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士安(九三八~一○○五),一名士元(《嘉定赤城志》卷九),字仁叟,一字舜舉(《武夷新集》卷一一
畢士安 |
畢士安 - 資料
畢士安,字仁臾,西京大同人,宋朝著名宰相。其曾祖與祖父都在本州、本縣做小官,父親還任過觀城縣令。畢士安從小好學,曾專程到宋(今河南省商丘)、鄭(河南省鄭州市)等地求師。宋太祖乾德四年(966年),畢士安中進士,十年后任大理寺丞、三門發(fā)運事。咸平元年,任禮部侍郎、翰林學士。
畢士安 - 概述
畢士安一生為人正直,勤于政務(wù),治學嚴謹,知人善任。平日嚴以律己,寬以待人。曾大力推舉寇準,向宋真宗上書說:“寇準忠義兩全,善斷大事,我以為是宰相之材!庇谑撬握孀谕猱吺堪仓嗾,同時任命畢、寇二人為平章事(宰相)?軠嗜卧紫嗪螅∪松曜诠耪_告,畢深知寇之為人,極力為寇辯護,查清誣告案件,將申宗古斬首,寇準才得安心政務(wù)。以后寇準力主抗遼,政績顯著,均為畢士安薦賢之功。景泰二年,遼國統(tǒng)軍撻覽領(lǐng)兵南下侵宋,畢士安與寇準力主真宗皇帝御駕澶淵訂盟,迫使遼邦不敢進犯,只好訂立澶淵盟約,雙方罷兵議和。景泰二年,畢士安病逝,享年六十八歲。宋真宗廢朝五日,異常悲慟,贈太傅、中節(jié)令,謚文簡。
畢士安 - 宋詞
答王黃門寄密蒙花
多病眼昏書懶寄,煩君遠寄密蒙花。
愁無內(nèi)史兼詞翰,為寫真方到海涯。
國清寺
三四百年寺,今來國又清。
若非逢圣祚,從自有嘉名。
月殿五峰色,風松十里怕。
不緣君命束,便好脫塵纓。
禁林讌會之什
好文英主古難齊,寵重詞臣意弗低。
睿藻清新刊翠琰,神蹤飛動在璇題。
蕓箋許效蓬萊閣,花檻容模罨畫溪。
樂圣朋儕開綺席,愛君誠抱掛金閨。
買臣晚遇知多幸,犬子端憂思轉(zhuǎn)稽。
天地恩私無以報,只將克慎對芝泥。
楊照承議蘆雁枕屏
畫師不肯傳風蝶,故作枯乾逞奇絕。
清秋未合結(jié)繁陰,深戶何從灑飛雪。
雪里鴨兒苦耐寒,眠沙枕浦白云團,
黃蘆槭槭枝葉乾。江頭鳴雁恰飛起,
恍如身到瀟湘間。瀟相洞庭云水隔,
山路坡陁斷行客。從來冬景畫已難,
況有翎毛似崔白。已覺冰漫稻梁少,
更疑水宿溪垠窄。生平有道付滄洲,
今日床頭動行色。屏風主人家近遠,
我昔曾過潯陽縣,田蘆野雁嘗親見。
出門解榻定相逢,借我家鄉(xiāng)令對面。
畢士安 - 評價
畢士安去世之后,宋真宗對寇準等人說:“畢士安,善人也,事朕南府、東宮以至輔相,飭躬慎行,有古人之風,遽此淪歿,深可悼惜!”后來王旦為相,面奏真宗皇帝:“畢士安清慎如古人,在位聞之感嘆,仕至輔相而四方無田園居萊,歿未終喪,家用已屈,真不負陛下所知。然使其家假貸為生,直有以周之者竊,調(diào)當示上恩,非臣敢為私惠。”真宗皇帝深表同情,賜白金五千兩,子世長至衛(wèi)尉卿,慶長至大府卿,孫從善至光祿寺少卿。
