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北邊和匈奴接界。公元前309年，趙武靈王時期，下令國中推行“胡服騎射”，進行了一系列改革，軍事力量逐漸強大，屢敗匈奴等北方胡人部落。但是，到了惠文王、孝成王時期，匈奴各部落軍事力量逐步恢復強大起來，并不斷騷擾趙國北部邊境，趙惠文王便派李牧帶兵獨當北部戍邊之責，帥府駐在代雁門郡（現(xiàn)在山西省西北部寧武縣以北一帶）。

抗擊匈奴的斗爭中，李牧即表現(xiàn)了其杰出的軍事才能，為了有利于戰(zhàn)備，李牧首先爭取到趙王同意，自己有權根據(jù)需要設置官吏，而且本地的田賦稅收也全部歸帥府，用作軍事開支。針對趙軍和匈奴軍的特點，他深思熟慮后采取了系列的軍事經濟措施。

長期駐守代地雁門郡，防備匈奴。他有權根據(jù)需要設置官吏，防地內城市的租稅都送入李牧的幕府，作為軍隊的經費。他每天宰殺幾頭牛犒賞士兵，教士兵練習射箭騎馬，小心看守烽火臺，多派偵察敵情的人員，對戰(zhàn)士待遇優(yōu)厚。訂出規(guī)章說：“匈奴如果入侵，要趕快收攏人馬退入營壘固守，有膽敢去捕捉敵人的斬首�！毙倥�每次入侵，烽火傳來警報，立即收攏人馬退入營壘固守，不敢出戰(zhàn)。像這樣過了好幾年，人馬物資也沒有什么損失�？墒切倥珔s認為李牧是膽小，就連趙國守邊的官兵也認為自己的主將膽小怯戰(zhàn)。趙王責備李牧，李牧依然如故。趙王發(fā)怒，把他召回，派別人代他領兵。

此后一年多里，匈奴每次來侵犯，就出兵交戰(zhàn)。出兵交戰(zhàn)，屢次失利，損失傷亡很多，邊境上無法耕田、放牧。趙王只好再請李牧出任。李牧閉門不出，堅持說有病。趙王就一再強使李牧出來，讓他領兵。李牧說：“大王一定要用我，我還是像以前那樣做，才敢奉命�！壁w王答應他的要求。

李牧來到邊境，還按照原來的章程。匈奴好幾年都一無所獲，但又始終認為李牧膽怯。邊境的官兵每天得到賞賜可是無用武之地，都愿意打一仗。于是李牧就準備了精選的戰(zhàn)車一千三百輛，精選的戰(zhàn)馬一萬三千匹，敢于沖鋒陷陣的勇士五萬人，善射的士兵十萬人，全部組織起來訓練作戰(zhàn)。同時讓大批牲畜到處放牧，放牧的人民滿山遍野。匈奴小股人馬入侵，李牧就假裝失敗，故意把幾千人丟棄給匈奴。單于聽到這種情況，就率領大批人馬入侵。李牧布下許多奇兵，張開左右兩翼包抄反擊敵軍，大敗匈奴，殺死十多萬人馬。滅了襜襤（chānlán），打敗了東胡，收降了林胡，單于逃跑。此后十多年，匈奴不敢接近趙國邊境城鎮(zhèn)。

農耕民族在與游牧民族的爭斗中，過去由于機動力劣勢，一直處于被動地位，李牧指揮的此次會戰(zhàn)使機動性較差的趙軍在圍殲戰(zhàn)中得以發(fā)揮自身車戰(zhàn)、步戰(zhàn)的優(yōu)勢，是先秦戰(zhàn)爭史中以步兵為主的聯(lián)合大兵團全殲騎兵大兵團的典型戰(zhàn)例，對后世以步制騎的戰(zhàn)術有著啟發(fā)作用。

李牧大敗匈奴之后，又趁勝利之勢收拾了在趙北部的匈奴屬國，滅襜襤、破東胡，收降林胡，迫使單于向遙遠的北方逃去，完全清除了北方的憂患。在這次取得輝煌勝利的戰(zhàn)役以后，懾于趙軍之威，過了十幾年，匈奴兵還不敢來入侵趙的邊境。李牧也因此成為繼廉頗、趙奢之后趙國的最重要的將領。

