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曾復 - 人物簡介
劉曾復(1914~ )北京人。1937年畢業(yè)于清華大學,歷任北京醫(yī)科大學和首都醫(yī)學院生理學教授。劉曾復自幼酷嗜京劇,1938年師事王榮山,并向王鳳卿、貫大元等請益,會戲頗多,文武皆能,能演《空城計》、《洪羊洞》、《戰(zhàn)太平》、《定軍山》、《瓊林宴》、《取成都》、《華容道》、《寶蓮燈》、《寧武關》、《安居平五路》、《焚綿山》等劇目。他見多識廣、潛心鉆研,對于楊小樓、王鳳卿、余叔巖、言菊朋、貫大元、孟小冬、楊寶森等的藝術,均有較深研究,發(fā)表不少獨到見解。
他同時是研究京劇臉譜的行家里手,曾向錢金福、錢寶森、侯喜瑞、王福山等請益。他繪制的臉譜多達數(shù)百幅,分別為中國藝術研究院,北京市藝術研究所,天津戲劇博物館,英國大英、牛津、東方博物館,德國漢堡人類文化博物館等處收藏。北京燕山出版社曾出版他的專著《京劇臉譜圖說》,頗具學術、藝術和收藏價值。劉曾復平易近人,對向他請教的后生晚輩,循循善誘,傾囊相授。他熱心公益,曾把自己珍藏的京劇資料捐贈中國戲曲學院。年過九旬,仍不斷在報刊上發(fā)表有關京劇的文章,提供了不少珍貴史實和資料。
京劇史論研究者、業(yè)余愛好者。他看著楊小樓和余叔巖的戲長大,梅蘭芳大師在自己的書里點名稱他是行家,他被譽為當今京劇界的“通天教主”,年輕演員若有幸被他慧眼識中,那簡直是“受寵若驚”……他就是劉曾復,很難定義他究竟是什么“家”——京劇理論家?研究家?教育家?似乎都有點以偏概全。其實,這老爺子被公認的稱謂是——生理學專家。從醫(yī)70余年,劉曾復以“整合生理學”和“定量生理學”的研究在國內(nèi)外學界享有盛譽。
劉曾復對中國的生理學和京劇藝術發(fā)展都有著獨到的貢獻。用劉老的話說,“醫(yī)學是我一生的事業(yè),京劇是一生的愛好!敝皇沁@些年老爺子搞“副業(yè)”的名氣嚴重蓋過了主業(yè),上網(wǎng)隨便一搜,關于他的內(nèi)容,京劇與生理學的比例大概是100:1。
劉曾復 - 學藝之路
劉曾復學戲主要得自三位王先生,最早為王君直(1867—1931),其藝宗譚(鑫培),為京、津著名票友,造詣頗深。當年余叔巖、恩曉峰、郭仲衡、章小山等,皆與之切磋藝事。陳德霖、王長林、金秀山、梅蘭芳、金仲仁等曾與之同臺。因王君直與劉父曾同在清末學部任職,故劉曾復于清華上大學時,常去王君直府上聽其演唱,并從其學《四郎探母》、《擊鼓罵曹》、《二進宮》、《碰碑》等之唱腔及念白等,打下了良好的唱、念基礎。
第二位老師便是早年極享盛名的王榮山,其藝名“麒麟童”早于周信芳。他十一、二歲,到京演出,即已是極紅的名角了。他的老師邵寄舟乃孫春恒(1847-—1884)之徒,譚鑫培稱其為師弟。孫春恒初到京城搭三慶班,曾有人勸他“三慶有“大老板”程長庚,你能耐再大也只能唱開場戲!睂O回答:“唱開場也干!”—次演出《南陽關》,恰逢程長庚在場,看罷之后忙問管事的:“這么好的演員,怎么派他唱開場?下次就改過來!”自此得到大老板的極度重視。譚鑫培雖與孫春恒同庚,對孫甚是恭敬,對其演唱技藝極為欽佩,為此也受到孫的一定影響。后來譚鑫培與孫彩珠赴滬演出時,孫春恒已居住上海,譚還特意登門拜訪,周信芳曾說:“譚老板也學孫春恒!