《宋史·畢士安》中對畢士安有很高的評價:“土安端方沉雅,有清識醒籍,美風采,善談吐,所至以嚴。正稱年耆,目毛讀書不輟,手自讎;蛴H善寫,又精意詞翰,有文集三十卷。”
畢士安 - 作品
《宋史·畢士安傳》
畢士安,字仁叟,代州云中人。曾祖宗昱,本縣令。祖球,本州別駕。父乂林,累辟使府,終觀城令,因家焉。士安少好學,事繼母祝氏以孝聞。祝氏曰:“學必求良師友!蹦伺c如宋,又如鄭,得楊璞、韓丕、劉錫為友,因為鄭人。
乾德四年,舉進士。邠帥楊廷璋辟幕府,掌書奏。開寶四年,歷濟州團練推官,專掌筦榷,歲課增羨。改兗州觀察推官。太平興國初,為大理寺丞,領(lǐng)三門發(fā)運事。吳越錢俶納土,選知臺州,言:“錢氏上圖籍,有司皆張侈賦數(shù),今湖海新民始得天子命吏,宜有安輯,愿一用舊籍!痹t從之。明年,遷左贊善大夫,徙饒州,改殿中丞。召還,為監(jiān)察御史。復(fù)出知乾州,以母老愿降任就養(yǎng),改監(jiān)汝州稻田務(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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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熙二年,諸王出閣,慎擇僚屬。以虞部郎中王龜從兼陳王府記室參軍,水部員外郎王素兼韓王府記室參軍,秘書丞張茂直兼益王府記室參軍,士安遷左拾遺兼冀王府記室參軍。太宗召謂曰:“諸子生長宮庭,未閑外事,年漸成人,必資良士贊導(dǎo),使日聞忠孝之道,卿等勉之!辟n襲衣、銀帶、鞍勒馬。
士安本名士元,以“元”犯王諱,遂改焉。遷考功員外郎。端拱中,詔王府僚屬各獻所著文,太宗閱視累日,問近臣曰:“其才已見矣,其行孰優(yōu)?”或以士安對。上曰:“正協(xié)朕意。”俄以本官知制誥,王請對愿留府邸,不許。淳化二年,召入翰林為學士。大臣以張洎薦,太宗曰:“洎視畢士安詞藝踐歷固不減,但履行遠在下爾!笔堪惨愿该麃V林抗章引避,朝議謂二名不偏諱,不聽。
三年,與蘇易簡同知貢舉,加主客郎中。以疾請外,改右諫議大夫、知潁州。真宗以壽王尹開封府,召為判官。及為皇太子,以兼右庶子遷給事中。登位,命權(quán)知開封府事,拜工部侍郎、樞密直學士。時近臣有怙勢強取民間定婚女,其家訴于府,士安因?qū)ψ,還之。宮府常從為廷職者,每授任于外,必令士安戒勖。
咸平初,辭府職,拜禮部侍郎,復(fù)為翰林學士。詔選官?薄度龂尽,晉、唐書;蛴醒詢蓵x事多鄙惡不可流行者。真宗以語宰相,士安曰:“惡以戒世,善以勸后。善惡之事,《春秋》備載!闭孀谌恢烀。士安以目疾求解,改兵部侍郎,出知潞州,特加月給之數(shù)。入為翰林侍讀學士。景德初,兼秘書監(jiān)。契丹謀入境,士安首疏五事應(yīng)詔,陳選將、餉兵、理財之策,真宗嘉納。
