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鳳仙 - 身世傳聞

傳聞一

據(jù)有關(guān)史料記載，小鳳仙家原是浙江的旗人，其父姓朱，母親是偏房。因不愿受大老婆歧視，其母帶著她離開朱家單過。不久母親病逝，一位姓張的奶媽收留撫養(yǎng)她，所以她就改姓張。1911年（清宣統(tǒng)三年）10月10日，武昌起義爆發(fā)。那時張奶媽帶著小鳳仙正在浙江巡撫增韞（子固）家?guī)蛡颉?1月間，杭州革命黨人響應(yīng)武昌起義，在杭州起事，炮轟巡撫衙門。張奶媽就帶著她倉促逃往上海。因衣食無著，張奶媽就將她暫時押給一位姓胡的藝人學(xué)戲，到南京賣唱為生，取藝名“小鳳仙”。1913年（民國二年）7、8月間，革命黨人在南京發(fā)動反對袁世凱的“二次革命”，北洋軍閥馮國璋、張勛等部攻打南京，戰(zhàn)火延及近兩月。小鳳仙跟著胡老板逃回上海。這年小鳳仙已是13歲，成一亭亭玉立的美人。不久，她又跟著胡老板輾轉(zhuǎn)到達當(dāng)時的京師北京，在著名的八大胡同之一的陜西巷云吉班賣唱接客做生意，以其才貌色藝俱佳，名震京師，成為民國初年北京城紅極一時的名妓。

傳聞二

小鳳仙，又叫筱鳳仙，原籍浙江錢塘，光緒年間全家流寓湖南湘潭，父親經(jīng)商頗有所成，后因被不肖友人拖累而傾家蕩產(chǎn)。小鳳仙被賣為奴婢，不久被賣到妓院，輾轉(zhuǎn)到了北京。小鳳仙談不上是美人胚子，姿色中等，嬌小玲瓏，吊眼梢，翹嘴角。肌膚不算白皙，性情尤其孤傲，懶得求媚取寵，對腦滿腸肥的富貴巨賈，趨避惟恐不及。但粗通文墨、喜綴歌詞，特別是生有一雙慧眼，能辨別狎客才華，因而那天一眼便認(rèn)定蔡松坡是一位非常人物。

小鳳仙 - 淪落風(fēng)塵

大約在小鳳仙十三四歲時，她的父親故去，家庭生活更為艱難。后母意欲再嫁謀求生路，狠心地要將小鳳仙賣掉。這一天，杭州的一條街上擠滿一群人，圍觀一個身上被插了草標(biāo)出賣的小女孩。一對男女走過來，仔細打量這個瘦弱的小女孩，見她雖衣衫襤褸，卻渾身透著一股清秀和機靈，這對男女當(dāng)即以80兩銀子將小女孩買去。這個被拋棄給陌路人的小女孩，便是后來聞名北京的藝妓小鳳仙�？蓱z當(dāng)時她被賣身時，連姓名也被賣得無從知曉，這對男女給她取名小鳳。
小鳳沒有落到正經(jīng)善良人家的枝頭。買回她當(dāng)婢女使喚的這對男女中，據(jù)說男的是在宣統(tǒng)年間寫過一本庸俗的自傳體小說《魯男子》的風(fēng)流文人，叫曾孟樸，此人以尋花問柳為樂；女的叫彩鸞，是曾孟樸在上海清和坊“媚蓮小榭”狎妓時寵愛的一個雛妓。后來曾孟樸花了一大筆贖身錢從鴇母手上贖她出來，娶回家中。這兩個男女成婚后雙雙來到杭州，曾孟樸在官場上謀了一個差事。

