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中道 - 個人生平
袁中道(1568—1610),明代文學家,"公安派"主帥,袁宗道二弟、袁宏道的弟弟。字中郎,又字無學,號石公,又號六休。荊州公安(今屬湖北)人。 萬歷二十年(1592)中進士,二十三年選為吳縣令,三十七年,遷稽勛郎中,赴秦中典試。事畢請假歸里,定居沙市。
袁中道在明代文壇上占有重要地位。與兄宗道、弟中道時號三袁,宏道實為公安派領袖。他的一套系統(tǒng)理論,成為公安派文學綱領。他反對盲目擬古,主張文隨時變,其目標是去偽存真,抒寫性靈。他認為,性靈能導致文章的趣和韻,而它們是由“無心”或“童子之心”得來的。他推崇民間的通俗文學是“無聞無識”的“真聲”。袁宏道的散文極富特色,清新明暢,卓然成家。今存其尺牘280余封 ,各類隨筆200余篇。作品真切感人,語言淺顯,無斧鑿之跡 。作有各體詩歌1700余首,成就不如散文。著有《敝篋集》、《錦帆集》、《解脫集》、《廣陵集》、《瓶花齋集》、《瀟碧堂集》、《破硯齋集》、《華嵩游草》等。今人錢伯城整理有《袁宏道集箋!贰
明神宗萬歷二十六年(1598),袁宏道收到在京城任職的哥哥袁宗道的信,讓他進京。他只好收斂起游山玩水的興致,來到北京,被授予順天府(治所在北京)教授。第二年,升為國子監(jiān)助教。本文就寫于這一年的春天。
袁中道生于江南(湖北公安)。北國的寒冷,多少阻住了他的游興。文章的第一段,就寫了這種欲游不能的苦惱。早春二月,乍暖還寒,這對北方人來說本不足為奇,但對一個在江南長大的人來說,卻是不可忍受的。作者從理性上知道“燕地寒”,但“花朝節(jié)后,余寒猶厲”則是他親身的感受和體驗了。一個“余”字,一個“猶”字,兩相映襯,把寒流不肯罷去的情狀描述無遺。那么,其具體表現(xiàn)是什么呢?作者用了極其簡練的語言來描繪:“凍風時作,作則飛沙走礫!辈徽f“寒風”“冷風”而說“凍風”,意在說明寒冷的程度,也表明作者對“燕地寒”的敏感。這樣惡劣的天氣,只好“局促一室之內,欲出不得”。從“每冒風馳行,未百步輒返”來看,作者不知做過多少次嘗試,都無奈而歸。
袁中道 - 文學主張
袁中道是明代公安派代表人物。針對前后七子“文必秦漢,詩必盛唐”,字摹句擬,制造贗鼎偽觚的風氣,他大聲疾呼:創(chuàng)作要充分發(fā)揮自己個性,不要從人腳跟,要“獨抒性靈,不拘格套,非從自己胸臆中流出,不肯下筆”。(《小修詩序》)他把死學古人的做法斥之為“糞里嚼渣”“順口接屁”“一個八寸三分帽子人人戴得”(《與張幼宇書》)。他強調文學要“真”,要有真知灼見、真情實感,要從“假人假言”,也就是從“文以載道”的封建文學觀中解放出來。這種尊重個性、要求解放,反對傳統(tǒng)的文學主張,使他的創(chuàng)作充滿著由儒、道、禪混合的自由放縱思想。袁宏道一生創(chuàng)作了大量山水游記,在他筆下,秀色可餐的吳越山水,堤柳萬株的柳浪湖泊,風清氣爽的真州,春色宜人的京兆,皆著筆不多而宛然如畫。這些山水游記信筆直抒,不擇筆墨。寫景獨具慧眼,物我交融,怡情悅性。語言清新流利,俊美瀟灑,如行云流水般舒徐自如。他反對貴古賤今、模擬古人,強調作家要有思想修養(yǎng),文章要有思想內容,而絕不是在形式上模秦仿漢。他說“心中本無可喜之事而欲強笑,亦無可哀之事而欲強哭,氣勢不得不假借模擬耳”(《論文》),就是說,文章要有真情實感。