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奎琳·杜普蕾 - 個人簡介
杜普蕾1945年生于牛津一個中產(chǎn)階級音樂之家:她母親是個不錯的鋼琴家也是個天才教師。這個法國姓來自她父親那邊源于Channel島的祖籍。就在她要過五歲生日前,初露音樂才華的她在收音機上聽到大提琴的琴聲,堅決要求拉這個。
杜普蕾就學于HerbertWalenn的倫敦提琴學校,十歲時從師于WilliamPleeth。WilliamPleeth曾經(jīng)在里斯本在JuliusKengel手下學琴。Pleeth的拉琴風格也是激情豪邁的。后來杜普蕾相繼跟隨瑞士的卡薩爾斯,巴黎的Tortelier,和莫斯科的羅斯托波維奇繼續(xù)學業(yè)。1956年獲得Suggia獎,當時的評委會里包括巴畢羅里。此獎是為了紀念1950年去世的葡萄牙大提琴手Suggia所設。1959年杜普蕾第一次公開表演她的艾爾加協(xié)奏曲;1960年贏得皇后獎杯(Queen’sPrize);1961年在倫敦第一場演奏會成功完成,當時她的大提琴是一把1672年的Stradivarius。一年后她先后演奏了幾場重要的埃爾加,其中包括第一場后來成為歷年傳統(tǒng)的BBC音樂會。那一年開始GeorgeMalcolm成了她的奏鳴曲表演伙伴,而且二人開始聯(lián)手為EMI錄音。1964年她和StephenKovacevich成為協(xié)奏曲伙伴。并首場演出了PriaulxRainier的協(xié)奏曲。同年一位不知名的崇拜者送給她一把1712年的Stradivarius,‘Davydov’,此琴成為她今后的演出器材。到1965年她的聲譽已經(jīng)漸漸升高,1965年當她錄制了她那場著名的埃爾加協(xié)奏曲之后,成為了有目共睹的一顆燦爛明星。同年她首次在美國演出。
1967年她與丹尼爾·巴倫波伊姆結(jié)婚。年底與小提琴手平夏斯·祖克曼的會面促使后來三人組成了一個演出團。并錄制了貝多芬和柴科夫斯基的三重奏。此時,全世界幾乎都拜倒在杜普蕾裙下:她與阿胥肯納吉、帕爾曼、祖賓·梅塔等年輕且充滿魅力的音樂家成為了朋友。她本人也成為舉世矚目的最有名的演奏家之一。但是,從1971年七月開始,她開始受到一種奇怪病魔的騷擾,手指開始會偶爾失去知覺。她的演出開始受到影響。后來她的病被診斷為綜合硬化癥(Multiplesclerosis),經(jīng)歷了一系列的病痛反復發(fā)作之后,她于1973年退出樂壇。她試圖教授音樂,但是最終因為病癥加重,于1987年十月病逝于倫敦家中。
杰奎琳·杜普蕾 - 音樂生涯
1962年3月21日,杰奎琳·杜普蕾在倫敦的皇家節(jié)日音樂廳,首次登臺演出《埃爾加大提琴協(xié)奏曲》,那時她才17歲。要演繹一個永恒的經(jīng)典,這個年紀看來還太年輕了,但是在場的人很快就清楚了,在杰奎琳·杜普蕾年輕的手中,埃爾加憂郁的杰作,將會得到最完美的演繹。第二天一早,英格蘭最著名的樂評家之一——那弗·卡特斯,把這場演出描述為“珍貴易逝的美之絕唱”。
有人說杜普蕾是為了大提琴而生的,也有人說,這首曲子經(jīng)過杜普蕾的演奏,顯得那么細膩而又沒有放縱的感覺。大提琴和杜普蕾的演唱,一唱一合,互訴衷腸,那么具有感染力。她全身心的投入,散發(fā)著一種激情慷慨而又包含悲涼的氣質(zhì),她不是用樂器在拉,她的音是從靈魂深處走出來的。沒有杜普蕾這部作品不會如此出名。她用無限夸張的肢體語言演奏出如泣如訴的天籟。我眼睜的看著這首樂曲被裹挾而去,也許她是為此曲而生,無可替代的無可挽回的弦音斷絕。
杰奎琳·杜普蕾(JacquelineduPré)于一九四五年出生在英國一個充滿音樂的家庭。當她四歲時,聽到收音機里大提琴的聲音,就要求要那樣的樂器,從此展開了杜普蕾與大提琴之間的不解之緣。五歲時,她開始在HerbertWalenn’s倫敦學校學琴。一九五六年,十一歲時,嬴得theSuggiaAward,成為全英國最受矚目的演奏家,當年的評審還包括了巴比羅里爵士(SirJohnBarbirolli)。
一九六五年,由杜普蕾擔任大提琴,巴畢羅里(SirJohnBarbirolli)指揮倫敦交響管弦樂團,演出英國作曲家艾爾加(E.Elgar)的大提琴協(xié)奏曲(CelloConcertoinEminor,op.85)。這張錄音對杜普蕾非常重要,因為它奠定了杜普蕾在演奏舞臺上的地位。鋼琴家顧爾德曾經(jīng)說過,杜普蕾的艾爾加協(xié)奏曲,呈現(xiàn)了無限的悸動與熱情。后來她第一次聽到那張與巴畢羅里合作的錄音時,曾令人吃驚的說道:“這并不是我想表達的!”只可惜,她無法再錄下更好的Elgar,到底她想表達什麼?人們永遠無法得知。