由于李牧確保了趙國邊境的安全，使趙國君臣能無后顧之憂地對付強秦的兼并戰(zhàn)爭，實際上，藺相如、廉頗、趙奢等人在政治軍事斗爭上的每一個勝利，都有李牧的協(xié)作支持在內。

李牧到朝中任職，約在前246年以后。他曾因國事需要調回朝中，以相國身份出使秦國，定立盟約，使秦國歸還了趙國之質子。

公元前245年，趙孝成王逝世，悼襄王繼位。

公元前244年，讓樂乘代替廉頗大將軍之職位，廉頗一怒之下，領軍攻擊樂乘，樂乘逃走，廉頗也就帶領自己部下，投奔魏國去了。當時，趙奢、藺相如已死，李牧成為朝中重臣。

公元前243年，趙王派李牧進攻燕國，攻下燕國的武遂（現(xiàn)河北省徐水縣西北的遂城鎮(zhèn)）、方城（現(xiàn)河北省固安縣南）。

公元前242年，趙王派將軍龐煖再次進攻燕國，殺死燕將劇辛。

公元前235年，悼襄王逝世，趙王遷即位。

公元前234年，秦大將桓齮(又稱樊于期)攻取趙的平陽（今河北省邯鄲市磁縣東南），武城（今山東省武城西）殺趙將扈輒于武遂，斬殺趙軍十萬。

公元前233年，桓齮又乘勝進擊，率軍東出上黨，越太行山自北路深入趙國后方，攻占了赤麗、宜安（今河北蒿城西南二十里），進攻趙的后方，直向邯鄲進軍，形勢危急。趙王遷從代雁門調回李牧，任命其為大將軍，率所部南下，指揮全部趙軍反擊秦軍。

李牧率邊防軍主力與邯鄲派出的趙軍會合后，在宜安附近與秦軍對峙。他認為秦軍連續(xù)獲勝，士氣甚高，如倉促迎戰(zhàn)，勢難取勝。遂采取筑壘固守，避免決戰(zhàn)，俟敵疲憊，伺機反攻的方針，拒不出戰(zhàn)。

桓齮認為，過去廉頗以堅壘拒王龁，今天李牧亦用此計；秦軍遠出，不利持久。他率主力進攻肥下，企圖誘使趙軍往援，俟其脫離營壘后，將其擊殲于運動之中。李牧洞悉敵情，不為所動。當趙將趙蔥建議救援肥下時，他說“敵攻而我救，是致于人”，乃“兵家所忌”。秦軍主力去肥后，營中留守兵力薄弱；又由于多日來趙軍采取守勢，拒不出戰(zhàn)，秦軍習以為常，疏于戒備。李牧遂乘機一舉襲占秦軍大營，俘獲全部留守秦軍及輜重。李牧判斷桓齮必將回救，遂部署一部兵力由正面阻擊敵人，將主力配置于兩翼。當正面趙軍與撤回秦軍接觸時，立即指揮兩翼趙軍實施鉗攻。經激烈戰(zhàn)斗，大破秦軍。李牧因功被封為武安君�；庚t僅率少量親隨沖出重圍，畏罪逃奔燕國。秦王暴怒，以金千斤，邑萬家購求桓齮之首（此頭后來被荊軻經過友好協(xié)商，借去作見面禮刺殺秦王去了）。可見此次大勝對秦打擊沉重，而趙得到喘息之機。