王榮山有一次在堂會戲上演出《洪羊洞》,頗受譚鑫培的青睞,王對譚老板也極為尊敬,譚得知王是邵寄舟門徒后,譚便邀其加人“同慶班”,為譚配演《失·空·斬》王平及眾多劇目角色。凡王榮山有演出,譚老板即叫家里人及親友前去觀看。劉曾復之父對王榮山之藝,亦甚為欽佩,便極力捧王,王有演出劉必到場,二人私交相當密切。王榮山17歲赴青島演出時,因“倒倉”嗓音失潤返回京城,于前門外冰窖廠購置房屋三所,與其兄“五盞燈”王貴山及弟昆仲三人分住。貴山子即“富連成”坐科的盛如、盛意。“芙蓉草”趙桐珊即為王貴山弟子。
劉曾復大學畢業(yè)后,到協(xié)和醫(yī)院實習時,常到冰窖廠王先生的寓所去,劉曾復也常唱上一、兩段,王榮山見他唱的挺好,便主動提出為其說戲,當時劉24歲,王先生48歲恰是他的一倍。第一出戲教的是以念白為主的《雙獅圖》,教到王先生認為滿意為止。第二出教的是唱工戲《四郎探母》。第三出教的是臺步戲《賣馬》,教完后讓他回家去練。待再次來到王家時,王先生先讓他走走看,因當著眾多來客,心情有些緊張,沒能走出來。待眾人走后,王先生從拉“云手”起,又重新把臺步細摳,經(jīng)過認真的學練,終于掌握了要領。有了這念白、唱腔、臺步三出戲的底子,再學其它戲,就能很快入門。王先生便陸續(xù)向其傳授了《桑園寄子》、《一捧雪》、《打棍出箱》、《南陽關》、《伐東吳》、《戰(zhàn)太平》、《寧武關》、《太平橋》等戲。1942年王榮山先生病故,年僅53歲。
劉增復的第三位老師,便是“風二爺”王風卿。風二爺先后向其說了《群英會》、《汾河彎》、《寶蓮燈》、《陽平關》等。1945 年日本投降后,鐵路局的“扶輪雅集”票房的章小山,原欲煩劉曾復演《上天臺》,后改為《除三害》,章小山乃王(瑤卿)派名票,有“假王瑤卿”之號,為大馬神廟王宅之常客,風二爺聽說曾復要唱《除三害》,笑道:“這出戲他不會呀!”錢元通忙把此話傳給劉曾復了,劉當即奔往王風卿府中,求王師傳授。鳳二爺笑說元通嘴真快,忙抓緊時間給劉說了這出《除三害》。但此戲鳳二爺本人卻始終未曾貼演,卻傳給了劉曾復。后來又陸續(xù)為其說了《戰(zhàn)長沙》、《盜宗卷》、《打侄上墳》、《八大錘》等戲。
劉曾復的把子功,得益于九陣風、錢寶森、王福山等人。他雖習老生,對臉譜藝術也頗有研究,曾向侯喜瑞、錢寶森等人請教,受益非淺。他與劉硯芳也極為要好,常向其請教有關楊(小樓)派表演及其它藝事,曾看過楊小樓60多出戲,余叔巖30多出戲,都留下了極深的印象。他雖非演員,但能戲很多,并頗有研究。
張伯駒曾與劉曾復合作演出過《盜宗卷》、《寧武關》等戲。張開始欲從余叔巖問藝,余說“我教不了你,你請王榮山教吧!”經(jīng)余推薦王當即應允,并親到張府登門授藝。但張對王不太了解,先拿出很多寫的即工整又干凈的戲本,先試探性地一本一本地問王榮山每戲怎么唱?王榮山明白他這是在考老師呀!待他心中佩服后,便恭敬地向王師學了不少戲。張伯駒與劉曾復同為一師傳授,同臺合作當然默契。
劉曾復雖未從藝,但在京劇界頗有威望。不少本界、票界和研究者,常登門與其切磋或當面請教。劉硯芳四子宗華、陳少霖三子志清等即曾與其共同切磋藝事。厲慧良二妹慧蘭,經(jīng)錢寶森的舉薦,特意專程從重慶來京,向劉曾復學了《法場換子》、《桑園寄子》、《打登州》、《珠簾寨》等戲。
