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繚 - 輔秦背景
魏國在前334年招賢,鄒衍、淳于髡、孟軻皆至梁,尉繚可能就在這時至梁并見到梁惠王,《尉繚子》一書即是他與梁惠王晤談軍事學的一個記錄。但由于龐涓當權(quán),尉繚等人都未見用。從《尉繚子》的談話內(nèi)容看,尉繚不僅熟悉魏國的國情,而且處處為振興魏國著想,表現(xiàn)了他熱愛故土的深情,以及對秦兵壓境的憂慮。
他是秦王政十年(公元前237年)來到秦國的,此時秦王政已親秉朝綱,國內(nèi)形勢穩(wěn)定,秦王正準備全力以赴開展對東方六國的最后一擊。
當時的情況是,以秦國之力,消滅六國中的任何一個是不成問題的,但是六國要是聯(lián)合起來共同對秦,情況就難料了。所以擺在秦王面前的棘手問題是,如何能使六國不再“合縱”,讓秦軍以千鈞之勢,迅速制服六國,統(tǒng)一天下,避免過多的糾纏,以免消耗國力。離間東方國家,雖然是秦國的傳統(tǒng)做法,而且李斯等人正在從事著這項工作,但是采用什么方法更為有利,則仍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消滅六國,統(tǒng)一中國,是歷史上從未有人干過的事情,年輕的秦王嬴政深知這一點,他不想打無準備之仗。
另外,當時秦國還有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就是戰(zhàn)將如云,猛將成群,而真正諳熟軍事理論的軍事家卻沒有?空l去指揮這些只善拼殺的戰(zhàn)將呢?如何在戰(zhàn)略上把握全局,制定出整體的進攻計劃呢?這是秦王非常關心的問題。他自己出身于王室,雖工于心計,講求政治謀略,但沒有打過仗,缺乏帶兵的經(jīng)驗。李斯等文臣也是主意多,實干少,真要上戰(zhàn)場,真刀真槍地搏殺,一個個就都沒用了。
尉繚 - 尉繚輔秦
尉繚一到秦國,就向秦王獻上一計,他說:“以秦國的強大,諸侯好比是郡縣之君,我所擔心的就是諸侯‘合縱’,他們聯(lián)合起來出其不意,
尉繚不愧為軍事家,不僅能夠把握戰(zhàn)局,制定出奇制勝的戰(zhàn)略方針,而且還能透徹地認識人、分析人。經(jīng)過與秦王嬴政不長時間的接觸,他便得出了秦王“缺少恩德,心似虎狼;在困境中可以謙卑待人,得志于天下以后就會輕易吞食人”,“假使秦王得志于天下,那么天下之人都會變成他的奴婢,絕不可與他相處過久”的結(jié)論。
這是嬴政自出生以來,第一次被人公開道出他的性格本質(zhì),第一次有人這樣評論他,而且切中要害,句句是真。從后來統(tǒng)一天下之后嬴政的所作所為來看,與尉繚所言毫無二致。
尉繚認清秦王嬴政的本質(zhì),便萌生離去之心,不愿再輔助秦王,并且說走就走,真的跑了。幸好秦王發(fā)現(xiàn)得快,立即將其追回。國家正在用人之際,像尉繚這樣的軍事家如何能讓他走?于是,秦王嬴政發(fā)揮他愛才、識才和善于用才的特長,想方設法將尉繚留住,并一下子把他提升到國尉的高位之上,掌管全國的軍隊,主持全面軍事,所以被稱為“尉繚”。
現(xiàn)在,心存余悸的尉繚不好意思再生去意了,只好死心塌地地為秦王出謀劃策,為秦的統(tǒng)一做貢獻。
尉繚 - 軍事思想
尉繚對當時戰(zhàn)爭總的看法是:存在著兩種不同性質(zhì)的戰(zhàn)爭,反對殺人越貨的非正義戰(zhàn)爭,支持“誅暴亂、禁不義”的正義戰(zhàn)爭。明確指出:“凡兵,不攻無過之城,不殺無罪之人。夫殺人之父兄,利人之貨財,臣妾人之子女,此皆盜也”。
關于進行戰(zhàn)爭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尉繚強調(diào)對戰(zhàn)爭要有全面的認識,指出有道、威勝、力勝等三種不同而又相互聯(lián)系的取勝策略。認為懂得了這三種所以取勝的辦法,就全面地掌握了戰(zhàn)爭的主動權(quán)。他指出戰(zhàn)爭中將帥指揮的重要性!皺(quán)敵審將,而后舉兵.”將帥者心也,群下者,支節(jié)也。”就是要正確分析敵情,慎重選好將領,而后出兵。將帥與士卒之間,要如心(大腦)與四肢那樣協(xié)調(diào)一致,成為一個整體,方能謀略高明,機智果斷地進行正確指揮。他主張治軍必須先立法制,并要執(zhí)法嚴明,才能整齊統(tǒng)一,高山敢越,深水敢渡,堅陣敢攻,做到“天下莫能當其戰(zhàn)”。對違背軍紀、軍令者要施以重刑,嚴懲戰(zhàn)敗、投降、逃跑的將領和士兵,使上下畏懼,專心向敵。在具體的戰(zhàn)術上,尉繚還實踐了當時最先進的方法,如在列陣方面,他提出:士卒“有內(nèi)向,有外向;有立陣,有坐陣”。這樣的陣法,錯落有秩,便于指揮。這一點在今人能見到的秦始皇陵兵馬俑坑中可以得到證明。