趙王遷四年（前232），秦王嬴政再次派秦軍入侵，秦軍兵分兩路攻趙，以一部兵力由鄴(今河北臨漳西南)北上，準備渡漳水向邯鄲進迫，襲擾趙都邯鄲(今屬河北)，自率主力由上黨出井陘（今河北井陘西北），企圖拊邯鄲之背。將趙攔腰截斷，進到番吾（現(xiàn)在河北省平山縣南），因李牧李牧率軍抗擊，邯鄲之南有漳水及趙長城為依托，秦軍難以迅速突破。李牧遂決心采取南守北攻，集中兵力各個擊破的方針。他部署司馬尚在邯鄲南據(jù)守長城一線，自率主力北進，反擊遠程來犯的秦軍。兩軍在番吾附近相遇。李牧督軍猛攻，秦軍受阻大敗。李牧即回師邯鄲，與司馬尚合軍攻擊南路秦軍。秦南路軍知北路軍已被擊退后，料難獲勝，稍一接觸，即撤軍退走。這就是李牧再卻秦軍，是秦、趙兩國交戰(zhàn)中，趙國最后一次取得重大勝利。由于在肥之戰(zhàn)及此戰(zhàn)中損失慘重，趙國軍事實力喪失殆盡，已無力組織遠程追擊及反攻，所以此戰(zhàn)僅為擊潰戰(zhàn)，未能圍攻殲秦軍。僅能退守邯鄲，暫時自保。但此戰(zhàn)為趙國贏得喘息時間，獲得短暫的穩(wěn)定。當時韓、魏已聽命于秦，尾隨秦軍攻趙，李牧為此又向南進軍，抵御韓、魏的進攻。

趙王遷七年（前229），趙國由于連年戰(zhàn)爭，再加北部代地地震，大面積饑荒，國力已相當衰弱。秦王政（始皇）乘機派大將王翦親自率主力直下井陘（今河北井陘縣），楊端和率河內兵卒，共領兵幾十萬進圍趙都邯鄲。趙王任命李牧為大將軍，司馬尚為副將，傾全軍抵抗入侵秦軍。王翦知道李牧不除，秦軍在戰(zhàn)場上不能速勝，遂稟告秦王，再行反間故計，派奸細入趙國都城邯鄲，用重金收買了那個誣陷過廉頗的趙王遷近臣郭開，讓郭開散布流言蜚語，說什么李牧、司馬尚勾結秦軍，準備背叛趙國�；杪樀内w王遷一聽到這些謠言，不加調查證實，立即委派宗室趙蔥和齊人投奔過來的顏聚去取代李牧和司馬尚。

一直信守“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重視獨立行事權的李牧接到這道命令，為社稷和軍民計而不從，趙王暗中布置圈套捕獲李牧并斬殺了他，司馬尚則被廢棄不用。趙國臨戰(zhàn)而親佞臣誅無辜忠誠良將，只過了三個月，到了公元前228年，王翦乘勢急攻，大敗趙軍，平定東陽地區(qū)（約今河北邢臺地區(qū)），趙蔥戰(zhàn)死，顏聚逃亡。秦軍攻下邯鄲后，俘趙王遷及顏聚。趙國公子嘉逃代（今河北蔚縣東北）稱王。公元前229年，趙國由于連年戰(zhàn)爭，再加北部代地地震，大面積饑荒，國力已相當衰弱。秦王嬴政乘機派大將王翦親自率主力直下井陘（今河北井陘縣），楊端和率河內兵卒，共領兵幾十萬進圍趙都邯鄲。趙王任命李牧為大將軍，司馬尚為副將，傾全軍抵抗入侵秦軍。

公元前222年，秦滅代，俘虜公子嘉，趙國最終滅亡。

李牧這位縱橫沙場的名將最終死在了他所誓死保衛(wèi)的祖國君臣的手中，其無辜被害，使后人無不扼腕嘆恨，以致司馬遷義憤地罵趙王遷“其母倡也”。

趙國是戰(zhàn)國后期的第二軍事強國，被秦國滅亡原因中很重要的一條是“用人不信，自毀長城”。前有趙孝成王在長平之役中以趙括代廉頗，造成長平慘敗，趙軍死45萬人，元氣大傷；繼之悼襄王以樂乘代廉頗，迫使廉頗奔魏投楚，失去良將；后又有趙王遷冤殺李牧，招致趙國最后的滅亡。

李牧是戰(zhàn)國末年東方六國中唯一能與秦軍抗衡的最杰出將領，深得士兵和人民的愛戴，有著崇高的威望。在一系列的作戰(zhàn)中，他屢次重創(chuàng)敵軍而未嘗敗，顯示了高超的軍事指揮藝術。如果不殺李牧，秦趙還得比一下高低。