小鳳在曾孟樸家里當(dāng)了一年婢女后，已是一個15歲的少女了。盡管吃的是殘羹剩飯，可干的卻是又重又累的活，但是她仍然發(fā)育成熟了，而且出落得十分標(biāo)致。當(dāng)初買她時就不懷好意的曾孟樸，迫不及待地要摧殘這朵剛剛含苞的小花。他時常拿貪婪的目光在小鳳身上掃來掃去，天真淳樸的小鳳尚不諳人事，對這些渾然不覺。這日一大早，小鳳見主人曾孟樸和彩鸞梳妝打扮完畢，便有說有笑地出門去了，她料想他們一時半刻不會回轉(zhuǎn)，便想把自己身上穿的衣裳換洗一下。她走進自己的小寢室，剛剛閉門解了衣扣，便聽見男主人急促地敲著她的門叫她。她以為主人突然回來必是忘了帶什么物品或忘了吩咐什么事，便急忙應(yīng)聲,掩了衣襟開門出去。誰知曾孟樸一頭闖進門來，把她也拽進來，閂了門便行非禮之舉。可憐小鳳一個奴婢，哪敢有任何反抗，只得在驚慌和恐懼中任曾孟樸凌辱……偏偏這時彩鸞趕回家來，撞見了曾孟樸的丑行。
原來，曾孟樸乃是故意騙彩鸞一同外出，然后借故甩脫彩鸞溜回家來的。但他卻瞞不住彩鸞這個從風(fēng)月場所里滾出來的潑辣女人，她早就在暗暗提防他的言行舉動。當(dāng)初她花銀子買下小鳳就是另有打算，想使喚她幾年再轉(zhuǎn)手賣給鴇母賺一筆銀子。她自然不容曾孟樸去狎昵一個婢女而冷落她。她急急忙忙趕回家中，拿著了把柄便醋勁大發(fā)，又哭又鬧。小鳳也挨了女主人的痛罵。聽了一番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后，她才知道自己寶貴的童貞被男主人強奪去了，不禁失聲痛哭。男主人惱羞成怒，索性公開地一再蹂躪起小鳳來。小鳳的身心遭此摧殘，從此形成憂郁寡歡的性情。正巧，這時上海清和坊“媚蓮小榭”的那個鴇母忽然來杭州進香。她順路到曾孟樸家看她過去的“女兒”彩鸞，撞見了這對男女的鬧劇。
鴇母見小鳳姿色不凡，打算從這個年齡正合適的女孩子身上撈一把，便打定主意，用半真半假的語氣對曾孟樸說：“當(dāng)初老身為了成全你，狠狠心把老身最疼愛的女兒給了你，也是指望你們恩恩愛愛地過日子。你如今也該尋一個孝順的女兒還給老身才好……依老身之見，不如讓老身把這個小鳳帶回上海去。她一走，你們兩口子也沒事了�！� 彩鸞一聽正中下懷，自然是搶先滿口應(yīng)承。曾孟樸也不便再說什么。鴇母回上海時，便像花錢買小羊羔似的把小鳳牽走了。
小鳳被帶到上海，從一個火坑被推進另一個火坑，被迫入了清和坊“媚蓮小榭”為妓。她開始痛恨這人世間的不公正，性格更加憂郁和冷漠。鴇母給她易名鳳云，逼她立即接客。盡管小鳳哭泣不從，怎奈老鴇冷眼兇臉，威逼利誘，她已是身不由己了。 從此，小鳳(鳳云)在上海淪落風(fēng)塵。

