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偉志
丁偉志,男,漢族,1931年1月出生,研究生,中共黨員,濰坊市濰城區(qū)人。曾任中國社會科學院副院長,研究員。
1951年11月,赴北京中國人民大學馬列主義教研室讀研究生。1953年2月,入馬列學院,修讀哲學專業(yè)。1955年夏,完成研究生全部課程,畢業(yè)。同年7月,調(diào)入中共中央政治研究室,在哲學組從事研究工作。1964年秋,中央政治研究室撤銷后,分配在新成立的中共中央馬克思列寧主義研究院哲學組從事研究工作。1973年10月,調(diào)至中國科學院中國近代史研究所通史組,參加范文瀾著《中國通史》新版的編撰。1975年9月,調(diào)至《歷史研究》雜志社,任副主編。1980年起,先后擔任中國社會科學院《中國社會科學》雜志社副總編輯、總編輯,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總編輯。1985年7月,調(diào)任中國社會科學院副秘書長。1988年3月,被任命為中國社會科學院常務副院長。1995年底離休。先后任中國史學會常務理事、副會長;中國老教授協(xié)會副會長、顧問。2006年當選為中國社會科學院榮譽學部委員。
從事研究工作四十年來,代表性著作有《儒學的變遷》、《張載理氣觀析疑》、《馬克思主義與宏觀歷史研究》、《歷史是多樣性的統(tǒng)一》、《論歷史研究中的逆向考察》、《論歷史的暫時性、變罕性和階段性》、《試論馬克思主義歷史觀的形成》、《重評"文化調(diào)和"論》、《中西體用之間》、《無樹有巢》(文集)、《桑榆槐柳》(文集)等。
難忘故鄉(xiāng)文化恩賜
——近訪濰縣丁家后人、原中國科學院副院長丁偉志
日前,本報記者赴北京在丁老的家中采訪了他。已經(jīng)76歲的丁老精神矍鑠,思維縝密,身上透著一股文化大家的睿智。
丁老的客廳里有一個很大的書櫥,里面密密麻麻擺滿了書,其中以歷史類圖書居多,讓人感覺到一種歷史的滄桑和文化的厚重……
大宅門的見證人
解放前,在濰縣很長一段歷史上,丁家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門望族。在濰縣前后生活過13年的丁偉志碰上的正是這個“大宅門”的沒落時期。他說,記憶中,當時的“丁四宅”和巴金《家》中描述的那個大家族差不多,只是這“丁家”比“高家”似乎規(guī)模更大一些,親族關系也更復雜一些。丁家內(nèi)部,也一如巴金筆下的“高府”。這個正處在衰敗中的大家庭里的人物,也是形形色色。在他的父兄輩中,有道貌岸然的道學先生,有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庸人,有吃喝嫖賭的浪蕩公子,吸食鴉片的也有三四位,甚至還有一位不務正業(yè)的堂兄解放前夕當過保長,解放后被關押并發(fā)配青海,死在他鄉(xiāng)。
十笏園是丁偉志的曾祖丁善寶于光緒十一年所建,也就是說,十笏園是丁偉志家的。本來以為,十笏園里肯定有丁偉志童年和少年的許多記憶,可丁偉志告訴記者的卻是另一番情形。
丁偉志說,十笏園是他的父祖輩讀書、游冶、會友、宴客的地方,對他們這一輩來說,卻不過是一個一年內(nèi)也難得去玩上一兩次的公園。因為從丁偉志記事起,十笏園一直被軍政機關所使用。“十笏園于我,事實上是相當隔膜的,幾十年后殘留在我腦海中的十笏園,只不過是些片段的夢境;或者說,十笏園對于我,就像是兒時讀過的一首有情趣的、仍然留在記憶里的朦朧詩!
