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郊 - 簡介
孟郊(751~814)唐代詩人。字東野。湖州武康(今浙江德清)人,祖籍平昌(今山東臨邑東北)。先世居洛陽(今屬河南)。父庭玢,任昆山縣尉時生郊。孟郊早年生活貧困,曾周游湖北、湖南、廣西等地,無所遇合,屢試不第。貞元中張建封鎮(zhèn)徐州時,郊曾往謁。46歲(一說45歲),始登
進士第。然后東歸,旅游汴州(今河南開封)、越州(今浙江紹興)。貞元十七年(801),任為溧陽尉。在任不事曹務(wù),常以作詩為樂,被罰半俸。元和初,河南尹鄭余慶奏為河南水陸轉(zhuǎn)運從事,試協(xié)律郎,定居洛陽。60歲時,因母死去官。鄭余慶鎮(zhèn)興元,又奏為參謀、試大理評事。郊應(yīng)邀前往,到閿鄉(xiāng)(今河南靈寶),暴病去世。張籍私謚為貞曜先生。孟郊一生,潦倒失意,有“窮者”(韓愈《薦士》)之稱。他性格孤直,不肯隨波逐流,也不免于褊隘。韓愈很佩服他,說他“行身踐規(guī)矩,甘辱恥媚灶”(《薦士》),“內(nèi)外完好,色夷氣清”(《貞曜先生墓志》),可以想見他的為人。
孟郊曾說:“文章者,賢人之心氣也,心氣樂,則文章正;心氣非,則文章不正!薄靶臍庵瘶,亦不由賢人。由于時故!保ā端腿屋d齊古二秀才自洞庭游宣城》詩序)基于這樣的認(rèn)識,他又說:“天地入胸臆,吁嗟生風(fēng)雷。文章得其微,物象由我裁!保ā顿涏嵎蜃郁櫋罚┍憩F(xiàn)出他的創(chuàng)作精神和力量。所以韓愈贊揚他詩才“雄驁”,能夠做到“橫空盤硬語,妥帖力排□”(《薦士》),“神施鬼設(shè),間見層出”(《墓志》),比之為“天葩吐奇芬”(《醉贈張秘書》);李觀甚至過高地推崇他的五言詩,謂其“高處在古無二”(《上梁補闕薦孟郊、崔宏禮書》)。
孟詩現(xiàn)存500多首,以短篇五古最多,沒有律詩。藝術(shù)上不蹈襲陳言,或擅長用白描手法,不用典故詞藻,語言明白淡素,而又力避平庸淺易;或“鉤章棘句,掐擢胃腎”(《墓志》),精思苦煉,雕刻其險;如韓愈所說“規(guī)模背時利,文字覷天巧”(《答孟郊》),一掃大歷以來的靡弱詩風(fēng)。其中有的詩篇反映時代現(xiàn)實、揭露藩鎮(zhèn)罪惡,如
《征婦怨》、《感懷》、《殺氣不在邊》、《傷春》等;有的關(guān)心人民生活、憤慨貧富不平,如《織婦辭》、《寒地百姓吟》等;有的表現(xiàn)骨肉深情,如《游子吟》、《結(jié)愛》、《杏殤》等;有的刻畫山水風(fēng)景,如《汝州南潭陪陸中丞公宴》、《與王二十一員外涯游枋口柳溪》、《石淙》、《寒溪》、《送超上人歸天臺》、《峽哀》、《游終南山》等;雖然社會生活內(nèi)容不同,都思深意遠(yuǎn),造語新奇,體現(xiàn)了孟詩的特色。有些作品如《秋懷》等,則情調(diào)不免低沉;“出門即有礙,誰謂天地寬”(《贈崔純亮》)一類詩句,雖反映了世途艱險,但也表現(xiàn)了狹窄的心情。宋代刻本《孟東野詩集》唐人認(rèn)為孟詩是“元和體”的一種,“元和已后”,“學(xué)矯激于孟郊”(李肇《唐國史補》)。唐末張為作《詩人主客圖》,以他為“清奇僻苦主”。宋詩人梅堯臣、謝翱,清詩人胡天游、、許承堯,寫作上都受到他的影響。對孟詩的評價,持褒義論的,韓愈、李觀以后,有貫休、黃庭堅、費袞、潘德輿、劉熙載、陳衍、夏敬觀等;持貶義論的,有蘇軾、魏泰、嚴(yán)羽、元好問等。他和賈島都以苦吟著稱,又多苦語。蘇軾稱之“郊寒島瘦”(《祭柳子玉文》),后來論者便以孟郊、賈島并稱為苦吟詩人代表,元好問甚至嘲笑他是“詩囚”(《論詩三十首》)。