小鳳仙 - 巧遇蔡鍔

蔡鍔原名蔡艮寅，也用過“奮湖生”、“擊椎人”等別號，湖南邵陽人，7歲啟蒙，8歲訂婚，妻子劉俠貞是武岡人。幼年時蔡鍔的聰明便已顯露，他讀書興趣廣泛，15歲應(yīng)童子試名列第一。光緒二十三年，蔡鍔入長沙時務(wù)學(xué)堂，后來留學(xué)日本，學(xué)成歸國后成為各方爭相羅致的青年才俊。這年是光緒三十年，他23歲，最先跟隨湖南巡撫趙爾巽，而后又得到繼任巡撫端方的重用。李經(jīng)羲任廣西巡撫后，又把他召到廣西，對他十分倚重，使他成為了廣西麻軍的頭號人物。宣統(tǒng)元年，李經(jīng)羲升任云貴總督，蔡鍔跟著擔(dān)任云南陸軍協(xié)統(tǒng)。辛亥革命、武昌起義爆發(fā)，蔡鍔和滇軍將校起而響應(yīng)，一舉光復(fù)昆明而被推舉為云南都督。 這時，身在陜西巷云吉班的小鳳仙只是個二流的姑娘，她姿色平平，又不懂獻媚邀寵，還經(jīng)常把客人氣走。
民國初年，蔡鍔任云南督軍，袁世凱為大總統(tǒng)，想方設(shè)法拉攏他為己所用，同時也秘密派人監(jiān)視他。蔡鍔的革命熱情相當(dāng)高漲，根本不愿當(dāng)袁世凱的走狗，但礙于他的勢力無可奈何，每日愁眉不展。這天，他扮成平常商人來到陜西巷云吉班散心，剛一進門就把小鳳仙一眼看中。小鳳仙問他以何為生，他謊稱商人。小鳳仙笑道：“你氣度不凡，外歡內(nèi)郁，絕不是商人。” 蔡鍔突然對她欣賞起來，細看她模樣，并無賣弄風(fēng)情的妖嬈氣息，只是滿臉誠懇和自信。初次相識，蔡鍔尚有戒心，沒有正面回答她。
這次相識，二人心中都有些驚訝。小鳳仙相信自己的眼力，斷定他必定是個英雄人物，而蔡鍔也覺得自己在風(fēng)月場所找到了紅粉知己。過了兩天他再次登門，兩人坦誠相待，商量了一計。沒有多少時日，京城的官員們就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一向躊躇滿志、不近聲色的蔡鍔居然也有被妓女迷倒的一天。他在云吉班大張旗鼓地請客設(shè)局，應(yīng)邀前來的都是當(dāng)時官場上的紅人。夜夜笙歌還不算，他又大興土木，為小鳳仙建屋造堂，建好之后，就把她娶過去做妾，每天過著醇酒美人的日子。他的妻子劉俠貞勸道：“你一向以天下事為己任，如今怎能貪戀聲色，坐消壯志！” 蔡鍔不聽勸告，反而斥責(zé)妻子，一家子鬧得雞犬不寧。連袁世凱都有所耳聞，趕緊派人前去調(diào)停，但無濟于事。于是袁世凱這才放松了對他的警惕之心。
蔡鍔的妻子與老母氣得搬出京城，去南方居住。袁世凱則加緊為稱帝作準(zhǔn)備。蔡鍔知道北洋政府不會容他，就故意與小鳳仙整日坐車游玩。一天，他找準(zhǔn)了機會，便登上開往天津的火車，第二天乘船逃至日本。袁世凱自然是氣得火冒三丈，派人前去刺殺他。而此時蔡鍔已到了香港，不久繞道越南，進入云南，組織了“護國軍”起義討袁。