杜普蕾演奏的Elgar沒有人會錯過,很多人都喜歡聽她的協(xié)奏曲錄音,在管弦樂襯托下,她全身投入,充滿朝氣,又不失女性的細膩,也不是完全沒有節(jié)制的放縱自己的情感演出,從她手指尖的傳遞出來的琴音,讓人完完全全地被她的熱情與音樂詮釋所感染。杜普蕾詮釋艾爾加的E小調(diào)協(xié)奏曲無人能出其右,直到現(xiàn)在,據(jù)說只有馬友友的演出稍許企及她的境界,但仍然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據(jù)說匈牙利大提琴家史塔克有次乘車,聽見廣播里正播放大提琴曲,便問旁人是誰演奏的。旁人說是杜普蕾。史塔克說:“像這樣演奏,她肯定活不長久!焙脜柡Φ氖匪,真是一語成讖!也許只有頂尖的藝術(shù)家才能理解自己頂尖同行的水準,史塔克聽得出,杜普蕾是用生命在演奏,為了琴藝的完美,可以不惜一切。杜·普蕾一直是許多古典音樂樂迷心中的一個嘆息。
一九六七年,她在耶路撒冷和以色列籍鋼琴家巴倫波因(DanielBarenboim)結(jié)婚(巴倫波因在一九七五年時,擔任OrchestreofParis的指揮)。杜普蕾和巴倫波因共譜戀曲,為古典樂壇留下佳話。他們不論在生活或是音樂上,彼此都是最佳的伴侶。他們合作演出,很多樂評人說是奇妙的一對。杜普蕾和她的先生巴倫波因也多次合作過艾爾加的大提琴協(xié)奏曲。他們合作過的版本,是1970年,由巴倫波因指揮費城交響樂團演出的錄音。這份她與夫婿巴倫波因在一九六七年合作的錄音是兩人合作灌錄的許多唱片中最常被人聆聽與談論的。主要原因是兩人在浪漫派音樂上所采取的風格和手法,與布拉姆斯的嚴謹有很大的差別,杜普蕾在音樂中發(fā)揮了她自由的本性,完全掙脫出布拉姆斯音樂里給予大提琴角色的限制(樂曲中鋼琴的地位較高),她捉住所有的機會展現(xiàn)她的魅力,而巴倫波因則體貼而充滿愛意地予以扶襯。
可惜到了1970年她的多發(fā)性硬化癥(Multiplesclerosis)迫使她不得不中斷演出活動,一九七一年她正式停止演出,并完成她最后的錄音作品:蕭邦與法朗克大提琴奏鳴曲。一九七三年,廿八歲時,在倫敦最后一次公開登臺,在祖賓.梅塔的指揮下,演奏的曲目就是與她淵緣最深的艾爾加大提琴協(xié)奏曲,從此因病告別音樂舞臺。杜普蕾一生中擁有三把名琴,其中一把是現(xiàn)代制作師的作品,兩把則是史特拉第瓦里古琴,其中大衛(wèi)朵夫如今則為馬友友所有。馬友友曾經(jīng)說過:“這把戴維朵夫(1712DavidoffStradivari)對我而言,他是我演奏過最好的樂器,我真的相信這把琴是有靈魂的,而且也具有想像力。”
在電影《JackieandHilary》(無情荒地有情天)中,杜普蕾和巴倫波因有一段對話。“如果我從此不會拉琴,你還會愛我嗎?”“不會拉琴,那就不會是你了!彼瞎f。杜普蕾的生活中,最后就只剩下醫(yī)師、護士和幾個老朋友...巴倫波因先是每隔一段時間來探望她,一直持續(xù)到巴倫波因在巴黎另組一個家庭之后,有了新家,回來的機會就更少了...只留下她一個人慢慢孤獨的死去。有文章說,巴倫波因背叛了杜普蕾,至今英國人也沒有原諒他。如果巴倫波因不是一個天才,沒有理想和抱負,也許他就能專心地守在生病的妻子旁邊,一直到妻子離開人世為止吧!世事總是不盡如人意,上天給予杜普蕾最完美的音樂天賦,又只給她在舞臺上十年的風光歲月,如彗星般的短暫。幸好她成熟得快,這十年間她所留下的音樂記錄,所達成的音樂成就,已經(jīng)足夠令她不朽,所有跟他合作過的音樂大師都對她贊譽有加。杜普蕾的音樂有一種令人無法抗拒的魔力,充滿內(nèi)涵,而且還會激發(fā)出同臺演出者的潛力。StephenKovacevich甚至表示,自從杜普蕾退出舞臺后,他再也沒有與任何一位大提琴家合作過,因為“再也無法感受到那種超乎尋常的舞臺魔力,自己也無法奏出與當時一樣充滿活力的音樂。”
她姐姐和弟弟寫的書和根據(jù)此書拍的電影。一位被音樂扭曲了生活的天才,一位離不開音樂的天才。盡管書與電影頗遭非議,一些音樂家紛紛駁斥,杜普蕾的生前好友羅斯特羅波維奇、梅紐因、帕爾曼、祖克曼等音樂界名人在影片首映期間公開在英國《泰梧士報》發(fā)表聲明指出:“影片中的杰基(杜普蕾的昵稱)決不是我們所了解的那個杜普蕾”。后導演努培(ChristopherNupen)制作了紀錄片《WhoWasJacqulineduPre?》,再次描繪了她的一生。
杰奎琳·杜普蕾 - 作品簡介
杰奎琳·杜普蕾演奏的《杰奎琳之淚》,以大提琴似詠似嘆的旋律,緩慢地擊打心懷。沉淀已久的弦音,釋放出無盡的哀思。眼淚在眶內(nèi)滿盈,沿著厚重深沉的如訴如泣的樂音,慢慢滑落,滑落。催人淚下的琴聲中,黯色的樂魂翩然遠逝,獨舞于夜深人靜的街頭。流暢中帶有哽噎的琴聲,似乎在講述一個久遠的故事,讓人窒息,渾身感到寒冷。憂傷。寂寞,無助,迷惘,交織在一起的復雜的感情,在凝固的空氣中彌漫,讓人潸然揪心。這首《Jacqueline’stear》有人說是杜普蕾人生的寫照,極富悲劇色彩,催人淚下的琴聲中,樂魂翩然遠逝的黯色獨舞依稀仿佛近在眼前……