他的詩文創(chuàng)作實踐了他的理論,率真自然,不事模擬。游記散文如《戒壇山一》、《上方山一》、《小西天一》等,簡牘散文如《答同社二》、《寄三弟之二》等,真切感人。他的散文缺點是社會意義不大。詩歌創(chuàng)作上,少有佳作。著有《白蘇齋類集》。他于萬歷十七年(1589)歸里,鉆研學術,以禪宗思想研究儒學,著《海蠡篇》(今佚)。九年后復入京,官右庶子,任東宮講席。袁宗道欽慕白居易、蘇軾,書齋取名為“白蘇齋"。明萬歷年間,王世貞、李攀龍為代表的擬古文風仍有較大影響,袁宗道極力反對,與其弟宏道、中道志同道合,人稱公安派。他認為文章要旨在于辭達。古文遺達,學古應學其達,"學其意,不必泥其字句”。
袁中道 - 思想觀點
在《小修詩敘》中,袁中道提出了公安派的理論核心“ 獨抒性靈” 以及與此相適應的文學主張“ 不拘格套” “ 獨抒性靈” 的提出是對張揚個性的肯定,對文學的主體—人的肯定,它包含了富于時代氣息的內涵“ 性靈” 指純真、活潑、自然的人性,是真的性情“ 性靈” 也指人的各種生活欲望和情感的流露“ 性靈” 體現(xiàn)于文學創(chuàng)作中則表現(xiàn)為“ 不拘格套” 。指獨特的富有獨創(chuàng)性的個性表現(xiàn)。在袁宏道看來,“ 性靈” 就是人的自然的個性,是純真的毫無掩飾的性情“ 性靈” 作為真的性情,體現(xiàn)于外則為“ 趣” 和“ 韻” 。中郎認為“ 趣” “ 韻” 者始是真正的自然人,但“ 趣” “ 韻” 對于古人來講卻又并非觸手可及。在《壽存齋張公七十序》文中,他說“ 大都士之有韻者,理必人微,理又不可以得韻。故叫跳反擲, 稚子韻也,嬉笑怒罵, 醉人之韻也。醉者無, 稚子亦無心,無心故理無所托,而自然之韻出焉! 為人如此,為文亦當如此在這里,袁宏道強調了為文當有“ 真性情” ,有了真性情的人,即可剝去一切的偽裝,卸下一切的偽飾, 還以原始的真正的面目醉者已,失去面對俗世時的面具, 醉時所言所行皆出自于不掩飾的真性情。率性而為,不顧忌太多的人情世故。童子亦如是,不懂得虛偽, 一味任性而為, 隨性生活,故“ 當其為童子也,不知有趣,然無往而非趣也” 《敘陳正甫會心集》為文亦如此,惟有“ 真性情” 才能真正打動人,才是最貼切心靈的真聲,惟有“ 從胸臆流出” 才能“ 情與境會, 頃刻于言,如水東注,令人奪魄!比松谑篱g, 總是為種種欲念所縛,為名為利為財為色,轉而為文作詩, 亦多阿談奉承之作,少真正性情之文。
中郎認為人當追求真正的“ 性靈” ,任達放誕,如云舒風卷般自由而且,真正的“ 性靈”不僅僅是表面上的張揚捐狂,更是心靈上的無牽無掛無礙,如“ 醉者無心, 稚子亦無心” 人一旦人了塵俗,太多的俗務便如蛛絲纏身,束縛越來越多,而真心卻越來越遙不可及。故“ 山林之人,無拘無縛,得自在度日,故雖不求趣,而趣近之! 而俗世中的人“ 追夫年漸長,官漸高,品漸大,有身如桔,有心如棘,毛孔骨節(jié)俱為聞見知識所縛,人理愈深,然其去趣愈遠矣” 同上文章也是這樣,為文若有太多的拘束, 則其離真正的性情亦遠矣中郎持此論當與其禪思有關。他性喜佛老,融合了禪宗與凈土宗,思想中深受“ 明心見性” 的影響,而其“ 性靈”就是此“ 心性” 的體現(xiàn)! 性靈” 的提出也與當時的社會現(xiàn)狀有關明中后期是一個幾乎與魏晉相類似的混亂時代政治黑暗腐敗,人性受到沉重的壓抑。當人性受到阻礙無法發(fā)展,便轉而求于內這種對于內心真實的探索,追求訴諸于文字便為“ 性靈” 。另外, “ 獨抒性靈” 的內涵亦受到同時代稍前的李蟄的“ 童心說” 的深刻影響。在明萬歷及后的文壇上,“ 性靈說” 與“ 童心說”并駕齊驅, 一齊驅動詩文向性情轉變,追求個性上的更高程度的自由與解放在中國,儒道傳統(tǒng)一直占據(jù)思想上的統(tǒng)治地位。