李沆卒,進士安吏部侍郎、參知政事。入謝,真宗曰:“未也,行且相卿。”士安頓首。真宗曰:“朕倚卿以輔相,豈特今日。然時方多事,求與卿同進者,其誰可?”對曰:“宰相者,必有其器,乃可居其位,臣駑朽,實不足以勝任。寇準兼資忠義,善斷大事,此宰相才也!闭孀谠唬骸奥勂浜脛偸箽狻!庇謱υ唬骸皽史秸犊写蠊(jié),忘身徇國,秉道疾邪,此其素所蓄積,朝臣罕出其右者,第不為流俗所喜。今天下之民雖蒙休德,涵養(yǎng)安佚,而西北跳梁為邊境患,若準者正所宜用也!闭孀谠唬骸叭唬斀迩渌薜骆(zhèn)之!蔽撮喸,以本官與準同拜平章事。士安兼監(jiān)修國史,居準上。
準為相,守正嫉惡,小人日思所以傾之。有布衣申宗古告準交通安王元杰,準皇恐,莫知所自明。士安力辯其誣,下宗古吏,具得奸罔,斬之,準乃安。
景德元年九月,契丹統(tǒng)軍撻覽引兵分掠威虜、順安、北平,侵保州,攻定武,數(shù)為諸軍所卻,益東駐陽城淀,遂攻高陽,不得逞,轉(zhuǎn)窺貝、冀、天雄,兵號二十萬。真宗坐便殿,問策安出。士安與寇準條所以御備狀,又合議請真宗幸澶淵。士安言澶淵之行,當在仲冬;準謂當亟往,不可緩。卒用士安議。
初,咸平六年,云州觀察使王繼忠戰(zhàn)陷契丹。至是,為契丹奏請議和。大臣莫敢如何,獨士安以為可信,力贊真宗當羈縻不絕,漸許其成。真宗謂敵悍如此,恐不可保。士安曰:“臣嘗得契丹降人,言其雖深入,屢挫不甚得志,陰欲引去而恥無名,且彼寧不畏人乘虛覆其巢穴,此請殆不妄。繼忠之奏,臣請任之。”真宗喜,手詔繼忠,許其請和。
時已詔巡幸,而議者猶哄哄,二三大臣有進金陵及成都圖者。士安亟同準請對,力陳其不可,惟堅定前計。真宗嚴兵將行,太白晝見,流星出上臺北貫斗魁。或言兵未宜北,或言大臣應(yīng)之。士安適臥疾,移書準曰:“屢請舁疾從行,手詔不許,今大計已定,唯君勉之。士安得以身當星變而就國事,心所愿也!币讯匍g,追至澶淵,見于行在。時已聚兵數(shù)十萬,契丹大震,猶乘眾掠德清。至澶北鄙,為伏弩發(fā)射,撻覽死,眾潰遁去。
會曹利用自契丹使還,具得要領(lǐng),又與其使者姚東之俱來,講和之議遂定。歲遺契丹銀絹三十萬,朝論皆以為過。士安曰:“不如此,契丹所顧不重,和事恐不能久!奔傲T兵,從還,乃按邊要選良守將易置之:雄州以李允則,定州馬知節(jié),鎮(zhèn)州孫全照,保州楊延昭,它所擇用各得其任。令塞上得境外牛馬類者悉還之,通互市,除鐵禁,招流亡,廣儲蓄。未幾,夏州趙德明亦款塞內(nèi)附。二方既定,中外略安。量時制法,次第施行。復(fù)置賢良方正、直言極諫等科,以廣取士。
