭。其父丁鼎南(又名丁音)早年參加亥辛革命,曾任商務印書館編輯,吳淞商業(yè)學校教授,新中國成立后任大連海運學院、中國人民大學教授、中國人民大學副校長。其母饒毓芬1912年曾考取過官費留學,后因故未能深造。其舅父饒毓泰是著名的物理學家,中國現(xiàn)代物理學奠基人之一。
丁渝從小酷愛讀書、熱愛科學,1938年秋考入交通大學(上海)電機工程系。1942年畢業(yè)時,面對破碎的祖國山河,為了擺脫日本侵略軍的鐵蹄,歷盡艱辛、徒步跋涉一千余里,奔赴大后方的廣西桂林無線電廠的研究室,從事高頻實驗及線路分析工作。1944年初又輾轉到昆明任西南聯(lián)大物理系助教。1946年隨北京大學北返,任助教。1947年秋赴美深造,在美國俄亥俄大學當研究生兼助教,初攻原子物理,后改波譜學即微波光譜。1952年獲該校物理學博士學位,任該校研究員。這時,中華人民共和國已成立,全國解放,萬象更新,中華兒女歡欣雀躍,丁渝亦是興奮得熱淚盈眶,眼看就要學成回國,但卻受到美國政府的重重封鎖和阻撓。為了沖破這一樊籠,丁渝不得不分兩步走,先于1954年秋到加拿大國家研究院擔任純粹物理研究員,一面工作,一面伺機歸國。丁渝自獲得博士學位后,在順磁共振、核磁共振和原子束磁共振的領域里,對幾十種樣品的電磁特性如自旋、磁矩等做了大量的研究,短短的5年里,《物理評論》上發(fā)表7篇文章,在《物理評論快報》上共發(fā)表6篇短文。
當時,隨著微波技術的發(fā)展,對化學元素周期表中的不少元素的精細結構和超精細結構都做了詳細的研究并給出了它們的磁矩、電四極矩的數(shù)值,唯獨鑭元素由于性質活潑尚未測出。一些美國科學家斷言,鑭元素的超精細結構和核電四極矩用原子束儀的熱絲法是很難測出來的。丁渝并不盲從,一連攻克了3個技術難關:原子束發(fā)生爐材料的選擇;鑭原子的探測技術;直線束的壓低,首次用原子束儀熱絲法測定了鑭原子的超精細結構并由四極作用常數(shù)給出電四極矩的數(shù)值。這一成果使丁渝名揚海外,躋身于該領域國際上有影響的科學家之列,該數(shù)據載入國際通用“原子核自旋和磁矩表”中,加拿大國家研究院對這個研究成果非常贊賞,1973年,中國科學家張文裕帶領的代表團到加拿大研究院考察時,看到在丁渝使用過的原子束儀上掛著一塊牌子,上面記載著丁渝在這臺束儀上測出鑭元素的超精細結構和電四極矩的事跡,以此引為驕傲。同年,國外雜志刊登的紀念諾貝爾獎金獲得者G.L.赫芝(Hertz)的文章里,涉及到微波段波譜學的發(fā)展的內容時,對丁渝的這一成果給予了高度的評價并附上丁渝和技工在原子束儀旁工作的照片。
成果、贊揚、優(yōu)越的工作條件和優(yōu)厚的生活待遇都拴不住丁渝的愛國心。1956年,他義無反顧地坐船去英國,繞道非洲好望角,經香港回國,冒著當時中東戰(zhàn)爭的危險,他乘坐的輪船是返回祖國懷抱的最后一艘。
丁渝 - 波譜學
丁渝回國后,擔任中國科學院原子能研究所(現(xiàn)高能物理研究所前身)的研究員,當時祖國的波譜學事業(yè)幾乎是一紙空白,既沒有波譜學人才,更談不上進行波譜研究的精密原子束磁共振儀器。為了把波譜學移植到國內,讓它在祖國的土地上開花結果,丁渝親自率領一批年輕科技工作者著手建造原子束儀。當時手頭上只有從加拿大帶回的部分圖紙,丁渝親手繪制工程圖紙,并常常身著工作服,深入車間與工人師傅一起,從吹玻璃、銼零件、開車床到焊接真空箱、抽真空,什么臟活、累活他都干,經常是一身油污,滿臉汗水,沒有一點專家的架子。經過幾年的自力更生、艱苦奮斗,中國第一臺長2.6米,容量為234升的供波譜學精密研究用的原子束儀誕生了。接著,進行光學調整,束流調整,原子束的探測,極化束的觀察,直到觀察到零場躍遷和射頻躍遷。它不僅能給出非常精確的超精細結構和核自旋、磁矩、電四極矩的性質,進而驗證核結構理論及量子電動力學,而且它的實驗技術還有重要的實際應用,提供了高精密度的頻率和時間的原標準。原子束儀的建成填補了國家的空白,帶動和增強了其他國防科研單位的自信心和能力,得到上級的獎勵,1964年北京科學討論大會邀請丁渝作了自力更生制造原子束儀的報告。