“老濰縣城非常有特點,那些京味的四合院如果保留下來,歷史價值無法估量,可歷史的發(fā)展就是這樣,容不得我們重新選擇。如果要誰為拆掉的建筑園林負責的話,那只能找歷史了。其實,也虧了十笏園被軍政機關使用過,要不然現(xiàn)在能不能保留下來也很難說!倍ブ静粺o傷感地告訴記者。
向陽路上的小黃樓也是丁家的,是丁叔言建造的,那是當時濰縣城第一座樓房,解放濰縣時,曾山、許世友都在那兒住過。丁偉志還清楚地記得,1941年秋天,10歲的他曾經(jīng)被日本人抓進小黃樓的地下室過了一夜,被一同抓來的還有一大幫丁家的人,原因是丁叔言抗日。因為丁偉志是個孩子,而且抓他們的人也沒找到什么證據(jù),第二天,他就被放了出來。
17歲那年,丁偉志告別那個漸已沒落的大家庭投身革命的時候,他甚至還懷著對那個“地主之家”消亡的“慶幸”。他“背叛”了那個“大宅門”,和“覺慧們”(覺慧為《家》的主人公之一)站到了一起。
丁偉志說,1947年,他到北京念了半年高中,就是在那時,他接觸到了進步學生,受到了進步思想的影響;氐綖H縣后,就投入到了地下工作中,并籌劃著去解放區(qū)。那時,滿腔都是棄家從戎的獻身精神,完全不懂得那個自己所要背叛的“大宅門”還具有什么社會學歷史學上的典型意義。
50多年過去了,像丁偉志這樣親歷過丁家“大宅門”歷史的人日漸稀少,作為歷史學家的丁偉志,突然感覺到了一種責任,這種責任讓他拿起筆來,把能夠搜尋到的片段和零星記憶整理出來。他說,作為丁家“大宅門”歷史的見證人,他這是在搶救記憶,也是在還原歷史,這不僅僅是丁家的歷史,也是老濰縣的歷史。
仍戀故鄉(xiāng)水
記者一行一進入丁偉志先生家,他便拿出了一摞剪裁下的《濰坊廣播電視報》,大部分都是我報一些關于老濰縣的歷史文化報道?吹接浾唧@異的樣子,丁偉志先生解釋說,是老家的人給他捎來的,因為他們知道他一直關注著故鄉(xiāng)濰坊。
丁偉志指著我報上一幅白浪河大集的圖片告訴記者,他對白浪河大集的印象非常深刻,小時候的大集非常熱鬧,賣什么的都有,還都有專屬區(qū)域,賣風箏的能排一大長溜。每當逢集,那里就成了他們這些孩子的樂園。丁偉志還告訴記者,他從大集上買過風箏,也自己扎制過風箏,放風箏是他童年美好的記憶。
記者看到,幾乎每一張報紙上都留有丁偉志的標記。丁偉志說,這些稿件他都詳細看了,有很多是他記憶中能夠搜尋到的東西,因此,對于個別表述不精確的地方,他都做了標記。他高興地說,真沒想到,家鄉(xiāng)的報紙能在發(fā)掘地方歷史文化方面做這么多工作,這是在搶救老濰縣的歷史和文化,有很多事情,現(xiàn)在再不弄清楚記錄下來,就再也沒有機會弄清楚了。
丁偉志說,雖然在北京已經(jīng)待了50多年,北京也漸漸地從“第二故鄉(xiāng)”變成了“第一故鄉(xiāng)”,但他仍然保留了一份鄉(xiāng)情,有時會想起自己早年在故鄉(xiāng)度過的時光,以及故鄉(xiāng)的景物、親屬和師友!安还茉趺凑f,故鄉(xiāng)是我踏上人生旅途的第一站,是我受到文化啟蒙的地方。我不能忘記它對我的恩賜!
1998年秋,丁偉志陪同時任中國社會科學院院長的胡繩游覽山東。丁偉志到現(xiàn)在還清楚地記得,那次,他們一行從昌樂進入濰坊市區(qū)的時候,有好長一段時間,他都不知身在何處。長街貫穿,高樓林立,已經(jīng)沒有了當年的影子。直到跨過白浪河,他才恍然記起了自己剛才走過的地方應該是哪里。
以后,丁偉志又應邀回了幾趟家鄉(xiāng),他說,每次回鄉(xiāng),看到的都是家鄉(xiāng)日新月異的變化,他為家鄉(xiāng)的發(fā)展感到欣慰。特別是當他知道十笏園正在按照“修舊如舊”的原則進行修復的時候,高興之情溢于言表。
丁四宅家的年
到了臘月二十三“小年”,就要擺供“辭灶”。在供品中,糖瓜是不能少的,因為這是為了用糖瓜粘住灶王爺?shù)淖,讓他上天后不要打小報告。丁偉志還記得,那時,賺便宜的都是小孩子,因為那些供品供完后大部分都進了小孩子的肚子。
丁偉志說,在濰縣過的年特別有年味。除夕那天,他跟著大人把春聯(lián)貼滿所有的大門,門檻上貼上五色的“過門錢”,影壁墻上貼“鴻禧”,水缸上貼大“福”字。夜幕降臨時,他們家要點燃重要門戶兩旁掛著的紅紗燈、影壁的“鴻禧”上邊罩著的長方形白底紅字紗燈。每個大門的兩旁門框上一人多高處,都有固定的小鐵環(huán),每當除夕上燈時節(jié),要在門兩側的鐵環(huán)上各插一炷香。丁偉志記得,在他長到伸手可以夠得著那環(huán)時,這活便都由他“承包”了。子夜,還有人把芝麻秸撒在住人的院落和通道里,并且還一邊撒一邊喊:“東撒穗,西撒穗,兒成雙,女成對!背跻辉缟,人一走動,便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那聲音和爆竹聲相映成趣,永遠定格在了丁偉志的記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