今傳本《孟東野詩集》10卷,出自北宋宋敏求所編刊,黃丕烈所藏北宋蜀本,已不可見。陸心源所藏汲古閣影宋精本,今歸日本。通行本有汲古閣本,閔刻朱墨本!端牟繀部酚坝『贾萑~氏藏明弘治本。1959年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刊印華忱之校訂《孟東野詩集》,末附孟郊年譜、遺事輯錄。注釋有陳延杰《孟東野詩注》,夏敬觀選注《孟
郊詩》。事跡可參考韓愈《貞曜先生墓志銘》、新、舊《唐書》本傳、夏敬觀《孟東野先生年譜》、華忱之《唐孟郊年譜》。孟郊專寫古詩,現(xiàn)存詩500多首,以短篇五古最多。其中有的詩反映現(xiàn)實,揭露藩鎮(zhèn)罪惡,如《征婦怨》、《感懷》、《殺氣不在邊》、《傷春》等;有的關(guān)心人民疾苦,憤慨貧富不均,如《織婦辭》、《寒地百姓吟》等;有的表現(xiàn)骨肉深情,如《游子吟》、《結(jié)愛》、《杏殤》等;有的刻畫山水風(fēng)景,如《汝州南潭陪陸中丞公宴》、《與王二十一員外涯游枋口柳溪》、《石淙》、《寒溪》、《送超上人歸天臺》、《峽哀》、《游終南山》等;有的寫仕途失意,抨擊澆薄世風(fēng),如《落第》、《溧陽秋霽》、《傷時》、《擇友》等,還有的自訴窮愁,嘆老嗟病,如《秋懷》、《嘆命》、《老恨》等;而“出門即有礙,誰謂天地寬”(《贈崔純亮》)一類詩,雖反映了世途艱險,但也表現(xiàn)了作者偏激的心情。孟詩藝術(shù)風(fēng)格,或長于白描,不用詞藻典故,語言明白淡素而又力避平庸淺易;或精思苦煉,雕刻奇險。這兩種風(fēng)格的詩,都有許多思深意遠(yuǎn)、造語新奇的佳作。但也有些詩過于艱澀枯槁,缺乏自然之趣。他和賈島齊名,皆以苦吟著稱,唐人張為稱他的詩“清奇僻苦主”,而蘇軾則稱“郊寒島瘦”。后來論者把孟、賈二人并稱為苦吟詩人的代表。今傳本《孟東野詩集》10卷。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刊印有華忱之校訂《孟東野詩集》。夏敬觀、華忱之均著有其年譜。一生困頓,性情耿介,詩多描寫民間疾苦和炎涼世態(tài)。語言力戒平庸,追求瘦硬奇僻的風(fēng)格。與賈島齊名,人稱“郊寒島瘦”。
孟郊 - 詩詞風(fēng)格
人們曾把孟郊與韓愈并稱“韓孟詩派”,主要是因為他們都尚古好奇,多寫古體詩。但孟郊所作,多為句式短截的五言古體,用語刻琢而不尚華麗,擅長寓奇特于古拙,如韓愈所謂“橫空盤硬語,妥帖力排奡”(《薦士》)。而韓愈的七言古體最具特色,氣勢雄放而怪奇瑰麗。他們的詩都很有力度,但韓愈的力度是奔放的,孟郊的力度則是內(nèi)斂的。他更多地學(xué)習(xí)了漢魏六朝五言古詩的傳統(tǒng),正如李翱所說,“郊為五言詩,自漢李都尉(陵)、蘇屬國(武)及建安諸子、南朝二謝,郊能兼其體而有之”(《薦所知于徐州張仆射書》)。因此,與大歷、貞元詩人相比,他更接近漢、魏風(fēng)骨;而與他之后的韓愈、李賀相比,則又較多地保留了大歷、貞元詩風(fēng)的痕跡。這并不是說孟郊只是一味模仿漢魏六朝詩風(fēng),在學(xué)習(xí)古代詩歌藝術(shù)的同時,他又有自己鮮明的特色。在內(nèi)容上,孟郊的詩超出了大歷、貞元時代那些狹窄的題材范圍。固然,他的詩的主旋律是中下層文士對窮愁困苦的怨懟情緒,這是他屢試不第、仕途艱辛、中年喪子等生活遭遇決定的;但他還是能透過個人的命運看到一些更廣闊的社會生活,并以詩來反映這些生活。