同時,丁渝還帶動一批科技隊伍積極開展其他方面的研究工作。如1958年,在中國首次觀察到質子自由運動的信號,開展弱磁場的測量工作,為配合衛(wèi)星上天和加強海軍防御系統(tǒng)的建設發(fā)揮了一定的作用。
1960年,美國科學家首先發(fā)現(xiàn)了激光現(xiàn)象,丁渝敏感地意識到這是一個偉大的突破和光學新紀元的開始,他緊緊跟上,于1961年就在一個高溫白金坩鍋里培養(yǎng)出了紅寶石激光晶體。同時還開展了“光磁雙共振”的研究,在中國最早看到了“光抽運”信號,后來這項實驗技術被用到了石油勘探上,取得了較好的效果。
70年代,世界上超導加速器新技術的研究勃興,高能物理所決定成立新技術、新原理研究室。為此,將丁渝從湖北五七干校調回來,讓他籌建低溫車間,進行低溫超導研究。對丁渝來說,這是一個面臨著啃硬骨頭的新課題,他毫不氣餒,到處奔波,冒著傾盆大雨,察看低溫車間的選址。同時,他日夜勤奮閱讀超導理論和超導加速器的書籍和文獻,還自費購買四本《加速器原理》的書送給大家閱讀。丁渝特別注意大協(xié)作的精神,為了盡快在中國發(fā)展超導加速器新技術,他組織、團結了國內一些著名的低溫超導專家與技術人員一起,對超導技術協(xié)作攻關,帶領本室人員承擔超導加速腔的研制,從尋找關鍵材料鈮到解決自己提出的獨特的《葫蘆串》型腔體設計新工藝,跑遍全國,克服了一道道障礙。他親自帶領年輕科技工作者冒著中毒的危險,用劇毒的氫氟酸對鈮的表面進行腐蝕和化學拋光等工藝過程。1973年12月成功地測出了X波段超導腔的無載Q0~107。超導腔技術對研究超導直線加速器起著關鍵的作用,同時它也可以作為一種新的穩(wěn)頻技術,改善和提高原子頻標的特性,在計量學和精密物理實驗方面有著多種應用的可能性。
丁渝不愧為中國波譜學研究的拓荒者,也不愧為根據國家需要,追蹤世界先進技術并很快進入其它科研領域的活躍的科學家。
丁渝 - 突出貢獻
丁渝作為中國波譜學科的帶頭人,深知培養(yǎng)人才的重要性,國家的昌盛、科學的發(fā)展僅靠幾個人、少數(shù)人不行。因此,他非常注重培養(yǎng)人才。丁渝一回國就兼任了北京大學物理系教授,開了波譜學和無線電兩門課。他還被邀到中國科技大學講課。由于他的知識淵博,實驗經驗豐富,深得學生的敬重和崇拜,激發(fā)了很多青年學生對波譜學和原子物理學的興趣和熱情,一些高材生甚至跑到所里請求報考丁渝的研究生。
丁渝對分到他身邊工作的大學生要求非常嚴格,總以實驗物理學家的高標準去鍛煉年輕一代科技工作者。如要求他們焊電路、抽真空,洗真空泵、燒玻璃,繪圖加工,將損壞的氦質譜探漏儀或真空壓力計等修復,通過這些技術實踐,讓年輕人受到基本實驗技術的訓練,并鍛煉他們作為一名實驗工作者所必需的基本素質,使他們學到非常有參考價值的實驗物理知識,激發(fā)起學生改進原實驗儀器的興趣。丁渝常說:“實驗物理學家必須在實驗室里經常敲打”。對年輕一代如此,他自己也是如此。所里給他分配辦公室,他都拒絕了,堅持實驗室就是辦公室,他的辦公桌面向原子束儀。他常常在實驗室里工作到深夜,甚至通宵達旦,除夕晚上的年飯他也會忘了。丁渝在每個星期一都要召開業(yè)務工作會,每個人都要匯報一周做了些什么,有何發(fā)現(xiàn)和體會。對實驗數(shù)據“摳”得很嚴,不允許有半點含糊,更不允許弄虛作假,總要重復驗證。他自己更是身體力行,率先垂范。人們常說,跟著丁渝干有壓力,有活力,有充實感。由于他的嚴格要求,誨人不倦,從而帶出了一班好人馬。他們具有實干精神,動手能力較強,大都成為高能物理所的科研骨干。