小鳳仙 - 知音難尋

護國運動興起。北洋軍系的舊人，北洋第一代武將看不慣東宮太子袁克定的目空一切，認(rèn)為這位大爺將來不好伺候，遂決計反對帝制，不動聲色地猛抽袁世凱的后腳。袁世凱經(jīng)不起內(nèi)外夾擊，從登基算起，只過了73天就在絕望中死去了。洪憲新貴們樹倒猢猻散，大名鼎鼎的楊度晚年淪為大流氓杜月笙的門客。
袁世凱死后，黎元洪代理總統(tǒng)，任命蔡鍔為四川都督。由于帶病操勞，蔡鍔的喉疾更加嚴(yán)重。這時小鳳仙天天都能收到蔡鍔的消息，自是閉門謝客，靜等蔡鍔派人來接。她接到蔡鍔寫來的信，大意是說：自軍興以來，頓罹喉痛及失眠之癥，現(xiàn)在都督四川政務(wù)、軍務(wù)，實在是難卻中央的盛情，所以勉為其難，等到大小事情布置就緒，就出洋就醫(yī)，到時偕你同行，你暫時等一下。
小鳳仙天天在耐心地等待，可蔡鍔已病情沉重，來不及也無法接小鳳仙了。他急忙沿江東下，經(jīng)上海到日本就醫(yī)，終因病入膏肓而在福岡醫(yī)院逝世，英年37歲。小鳳仙等到的竟是蔡鍔的死訊，頓時悲痛欲絕。蔡鍔的靈柩運回上海，各方在上海為他舉行盛大的追悼會。小鳳仙托人寄來了兩副挽聯(lián)。其一：不幸周郎竟短命，早知李靖是英雄。其二：九萬里南天鵬翼，直上扶搖，憐他憂患余生，萍水姻緣成一夢；十八載北地胭脂，自悲淪落，贏得英雄知己，桃花顏色亦千秋。
小鳳仙因受蔡鍔的垂青而艷名大噪，一些人竭力趨走云吉班，渴望獲得同小鳳仙的一夜繾綣，從而贏得與蔡鍔“同靴兄弟”的美名。但小鳳仙總置之淡然，她決定對蔡鍔從一而終，維護蔡鍔的名聲。可蔡鍔的部屬和學(xué)生卻對小鳳仙極力排斥，怕她有損蔡鍔的清譽。小鳳仙寂寞地守著對蔡鍔的一份刻骨銘心的思念。
據(jù)說，當(dāng)北京官方與民間各界在中央公園公祭蔡鍔時，小鳳仙身穿藍布大褂，親自前往致哀。當(dāng)她隨民眾步入靈堂向蔡鍔遺像鞠躬時，被北京大學(xué)堂的學(xué)生發(fā)現(xiàn)。小鳳仙察覺后隨即快步走出中央公園，學(xué)生們追蹤尋訪，竟不可得。此后，小鳳仙遂從八大胡同消失，隱姓埋名，無影無蹤，對其去向眾說紛紜，一直是個謎。

小鳳仙 - 愛之彌深

蔡鍔在日本去世，噩耗傳來，舉國震驚，萬眾悲哀。在中央公園舉行的蔡將軍的公祭會上，擺放著小鳳仙送的挽聯(lián)。化了妝前來追悼將軍的小鳳仙哭昏在玉欄桿旁。曾樸的學(xué)生 ，她的好友蘇蕓把她扶起，此時的朋友如同岸邊的野草，任何的安慰對于小鳳仙都是救命的。于是兩人約定在云吉班見面細敘�？墒钱�(dāng)蘇蕓來到云吉班找尋小鳳仙的時候，見到的卻是小鳳仙留下的絕命書。原來，自從蔡鍔去世之后，小鳳仙就一直心存死意，只是要看著蔡鍔入土為安之后，她才能放心而去。如今，蔡鍔已經(jīng)長眠，她對于人間的其它感情，是再沒有什么可以眷戀的了。
深夜，小鳳仙踏上了開往天津的列車。在車上，她反反復(fù)復(fù)地回憶著與蔡鍔從相遇到相知一直到走到一起的點點滴滴，痛不欲生。她想服毒自盡，可是上天好像還眷戀她似的，一次意外的列車事故挽救了她。這樣，心灰意冷的小鳳仙來到了天津。她租得大院陋屋，靠替別人做手工過著隱姓埋名的生活。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過，她居然還會有感情!
直奉戰(zhàn)爭在京津兩地打響，奉軍師長王玉魁部駐進小鳳仙居住的大院。偶然的機會，王玉魁認(rèn)識了改名為鳳云的小鳳仙。此時的小鳳仙，已經(jīng)從蔡鍔去世的傷痛中恢復(fù)過來，過著一個正常人的生活。只是，她卻從來沒有想過蔡鍔以外的其他人，在她心里，蔡鍔的地位是其他人無法取代的。不久，奉軍兵敗，王玉魁帶著小鳳仙回到奉天。他被小鳳仙的美貌與傳奇經(jīng)歷所打動，而小鳳仙也再次被這種軍人的氣質(zhì)所征服，這種軍人的氣質(zhì)再次喚起了她對蔡鍔的回憶。于是，她當(dāng)了王玉魁的四姨太。結(jié)婚后不久，王玉魁因做鴉片生意，得罪了執(zhí)法隊，與張作霖鬧翻，被革職下了大牢。王公館樹倒猢猻散，小鳳仙為救丈夫四處奔走。后來,王玉魁雖出了牢，但已一無所有。他和小鳳仙雙雙回到王家老屋，過起清閑的生活。王家老屋的生活雖清閑，但也不乏樂趣。然而，平靜很快被打破。王玉魁的手下李副官告訴他們，張作霖被日本人炸死了。這一消息，勾起了王玉魁久臥思動之心。果不其然，張景惠出面，請王玉魁出任奉天城防司令。小鳳仙識破了日本人“奉人治奉”的陰謀，對丈夫陳述充當(dāng)漢奸的可恥。日本人惱羞成怒，將不從命的王玉魁關(guān)進了大牢，小鳳仙也被軟禁在王公館內(nèi)。
李副官救出小鳳仙，回到老屋。老屋已被日本人燒毀，她欲哭無淚。如果說蔡鍔的死給她的打擊還只限于情感的傷痛的話，那么這次，再次因為戰(zhàn)爭的混亂而將要失去她所深愛的人，幾乎使她徹底崩潰。她找出手槍，決心報仇雪恨，救出王玉魁。乘著新任奉天司令的羅友杰籌辦喜事之際，化裝后的小鳳仙潛入羅府，伺機逼羅放人。當(dāng)?shù)弥�王玉魁已在牢中不屈自盡時，小鳳仙終于用盡了最后一絲勇氣，她當(dāng)場昏倒在地。幸好王玉魁的原部下耿副官及時趕到，救出了小鳳仙，并把她安全送上南下的火車。奉天城如臨大敵，到處追捕小鳳仙�；疖嚿�，小鳳仙被敵人的憲兵發(fā)現(xiàn)。情急之下，她被迫跳車，摔入路邊煤堆中，被鐵路燒水工救起。沈陽解放后，梅蘭芳劇團在沈陽演出，默默無聞生活了十幾年的小鳳仙到省交際處會見故人。梅蘭芳熱情接待了小鳳仙，友人們得知小鳳仙的遭遇，深深表示同情。
正當(dāng)友人們思考著為小鳳仙做些什么時，小鳳仙再一次消失了。漫漫天涯路，她去向何處，留下了一個更深的謎。