二年,章七八上,以病求免,優(yōu)詔不允。遣使敦諭,不得已,復(fù)起視事。十月晨朝,至崇政殿廬,疾暴作,真宗步出臨視,已不能言。詔內(nèi)侍竇神寶以肩輿送歸第,卒,年六十八。車駕臨哭,廢朝五日,贈太傅、中書令,謚文簡。以皇城使衛(wèi)紹欽治葬,有司給鹵簿。錄其子世長為太子中舍,慶長為大理寺丞,孫從古為將作監(jiān)主簿。
士安端方沉雅,有清識,昷藉,美風采,善談吐,所至以嚴正稱。年耆目眊,讀書不輟,手自讎校,或親繕寫。又精意詞翰,有文集三十卷。嘗謂人曰:“仆仕宦無赫赫之譽,但力自規(guī)檢,庶幾寡過爾!狈步挥螣o黨援,唯王祐、呂端見引重,王旦、寇準、楊億相友善,王禹偁、陳彭年皆門人也。禹偁,濟州人。幼時以事至士安官舍,士安識其非常童,留之,教以學,舉業(yè)日顯。后遂登科進用,更在士安前。及士安知制誥,其命乃禹偁詞也。
士安沒后,真宗謂寇準等曰:“畢士安,善人也,事朕南府、東宮,以至輔相。飭躬慎行,有古人之風,遽此淪沒,深可悼惜。”及王旦為相,面奏:“陛下前稱畢士安清慎如古人,在位聞之感嘆。仕至輔相,而四方無田園居第,沒未終喪,家用已屈,真不負陛下所知。然使其家假貸為生,宜有以周之者,竊謂當出上恩,非臣敢為私惠!闭孀诟袊@,賜白金五千兩。
子世長至衛(wèi)尉卿,慶長至大府卿。孫從善光祿少卿,從古駕部郎中,從厚、從誨檢校水部員外郎,從簡博羅令,從道殿中丞,從范山南西道節(jié)度推官,從益太常寺太祝,從周朝散郎、知洋州。曾孫仲達、仲偃仕至郡守,仲衍、仲游、仲愈。
《宋史 畢士安傳》(節(jié)選)白話文
畢士安字仁叟,代州云中人。宋太祖乾德四年中進士。太宗雍熙二年,皇子們離開都城前往自己的封地做藩王,太宗謹慎地為他們選擇所屬官吏,畢士安調(diào)任左拾遺兼任冀王府的記室參軍。太宗下詔說:“皇子門生在宮廷中長在宮廷中,不了解外面的事情,年齡漸近成人,一定要借助賢良的人輔佐引導(dǎo),使他們每天都能聽到忠孝的道理,希望各位努力!倍斯澳觊g,太宗下詔命王府的屬官各自呈獻自己撰寫的文章。太宗閱覽多日,問身邊的臣子們說:“他們的才能已經(jīng)展現(xiàn)出來了,他們的品行誰更優(yōu)秀呢?”有人拿畢士安來對答;噬险f:“正符合我的心意!辈痪靡员竟俚纳矸菁嫒沃普a(為起草詔令畫行),淳化二年,被召入作翰林學士。有大臣向皇帝推薦張洎,太宗說:“張洎與畢士安相比,文采閱歷固然不差,但操行就差的遠了!
李沆卒,畢士安被提拔為吏部侍郎、參知政事,畢士安上朝謝恩,真宗說:“還沒有結(jié)束,即將任命你為相!碑吺堪策殿^。真宗說:“我倚仗你來輔佐,哪只從今日開始。但現(xiàn)在正有很多事,尋找一個和你一起引薦的人,大概誰能勝任?”畢士安回答說:“做宰相的人,一定要具備這樣的才能,才能夠擔當這樣的職位,我才能低下,實在不能勝任?軠始娑邆渲伊x,長于理斷大事,這才是宰相的才能!闭孀谡f:“聽說他喜歡強硬,意氣用事!