1962年,國家著手籌建西南技術物理研究所,要丁渝為這個所培訓人才。他把幾批從北京大學、清華大學挑選出來的即將分到西南技術物理所工作的畢業(yè)生帶在身邊,進行基本實驗技術訓練,并給他們講授了核磁共振、熒光晶體、熒光特性及晶體生長中的溶鹽法等多種課程,提高了他們的業(yè)務水平和獨立工作能力。這批人才來到西南后,立即把晶體生長搞了起來,1965年就搞出了很漂亮的紅寶石、釔銨石榴石,得到國家的表揚。這年國家特在這個所召開了現(xiàn)場會。當年丁渝為這個所培訓的人員,有的成了高級工程師,有的成了研究員、教授,為國防科研作出了很大貢獻,人們都說丁渝是西南技術物理所的育秧人。
丁渝 - 人物評價
丁渝不但是一位科研帶頭人、實干家,為祖國的波譜學事業(yè)勤勤懇懇,兢兢業(yè)業(yè),而且在科研戰(zhàn)略上也具有遠見卓識。丁渝是個做得多說得少、沒有分量絕不輕易發(fā)表文章的人。出于一個科學家的責任,他對祖國的波譜學、核物理及高能物理的發(fā)展,提出過許多方案設想和具體實施的建議。參加制訂波譜學的十年發(fā)展規(guī)劃后,于1963年在《光明日報》上發(fā)表“波譜學的新近發(fā)展”,詳細介紹了波譜學的特點;原子束磁共振、順磁和核磁共振,光抽運、光磁雙共振和激光發(fā)展的動態(tài);波譜學在自然科學和工程技術中的應用及意義。實際上是為波譜學的各分支學科在中國發(fā)展指出光明的遠景。
“文化大革命”期間,丁渝被誣為“里通外國”,被懷疑為“特務”而受到了莫名其妙的審查,并下放到湖北干校勞動。但是,在這樣的逆境中,丁渝仍然沒有忘記祖國的科學事業(yè),白天下田干活,總是抽空看書,晚上點起小油燈或打著手電筒總結和思考。在干校勞動期間,他寫下了洋洋萬言的“關于三項基礎研究的意見”:提高頻率標準的精度的方案;檢驗量子電動力學的精密實驗如蘭姆位移和g因子反常;檢驗CPT守恒的精密實驗。在這些建議中不但大膽地提出自己的疑問,而且還提出許多具體的技術設想,體現(xiàn)了他趕超世界先進水平的憂心如焚的心情,同時也表達了他作為一個熱愛祖國,忠于科學的人那種“位卑未敢忘憂國”的高風亮節(jié)。
1973年中國科學院召開高能物理和高能加速器預制研究工作會議,丁渝在大會上作了發(fā)言,題為“應用超導微波腔加速粒子的新技術”,闡述了超導微波加速腔研究的重要意義;重點指出超導微波腔的物理問題及制備它的工藝、檢測的各種問題;創(chuàng)造性地提出超導腔設計時應考慮到單晶與多晶、縱縫與橫縫、封接與焊接、盤片與葫蘆串等新觀點,并且大膽設想應用激光及原子頻標等新技術對工藝的各個階段進行分析和檢測。
正當他要奮發(fā)大干,力爭趕超世界先進水平的時候,病魔卻向他襲來了。1974年10月,他感冒咳嗽,痰中帶血,服藥無效,但他仍然堅持工作,直到胸腔積水,夜不能眠,方才去看病,一檢查,發(fā)現(xiàn)是肺癌晚期,他仍然推遲住院,以便完成未畫好的圖紙。他住院還帶著一大摞書,病床上下到處是書籍、資料和圖紙。晚上,為了不影響其他病友的休息,常常趴到飯廳里及病房走廊的燈下趕寫波譜學發(fā)展的第三個十年規(guī)劃,包括作為超導加速器核心的粒子動力學的相穩(wěn)定問題。他從高中課本講述的擺的振動公式開始推導,一直到相穩(wěn)定方程的解的幾何表達圖象:“魚和大眼睛”。他終于搶在死神之前,忍著病痛的折磨,系統(tǒng)地總結了低溫超導加速器的相穩(wěn)定性問題,為國家留下了最后一筆科學財富!熬瞎M瘁、死而后己”。1974年12月16日晚上10點15分,年僅54歲的丁渝過早地離開了人世。不少熟悉他、了解他、敬重他的人都禁不住失聲痛哭。
丁渝奮斗了一生,勞累了一生,除了留下若干篇論文外,他的許多意見、建議,設想和方案都是波譜學和高能物理學帶有方向性和現(xiàn)實意義的重大課題,國際上的許多科學家至今仍在做著這些課題的科學實驗。他的理論和實驗方面的深厚功底和他對科學進步的無窮追求的精神,是年輕科技工作者學習的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