自從相傳是舜之“ 言志” 之后,經(jīng)由經(jīng)學家的闡釋,文學轉而成為一種為封建統(tǒng)治者的政治現(xiàn)實作圖解,為封建政治服務的工具文藝成了政治的脾女,尤其是“ 詩言志” 發(fā)展到“ 文以載道” 之后,“ 政教中心論”在中國文藝史上的統(tǒng)治地位也就正式確。文藝的政治功能被提到了無與倫比的崇高地位盡管也有“ 詩緣情而綺靡” 之說的提供,但它終究敵不過“ 發(fā)乎情止乎禮義” 的學說,“ 發(fā)乎情” 之“ 情” 是倫理道德的大情、公情而非個人心靈之私情。而袁宏道之“ 性靈” 則從本質上打破了這一戒律,提倡的是人的真實性情的流露,“ 喜怒哀樂” 皆為文不僅如此,他還肯定了人的各種層次的生活欲望,不再把人的各種情感、欲望視為可恥的東西這在以“ 禮義道德” 為中心的封建時代,不窗為一聲驚雷。自荀子“ 性惡論” 以來,雖然承認人的各種欲望是人生來就有的,是天性中就存在的,但這種欲望都被斥為“ 惡” 的東西,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君子們一接觸到欲望便避之不及,他們努力壓抑自己的各種情感、各種欲望, 于是各種清規(guī)紛至沓來。袁宏道則不然,他大膽承認了人的各種欲望,而且肯定了它,認為這是無可厚非的。他以為“ 或今間閻婦人孺子所唱《擎破玉》、《打草竿》之類,猶是無聞無識真人所作,故多真聲? ?任性而發(fā),尚能通于人之喜怒哀樂嗜好情欲,是可喜也! 《小修詩敘》民間的歌謠皆隨口而唱,少所謂的格律、格調的束縛,由是增添一份自然而無做作之韻,純?yōu)檎鎸嵡楦兄髀、真實欲望之抒發(fā)詩中所寄之情亦不再只限于合乎“ 禮義”之大情,更多的是“ 喜怒哀樂” “ 嗜好情欲” 之作袁宏道認為個人的各種欲望是人生來的自然本性,不應該受到壓抑而是應放任自然。文學亦不能只局限于大,惟有“ 真聲” 才“ 或有一傳” ! 性靈” 包含的這一內涵正是打破強加于文學之上的種種道德倫理的束縛,伸張新鮮真實的生活、情感和欲望在文學中應有的權利。這種對長期被壓抑的情感欲望的提倡和肯定,從潛意識上說正是要求擺脫封建政治秩序和倫理道德的籍制,讓主體“ 性靈”得到自由的發(fā)展,確認自己的價值,開拓內心的豐富性,實現(xiàn)內在的需求。
袁中道 - 價值貢獻
袁中道“ 性靈說” 的提出是明代中后期文壇上的一股新潮流, 給近代文藝史開拓了新的創(chuàng)作空間“ 性靈” 把文學的主體性—人的情感提高到了超過形式的高度, 也把文學的抒情功能重新賦予文學而“ 性靈” 對于人的各個層次的情感欲望的肯定也為近代美學最終突破古典美學著了先鞭當然,。由于其一味強調“ 性靈” “ 不拘格套” ,使文章免不了最終流于街口巷語,過于鄙但,這是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