其中有的揭露、針砭了社會上人際關(guān)系中的丑惡現(xiàn)象,有的則尖銳地揭示了貧富之間的不平等。如《寒地百姓吟》以“高堂捶鐘飲,到曉聞烹炮”與“霜吹破四壁,苦痛不可逃”兩相對照,《織婦辭》描寫了織婦“如何織绔素,自著藍(lán)縷衣”的反常現(xiàn)象。他寫這種詩常有很深刻的心理體驗,如《寒地百姓吟》中“寒者愿為蛾,燒死彼華膏”之句,實非泛泛紀(jì)述民間疾苦者可比。應(yīng)該說,在杜甫之后,孟郊又一次用詩歌深入地揭露了社會中貧富不均、苦樂懸殊的矛盾。孟郊還有一些詩描寫了平凡的人倫之愛,如《結(jié)愛》寫夫妻之愛,《杏殤》寫父子之愛,《游子吟》寫母子之愛,這些題材已經(jīng)在很長時間內(nèi)被詩人們忽視了。其中《游子吟》是一首真摯深沉、感人至深的小詩:
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在藝術(shù)手法上,孟郊的詩歌中出現(xiàn)了大歷、貞元詩歌所沒有、在這以前也不曾有過的新特點,即韓愈《貞曜先生墓志銘》中所說的“鉤章棘句,掏擢胃腎“式的險奇艱澀。這一方面與他刻意求工,精思苦吟有關(guān),另一方面與他心情郁悶、情緒低沉有關(guān)。在《夜感自遣》中,他說自己“夜學(xué)曉不休,苦吟鬼神愁。如何不自閑,心與身為仇”。苦苦地寫詩,就必然要道人所未道,刻意尋求新詞句,用過去詩中少見的僻字險韻與生冷意象;而心理的壓抑、不平,使得他所追求的新的語言表現(xiàn)多帶有冷澀、荒寞、枯槁的色彩和意味,從而盡可能把內(nèi)心的愁哀刻劃得入骨和驚聳人心,如:
老蟲干鐵鳴,驚獸孤玉咆(《秋懷十五首》之十二);
病骨可剸物,酸呻亦成文。瘦攢如此枯,壯落隨西曛(同上之五);
冷露滴夢破,峭風(fēng)梳骨寒。席上印病文,腸中轉(zhuǎn)愁盤(同上之二);
蜿蜒相纏掣,犖確亦回旋。黑草濯鐵發(fā),白苔浮冰錢(《石淙十首》之四);
勁飆刷幽視,怒水懾余湍(同上之十)。
在這些詩中,他精心選用了“剸”、“梳”、“印”、“刷”等令人感到透骨鉆心的動詞與“峭風(fēng)”、“老蟲”、“病骨”、“鐵發(fā)”、“怒水”、“勁飆”、“黑草”、“冰錢”等感覺上屬于暗、冷、枯、硬的意象相配,構(gòu)成了一組組險怪、生硬、艱澀的句子,傳達(dá)了他心中難言的憤懣愁苦。對于孟郊的詩風(fēng),歷來的評價相去甚遠(yuǎn)。如韓愈、李翱固然對他褒揚有加,而后世如元好問卻稱之為“詩囚”(《論詩三十首》),蘇軾更將其詩譬喻為外殼堅硬而嚼之無味的“空螯”(《讀孟郊詩》)。但平心而論,孟郊詩的語言獨創(chuàng)性是無可否認(rèn)的。宋人許顗《彥周詩話》謂其“能殺縛事實,與意義合,最難能之”,就是對他能以強有力的語言改造客觀事物的形態(tài)以表現(xiàn)自我的心理表示贊賞,這確非易事。
當(dāng)然,孟郊也有平易樸素、自然流暢的詩作,但這些詩作在當(dāng)時并不太引人注目(盡管《游子吟》等詩在后世被廣泛傳誦),倒是上述風(fēng)格的詩作,在內(nèi)容上、語言上都顯示了元和年間詩歌創(chuàng)作的新變化、新特點。好奇尚險的詩風(fēng)在韓愈手中有了進一步發(fā)展并蔚為風(fēng)氣。孟詩現(xiàn)存500多首,以短篇五古最多,沒有律詩。藝術(shù)上不蹈襲陳言,或擅長用白描手法,不用典故詞藻,語言明白淡素,而又力避平庸淺易;或“鉤章棘句,掐擢胃腎”(《墓志》),精思苦煉,雕刻其險;如韓愈所說“規(guī)模背時利,文字覷天巧”(《答孟郊》),一掃大歷以來的靡弱詩風(fēng)。