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清代光緒十一年(公元1886)乙酉,農(nóng)歷七月十五日,溫州府前街,首次發(fā)現(xiàn)一位勤修苦行,超塵絕俗,行蹤神秘,言談怪異,詩、書、畫皆臻上乘,而來歷不明的異僧——寂谷禪師。
這一天,溫州城里一批士紳發(fā)起,在府城隍舉行孟蘭盆會;一邊在府頭門搭了兩座臨時的戲臺,邀來兩班生旦名角,對臺演唱《目連救母》;一時鑼鼓喧天,絲竹動地,熱鬧異常;觀眾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擠得府頭門前后左右水泄不通; 七月的天氣,炎暑未消、依然十分酷熱;臺上臺下,演者觀者,都個個汗珠滿面;有一位溫文爾雅的書生,手捏一把題著名士詩句的“百家扇”斯文的在掮著;忽來一個鄉(xiāng)下的農(nóng)民,使勁往人群里擠,不提防,將書生的扇擠破了; 惹得書生怒火三丈,對他不肯罷休;好多觀眾圍攏來,好心為他倆設(shè)法排解;正好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一個衣衫襤褸的苦行僧,為其息爭;他叫農(nóng)民買來一把同樣的紙摺白扇,走到一家店堂前,借來筆墨、硯臺在扇上題了:“趨炎附權(quán)勢,秋來又見捐”下署“寂谷”二字;非但題辭含義幽默,而且書法挺秀,恰如其人;毫無人間煙火氣,可與唐代懷素相互媲美,受到有識之士深為贊賞;因此“寂谷”二字,不脛而走,傳遍遠(yuǎn)近人們的耳際,深深印入了當(dāng)時文人雅士的心田;他說:“心源本寂滅,如口谷起應(yīng)響”。這樣,人們也就意會到他號稱“寂谷”的深義了。
寂谷禪師從來沒有向人透露過他自己的出身來歷,所以誰也不知道他一生的來龍去脈;他在民間留下書畫墨跡很多;(我青年時,曾在高公橋沈詩彥老先生家,看見過“一廉風(fēng)月”的草書屏條)因此,當(dāng)時永強(qiáng)有一個很有名望的士紳董伯豪,對他的書法、詩畫很是景仰:經(jīng)常請寂谷禪師到他家作客;曉柔法師也時常去永強(qiáng)董伯豪家訪問他;有一次,叩問他的住處和出家來歷,他回答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叩來因;一拳打碎虛空月,那有桃源可問津”。有一日,董伯豪很想了解他的家鄉(xiāng)和姓族,問及他的出身來歷,他也答了一首詩:“天臺山上度春秋,常伴寒山拾得游;指點隋梅親作證,一行到此水西流”。所以,人皆傳說他是天臺山的羅漢現(xiàn)身。
寂谷禪師的衣、食、住、行,都是在艱苦樸素中度過;有一信徒看他穿的衣服破爛,想替他做一套新的,他卻堅決謝絕說:“破衣正好遮污體,何必耗財求其美;半縷寸絲物力艱,綢綾不免老來死!彼匆姼毁F人家三餐魚肉,作詩勸戒云:“粗茶淡飯堪充腹,何用腥鮮貪魚肉,我勸世人應(yīng)惜福,謹(jǐn)防來世淪牲畜”。有一次大清早便到了董家,董家人問:“師父這么早,從那里來?”寂谷禪師說:“福建來”。又問:“昨夜在那里住宿?”他說:“心應(yīng)無所住,方便隨緣止。若執(zhí)身心相,蒼蠅鉆故紙u2019u2019。故此,林間、樹下、涼亭、巖穴、冢間,到處都是他安身立命之所;有一老僧打趣地說:“曠野黑夜無人,師父不怕狐犬傷身嗎?”他說:“貪生怕死非丈夫,生死原來一字無;只為世人妄執(zhí)我,故畏惡犬與狡狐”。你若問他平生怎樣修持?他說:“逢場作戲過時光,南北東西到處忙;忙也無所為,戲遍人間處,有緣隨緣度,無緣任他去。”他一生南北東西四處奔走都是隨處作道場,隨緣方便度眾生而已!
有一次寂谷禪師與董伯豪留別詩云:“行蹤無定似云煙,偶爾相逢亦夙緣,今日大羅山上去,與君無掛亦無牽!倍U師的行蹤,果然神秘莫測;很多慕名尋訪的人,找遍整個大羅山大大小小的茅蓬和山洞,連個影子也找不到,遂此一別三年。
有一年秋天,董伯豪身患重病,臥床不起,請醫(yī)服藥,均來見效;他突然想起寂谷禪師來,“倘若師父在此,我病可能獲愈”,正想念間,果見寂谷禪師手提一物走近門來;他家人個個喜出望外,說“我家大相,臥病在床,正在想念你來,你果然來到,真是夙世有緣”。禪師說:“我知道大相病中想念我。因此特地尋覓藥物,給大相治病來”。他家人仔細(xì)一看,原是一個死嬰;便硬將大門攔住,不給他進(jìn)去;他只得用一只破鍋在門外燒煎;燒好之后,裝了一碗,要親自提給大相吃,亦被一群婦女阻擋了;寂谷禪師嘆一口氣說:“我與大相,從此緣盡了;這口鍋可不要洗,大相若是口渴,可舀清水煎喝,也可以的。”說了,揮手而去;他走后,鍋也被拋了;董伯豪也就此與世長辭;后有一方士經(jīng)過他家,說:“死嬰是千年的何首烏,吃了可以起死回生,非有道之士不能得!闭媸顾依锶嘶谥硪!