碑吺堪灿只卮鹫f:“寇準正直無私,意氣風發(fā),情緒激昂,具有高風亮節(jié),盼望為國犧牲,操持正道憎恨奸邪,這是一向長期養(yǎng)成的,在朝的大臣很少有超過他的,只是不受世俗歡迎。現(xiàn)在天下的老百姓雖然承蒙皇上的美好恩德,滋潤養(yǎng)育安閑逸樂,但西北強橫的西夏是邊境上的禍患,像寇準這樣的人正是應(yīng)該任用的人才。”真宗說:“既然這樣,應(yīng)當借你這樣年老而有德望的人來壓服他!睕]過一個月,畢士安以本官身份和寇準一同受官為平章事。畢士安兼監(jiān)管修撰本朝歷史,官位在寇準之上。寇準做了宰相,堅守正道,憎恨邪惡,陰險小人天天想排擠他。有平民向宗古告寇準結(jié)交安王元杰,寇準惶恐不安,不知該如何表明自己。畢士安竭力辯明這里的誣陷,把宗古交法官審訊,詳細獲知奸邪的行為,斬殺,寇準才安心了。
畢士安方正沉靜高雅,對人對事有很高的見識,含蓄寬容,外貌漂亮有風采,善于談吐,所到之處,以嚴厲和正直著稱。
畢士安 - 宋代詞人
兩宋天水一朝,在歷史上的地位仿佛頗為尷尬,論威勢它不及漢唐,論疆域它不及元清,給后人留下的最深刻的印象,一般都是歲幣,偏安,求和,內(nèi)耗,亡國……種種恥辱的烙印打在它的身上,使“偃武修文”于它成為一種諷刺,使“積弱不振”于它成為一個定性。
然而,它又是一個堪稱精致優(yōu)雅的時代,也是一個堪稱奇特崢嶸的時代。它擁有不世出的名將,擁有超古邁今的政治家,擁有最杰出的天才文人、英雄詞客……雖然這一切,沒有挽回這個朝代的衰弱不振,沒有挽回最終亡國的命運,但即使是它的亡國,也是如此令人痛心疾首,慘烈不堪,以至于后人說:崖山之后,已無中國!
在兩宋都滅亡之后,成為遺民詞人的劉辰翁,寫下這樣的句子:“便當日、親見霓裳,天上人間夢里!薄比A歸于落寞,精雅摧成殘破,可是就算塵歸塵,土歸土,也有人始終記得,那三百年的夢幻之間,有多少值得所有人沸騰一腔熱血去維護的美好,又有多少在外敵逼凌與上層腐朽雙重作用下轟然毀滅的美好。縱使天上渺茫,人間無路,夢里成空,畢竟也能夠存留在心里,定格在筆下。那一闋或纏綿或激昂,或清麗或雄壯,或歡愉或悲涼的詞曲,那隱藏在詞曲之后的形形色色的面容,種種般般的性情,悲歡苦樂,浮沉遭際,在打開詞卷的那一霎,會又重新生動鮮活起來。
例言:因為是宋代詞人,所以身份當屬于五代的李后主不算,雖然他生活的年代也入宋初;金代的元好問等人也不算,雖然他的生卒也與南宋平行。從王禹偁起,到宋遺民詞人結(jié)束。按時間順序排列,原則上取比較知名的詞人,和有故事可說的詞人。
王禹偁(945-1001)巨野(今屬山東)人。晚貶知黃州,世稱王黃州!端问贰放c《東都事略》有傳。著有《小畜集》。存詞一首。
點絳唇
雨恨云愁,江南依舊稱佳麗。
水村漁市,一縷孤煙細。
天際征鴻,遙認行如綴。
平生事,此時凝睇,誰會憑欄意!