1990年,燕山出版社為其出版了一本四百多圖的《京劇臉譜圖說》,是一部極有珍貴價值的臉譜資料。為把各戲各派的臉譜畫法傳下去,特收盛華為徒精心傳授。1997年,中國戲曲學院為錄制戲曲把子功資料,特請劉曾復先生出山,共同切磋錄相以傳后世。“梅蘭芳紀念館”為出版《一代宗師梅蘭芳》大型畫冊,也煩請劉曾復為早年劇照進行鑒別核定。劉先生除發(fā)表了不少有關京劇史料的文章外,還撰寫了一本《春暉薦戲文選》,文中詳述了京劇唱、念、做、打的表演,列舉了12出戲,如講唱的《上天臺》、講念的《一捧雪》、講做的《賣馬》、講打的《南陽關》等。并附有唱段曲譜,此戲文選即將面世,為振興京劇做出了新的貢獻。
劉曾復 - 藝術成就
劉曾復在京劇上最有成就的研究就是臉譜藝術。他曾利用教學之暇總結了平生研究京劇臉譜的經(jīng)驗和見解,繪制了424幀臉譜,涉及到230多出京劇劇目,其中有許多是今天已不常見的譜式。英國的大英博物館、牛津大學博物館和東方博物館,聯(lián)邦德國的人類文化博物館等國家一級博物館曾分別收藏了他所繪的幾百幅臉譜?此茝碗s的臉譜藝術經(jīng)過劉老的分析變得簡單多了:“許多人認為臉譜很復雜,其實有7個臉譜最重要,只要會畫曹操、張飛、馬謖、許褚、蔣干等7個花臉其他的就全會了!
很多人都認為臉譜最能代表北京和中國的文化,因此奧運會會徽征集時有一個模仿臉譜設計的會徽被許多人看好。
劉曾復先生除對京劇后輩人才的培養(yǎng)以外,對京劇臉譜藝術的傳承是他對傳統(tǒng)國粹的另一杰出貢獻。
劉曾復老先生所繪的京劇臉譜藝術作品,不僅體現(xiàn)了不同藝術家臉譜藝術流派的特色,同時凝聚了他80年來為探索研究京劇臉譜藝術所付出的大量心血,件件堪稱為珍貴的藝術佳作。為了讓綿延200余年的中國京劇古老的臉譜藝術不失傳,晚年的劉曾復先生走上了一條研究與授徒相結合的道路,并出版了《京劇臉譜圖說》、《京劇臉譜大觀》兩本圖文并茂的專著,書中總共收集了劉先生所繪的京劇臉譜1090幅。
劉曾復 - 人物性格
接觸過劉曾復的人都說,那是個特別“好玩”的老頭。94歲的人,耳不聾眼不花,行動利索極了,瞧著也就70歲的樣子,說起話來是老北京的字正腔圓,時不時還蹦出幾個京劇的“上口字”。老爺子人稱“話癆老頭”,愛說話,尤其愛說笑話,講起自己小時候調皮搗蛋的事情,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劉曾復的家可謂是世代簪纓,父親劉詒孫與中國最后一位狀元劉春霖同科考上舉人,民國期間在總統(tǒng)府當秘書。劉曾復小學上的是北京城著名的教會學!绲聦W校。他從小就是個聰明而叛逆的孩子,永遠讓老師和家長頭疼。數(shù)學課上學“乘方”,他舉手問老師,2的5次方那個“5”為什么要寫在右上角呢?老師說這是規(guī)矩,從來就是這么寫的。他又問那么為什么不能寫在右下角呢?問得老師啞口無言。
童年時代
劉曾復從小好動,課間十分鐘操場上永遠有他瘋跑的身影,跑得累了,上課就犯困睡覺。結果到了小學畢業(yè),劉曾復除了圣經(jīng)學、體育和圖畫三門功課,其余全部不及格。