演奏令人渾然忘我,進入一個世外桃源,有如羽化登仙、遺世獨立,快樂無比。
杜普蕾的一生,尤如曇花,驚艷的綻放之后,旋即而來便是死亡。這個英國歷史上的音樂神童,將大提琴的傳說從16歲續(xù)寫到了26歲,然后下肢癱瘓,直到她42朵花瓣完全凋零。十年的光陰,經(jīng)歷輝煌的巔峰,經(jīng)歷著如嘯的掌聲,同時也經(jīng)歷著漂泊,經(jīng)歷著一個身著華美禮服,在一束聚光燈照耀背后的靈魂的孤獨的哭泣。
杰奎琳·杜普蕾 - 生病去世
她是上帝派來安撫人類不安靈魂的天使,她是集上帝的恩寵和撒旦的苦難于一身的絕無僅有的被神選中的人。正因為有了她,倫敦在音樂世界的地圖上才有了大提琴的形狀。
大提琴本是陽剛的樂器,大提琴的琴聲本應堅強而有力。但是在杜普蕾的手中,它卻傳遞著一種非凡卻傷感的預兆的力量,一種美的無以復加的悲愁。1965年,她20歲,就借助埃爾加的大提琴協(xié)奏曲的樂譜,給予全世界失去恩寵的生命以撫慰。聽著那張唱片,完全可以在腦海中想想這個喜愛穿著花連衣裙演奏的大提琴女神演奏時的“似已不在凡間”的神情,而全體樂手在和她進行靈魂的交流時又被她天才的洞察力和直覺所催眠。那真是一種無與倫比的美,珍貴,卻易逝。在這首作品里,她預言了自己的一生,為自己如流星般短暫而閃亮的一生留下了永恒的安魂曲。她的埃爾加,無法超越,卻不忍一聽。1973年,由于癌癥,手指失去直覺,杜普蕾萬般無奈的停止了只有短短十年的演出生涯。全世界樂迷除了深深的悲痛和遺憾,還能作什么呢?1987年,上帝不忍她在人間繼續(xù)受苦,將她召回了天國。也許她在天上還會繼續(xù)拉琴——一定會的,也許上帝此刻就陶醉其中呢!
葬禮那天,喜愛她的人們用鮮花鋪滿了十幾公里的路為她送行。三個月后,在紐約卡內(nèi)基音樂廳為她舉行的專場紀念音樂會上,祖賓·梅塔大師指揮到一半就淚如雨下,演出無法繼續(xù),整個音樂廳沉浸在深深的悲傷氣氛中。大師甚至宣布,為紀念杜普蕾,他以后不再指揮埃爾加:“不堪回首的第一主題又在我耳邊響起,那是杜普蕾拉給自己的宿命之歌。為什么是這首曲子?為什么是杜普蕾?音樂就是這樣,它會鎖住你的記憶,哀慟時讓你不能自拔……”
愛什么就死在什么上。這句話是老舍先生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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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jié)選)
杜普蕾于1945年出生在英國。她出生于一個充滿了音樂的家庭,在三歲的時候聽到大提琴的聲音,就吵著想要那樣的樂器。在她四歲的生日,她得到了這樣的禮物,而且是成人用的大提琴。她居然拉起來毫無困難!
五歲就被送去倫敦的大提琴學校跟隨老師學琴。
七歲舉行第一次公開演奏會。
十歲的時候,得到蘇吉亞獎,當年的評審還包括了巴比羅里爵士,后來巴比羅里和杜普蕾就建立了親密的友誼,有時也會對她的演奏提出一些建言。
得獎之后,她就開始到市政廳音樂戲劇學校跟普利斯學琴。普利斯記得在她十三歲時,有一次普利斯跟她說下星期要開始學艾爾加的協(xié)奏曲和一首皮阿蒂的隨想曲,沒想到第四天之后,她就來告訴普利斯,她說她已經(jīng)把艾爾加協(xié)奏曲的第一樂章背下來了,而且那一首非常困難的隨想曲也背出來了。尤其令人吃驚的是,她幾乎把它們演奏得無懈可擊!當然,學習也不會都是一帆風順的。不過,她在十五歲那一年,獲得了市政廳音樂戲劇學校的皇后大獎,這是專門為叁十歲以內(nèi)的年輕音樂家所設置的。卡薩爾斯,托特里還有羅斯托波維奇都曾指導過她,不過她總認為普利斯是她真正的老師,對老師的忠誠都未曾減少過。十六歲那一年(1961),她于威格莫爾大廳舉行首次獨奏會,音樂會前幾天票就已經(jīng)完全售完,大家都急于想聽一聽年輕的大提琴家表現(xiàn)如何,真是個嚴苛的考驗!然而,她順利完成了,并獲得大眾一致的贊賞。從此她聲名大噪,開始她的演奏生涯,與英國的主要管弦樂團及著名指揮合作演出。
二十歲那一年(1965)她在卡內(nèi)基廳舉行她在紐約的首次公演,演奏曲目是艾爾加協(xié)奏曲,由BBC交響樂團協(xié)奏,杜拉第指揮。成功的徹底征服了美國聽眾!從此世界各地都熱切希望她能去當?shù)匮莩觥?967年中東戰(zhàn)爭之后,她在耶路撒冷和以色列籍鋼琴家巴倫邦結(jié)婚(目前巴倫邦以指揮著名),有一段時間,她和波倫波英以及小提琴家祖克曼三人時常一起搭檔演出,評論界均是贊譽有加。