說王禹偁是詞人,其實并不十分符合,他以詩文著稱,所填小詞存世的僅僅只有這一首,但就這么一首,還占了個“最”字——最早的宋人小令之一。只要我們翻開按年代次序編的宋詞選、宋詞三百首之類的書籍,放在第一首的一般都會是他這首《點絳唇》,王國維說:“詞至后主,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變伶工之詞而為士大夫之詞! 李煜死的時候王禹偁已經(jīng)二十多歲,正是北宋第一代的文人,繼了李后主開拓的“士大夫之詞”的境界而創(chuàng)作,這一首詞深有文人詞的特色,筆調(diào)清新淡雅,一改宋初時詞壇上尚沿襲的五代柔靡艷冶之風,所以他的詞雖僅此一例,在宋詞壇上還是值得提一提的。
王禹偁出生的那一年,離宋太祖立國還有六年,這一年李煜還做著南唐國主,娶了大周后,然而等到王禹偁進士及第的時候,已經(jīng)是宋太宗太平興國八年,李煜被牽機藥毒死已經(jīng)五年,新時代的新文人,剛剛成長起來,宋代文學的新氣象,也正等待著他們來創(chuàng)造。
宋代拔取進士不象唐代重視品第,所以寒士進入仕途的情況開始大大增加了,王禹偁就是一個平民之家的子弟。據(jù)說他家里以磨面為生,但這個平民子弟天生聰慧,七八歲已經(jīng)能做文章,他是濟州巨野(今山東巨野)人,當時任濟州從事的畢士安(字文簡,后來位至輔相,曾推薦寇準為相,是個善于選拔賢才的人聽說了這個神童,將他找來,因為他家里以磨面為生,就命他作《磨詩》這個題目不無揶揄的意思,王禹偁卻毫不思索,脫口吟出了一首絕句:“但存心里正,無愁眼下遲。若人輕著力,便是轉(zhuǎn)身時!泵魇菍懩,句句卻包含人生哲理,畢士安當然大為驚異,留他于子弟中講學。
有一天太守在席間出了一個對子:“鸚鵡能言爭似鳳!弊系馁e客都對不出來。畢士安回家將對句寫在屏風上,王禹偁就接著在下面寫:“蜘蛛雖巧不如蠶!碑吺堪灿忠淮蔚捏@服,嘆息說:“真是經(jīng)綸之才。 彼吞卦谝黄鹳p白蓮的時候提起了這個詩才敏捷的神童,太守便即召王禹偁前來,即景命題,讓他詠白蓮詩,王禹偁又來一首五絕:“昨夜三更后,妲娥墮玉簪。馮夷不敢受,捧出碧波心。”太守也嘆服為天才。
王禹偁的敏捷詩才,給自己爭取到了良好的待遇與進身的機會,一直到中了進士后也一樣如此。當時的皇帝宋太宗聽說了他的才名,召來面試,選拔他作了右拾遺,在史館任職,還有“賜緋”的待遇(就是賞穿紅袍),歷來成例,賜緋者,給配的衣帶是涂金銀帶,太宗卻特命給他一條文犀帶“寵之”,在當時的士子眼里,這已經(jīng)是至高無上的恩遇了。據(jù)說他在太宗面前也有即景成詩的故事:宋太宗有一回宴請百官,這種宴席上一般是即興賦應(yīng)制詩的,太宗耍了個花招,前一日看見王禹偁在宮禁中喃喃吟詠,知道他在預(yù)先作《賞花釣魚》詩,知道其他的文官大概也押了一樣的題,于是第二天宴席上臨時改題,要求作《千葉石榴花》,百官一時都慌了手腳,事先擬好的作品拿不出來,只有王禹偁飛快的寫了一首應(yīng)景的七絕:“王母庭中親見栽,張騫偷得下天來。誰家巧婦殘針線!一撮生紅熨不開!碧谀弥,贊賞說:“這才是真才實學啊!”——當時百官里面有沒有人從此嫉恨,不得而知,但王禹偁如此才華,也得帝王賞識,仕途卻一直不順,難說不是有著鋒芒畢露得罪了同僚的緣故