小鳳仙 - 流傳下來歌

其一：調(diào)寄《柳搖金》
驪歌一曲開瓊宴，且將子餞，你倡義心堅，不辭冒險，濁酒一杯勸，料著你食難下咽。你莫認(rèn)作離筵，是我兩人大紀(jì)念。
其二：調(diào)寄《帝子花》
燕婉情你體留戀，我這里百年預(yù)約來生券，切莫一縷情絲兩地牽。如果所謀未遂或他日啊！化作地下并頭蓮，再了前生愿。
其三：調(diào)寄《學(xué)士中》
你須計出萬全，力把渠魁殄滅！若推不倒老袁啊？休說你自愧生旋，就是儂也羞見先生面，要相見，到黃泉。

小鳳仙 - 最后的日子

1949年，小鳳仙隱居沈陽。成為4個孩子的繼母。1954年，她在沈陽離世。1998年，孩子們才知道，繼母“張洗非”原來就是小鳳仙。在沈陽的大東區(qū)和皇姑區(qū)兩地，生活著陪伴過小鳳仙度過最后歲月的三位老人———李有才夫婦和李桂蘭。

小鳳仙是李有才和李桂蘭的繼母，李桂蘭和小鳳仙共同生活了5年。三位年齡加起來已有200多歲的老人回憶著塵封了50多年的往事……李桂蘭認(rèn)為，小鳳仙嫁給自己父親的原因是，“早在建國前，我父親李振海就是大帥府的工作人員，小鳳仙總?cè)タ赐�趙四小姐，我父親完全有可能那時候就認(rèn)識了小鳳仙。兩個人有個最大的共同愛好，就是特別愛聽評書�！�1949年，喪妻的李振海娶回了小鳳仙。剛進門的小鳳仙立刻成了4個孩子的母親。