其中有的詩篇反映時代現(xiàn)實、揭露藩鎮(zhèn)罪惡,如《征婦怨》、《感懷》、《殺氣不在邊》、《傷春》等;有的關(guān)心人民生活、憤慨貧富不平,如《織婦辭》、《寒地百姓吟》等;有的表現(xiàn)骨肉深情,如《游子吟》、《結(jié)愛》、《杏殤》等;有的刻畫山水風(fēng)景,如《汝州南潭陪陸中丞公宴》、《與王二十一員外涯游枋口柳溪》、《石淙》、《寒溪》、《送超上人歸天臺》、《峽哀》、《游終南山》等;雖然社會生活內(nèi)容不同,都思深意遠(yuǎn),造語新奇,體現(xiàn)了孟詩的特色。有些作品如《秋懷》等,則情調(diào)不免低沉;“出門即有礙,誰謂天地寬”(《贈崔純亮》)一類詩句,雖反映了世途艱險,但也表現(xiàn)了狹窄的心情。
孟郊 - 詩詞賞析
游子吟
孟郊
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孟郊一生窘困潦倒,直到五十歲時才得到了一個溧陽縣尉的卑微之職。詩人自然不把這樣的小官放在心上,仍然放情於山水吟詠,公務(wù)則有所廢弛,縣令就只給他半俸。本篇題下作者自注:“迎母溧上作”,當(dāng)是他居官溧陽時的作品。詩中親切而真淳地吟頌了一種普通而偉大的人性美──母愛,因而引起了無數(shù)讀者的共鳴,千百年來一直膾炙人口。
深摯的母愛,無時無刻不在沐浴著兒女們。然而對于孟郊這位常年顛沛流離、居無定所的游子來說,最值得回憶的,莫過于母子分離的痛苦時刻了。此詩描寫的就是這種時候,慈母縫衣的普通場景,而表現(xiàn)的,卻是詩人深沉的內(nèi)心情感。開頭兩句“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實際上是兩個詞組,而不是兩個句子,這樣寫就從人到物,突出了兩件最普通的東西,寫出了母子相依為命的骨肉之情。緊接兩句寫出人的動作和意態(tài),把筆墨集中在慈母上。行前的此時此刻,老母一針一線,針針線線都是這樣的細(xì)密,是怕兒子遲遲難歸,故而要把衣衫縫制得更為結(jié)實一點兒罷。其實,老人的內(nèi)心何嘗不是切盼兒子早些平安歸來呢!慈母的一片深篤之情,正是在日常生活中最細(xì)微的地方流露出來。樸素自然,親切感人。這里既沒有言語,也沒有眼淚,然而一片愛的純情從這普通常見的場景中充溢而出,撥動了每一個讀者的心弦,催人淚下,喚起普天下兒女們親切的聯(lián)想和深摯的憶念。
最后兩句,以當(dāng)事者的直覺,翻出進一層的深意:“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誰言”有些刊本作“誰知”和“誰將”,其實按詩意還是作“誰言”好。詩人出以反問,意味尤為深長。這兩句是前四句的升華,通俗形象的比興,加以懸絕的對比,寄托了赤子熾烈的情意:對于春天陽光般厚博的母愛,區(qū)區(qū)小草似的兒女怎能報答于
萬一呢。真有“欲報之德,昊天罔極”之意,感情是那樣淳厚真摯。這是一首母愛的頌歌,在宦途失意的境況下,詩人飽嘗世態(tài)炎涼,窮愁終身,故愈覺親情之可貴!霸姀姆胃觯鲚m愁肺腑”(蘇軾《讀孟郊詩》)。這首詩,雖無藻繪與雕飾,然而清新流暢,淳樸素淡中正見其詩味的濃郁醇美。
此詩寫在溧陽,到了清康熙年間,有兩位溧陽人又吟出這樣的詩句:“父書空滿筐,母線尚縈襦”(史騏生《寫懷》);“向來多少淚,都染手縫衣”(彭桂《建初弟來都省親喜極有感》)?梢姟队巫右鳌妨艚o人們的深刻印象,是歷久而不衰的。
怨詩
試妾與君淚,兩處滴池水。
看取芙蓉花,今年為誰死!