王禹偁在宋太宗太平興國八年(983)中了進士,起初做成武縣主簿,次年即以大理評事的官銜做蘇州長洲縣的知縣,端拱元年(988)入朝做右拾遺,五年內(nèi)從地方進入中央,升遷速度不可謂不快,他讓宋太宗贊賞為“真才子”,也正是在這一段任職京官的期間,但只在三年之后,他就因為徐鉉辨誣被貶到外地,做商州團練副使。同樣的遭遇發(fā)生在四年后,至道元年(995),王禹偁復(fù)入朝,拜翰林學士,不久便“坐謗訕罷”,外任滁州(今安徽滁州,就是歐陽修做《醉翁亭記》的地方),未幾改揚州。宋真宗即位將他重新召回朝廷,修撰《太宗實錄》,他卻由于秉筆直書,犯了忌諱,再度被貶謫到黃州(今湖北黃崗),這是他第三次被貶,也是最后一次。
王禹偁最后一次被貶出京城,走得既榮耀而又慘淡,當時任翰林學士參政的蘇易簡做主試官,一榜選拔了進士353人,可能都是文人的緣故吧,蘇易簡同情王禹偁,雖然對他的貶謫無能為力,卻愿意對這位老學者表示最后的一份敬意,他上書朝廷:“禹偁禁林宿儒,累為遷客,漂泊可念,臣欲令榜下諸生罷期集,綴馬送行于郊!庇谑且还353名新榜進士,奉旨送王禹偁出郊,在官橋拜別,不知道王禹偁看到這一番場景,是否百感叢生?他口占一絕,托狀元孫何致謝蘇易簡,有“綴行相送我何榮,老鶴乘軒愧谷鶯。”的句子,既有對蘇的感激,也有老景將至的喟然。因為他是在修實錄時直言犯忌得罪遭貶,當時的宰相也對他“不悅”(大約也是王禹偁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吧),一時縱使是親朋好友,也畏懼時勢不敢接近他,惟有竇元賓拉著他的手在閣門前哭泣感嘆:“一再貶謫你出外,這難道是命運么!” 王禹偁有感于人情冷暖,也感激他替自己報不平的意氣,日后曾經(jīng)寫詩相謝:“惟有南宮竇員外,為余垂淚閣門前。”——這個竇元賓出身名門,是五代漢宰相竇正固的孫子,歐陽修在《歸田錄》里說他不喜歡修飾自己,老是很久也不洗澡,體味不雅,當時人給他取了綽號叫做“竇臭”,可見一貫我行我素,也是個有意思的人物。
被貶黃州之后,按例得向朝廷上謝罪表,王禹偁的表文中有這樣的句子:“宣室鬼神之間,豈望生還;茂陵封禪之書,唯期身后!鼻耙痪涫怯昧速Z誼的典故,他曾經(jīng)向漢文帝講鬼神論,使皇帝“半夜虛前席”,聽得極其入神,最終卻死于貶所長沙;后一個典故是司馬相如,他死后漢武帝派人到他家求取遺文,惟有數(shù)卷《封禪書》進奉。這兩個典故都關(guān)乎死亡,十分不祥,語氣也很悲凄,宋真宗在歷史上還是一個好文學并愛護文士的皇帝,讀了之后被其中的悲詞打動,想把王禹偁調(diào)到近處來。這時黃州當?shù)赜职l(fā)生了件事兒:兩只老虎爭斗,一只吃了另一只。本來這在動物界不過是弱肉強食的自然規(guī)律,但古代人比較迷信,將兩虎相爭看作是上天的警示,須得占卜吉兇,占卜者說:“這表示黃州的知府將要有災(zāi)禍!”——大約占卜者知道宋真宗的意思,有意順著幫忙吧。真宗立即下令調(diào)王禹偁到蘄州(屬湖北),可是敕令才下,王禹偁已經(jīng)去世,終于還是如表中讖言死在了黃州的任上。其實是一再的折搓損害了他的健康,使他未滿五十而終,跟所謂謝表讖語、黃州虎斗的警示并無必然聯(lián)系,即使他接到旨意前往蘄州的話,也未必能夠等到回朝的那一天,而若是去了蘄州并歿于當?shù)氐脑,按古代稱謂規(guī)則,后世對他的稱呼就得改作“王蘄州”了。