這個新過門的母親與周圍的女人有著那么多的不同，“吃穿坐行就透著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崩罟鹛m的哥哥李有才回憶說。那時候李有才20多歲，“那時，我已經(jīng)參加工作，很少回家，和繼母接觸最多的就是妹妹李桂蘭�！薄皭勖�，整潔，不愛干活�！笔抢罟鹛m總結(jié)小鳳仙的最大特點，“剛建國的時候，大家都穿得很土氣，可是她特別愛穿旗袍，而且在旗袍一側(cè)別著一個小手帕�！�

看著與眾不同的繼母，李桂蘭忍不住好奇：“你為什么要把手帕別在旗袍1352旁邊呢？”對于類似的問題，小鳳仙只是淺淺一笑，從不作答�？墒�，總有小鳳仙欲言又止的答案�！袄^母特別喜歡一張照片，她總是拿出那張照片靜靜地看，看照片時也從不忌諱我們，那是她和一個年輕將軍的照片。”70多歲的李桂蘭回憶，“照片里的男人很英武，肩上有著很大的章，衣服上還有很多金黃色的穗。我就問她，‘這是誰啊’，她還是淡淡地一笑回答，‘這是一個朋友’。”

李桂蘭家里的生活來源完全靠父親在支撐，生活困難可想而知，即使這樣，小鳳仙依然過著悠然的生活�！八�干得最多的活就是洗自己的衣服，從來不做飯，但是生活卻很有規(guī)律，每天早晨自己出去遛彎的時候，都會在外面吃過早飯�！睂τ谶@樣“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繼母，李桂蘭從不敢心生埋怨，“因為無論從哪看，她都是一個不一般的人。”

小鳳仙和梅蘭芳見面，證實了李桂蘭的猜測。1951年初，京劇藝術(shù)大師梅蘭芳率劇團去朝鮮慰問赴朝參戰(zhàn)的志愿軍，途經(jīng)沈陽演出，下榻于當(dāng)時東北人民政府交際處的招待所。小鳳仙和梅蘭芳聯(lián)系之后，得以見面�！暗谝淮芜�是我?guī)Ю^母去的，因為那時我在政府工作，可惜第一次沒有見到梅先生。第二次，繼母帶著妹妹李桂蘭去看望梅先生。即使那次，我們也還不知道，繼母就是小鳳仙。不過看到梅先生對她的客氣，隱約猜到，繼母決不是普通人�！崩钣胁呕貞浾f。那次見面后，梅蘭芳托人解決小鳳仙的工作問題，小鳳仙被安排在省政府幼兒園里工作。

1954年春，小鳳仙患上類似于老年癡呆和腦血栓的病癥。最后不到一年的時間里，陪伴小鳳仙的是李有才的妻子佟桂英。

在小鳳仙患病之前，佟桂英就已嫁進李家�！捌牌攀且粋�性格開朗的人，也是一個要求進步的人，那時候，無論街道組織什么活動，婆婆都積極參加，有時候還拉著二胡唱上一段，宣傳黨的政策�！辟」鹩⑼瑯涌催^小鳳仙的那些照片，而得到的答案始終只是：“婆婆淡淡地一笑。”

患病后的小鳳仙，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凹t顏自古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誰也不能將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邋遢女人和那個傾國傾城的小鳳仙聯(lián)系起來。想來，短暫清醒之間的小鳳仙是無比痛苦的。對于小鳳仙準(zhǔn)確的死亡日期，李桂蘭的回憶是，“應(yīng)該是在1954年的3月份，不過，那時候我正好懷孕，所以沒有去參加她的葬禮�！�

或許是50多年的時光流逝，讓一段記憶變得斑駁陸離，李桂蘭的哥哥就有著與妹妹不同的回憶，“葬禮我去了，父親把繼母最喜歡的照片放進棺材里，其他的都燒掉了，我記得應(yīng)該是秋天的時候�！焙茈y判斷，小鳳仙是幸福的還是不幸的，自幼被賣到青樓，當(dāng)然不幸，結(jié)交蔡鍔，維護共和，斗智袁世凱，這些本來不應(yīng)該是一個弱女子所應(yīng)承但的重任。她和蔡鍔之間的愛情，宛如一幅充滿激情的油畫，厚重而又熱烈，不求被人接受，只求于己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