然而,不幸的事情發(fā)生了,疾病來襲,最初檢查結(jié)果是皮膚癌,她為了跟病魔奮斗,不得不停止音樂會的演奏,甚至曾經(jīng)六個月都沒有碰過大提琴!1973年她在倫敦最后一場演奏會,由梅塔指揮新愛樂管弦樂團,演奏的曲目也是英國人最愛的艾爾加協(xié)奏曲。
在她短而輝煌的音樂生涯中,她總共錄制了十五張唱片。生病之后,她無法再繼續(xù)她的音樂演奏生涯。所以她轉(zhuǎn)為指導學生及在電視上舉行示范教學……在她最后一張錄制的唱片中,居然是在為普羅高菲夫的《彼得與狼》擔任講述者。
在1987年十月十九日,杜普蕾逝世,享年四十二歲。留給人們無限的懷念……
當杰奎琳·杜普蕾拉大提琴的時候,她完全認清自我。從五歲開始,大提琴便已成為她的莫逆之交、玩伴、休憩之所和避風港;它是一處從不讓人失望的慰藉泉源,也是一個表達深邃情感的管道。每當大提琴聲悠悠揚起時,她既能渾然忘我,同時又找到了自我。這不但讓她肯定了自己,這更是生命、本質(zhì),與她的生活。不過自17歲起,她就開始思索:“我不演奏大提琴的時候,我到底是誰?”有一陣子,她把大提琴束之高閣,努力思考著這個問題。結(jié)果找不到答案,于是她只好繼續(xù)從事那不凡的演奏生涯。
十年以后,她逐漸喪失了手指的知覺,連大夫都無法從病理上找到原因,她只好求助于心理分析師,經(jīng)過兩年才確定是身體出了毛病。她罹患了多重硬化癥(MultipleSclerosis),這種疾病不但窮兇惡極,而且無從確實掌握,可說根本無藥可醫(yī)。她持續(xù)接受心理分析,而“我是誰?”這個問題也顯得益發(fā)重要。雖然心理分析治療一直持續(xù)到她離世為止(縱使最后僅作一些象征性的治療),杜普蕾始終還是無法解開這個迷題,病痛和大提琴的遺失這雙重打擊似乎已經(jīng)把一個非常重要的渠道給堵塞住,使她找不著答案。
悲劇的多寡并不能換算成數(shù)字,杜普蕾的損失也是無法計算的。1982年夏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幾乎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而在此之前九年,她舉行了一場糟到不能再糟的告別演奏會。自此她的手腳相繼失去控制能力,最后,渾身上下都不聽使喚。她張目所見都是雙重影像,頭一直嚴重地顫抖,使她無法專心看書和看電視,日常生活起居均由特別看護、廚子和司機照顧,生活圈子亦局限于病床與輪椅,婚姻對她來說幾乎只變成一張飯票而已。她既無法打電話,亦無法自己吞食,講起話來困難重重,除了思考之外,她甚至連移動一下身子的能力都沒有。她非常無奈地固守著那受挫與卑微的孤立生活。
小時候杜普蕾就因天賦異秉而與人疏離,長大后雖然到處旅行,生活卻仍然局限于極其孤立的演奏世界,F(xiàn)在她身處于逐漸冷酷萎縮的病痛中,她原先是大家心目中的玉女,擁有神話故事般的事業(yè),以及故事書里才找得到的白馬王子,可是,這些往日的榮耀和幸福,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被一個悲劇女英雄的角色給掩蓋了。這位悲劇女英雄現(xiàn)在正勇敢地面對乖違的命運,沒有絲毫的怨悔。她的朋友稱她為“笑娃”,連為她做心理分析的醫(yī)師聽了都不禁訝然。如果僅僅為了捏造一個不朽的故事,就把她塑造成一位超凡入圣的完人,那么,無論對她,或是對身受同樣痛苦的病人都是極大的傷害。相反的,即使我們說她在晚年的確有過怨言,其實亦無損她的那份勇敢。她常感激上天賜給她的天賦及機會;但也常向上蒼訴說著自己的苦境(雖然沒有任何響應)。她說,父母從未愛過她,兄弟姊妹們恨她;終年的練習和演奏,剝奪了她的童年與友誼。在她極度渴望愛的時候,所得到的卻是人們的贊賞;所以當她一有機會,就會毫不吝惜的付出她的愛心。
1982年之后,在她的生活中就只剩心理分析師亞當·利門多尼和護士露絲·安·康寧還和她保持著固定的關(guān)系。老朋友的友誼固然不變,可是卻少有時間和精力去探望她。她的雙親亦很少來看她,姐姐和弟弟則一直到她去世前一個星期才去探視她。寫這本書的時候,很多從小便認識但后來又與她失去連系的人,告訴我他們多么后悔沒有在得知她病后再與她接觸。他們說不愿意打擾她的生活,又覺得她已經(jīng)遷移到一個不同的世界,而這個世界中的人和他們有著極大隔閡?墒,他們卻沒有想到,這種錯誤的假設卻造成杜普蕾天天恐懼面對空虛的夜晚,有時甚至沒命地打電話,用著幾乎是乞求的口吻,哀求著他們來看她。