調皮歸調皮,劉曾復的聰明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小學上國文課,老師在黑板上寫了密密麻麻的筆記,別的孩子都認真地抄,劉曾復卻盤算起了偷懶的主意!拔乙豢蠢蠋熓掷锏恼n本,怎么比我們的厚呢?我就借口去上廁所,經(jīng)過講臺的時候偷偷看書的封面。連跑了好幾回,總算看清楚老師那本叫‘教授書’,商務印書館出的。我記住了,放學之后就一人兒奔商務印書館去啦!币宦犝f這么個小孩兒要買“教授書”,店員理都不理他。劉曾復靈機一動,說我是幫我姨夫來買書的,我姨夫是清華大學教授!——劉曾復還真沒騙人,他的姨夫汪鸞翔不但是清華教授,還是清華校歌的創(chuàng)作者呢。順利“騙”到了教授書,劉曾復翻開一看,“嗬,老師的筆記都在這上面哪!”此后再上國文課,別的孩子還是埋頭抄筆記,劉曾復就把教授書一攤,照著黑板上的老師的板書修修改改……才10歲的孩子,就知道利用“教參”了。
幡然醒悟
被通知“不能升學”之后,劉曾復終于決心好好學習了。他的二表哥因為在“三一八”學生運動中被子彈打穿了腿,正在家里養(yǎng)病,正好給劉曾復補習功課。僅經(jīng)過一個暑假的補習,劉曾復便順利考進了著名的師大附中。他的國文教師就是清華大學校長梅貽琦的二哥梅貽瑞先生。那時候的師大附中競爭就很激烈,劉曾復記得,剛上高中的第一學期,年級60個學生里面就有17個因為成績不好退了學,其中還有和劉曾復同班的三表哥。劉曾復的成績卻一直不錯,唯一的一門不及格,還是因為他的“叛逆”——“原來定的是下周考試,老師也沒征求大家伙兒的意見,就通知我們提前一周考。其實我都復習好了,但我一定要交張白卷上去,必須對這種‘不民主’的行為表示抗議!”
高中畢業(yè),劉曾復由于體育特長被保送到了清華大學。因為貪玩的本性不改,他又差點兒沒能拿到清華的畢業(yè)證書。劉曾復回憶說,畢業(yè)考試“結束”之后,他只覺得松了口氣,約上幾個好友就進城玩兒去了,“玩兒到一半兒想起來,下午還有一門考試哪!”偏偏這門課還是必修的“三民主義”,不及格的話無論如何也不能畢業(yè)。幸好,清華負責這門功課教學的是“黨義研究小組”,對大家的要求一向寬松。寬松到什么程度呢?“那時候我們上課不點名,點每個人的學號。老師就悶著頭點號,全班200多人,全喊‘到’了。都點完了老師一抬頭,好嘛,整個教室也就坐著二十來人!”到畢業(yè)考試的時候,和劉曾復同小組的同學看他沒來,就幫他“答”了一份試卷交上去,竟然沒被追究——劉曾復也就“誤打誤撞”地拿到了清華的畢業(yè)證書。
1938年,劉曾復進入北平協(xié)和醫(yī)學院生理學系研究實習,從此開始了生理學的研究生涯,他也就此收斂本性,成了一名嚴謹?shù)尼t(yī)學工作者。說到這里,“老頑童”的語氣一下子嚴肅了起來:“我不是個好學生,但是在清華的幾年學習讓我大有收獲。從那時起我知道了,搞學問一定要勤于研究,要把科研作為基礎,不能照本宣科!痹趨f(xié)和的那段日子,劉曾復每天八點之前一定會到辦公室,做起研究來經(jīng)常不吃飯、不休息。
1962年,在北京醫(yī)科大學當教授的劉曾復奉調來到剛剛創(chuàng)立的北京第二醫(yī)學院(今首都醫(yī)科大學),擔任生理教研室主任,一手開創(chuàng)了首醫(yī)大的生理學教研工作。劉老是北京生理科學會的第一屆理事長,出版過《控制理論與生理控制系統(tǒng)》、《生理和生物化學系統(tǒng)分析》、《解剖生理學》等多種醫(yī)學專著,至今還擔任著北京生物醫(yī)學工程學會名譽理事長和首都醫(yī)科大學生物醫(yī)學系名譽系主任……前不久,首醫(yī)大剛剛為劉老從事生理學教學和科研工作70周年舉辦了隆重的紀念大會,面對臺下的晚輩,桃李滿天下的劉老依然重復著當年從清華學到的那句話——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劉曾復 - 藝術心得