韓愈稱贊孟郊為詩“劌目鉥心,刃迎縷解。鉤章棘句,掐擢胃腎。神施鬼設(shè),間見層出”(《貞曜先生墓志
銘》)。說得直截點,就是孟郊愛挖空心思做詩;說得好聽點,就是講究藝術(shù)構(gòu)思。藝術(shù)構(gòu)思是很重要的,有時竟是創(chuàng)作成敗的關(guān)鍵,比方說寫女子相思的癡情,是古典詩歌中最常見的主題,不同詩人寫來就各有一種面貌。薛維翰《閨怨》:“美人怨何深,含情倚金閣。不笑不復(fù)語,珠淚紛紛落!睆穆錅I見怨情之苦,構(gòu)思未免太平,不夠味兒。李白筆下的女子就不同了:“昔日橫波目,今成流淚泉。不信妾腸斷,歸來看取明鏡前”(《長相思》)。也寫掉淚,卻以“代言”形式說希望丈夫回來看一看,以驗證自己相思的情深(全不想到那人果能回時,“我”得破涕為笑,豈復(fù)有淚如泉?),可這傻話正表現(xiàn)出十分的情癡,夠意思的。但據(jù)說李白的夫人看了這首詩,說:“君不聞武后詩乎?‘不信比來常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笔埂疤姿蝗羰А保ㄒ姟读ぴ娫挕罚:我砸八蝗羰А?因為武后已有同樣的構(gòu)思在先,李白自覺其詩句尚未能翻出她的手心哩。
孟郊似乎存心要與前人爭勝毫厘,寫下了這首構(gòu)思堪稱奇特的“怨詩”。他也寫了落淚,但卻不是獨自下淚了;也寫了驗證相思深情的意思,但卻不是喚丈夫歸來“看取”或“驗取”淚痕了。詩也是代言體,詩中女子的話卻比武詩、李詩說得更癡心、更傻氣。她要求與丈夫(她認(rèn)定他一樣在苦苦相思)來一個兩地比試,以測定誰的相
思之情更深。相思之情,是看不見,摸不著,沒大小,沒體積,不具形象的東西,測定起來還真不容易。可女子想出的比試法兒是多么奇妙。她天真地說:試把我們兩個人的眼淚,各自滴在蓮花(芙蓉)池中,看一看今夏美麗的蓮花為誰的淚水浸死。顯然,在她心目中看來,誰的淚更多,誰的淚更苦澀,蓮花就將“為誰”而“死”。那么,誰的相思之情更深,自然也就測定出來了。這是多么傻氣的話,又是多么天真可愛的話!池中有淚,花亦為之死,其情之深真可“泣鬼神”了。這一構(gòu)思使相思之情形象化,那出污泥而不染的“芙蓉花”,將成它可靠的見證。李白詩云:“昔日芙蓉花,今為斷腸草”,可見“芙蓉”對相思的女子,亦有象征意味。這就是形象思維。但不是癡心人兒,諒你想象不到?梢娒辖紝懺娬媸恰皠ツ裤_心”、“掐擢胃腎”,讀者不得不承認(rèn)韓愈的品藻是孟詩之的評了。“換你心,為我心,始知想憶深”(顧夐《訴衷情》)自是透骨情語,孟郊《怨詩》似乎也說著同一個意思,但他沒有以直接的情語出之,而假景語以行。然而“一切景語皆情語”(王國維《人間詞話》)。這樣寫來更饒有回味。其藝術(shù)構(gòu)思不但是獨到的,也是成功的。詩的用韻上也很考究,它沒有按通常那樣采用平調(diào),而用了細(xì)微的上聲“紙”韻相葉,這對于表達(dá)低抑深思的感情十分相宜。
孟郊 - 參考資料
http://www.ndcnc.gov.cn/datalib/2004/Author/DL/DL-174845
http://www.esgweb.net/Html/tsjs/078.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