戰(zhàn)國時期各國的將領的作戰(zhàn)對象基本都是各諸侯國之軍隊，亦即是民族內戰(zhàn)，與他們不同是，李牧前半生的主要作戰(zhàn)對象是民族外敵，且在與野蠻外族征戰(zhàn)中，以最精彩輝煌的方式實現(xiàn)了勝利。因此，李牧有理由獲得后世更多的尊敬。

關于李牧的事跡，主要記載在《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中。史記是本文學性好的紀事史，卻不是一本好的編年史，太史公在書史時，是以他的視角選取材料和故事的，使得我們常常難以得到許多具體事件的詳貌，在兩千多年時間長河中基本散佚的原始典籍后（戰(zhàn)國各國史籍被秦國付之一炬），只能遺憾地留下難以彌補的空缺。

點評：李牧是戰(zhàn)國末年東方六國最杰出的將領。深得士兵和人民的愛戴，有著崇高的威望。在一系列的作戰(zhàn)中，他屢次重創(chuàng)敵軍而未嘗敗，顯示了高超的軍事指揮藝術。尤其是破匈奴之戰(zhàn)和肥之戰(zhàn)，前者是中國戰(zhàn)爭史中以步兵大兵團全殲騎兵大兵團的典型戰(zhàn)例，后者則是圍殲戰(zhàn)的范例。他的無辜被害，使趙國自毀長城，也使后人無不扼腕嘆恨，其經歷與秦國武安君白起又何等相似。胡三省注《通鑒》時，將李牧的被害與趙國的滅亡聯(lián)系在一起：“趙之所侍者李牧，而卒殺之，以速其亡�！彼抉R遷在《史記?趙世家》中說趙王遷“其母倡也”，“索無行，信讒，故誅其良將李牧用郭開”。司馬遷因趙王而遷怒其母，可見其何等義憤。

戰(zhàn)國時期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重要時期，它是各種思想、文化相互交融、政治制度大變革的時期，各諸侯國之間相互兼并，戰(zhàn)事不斷，國家的興衰莫不與戰(zhàn)爭聯(lián)系在一起。為了求生存、謀發(fā)展，各國竟相招攬優(yōu)秀的軍事人才，不少卓越的軍事家在這個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里脫穎而出。李牧是戰(zhàn)國末年趙國的卓越軍事家，戰(zhàn)功卓著，是戰(zhàn)國末年東方六國中唯一能與秦軍抗衡的將領。以前史家大多只是研究其生平事跡、軍事活動，但對支配其軍事活動的軍事思想研究甚少。

李牧的軍事思想

李牧是戰(zhàn)國末年東方六國中唯一能與秦軍抗衡的將領，深得士兵和人民的愛戴，有著崇高的威望，在一系列作戰(zhàn)中屢次重創(chuàng)敵軍而未遭失敗，顯示了高超的軍事指揮藝術。尤其是破匈奴之戰(zhàn)和肥之戰(zhàn)，分別是中國戰(zhàn)爭史中以步兵大兵團全殲騎兵大兵團和圍殲戰(zhàn)的典型戰(zhàn)例。古代作戰(zhàn)，必須處理好君臣關系、軍民關系、官兵關系三大關系，并采取正確的作戰(zhàn)方略�，F(xiàn)從這幾個方面分析一下李牧的軍事思想：

作戰(zhàn)中，戰(zhàn)況瞬息萬變，必須及時應對方能取得作戰(zhàn)的勝利。而欲如此，將帥必須有獨立性、便宜行事權；否則，就會喪失戰(zhàn)機，應對失策，從而導致作戰(zhàn)失利。李牧對此特別看重，以至趙王責其膽怯，竟不予理睬。當趙王因罷免他而飽嘗對匈奴作戰(zhàn)失利的惡果，請其再度出山抗擊匈奴時，他一再稱病謝絕。趙王再三勉強，才說：“王必用臣，必如前，乃敢奉命�！壁w王應允，他才到了邊地。趙亡國前夕，趙王遷中了秦的反間計，聽信郭開讒言，罷免他，而以趙蔥、顏聚取代他時，他為社稷軍民計，拒交兵權，繼續(xù)奮勇抵抗。