劉曾復看了一輩子戲,堪稱京劇“雜家”,其中又有兩項鉆得特別透徹——余派老生和京劇臉譜。劉曾復從小喜歡畫畫,又和名凈錢金福的兒子錢寶森是至交,得到了“錢氏”臉譜的真?zhèn),從小在戲園子泡大的他,對于其他幾位凈角大師郝壽臣、侯喜瑞、裘桂仙以及金少山等人的臉譜藝術也是了如指掌。問劉老,縱觀整個中國京劇史,誰的臉譜最好?“大家都說,侯喜瑞的最好——但是錢金福的更好!”劉老微微瞇起眼,言下頗為得意。
劉曾復對臉譜的研究早就美名在外。早在1961年,梅蘭芳大師在《漫談運用戲曲資料與培養(yǎng)下一代》一文中就寫道:“醫(yī)學院的劉曾復教授研究臉譜有20多年,掌握了各派勾法的特點,我曾借讀他的著作,確有獨到之處,將來在這方面的整理研究工作,可以向他請教!眲⒗侠L制的424幀京劇臉譜還曾被大英博物館和牛津大學博物館收藏。
說到臉譜,恐怕一般人只知道“藍臉的竇爾敦盜御馬,紅臉的關公戰(zhàn)長沙”。實際上,臉譜與京劇本身一樣,也是一門復雜的學問。藍臉的不一定是竇爾敦——他可能是單雄信,紅臉的也不一定是關羽——他可能是黃蓋。同一個人物在不同的藝術家筆下可能形神迥異,同一個角色在不同的戲里也會以不同的面貌出現(xiàn)。要把它們?nèi)苛巳挥谛兀欠窍乱环喙︺@研不可的。然而劉老卻說,臉譜沒什么神秘的,“只要會畫七張臉,京劇臉譜你就全會了!
劉老說的“七張臉”是花臉應工的曹操、馬謖、張飛、許褚和丑角應工的蔣干、湯勤、朱光祖。他們的臉譜涵蓋了京劇臉譜的七種最基本形式,其他成千上萬人的臉,不過都是由這七種“標準臉”變化來的。
劉曾復研究了一輩子臉譜,關于臉譜的專著也出了好幾本。一個有心人將劉曾復所有的臉譜畫稿收集起來,在香港出了一套臉譜圖錄,售價在萬元以上,依然受到收藏家和臉譜愛好者的熱烈追捧。翻開這套厚厚的叢書,從劉老少年時在劇場看戲畫下的寥寥數(shù)筆,到諸位大師同一角色的臉譜比較,再到每一出戲里不同人物的臉譜集成……就算對京劇全無了解的人,也不能不由衷贊嘆京劇臉譜的千變?nèi)f化,絢麗多姿。隨便翻開一頁,劉老都能講出一個故事來:“你看,這是從前‘定軍山’里的夏侯淵,老年間的夏侯淵都是前半出的嚴顏改扮的,就在原有的粉臉上改個歪臉。錢金福認為夏侯淵是位大將,歪臉有失他的身份,就改成了現(xiàn)在的這種整臉,顯得很有氣勢。他陪老譚演‘定軍山’的時候,老譚特別滿意……再看這個,這個是巨靈神,是個‘壞人’,在戲里總是很滑稽。他個子非常高,臉譜也比一般的大,分成兩部分。上面一個臉是給天上的玉帝看的,所以是個笑臉,下面這張臉是給地上的百姓看的,所以是張很丑的兇臉——這多諷刺啊!
對于臉譜,劉老始終抱著如同醫(yī)學研究一樣的嚴謹態(tài)度。劉老為北京奧運畫的整套京劇臉譜奧運郵票最初的版樣就讓老爺子挑出一個錯來,“夏侯淵的英文翻譯應該是Xiahou-Yuan,不應該翻成Xia-Houyuan 啊,F(xiàn)在不少京劇的英文翻譯都不夠準確,比如把‘英雄會’翻譯成‘meeting of heroes’,照理說沒錯,但‘群英會’又該翻成什么呢?”說到這兒,劉老又提起了一個話題,“我聽現(xiàn)在好多人都說關羽是面如‘重’棗,那個字可不能念‘眾’啊,應該念‘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