空虛的杜普蕾,經(jīng)常有一大堆人去看她。通常這些人會去看她是基于好奇心,或是懾于她的名氣,或是另有不可告人的隱情。每當有人捐錢給她的時候,她總是接受。有一晚,一位頗負盛名的蘇格蘭籍心理醫(yī)生不請自來地去造訪她,在喝了很多白蘭地之后,開始大肆咆哮著,說她的情況帶給他多么大的痛苦。在未征求她的同意下,他給了她臨別一吻。我也曾見過一位有頭有臉的英國人,醉醺醺地跑來告訴她,說她會得此病乃因前世所造的孽,又告訴她,他認識一位?啃判尼t(yī)病的人,能使她起來行走。我還見過有人對她面露喜色,說話的時候,把她當作心愛的寵物一樣,又拍又摟;不過最遭糕的恐怕就是有人拒絕聽她訴苦,并且罵她使用不當?shù)恼Z言,讓他們聽了不舒服,或在她想要傾訴自己的絕望時卻自顧自的談笑風生。
在一個炎炎夏日的下午時分,我首度與杜普蕾見面。那一天,她的一位學生邀我一同去上課。她帶我到一棟座落于武士橋的寓所(靠近哈洛斯)。這棟白色房子四周是庭院,庭院中長滿了花葉盛開的植物,在寬敞的起居室(兼餐廳)里,壁板雖然鑲著暗色的桃花心木,卻因室內(nèi)的印花織品、鮮花和窗外射進來的陽光而顯得格外明亮。大提琴琴箱欲語還休地倚偎在墻上,旁邊則是一臺閃閃發(fā)光的鋼琴,上面掛著一幅埃爾加愁眉不展的照片。房間里,杜普蕾筆直地坐在套著綠色天鵝絨的輪椅上。她金黃色的美發(fā)垂肩而下;她的臉龐輪廓鮮明,呈四方形;皮膚粗糙,面色紅潤如玫瑰一般;她的牙齒泛黃,且形狀彎曲,可是笑起來卻充滿光采。37歲的她,看起來不像少婦,倒像個少女。她有一雙清澈透明的藍眼睛,淡黃色的睫毛,兩眼各自溜轉(zhuǎn)著。她的眼光朝我這兒轉(zhuǎn)了過來,我緊張地問她應該坐在哪里。她只簡單地說了一聲:“坐”,就開始上課了。
這位學生叫瑪西亞·西文,由圣地亞哥交響樂團請假來此上課。她告訴我杜普蕾是一位充滿靈感、很能啟發(fā)人的老師,特別精于對樂曲的詮釋。杜普蕾每吐一個字就要費許多力氣,說話非常吃力,音調(diào)很低。她不時地清著喉嚨,那種頻率恰似鐘表的滴答聲。她的話很有建設性,如“試試這樣,試試那樣,再多一點拉弓,多一些的陳述!辈坏心托裕指挥哪。強烈的顫抖使她的右手不時前后擺動著,咚咚地敲著自己的肚子,斘鱽喲葑嘁粋慢板樂章時,杜普蕾的手就在空中前后擺動做出模仿運弓的拙劣動作。她會用一種讓人覺得不寒而栗的語調(diào)道出她的不贊同:“聲音聽起來混著不清!”或“含蓄些!”
上課的時候,大家好幾次緊張的笑了出來。課上完后,杜普蕾問我們想不想聽她的“新”唱片。這是收集自她十幾歲時所錄制的小品,她對于EMI唱片公司重新發(fā)行這張唱片非常感動。對于布魯赫的《晚禱》,她說:“多么純潔的曲子啊!這是我在入籍為猶太人以前錄制的。我那時還不知道猶太人是什么,對我而言,那只是圣經(jīng)上的一個名詞而已!彼嬖V我們,她之所以會錄它,只是因為她的老師是猶太人。他稱這首曲子為“猶太人的故事”。我們又聽了圣!秳游锟駳g節(jié)》中的《天鵝》、舒曼的《幻想曲》和佛瑞的《悲歌》。瑪西亞聽了之后喃喃低語:“好悲傷!”杜普蕾:“這是首挽歌,悲哀是應該的。佛雷在朋友去逝后寫了這首曲子。他很幸運,可以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他的感情!每放一首曲子,她就問道:“還好嗎?有沒有什么不好的?”我們向她保證每一首都精彩絕倫;接著她再問我們喜不喜歡聽她在1970年與他的先生丹尼爾·巴倫伯因合錄的埃爾加《大提琴協(xié)奏曲》!斑@是我的天鵝之歌,”她面帶憂色的說著;“可是,那時我并不知道!迸c她一起聽使她絞心的曲子,可說是分嘗她深沉而又無盡的悲哀。她說:“大提琴的音色聽起來就像是人在哭泣一樣,每當我聽到這首曲子的慢板樂章時,心總會被撕成碎片……,它好象是凝結(jié)的淚珠一樣。”1975年之后,她就算想哭,也都沒法哭了。
杜普蕾那天的精神很好,她要求瑪西亞從她的手提袋中拿出一封信來,并請她為自己讀信。寫信的人是查爾斯王子。查爾斯王子自己一度也拉大提琴,對她極為崇仰。信的開頭寫著:“請你原諒我用打字的方式寫這封信給你”接著就用充滿感性的語氣,謝謝她祝賀威廉王子的誕生。她說她要把這封信收起來,這是查爾斯王子所寫給她的第四封信。王子曾經(jīng)來過這里與她共進晚餐,她也去過白金漢宮,接受OBE封銜。最后,她要瑪西亞為她讀一篇由恩賴特所寫的詩。這一首詩后來我也常常讀給她聽,自己都會背了。
詩是這樣寫的:
給與我們這個夜晚
佛洛依德的藝術(shù)在天堂
給予我們夜晚的象征
讓我們夢見蟒蛇與杯子
你們并不知道是什么
全能的佛洛依德!夜與晝的主宰
賜與我們不會被誤解的夢
帶領我們脫離現(xiàn)實
將我們從知覺中釋放,從蠱惑中蘇醒
在毫無知覺下,讓我們清醒
只有歡樂與驕傲,沒有恐懼與焦急
噢!仁慈的佛洛伊德
多么可敬的名字
讓夜晚比白晝更多彩