關于軍事與政治的關系,尉繚把它比喻為植物的軀干同種子的關系,所謂“兵者,以武為植,以文為種,武為表,文為里,能審此二者,知勝負矣!辈⒅赋,沒有良好的政治,就不能有強大的軍事力量,而軍事又是解決政治問題的手段。作者反復強調(diào)發(fā)展生產(chǎn)對于軍事的重要意義,指出治兵者要以耕、織為治國之本,“夫在耘耨,妻在機杼,民無二事則有儲蓄”,民富國強,本固兵堅,方能守必固,攻必克。
尉繚以樸素的辯證觀點,提出了治軍的12條正反面經(jīng)驗。按照12條正面經(jīng)驗去做,就可以壓倒敵人;反之,則會被敵人所壓倒。正面的12條經(jīng)驗是:樹立威信在于不輕易變更號令,給人恩惠在于獎賞及時,當機善斷在于能順應各種事態(tài)的變化,戰(zhàn)勝敵人在于掌握了敵我雙方的士氣:進攻取勝在于出其不意,防守堅固在于修整防御工事,不犯錯誤在于守法度,不陷于困境在于有準備,謹慎在于防微杜漸,明智在于能處置大事,消除禍害在于果敢善斷;能得眾心在于謙恭待人。
即重視將帥的政治品德和個人模范作用,要求將帥秉公執(zhí)法,恩威并施,吃苦在疥,臨戰(zhàn)忘身,為人表率;重視部隊的行政建設,制定了較完備的戰(zhàn)斗、內(nèi)務、紀律條令,是研究先秦軍制史的重要資料;注重軍隊的訓練,論述了訓練的目的、方法、步驟及訓練中的獎懲制度,提出從最基層起逐級教練,最后合練的訓練方法;重視賞罰,提出“殺一人而三軍震者殺之,賞一人而萬人喜者賞之;殺之貴大,賞之貴小”的思想,在書中記述有各種賞罰的具體規(guī)定和要求。
尉繚 - 個人作品
《尉繚子》一書所表述的軍事思想,代表了戰(zhàn)國時期中國軍事思想發(fā)展的一個主要的流派,也是當時山東各國變法圖強、建立封建主義制度的政治思潮在軍事上反映的產(chǎn)物。
《尉繚子》現(xiàn)存最早的版本是銀雀山西漢墓出土的竹書抄本,惜為殘簡,F(xiàn)存最早的刊本為宋《武經(jīng)七書》本。后世諸多叢書本大都源于此本。建國后研究《尉繚子》的主要成果有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尉繚子注釋》、中華書局1979年版《尉繚子注釋》、中州書畫社1982年版《尉繚子校注》、中華書局1982年版《竹簡帛書論文集·尉繚子覯證》、解放軍出版社1989年版《尉繚子淺說》。
《尉繚子》自漢以后,歷代均有著錄,然而卷、篇數(shù)不等,有五卷、六卷之分,有三十一、二十九、二十四、三十二篇之別,其原因可能有兩個,一是流傳中有佚失,二是分篇不同。今傳世本共二十四篇,其篇目為:天官第一、兵談第二、制談第三、戰(zhàn)威第四、攻權(quán)第五、守權(quán)第六、十二陵第七、武議第八、將理第九、原官第十、治本第十一、戰(zhàn)權(quán)第十二、重刑令第十三、伍制令第十四、分塞令第十五、束伍令第十六、經(jīng)卒令第十七、勒卒令第十八、將令第十九、踵軍令第二十、兵教上第二十一、兵教下第二十二、兵令上第二十三、兵令下第二十四。
《尉繚子》繼承并發(fā)展了《孫子》 、 《吳子》等兵書的軍事思想,且具有戰(zhàn)國后期的時代特點。在戰(zhàn)爭觀上,它反對用唯心主義的天命觀指導戰(zhàn)爭,提出“天官時日,不若人事”的進步觀點;認為戰(zhàn)爭有正義與不義之分,反對不義之戰(zhàn),支持正義戰(zhàn)爭。它主張“王者伐暴亂”的戰(zhàn)爭要以“仁義”為本;認為“兵者兇器也,爭者逆德也”,既要慎戰(zhàn),又不能廢戰(zhàn)。
尉繚 - 作品選讀
天官第一
梁惠王問尉繚子曰:“黃帝刑德,可以百勝,有之乎?”