王禹偁在黃州度過了他生命中最后的幾年,他的文集就是在那時編成,名為《小畜集》,這個集名據(jù)說是他以周易占卜,得到“小畜”的卦象而取(這個卦象的意思,注解為“不足以兼濟也”,是否可以認為王禹偁心里仍然未忘懷兼濟天下之志?)。他在黃州寫成了千古名文《黃崗新建小竹樓記》,有一段話可謂膾炙人口:“夏宜急雨,有瀑布聲;冬宜密雪,有碎玉聲;宜鼓琴,琴調(diào)虛暢;宜詠詩,詩韻清絕;宜圍棋,子聲丁丁然;宜投壺,矢聲錚錚然:皆竹樓之所助也!边@樣清幽雅致的環(huán)境,幾乎是每一個讀書人的夢想,和他早年供職內(nèi)翰時所寫《待漏院記》,議論宰相職責,為天下、為蒼生謀事的抱負似乎已經(jīng)相去甚遠,蘇東坡說他:“以雄文直道獨立當世” 、“耿然如秋霜夏日,不可狎玩”,在黃州的王禹偁,到底是晚年心境已轉(zhuǎn)為平淡恬然,還是一身剛性在無可奈何之際而遁于隱?可能兩者兼而有之吧。他深愛自己建造的竹樓與無慍齋,曾經(jīng)鄭重其事的作記告誡后人:“烹茶煉藥則可矣,若易為廄庫廚傳,非吾徒也!”反對將自己的小樓和書齋改造成馬廄倉庫廚房等,可是到北宋末年,竹樓已然毀損,無慍齋則真的成了馬廄,那塊刻著王禹偁所作“記”文的石頭,正被廚師拿來壓羊肉,后人很是感慨:“元之(王禹偁字)難道是先知么?還是一語成讖?”其實,這一切無關(guān)什么先知或命定之類的神秘性,而是人事變遷的常理,王禹偁在作記的時候,多半也料知了竹樓書齋的結(jié)局,憤慨么,痛惜么?就象石頭上的棱角終于會在風波中漸漸磨平消失一樣,自然規(guī)則與社會規(guī)則都無從更改,他也惟有接受貶竄在生前,接受陵夷于身后,唯一不能磨滅的,大約只有他在文壇上的開拓之功、熠熠盛名了。
最后還可以提一下王禹偁的詩歌創(chuàng)作,他的詩學習白居易,宋初詩壇上各種“體”(也即是詩歌流派)甚多,學白居易的稱“白體”,王禹偁就是白體詩人中的佼佼者,然而他在學白體時能夠避免語言淺俗的弊病而追求精煉深警,從學白深入到學杜,所以他的成就又使他不能單以“白體”詩人局限之。這一點在他生前就有記述:王禹偁貶商州團練使時,曾經(jīng)有一次做了一首《春日雜興》寫落花:“何事春風容不得,和鶯吹折數(shù)枝花!彼膬鹤蛹斡又赋觯骸袄隙旁小∷拼猴L相欺得,夜來吹折數(shù)枝花!,與父親的詩句很相似!闭埶牧诉@句詩,王禹偁反而欣然說道:“我所作詩句的精詣,竟然能夠暗合子美么!”并不改詩,卻又做了一首詩道:“本與樂天為后進,敢期杜甫是前身!”對自己詩風的“暗合”,其實也就是由學白轉(zhuǎn)而向?qū)W杜,他是抱以欣慰的態(tài)度的。
王禹偁的詩歌代表作,可以舉下面這首七律,也是我最喜歡的宋詩之一:
《村行》
馬穿山徑菊初黃,信馬悠悠野興長。
萬壑有聲含晚籟,數(shù)峰無語立斜陽。
棠梨葉落胭脂色,蕎麥花開白雪香。
何事吟余忽惆悵?村橋原樹似吾鄉(xiāng)。
畢士安 - 名言
鋤一惡,長十善。--《宋史.畢士安傳》
[譯文] 除掉一件壞事,會出現(xiàn)十件好事。
[評介]北宋初期名臣畢士安的曾孫畢仲衍,做地方官時,懲治了一個豪強,人們便用這句諺語來贊揚他。懲辦一個壞人,制止一件壞事,就會使好人好事不斷涌現(xiàn),這是符合辯證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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