臨走前,我一時沖動,脫口問了杜普蕾是否要我再去看她,并且讀書給她聽。大出我意料之外,她居然答應了!我想她也許要我讀些她以前所喜愛的書,她說:“我從來不讀書的,由你來決定好了!苯(jīng)過幾次之后,我看得出她要的并不是有人讀書給她聽,而是希望有人陪伴她打發(fā)時間。雖然我的背景與所學與她相差十萬八千里,不過時間我還有。很久以前,我曾拉過一陣子大提琴,那時候我的身高還沒它高呢!可是,我對古典音樂的孤陋寡聞,恰似杜普蕾對寫作的涉獵程度。寫作是我一生中最主要的課題,就像古典音樂是她生命的重心一樣。我弄不懂賦格和練習曲之間有什么不同;而她說她從沒有聽過《飄》這本書,也沒有聽過保羅·紐曼、查理·派克等人?墒俏覅s發(fā)現(xiàn)我們對于語言都有好奇心,也都喜歡聽一些荒謬怪誕的事。我們對虛偽、自負以及持有偏見的人都沒有耐心。杜普蕾對于結(jié)婚時入籍為猶太人與她的大夫和大多數(shù)的朋友都是猶太人的事實,感到格外的驕傲。她說她的母親是一位反猶太人的基督徒,而我的母親則是一位反猶太人的猶太人。
多重硬化癥有時會有一種溫和的征候,那就是“臨床欣快癥”,杜普蕾稱這種癥狀叫作格格地笑(Giggleitis)。你很容易就可以逗她笑,而且她一笑,你也會很開心。她喜歡聽黃色笑話,愈是露骨她愈開心。她喜歡玩,最喜歡的一位玩伴是一位名叫愛德華·福克斯的演員。有一天晚上,這位老兄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來。一進門,他就忙不迭地道歉,原因是“我們91歲的鄰居戴安娜·庫柏女士發(fā)生了危險”,聽了他這么講,杜普蕾緊接著說:“她的父親死了?”幽默感是她很有效的一道防線與放松心情的良方,如果她哭不出來,至少還能笑。不過,在她自覺病情無望的時候,她也會沮喪。她會自問:“我怎能受得了呢?”就在這個時候,我們之間原本不太可能產(chǎn)生的友誼也就形成了。
我初見杜普蕾的時候,在倫敦很少有熟人。就連我自己都想不透,我竟會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一待就超過數(shù)個月。一季接著一季過去了,工作也上了軌道,可是初到英國的新鮮感卻愈來愈淡。我告訴杜普蕾,我愈來愈想念孩子,她說:“我會成為你的孩子!庇捎谖掖蛩汶x開這兒,于是便開始物色接替我的人選。雖然找了幾位,最后還是延后了歸期,并且留了下來。
每當我告訴杜普蕾我的工作進度時,她總是會問:“你為什么不寫寫我呢?”我誠心誠意地告訴她,要寫給她實在是太困難了。1986年底,我終于離開了倫敦。我想,離開對她來講是好的?墒腔氐郊又葜,我始終對她無法忘懷。后來當我回到倫敦告訴她愿意為她寫傳記時,她高興極了。1987年十月她去世時,這本書已經(jīng)快要付梓了。
這本書能夠出版,我要感謝許多人(超過佰人)的傾囊相助。他們誠懇地道出了杜普蕾對于他們的重要性,有時還表達了自己的內(nèi)疚和悔意。還有人基于“她已經(jīng)不再是她自己”的理由而拒絕合作,這些人認為杜普蕾可供人懷念之處應該僅止于她的音樂。如果我所認識的杜普蕾不是她真正的自己,那么她又是誰呢?同時,如果我們說,只有她所專執(zhí)的音樂演奏才是我們所該紀念的,那么我們就會抹去她生活中超過三分之一的部份,而這些部份又曾經(jīng)深深地影響過許多的陌生人、學生與朋友。杜普蕾慷慨、明朗,有著絕世的天賦與寬闊的心胸,并且自始至終從未改變。早先有人告訴她,說她的內(nèi)心深處有著別人所無法接受的情感,她就用笑容來掩飾,可是笑容的背后卻有著一個復雜、不為人所知、而又自相矛盾的性格;其中有些地方,即使她本人也無法穿破藩籬而一窺究竟。不過,從杜普蕾和許多曾經(jīng)觀察過她、了解她,且在她的一生中扮演過不同角色的眾人中,我也獲知了大部。漸漸地,它就像是一張正在顯影的照片,所有的景像都一一浮現(xiàn)出來。
杰奎琳·杜普蕾 - 個人軼事
卡薩爾斯的太太名叫瑪?shù)偎,曾?jīng)隨卡薩爾斯學琴。她比這位大師年輕了60歲。她坐得靠他很近,手上拿著譜子!八幸粋裝滿了各式各樣煙斗的大塑料袋,約有一百種煙斗之多。每次只要他轉(zhuǎn)身過去,她似乎就知道該拿那一個煙斗出來給他。也許是因時而定吧!”克拉克女士認為卡薩爾斯是位“相當不錯的老師,只要求每一位學生都能表現(xiàn)出活生生的音樂來。教課的時候,只會重點提示抑揚頓挫、樂句等,他從來不談技巧的問題。這不是他開課的目的,除非你是用一種非常沒有音樂素養(yǎng)的方式來使弓。我記得有一位臉色紅潤的年輕英國人,看起來像中年人,拉起琴來更是如此。他拉得很正確,也很好,就是太沉悶了點。當他拉完之后,卡薩爾斯就瞪著他說:音樂是活的呀!你的音樂呢?他就是位充滿了活力的一位老者。他隨時都會拿起他的大提琴,親自來上一段作示范,然后你會聽出琴音充滿活力和熱情!