兵民是勝利之本，軍隊作戰(zhàn)，離不開廣大民眾的支持、配合。而欲達此目的，必須禁絕搶掠民財、奸人妻女、毀民田苗、亂占民間房舍等擾民行為，切實保護民眾利益。史書中對此雖沒有專門論述，但他和軍民不得輕易出擊的約定能夠順利實施，其駐守過的地區(qū)的民眾在其遇害后紛紛建祠祭奠，足以表明其沒有擾民，保護了民眾利益，深受民眾愛戴。

作戰(zhàn)中，軍官是指揮者，士兵則是直接沖鋒陷陣者，二者相互配合，指揮正確，將士用命，士卒勇搏，方能戰(zhàn)勝強敵；否則就會兵將離心，士不用命，導致作戰(zhàn)失敗。李牧對此有深刻認識，故厚待戰(zhàn)士，每天宰殺數(shù)頭牛犒勞士卒，結果贏得了士兵的深情愛戴，甘為自己沖鋒陷陣。

這主要表現(xiàn)為以下幾點：

第一，力求壯大自身實力。

戰(zhàn)勝強敵，以自身力量的強大為前提；自身虛弱，就難以戰(zhàn)勝敵人。就軍隊而論，壯大自身實力，首先是軍隊戰(zhàn)斗力的提高，其次是組織的完善，再次是經濟實力的支撐。對這三點，李牧都提出了得力措施：他每天教練士卒騎射，是謀求軍隊戰(zhàn)斗力的提高；他根據(jù)實戰(zhàn)需要，他設置官吏僚屬，當?shù)厥凶馊�部交入幕府，做為軍費，既是謀求組織的完善，又是謀求壯大經濟實力。

第二，力求削弱、麻痹敵人。

要想戰(zhàn)勝敵人，必須先削弱敵人。削弱敵人的方法很多，耗費敵力、分散敵力、靡費敵財、挑起敵方內部沖突、使敵信息不通、斷敵交通運輸、誘敵做出錯誤決策、調虎離山等皆是削弱敵人的有效措施（p102），但常會因客觀條件的限制而力不從心，但麻痹敵人，使其放松警惕，則受客觀條件的限制較少，較易實行。李牧在麻痹敵人上發(fā)揮得淋漓盡致。李牧抵御匈奴時，故意偽裝膽怯、不敢出戰(zhàn)，在大破匈奴前夕，當匈奴小股人馬侵入時，指揮趙軍假裝敗走，并拋下數(shù)千民眾給敵人，結果匈奴兵將見民畜布滿原野，便毫不戒備，入侵趙地，結果被李牧圍殲，損失10余萬眾。

第三，力求保持信息靈通，了解敵情。

要戰(zhàn)勝敵人，必須先了解敵人，掌握敵情。同時信息交通必須靈敏快捷，迅速傳遞。否則，即便掌握了敵情，也會因不能迅速傳遞而喪失戰(zhàn)機。史載李牧常挑選派出人員偵探敵情、隨時發(fā)出報警信號，這便是謀求保持信息靈通，了解敵情。

第四，力求把握好時機。

對敵作戰(zhàn)，必須掌握好時機，時機不到或錯過時機，都會導致作戰(zhàn)的失敗。李牧對時機的掌握非常準確。開始抵御匈奴時，因時機不成熟，他就是不出擊，即便被稱膽怯，遭受趙王責備、罷免，也不改初衷，但當趙軍訓練成熟，裝備完善，紛紛請戰(zhàn)，而匈奴兵將心高氣傲，大舉入侵時，他便果斷出擊，布下口袋，一舉全殲匈奴騎兵。

第五，認為單一兵種作戰(zhàn)都有不足，各兵種應協(xié)同作戰(zhàn)。

在大破匈奴之戰(zhàn)中，李牧精選戰(zhàn)車1300乘，精騎1．3萬匹，驍勇步兵5萬人，弓弩兵10萬人，加緊演習戰(zhàn)術，進行戰(zhàn)斗編組，組建一支由各兵種編成的出擊兵團�？窟@些兵種的協(xié)同作戰(zhàn)，終于取得了全殲入侵敵軍10余萬的巨大勝利。