尉繚子對曰:“刑以伐之,德以守之,非所謂天官時日陰陽向背也。黃帝者,人事而已矣。何者?今有城,東西攻不能取,南北攻不能取,四方豈無順時乘之者耶?然不能取者,城高池深,兵器備具,財谷多積,豪士一謀者也。若城下池淺守弱,則取之矣。由是觀之,天官時日不若人事也。
(案)[按]天官曰:‘背水陳為絕(紀)[地],向阪陳為廢軍!渫醴ゼq,背濟水向山阪而陳,以二萬二千五百人,擊紂之億萬而滅商,豈紂不得天官之陳哉?楚將公子心與齊人戰(zhàn),時有彗星出,柄在齊。柄所在勝,不可擊。公子心曰:‘彗星何知!以彗斗者,固倒而勝焉!魅张c齊戰(zhàn),大破之。黃帝曰:‘先神先鬼,先稽我智!^之天(時)[官],人事而已。”
兵談第二
量土地肥墝而立邑建城。[以城]稱地,以(城)[地]稱人,以人稱粟。三相稱,則內(nèi)可以固守,外可以戰(zhàn)勝。戰(zhàn)勝于外,(備主)[福生]于內(nèi),勝(備)[福]相應,猶合符節(jié),無異故也。
治兵者,若秘于地,若邃于天,生于無。故(關)[開]之,大不窕;[關之,]小不恢。明乎禁舍開塞,民流者親之,地不任者任之。夫土廣而任則國富,民眾而(治)[制]則國治。富治者,(民)[車]不發(fā)軔,(車)[甲]不出(暴)[櫜],而威制天下。故曰:“兵勝于朝廷。”
不暴甲而勝者,主勝也。陳而勝者,將勝也。兵起,非可以忿也。見勝則興,不見勝則止。患在百里之內(nèi),不起一日之師;患在千里之內(nèi),不起一月之師;患在四海之內(nèi),不起一歲之師。
將者,上不制于天,下不制于地,中不制于人。寬不可激而怒,清不可事以財。夫心狂、目盲、耳聾,以三悖率人者,難矣。
兵之所及,羊腸亦勝,鋸齒亦勝,緣山亦勝,入谷亦勝,方亦勝,圓亦勝。重者如山如林,如江如河;輕者如炮如燔,[如漏如潰]。如垣壓之,如云覆之,令之聚不得以散,散不得以聚,左不得以右,右不得以左。兵如總木,弩如羊角。人人無不騰陵張膽,絕乎疑慮,堂堂決而去。
尉繚 - 人物評價
據(jù)明代太原崞縣(今山西原平縣)人劉寅對照《史記》的記載推測,
魏國在前334年招賢,鄒衍、淳于髡、孟軻皆至梁,尉繚可能就在這時至梁并見到梁惠王, 《尉繚子》一書即是他與梁惠王晤談軍事學的一個記錄。但由于龐涓當權(quán),尉繚等人都未見用。從《尉繚子》的談話內(nèi)容看,尉繚不僅熟悉魏國的國情,而且處處為振興魏國著想,表現(xiàn)了他熱愛故土的深情,以及對秦兵壓境的憂慮。另外尉繚對軍事家吳起曾表示了無限欽佩之意。他贊賞吳起執(zhí)法嚴明,重視士兵在戰(zhàn)爭中的重要性,具有其重民及重視人的因素的積極意義,他希望魏國能有象吳起這樣的軍事首領。《尉繚子》問世后,受到歷代統(tǒng)治者和兵家的重視。唐魏徵將其收進用于經(jīng)邦治國的《群書治要》之中,宋代被官定為武學經(jīng)書,后世兵家多有引述。它很早就傳到日本,日本研究、譯注《尉繚子》的兵書有慶長十一年(1600)元佶《校定訓點尉繚子》、林道春《尉繚子評判》等三十余種。此外還有朝鮮刊本。
《尉繚子》是一部具有重要軍事學術價值和史料價值的兵書。同時也應看到《尉繚子》中也存有封建糟粕,如鼓吹用嚴刑酷法來維持紀律的執(zhí)行等,是剝削階級軍隊官兵對立的產(chǎn)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