她記得杜普蕾看來“像是非常害羞的女孩子,經(jīng)常依偎著她媽媽。我想她媽媽大概從未離開過她吧!她曾在此演奏過兩、三次,到課程終了時,她演奏圣桑大提琴協(xié)奏曲(那一年我們將演奏的曲子),由她媽媽伴奏,每個人都摒息靜聽。在此她是位稚氣未脫的女學生,衣著樸素,頭發(fā)又短又直,可是拉起琴來卻那么富于靈氣、精力與活力!班上其它學員都沒像她那么投入。”
“她是最年輕的學員,演奏起來完全不像學生,她根本就是在表演嘛!其它人大都覺得自己像學生,坐在大師卡薩爾斯跟前,等著他的指導和高論。沒有人在拉琴的時候覺得自己是在表演;這是上課?墒,杜普蕾呢?她高高在上,我們是她的聽眾!她就是在表演!她極盡所能表現(xiàn)自我,絲毫不造作。我記得卡薩爾斯幷沒有對她說太多話。他只是坐著,看這個小女孩表演。她的演奏也有瑕疵,換了別人,他就會指點出來,可是她的氣勢實在太懾人,所以他就讓她繼續(xù)拉,不愿意去打斷!
聽了杜普蕾第一次的演奏,卡薩爾斯問她本籍何地,她告訴他:“英國,”他答道:“英國有這種氣質(zhì)?不可能!边@種音樂上的華麗是不可能出現(xiàn)在英國!澳憬惺裁疵郑俊薄敖芸铡ざ牌绽!薄鞍」!”卡薩爾斯恍然大悟地說道。根據(jù)威廉·普力茲的說法,杜普蕾演奏完了之后,有人問卡薩爾斯說:“她是不是動得太厲害了?”卡薩爾斯說道:“噢!我喜歡她隨音樂而動!”杜普蕾喜愛壯麗的景觀,喜愛這第一次的出門遠游,聽別人講不同的語言;但幷沒有覺得卡薩爾斯有多么的了不起,幷且還因與他獨處的時間太少而覺得失望。她后來說:“我和他暢談音樂,演奏給他聽,但幷不覺得他架子大,難接近。圍繞在他四周的都些是上了年紀,只想趴在他跟前的老女人。他會聽你的演奏,可是太過于教條化,他要大家都按著他的方式來拉琴。我明暸他要的是什么,不用他明說,我就自動照辦了?墒俏夷菚r是布爾什維克派(Bolshie)15歲的女孩子,覺得我的老師非常了不起,因此不想太輕易就接受卡薩爾斯的意見,就算他是大名鼎鼎的卡薩爾斯!彼龑ψ约旱奶熨x了然于胸,而且不希望有人攪擾她,不管對方是卡薩爾斯或是她以后的老師。只有普力茲才是她完全信任的人。
回到了倫敦后,艾麗絲和普力茲都認為,是到了該為杜普蕾籌劃正式登臺演奏的時候了。兩人決定就在她過了16歲生日之后,便為她在威格摩爾廳舉辦演奏會。
她以前被刻意限定兒童和年輕音樂家的音樂會上表演。1959年的3月,她首次在Guildhall期末音樂會上和同學演奏拉羅的大提琴協(xié)奏曲。之后,在諾曼·德爾·馬爾(NormanDelMar)的指揮之下,于英國BBC電視上演奏了同曲的第一樂章。同年五月,她在Cardiff演奏了這首曲子(威爾斯管弦樂團協(xié)奏);在皇家愛樂的部份團員伴奏下,在BBC的LimeGrove廣播室與皇家愛樂演奏了海頓D大調(diào)大提琴協(xié)奏曲的第一樂章;最后,她和Artemis弦樂四重奏團在焦點節(jié)目中合奏了浦賽爾一首三分鐘曲子。1959年6月,普力茲為HorshamMusicCircle安排了一場室內(nèi)樂演奏會,在席拉莉負責長笛、克莉絲蒂娜·梅遜負責鋼琴、彼德·湯瑪斯的小提琴伴奏下,杜普蕾曾經(jīng)演奏了巴哈、Rolla和貝多芬的作品。
1960年,杜普蕾贏得了GuildhallSchool杰出器樂學生的金牌獎以及四項附屬的大提琴獎項,其中還包括了座銀杯。這幾項獎嚴格說來是褒獎,而非競賽的獎品。普力茲一向都擔心比賽對學生所產(chǎn)生的危險,也知道“對杜普蕾而言,早已無對手可比!”于是便不鼓勵她參加這一類的活動。唯一的例外,是為30歲以下的杰出英國器樂家所舉行的女王獎。這個比賽的審查委員會有四位評審,由曼紐因擔任主審。最后四位評審一致通過,將該獎頒給了杜普蕾。曼紐因為驚嘆于杜普蕾的天賦,遂邀請她加入他與妹妹Hephzibah合奏三重奏。1960年11月,她在小提琴家西比爾·伊頓的KensingtonStudio為80位聽眾舉行了自認是第一個真正的演奏會。
一位藝人若想要揚名立萬,登上藝壇的坦途,那么在倫敦的首演可說是他的敲門磚。對年輕的藝人而言,威格摩爾廳一直就是年輕音樂家想在倫敦舉行首演的煉驗場。這座演奏廳建于1901年,音響效果經(jīng)過特別精心的設計,是倫敦最古老也最優(yōu)秀的小型音樂廳。在1961年的時候,一位藝人要在這兒舉辦演奏會,租金、伴奏人員、印刷及文宣等就要大約花上300英磅。這筆費用通常都由表演人員自行負擔。那時,大家都習慣雇用一個團體來處理舉辦音樂會的大小細節(jié)。結(jié)果,杜普蕾此次的音樂會由Ibbs&Tillett公司擔任經(jīng)紀人業(yè)務,為她處理這方面的事務。為她伴奏的恩斯特·勒席是一位當然的人選,他不但討人喜歡,又可靠,是個中翹楚。這是杜普蕾第一次不在媽媽伴奏下的演奏,當然無可避免地會在艾麗絲心里引起五味雜陳的滋味。