第六，力求以己之長對敵之短。

李牧針對匈奴騎兵機動靈活、戰(zhàn)斗力強及以掠奪為主要作戰(zhàn)目的，但不善固守、打陣地戰(zhàn)，軍需全靠搶掠的特點，實施堅壁清野，使敵優(yōu)勢無從發(fā)揮，軍需無法補充，同時采取一切措施提高自身戰(zhàn)斗力；俟雙方力量對比發(fā)生變化后，集中力量，充分發(fā)揮各兵種協(xié)同作戰(zhàn)的威力，進行包圍。這使匈奴騎兵的優(yōu)勢不能發(fā)揮，缺陷盡顯，而使自身車戰(zhàn)、步戰(zhàn)的長處得以發(fā)揮，而機動性差的缺陷得以避免。

第七，在得失關系上，認為有失方能有得，要敢于付出必要的代價以換取全局的勝利。

大破匈奴前夕，為誘敵，故意放縱邊民外出放牧牲畜而被匈奴兵搶去，雖付出了一定代價，但卻換來殲滅匈奴騎兵10余萬的巨大勝利。

第八，在攻防關系上，認為守是攻的前提，先守而后能攻。

對匈奴作戰(zhàn)，雖最終目的是打垮匈奴，但開始卻專意防守，不輕易出戰(zhàn)，當防守工作做得有條不紊，準備就緒之后，方才出擊，與匈奴大戰(zhàn)。在大破匈奴之戰(zhàn)中，當李牧放出牛羊和牧人，引誘匈奴騎兵l0余萬人深入趙境，正式作戰(zhàn)時，開始也采取守勢作戰(zhàn)，以車陣從正面迎戰(zhàn)，利用戰(zhàn)車限制、阻礙和遲滯敵騎行動；以弓弩兵輪番發(fā)射；而將騎兵及精銳步兵控制于軍陣側后。當匈奴軍沖擊受挫時，李牧乘勢將控制的機動精銳部隊由兩翼加入戰(zhàn)斗，發(fā)動鉗形攻勢，包圍匈奴軍于戰(zhàn)場。經激烈格斗戰(zhàn)后，除單于率少量親衛(wèi)部隊突圍逃走外，進犯的10萬騎兵全部被殲。

《史記·李牧列傳》

李牧者，趙之北邊良將也。常居代雁門，備匈奴。以便宜置吏，市租皆輸入莫府，為士卒費。日擊數(shù)牛饗士，習騎射，謹烽火，多間諜，厚遇戰(zhàn)士。為約曰：“匈奴即入盜，急入收保，有敢捕虜者斬�！毙倥�每入，烽火謹，輒入收保，不敢戰(zhàn)。如是數(shù)歲，亦不亡失。然匈奴以李牧為怯，雖趙邊兵亦以為吾將怯。趙王讓李牧，李牧如故。趙王怒，召之，使他人代將。

歲余，匈奴每來，出戰(zhàn)。出戰(zhàn)，數(shù)不利，失亡多，邊不得田畜。復請李牧。牧杜門不出，固稱疾。趙王乃復強起使將兵。牧曰：“王必用臣，臣如前，乃敢奉令�！蓖踉S之。

李牧至，如故約。匈奴數(shù)歲無所得。終以為怯。邊士日得賞賜而不用，皆愿一戰(zhàn)。于是乃具選車得千三百乘，選騎得萬三千匹，百金之士五萬人，彀者十萬人，悉勒習戰(zhàn)。大縱畜牧，人民滿野。匈奴小入，詳北不勝，以數(shù)千人委之。單于聞之，大率眾來入。李牧多為奇，張左右翼擊之，大破殺匈奴十余萬騎。滅襜襤，破東胡，降林胡，單于奔走。其后十余歲，匈奴不敢近趙邊城。

趙悼襄王元年，廉頗既亡入魏，趙使李牧攻燕，拔武遂、方城。居二年，龐煖破燕軍，殺劇辛。后七年，秦破殺趙將扈輒于武遂，斬首十萬。趙乃以李牧為大將軍，擊秦軍于宜安，大破秦軍，走秦將桓。封李牧為武安君。居三年，秦攻番吾，李牧擊破秦軍，南距韓、魏。