普力茲替杜普蕾籌劃了一個長而吃力的節(jié)目,曲目包括巴哈無伴奏組曲、韓德爾、布拉姆斯及德布西的奏鳴曲以及法雅的西班牙歌曲。在演奏會舉辦的前幾周,杜普蕾才換了一把大提琴,以便在這次演奏會中大顯身手。在此之前她使用的大提琴有瓜內(nèi)里、Ruggieri與全型的1696年Tecchler,全都是她教母霍蘭夫人送給她的禮物;籼m夫人在先生去逝之后,一直對這項藝術(shù)熱心贊助,她安排兩把名琴讓杜普蕾挑選,結(jié)果她選了一把1673年胡桃色的史特拉第瓦里琴(杜普蕾總是喜歡跟別人說,這把琴比巴哈及韓德爾大12歲),價值35000英磅。大小事務全部就緒之后,就等著1961年3月1日晚上的到來了。
音樂會開始以前,杜普蕾臉色愉快而冷靜,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飽餐一頓之后,她步入了威格摩爾廳的舞臺,老練自信。威格摩爾廳里有550個座位,全都坐滿了音樂世界里的各路菁英,大家說這將是不同凡響的一夜。事實上,這是場歷史性的演奏會。第一首由子是韓德爾的G小調(diào)奏鳴曲,演奏第一樂章的時候,她的A弦居然慢慢地松了,讓她驚慌了一下。為此她只好不斷地移高手指的把位,直到弦的張力完全喪失為止。杜普蕾泰然自若地向觀眾致歉之后,回到了后臺,換了一根弦。當她回到舞臺時候,觀眾反而更加欽佩她了。節(jié)目進行中,現(xiàn)場的氣氛為之沸騰,因為觀眾都知道自己目睹了一場不可思議的演奏。普力茲描述這場演奏為“完美地結(jié)合了真實的熱情與無邪的崇敬,已從實體的東西升華到靈性的層面。她每一首曲子表現(xiàn)得靈活靈現(xiàn),大家感動得都快哭了!杜普蕾經(jīng)常向人表示,說她很遺憾自己受的教育不夠,卻從來沒有說花太多時間在大提琴上,又說:“一直到17歲時,大提琴都是她最好的朋友。沒有這種經(jīng)歷的人,根本無法體會獨自走進自己世界(當你需要走進它的時候)時的感覺。那是我美麗的秘密,雖然沒有生命,卻可以讓我傾訴悲傷和難題,它真是有求必應。演奏是最棒的事情,拉琴的時候,就算天塌下來我也不管!
1978年,杜普蕾對《周日通訊》記者講述自己的童年時說道:“沒有一個小孩喜歡我。我非常內(nèi)向,也很害羞。小孩子們很快就看出了這一點,他們知道有大提琴的存在,就拿它來笑我。這時候,我就會對它說:沒關(guān)系,因為他們不會拉。我很慶幸可以單獨擁有大提琴,也可以對它傾訴心底深處的想法。它變成一個人,你甚至可以說愛它。不管你說什么,它都聽,漸漸地你會假裝它具有人類的特質(zhì)。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它可是我童年時的救命恩人,可是,從某方面來講,現(xiàn)在我又覺得可惜,因為這樣你就必須孤注一擲了!
杰奎琳·杜普蕾 - 個人評價
馬友友說:“她的演奏像是要跳出唱片向你撲來一樣。,她是一個非常自然的演奏者,她手中的音樂永遠是隨心
而動的。因此,她的每一張唱片都是一種全新的音樂旅程!杜普蕾的老師說:“她有些地方笨手笨腳,有些地方卻優(yōu)雅動人,她很容易就把人迷得神魂顛倒!
小提琴家彼得·湯瑪斯說:“她完全沉浸在音樂里,我從來不覺得她有什么野心!
杜普雷曾經(jīng)的情人說:“我對她一見鐘情,她率直,不會矯揉造作,她的心態(tài)有些復雜,但她對此非常坦誠。”
匈牙利大提琴家斯塔克第一次聽她彈奏時說:“象她這樣把所有復雜矛盾的感情都投入到大提琴里去演奏,恐怕根本就活不長!彼42歲因癌癥而辭世的時候,斯塔克一定很后悔說過這樣的話,這樣的不幸言中,對一個正在音樂頂峰徜徉的提琴家而言,情以何堪!
傅聰談大提琴家杜普蕾:“杜普蕾16歲時我就認識她了!我與杜普蕾及巴倫波音都是好友,杜普蕾還是在我家經(jīng)我介紹而認識巴倫波音的!那部所謂傳記電影《HilaryAndJackie》感覺太假了,看了讓人憤怒!至少我所認識的杜普蕾一點都不像片中那樣子!在英國同樣講杜普蕾的還有另一部片子,那就好多了,基本合乎事實!彼难葑鄠性太強了,無論誰都能很輕易辨認出她的琴聲。她用的那把戴維杜夫Stradivari非常好。馬友友現(xiàn)在拉的那把琴就是杜普蕾身后留下的,但杜普蕾拉琴與馬友友拉琴完全是兩碼事!馬友友又怎能與當年的杜普蕾相比呢!她是上帝派來安撫人類不安靈魂的天使,她是集上帝的恩寵和撒旦的苦難于一身的絕無僅有的被神選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