趙王遷七年，秦使王翦攻趙，趙使李牧、司馬尚御之。秦多與趙王寵臣郭開金，為反間，言李牧、司馬尚欲反。趙王乃使趙蔥及齊將顏聚代李牧。李牧不受命，趙使人微捕得李牧，斬之。廢司馬尚。后三月，王翦因急擊趙，打破殺趙蔥，虜趙王遷及其將顏聚，遂滅趙。

劉恒：“嗟乎！吾獨不得廉頗、李牧時為吾將，吾豈憂匈奴哉！”

馮唐：“天下之將，獨有廉頗、李牧耳�！�

司馬貞：“頗牧不用，王遷囚虜�！�

徐鈞：“良將身亡趙亦亡，百年遺恨一馮唐。當時不受讒臣間，呂政何由返故鄉(xiāng)�！�

王質：“李牧之在雁門，法主于守，守乃所以為戰(zhàn)；祖逖之在河南，法主于戰(zhàn)，戰(zhàn)乃所以為和；羊祜之在襄陽，法主于和，和乃所以為守。是和戰(zhàn)、守本殊涂而同歸者也。”

蘇洵：“洎牧以讒誅，邯鄲為郡。惜其用武而不終也。”

司馬光：“椎牛饗壯士，拔距養(yǎng)奇材。虜帳方驚避，秦金已闇來。旌旗移幕府，荊棘蔓叢臺。部曲依稀在，猶能話郭開�！�

何去非：“昔者冒頓之滅東胡、李牧之大破匈奴者，中之以其驕也；趙奢之破秦軍，周亞夫之敗吳楚者，中之以其怠也。”

劉克莊：“說客為秦諜，君王信郭開。向令名將在，兵得到叢臺。”

陳元靚：“三年不鳴，一鳴驚人。啾啾之群，焉知屈伸之徒，奚分否臧。用之則行，舍之則藏 。賢哉武安，志勝霜霰。眾謂我怯，隱則難見。 邊復我用，計亦自善。不捕一虜，不射一箭。先乃雌伏，后則虎変。匈奴所畏，燕秦不戰(zhàn)。易若摧枯，疾如激電。終惑讒言，反袂拭面。 ”

胡三省：“趙之所侍者李牧，而卒殺之，以速其亡。”

黃道周：“李牧良將，為趙守邊。市租入幕，饗士無厭。烽火獨謹，騎射習兼。邊患即入，收保為先。不許浪戰(zhàn)，戰(zhàn)則斬焉。盡以為怯，易將火炎。戰(zhàn)不得一，敗亦失千。再請牧出，法只如前。士感愿戰(zhàn)，然后戒嚴。出其不意，誘其兵添。一戰(zhàn)破之，膽落心寒。不敢犯境，十有余年。如此功業(yè)，宜標凌煙。一不奉命，身首莫全。嗚呼哀哉，為將難言。”

鄭觀應：“古之為將者，經文緯武，謀勇雙全；能得人，能知人，能愛人，能制人；省天時之機，察地理之要，順人和之情，詳安危之勢。凡古今之得失治亂，陣法之變化周密，兵家之虛實奇正，器械之精粗巧拙，無不洞識。如春秋時之孫武、李牧，漢之韓信、馬援、班超、諸葛亮，唐之李靖、郭子儀、李光弼，宋之宗澤、岳飛，明之戚繼光，俞大猷等諸名將，無不通書史，曉兵法，知地利，精器械，與今之泰西各國講求將才者無異�！�

唐朝建中三年（公元782年），禮儀使顏真卿向唐德宗建議，追封古代名將六十四人，并為他們設廟享奠，當中就包括“大將軍武安君李牧”。同時代被列入廟享名單的只有：孫臏、田單、廉頗、趙奢、王翦而已。

及至宋代宣和五年，宋室依照唐代慣例，為古代名將設廟，七十二位名將中亦包括李牧。

2001年電視劇《尋秦記》：張山飾演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